保持着臣子礼节的Berserker好似听不懂其他的对话,犹如一座雕像般沉默。
    既然同为英灵,又在圣杯战争中出现,那么便是敌人了。
    吉尔伽美什漫不经心地打量了那只暂时没有狂吠的野犬一眼,语气憎恶。他当然知道恩奇都在游历期间招惹了不少觊觎珍宝的家伙,难免这条野犬对他感情迟钝的泥人有非分之想。
    恩奇都一怔,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去反驳挚友,他慢慢点点头,应答道。
    吉尔,你说的没错。
    恩奇都能看出来,Berserker的出现是为了攻击吉尔伽美什,狂战士没有理智,只遵从御主的指令行事,虽然现在他看起来安静下来,实际上莫德雷德的危险性并没有半点降低。
    可是我想,还是等他恢复理智再谈其他。
    要是单纯因为莫德雷德陷入狂化状态就痛下杀手,恩奇都有点为难,即使他和长大后的莫德雷德关系没那么好,在看到隐藏在头盔下紧盯着他不放的狗狗眼,他更不好意思起来。
    说起来,因为挚友野犬野犬的叫着,再看莫德雷德,真的有点大型狼犬眼巴巴的看着他请求抚摸的感觉。
    由于巨大混乱吸引过来的远坂时臣打乱了现有的格局,恩奇都也就忘记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时臣站在门外,礼貌的敲了敲门。
    掌握着远坂家族全部结界的远坂时臣很清楚有英灵闯入了远坂家内,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时臣非常安稳的选择了观望。
    至于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两位破格英灵完全不需要时臣多做些什么,他也想侧面看一看恩奇都的实力。
    可是等了半天,意想之中天崩地裂的战斗场面没有看到,反而安静的令时臣不安,时臣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去贸然联系自己的从者,所以只好亲自去找吉尔伽美什。
    连自己家的房间都没有自主权,但时臣却没表现出心中这点介意,他轻轻推开了门,一眼便看到搂住恩奇都肩膀犹如坐在王座上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侧坐在柔软的床铺上,神色懒散而温顺实际上,远坂时臣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情的乌鲁克王,以至于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想要探寻对方表情里真实的含义。
    这刹那间展现的温柔在看到多余人出现后很快消逝(在他眼里狂战士根本算不上有理智的人类),而是增添了更浓丽张扬的色彩,下垂的金色发丝覆盖住少许奢艳的眉眼,更显得如画的五官富丽堂皇,充满了难以靠近的攻击性。
    时臣。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懒洋洋的,配合着腥红锐利的眼眸,倒有种狮子戏耍猎物的放纵。
    既然是你的住所,那条野犬是冲着你来的。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家伙,居然在本王的坐镇下也会有人有胆子闯入进来。
    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料想不到吉尔伽美什并未解决那位英灵,时臣接着开口。
    那么,这位......该如何处置。
    不过是条丧失理智的疯狗罢了,身为本王的契约者,你还会担心他会伤害到你吗?
    虽然吉尔伽美什更想马上解决掉碍眼的家伙,不过看在恩奇都的面子上,他勉勉强强没有做出什么,正如挚友而言,欺压一只狂化的疯狗没什么意思。
    不过,吉尔伽美什这样想的,莫德雷德可未必。
    自从远坂时臣进入房间以后,狂战士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御主对远坂时臣的恨意间接影响到了暗堕的英灵,莫德雷德在丧失记忆大脑始终保持一片空白的混乱中,他被召唤的期间,只能听到间桐雁夜对时臣痛苦的咒骂。
    因此看到远坂时臣,莫德雷德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掐断他的脖子,解决掉间桐雁夜痛恨的敌人。
    不......不对。
    Berserker晃晃脑袋,想要把这份澎湃的杀意压制下去,明明什么也不记得,但有一个意念是清楚的,他不能在恩奇都面前杀人,也许他已经被强制遗忘少年的名字,可是曾经经历的痛苦情绪,依旧在影响着他。
    【杀了远坂时臣!】
    不好,对方的御主使用了令咒!
    充沛的魔力躁动令远坂时臣面色一变,他不知道躲藏在暗处等待的雁夜已经忍受不了漫长的等待,主动开始出手。
    莫德雷德站了起来。
    暗色的盔甲凝结着剧烈的魔力波动,虽然没有拿出任何武器,却足矣让现世的魔术师感到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何况Berserker的性能要比一般从者优越许多,远坂时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哪怕吉尔伽美什就在身边,他也不能忽略这份实质性的杀意。
    莫德雷德抬起了手。
    然后,他抓住了恩奇都的手臂,以骑士抱着公主的姿态将恩奇都牢牢抱在了怀里。
    可恶,杂修!!
    就连略有防备的恩奇都也懵了,背后顶着发射而出的万千宝具,不知道挚友是想杀了他还是解决莫德雷德。
    吉尔,别生气,我等会就回来了。
    盛怒中的王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黑暗的骑士抱着偷取的珍宝跳出窗子,五彩绚烂的破碎玻照耀着两人斑斓的碎影,很快就消失在光影之中。
    恩奇都有种预感,恐怕这次吉尔伽美什是没有那么容易哄好了。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冷风吹拂在脸上,颇为照应他此时的心境。
    想要挣脱莫德雷德并不困难,只是他不明白莫德雷德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再加上他知道亚瑟也参加了圣杯战争,关于旧友的孩子,恩奇都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英灵的速度很快,不久就降落下来。莫德雷德没有像之前那样抱得太紧,将恩奇都放了下来,好似很放心少年不会离开了。
    恩奇都环顾四周,很快在暗色骑士带领下进入一间不小的宅邸,与远坂府不同的是,屋子里的装饰着实有些暗淡,即使在白天,没有很好视力的人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房子里的环境。
    莫德雷德走得很快,拉住恩奇都的手腕迅速向一间昏暗的地下室走去,因为感知告诉他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不想横生枝节的恩奇都默认了这种行为。
    地下室的大门自动关闭发出嘭的闷响,恩奇都回过神,礼貌似的展现出一丝没有温度的微笑。
    既然把我带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Berserker没有任何言语,违抗令咒使他的体表渗出丝丝血迹,只是抱着恩奇都时他很小心,没有让少年洁净的白衫再次沾染上血色,虽然莫德雷德对再次这个词汇感到疑惑,不解的歪来下头。
    原来,你并没有恢复理智。
    那么恩奇都就不值得生气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莫德雷德坐下来,只是狂战士没有看明白这个动作,像只小狗狗一样蹲在恩奇都身边。
    恩奇都按了几下莫德雷德的肩膀,始终没有纠正这个动作,他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居然想到了小时候的金毛幼崽。
    那个时候,莫德雷德的脑子像现在这副模样一样转不过弯来,而且莫名的执拗。
    现在想想,对那个杀了自己的莫德雷德,恩奇都依旧算不上讨厌,或许是临别时看到那个反叛者的泪水太过绝望,也就冲淡了原有的情绪。
    第七十九章 早樱
    不知道能不能将你狂化的咒语去除掉。
    恩奇都施展着治愈的魔术,尝试调动魔力去更改圣杯的规则,可惜他的本源并不与圣杯接近,很快就遭到了排斥。
    暗色的电光瞬间点燃了泥人的指尖,恩奇都怔然看着灼伤的掌心,即使身体机能很快将受损的部位修复,肌肤上依旧残留着深刻的痛楚。
    好像有点不对劲......
    如果说是单纯的圣杯,恩奇都虽然没有把握去沟通它,但也不会遭受如此深刻的排斥。
    圣杯里盛放的力量是无垢的,没有善恶的属性之分,可刚才恩奇都明明感受到逆流在魔力中夹杂的恶意。
    这种奇怪的感觉令恩奇都不由地有些警惕,可惜那股邪恶的力量十分狡猾,稍纵即逝的错过了恩奇都的感知。
    看来只能回去和吉尔商量了,吉尔参加了圣杯战争,应该比他更了解其中的内幕。
    你的伤差不多好了么?
    既然想不透圣杯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恩奇都便暂时搁置,转而想起了莫德雷德违抗令咒造成的损伤。
    Berserker现在仍然处于精神混乱的混沌时期,没办法回答恩奇都的问题,不过恩奇都自然有办法,他伸出双手,取下了狂战士的头盔。
    青年的面容有种常年不照太阳病态阴冷的苍白感,略微卷曲垂坠的发丝也透露着褪去颜色的荒芜,他继承父亲的五官依旧端正俊秀,依稀能够看到曾经意气飞扬的影子,只是眼瞳的色彩与高洁端丽的亚瑟王截然不同,犹如暗夜乌云照影的幽林,晦暗而深沉。
    莫德雷德?
    恩奇都的猜测没错,对方的确是他的故人。
    狂战士低下头,用柔软的侧脸蹭了蹭恩奇都的掌心,像是在回应少年的呼唤,恩奇都始终不清楚他到底还记得他多少,能做出这种类似宠物讨好主人的举动,看来也并没有恢复正常。
    你还记得我吗?
    吹拂在他指间潮湿的呼吸微微一顿,恩奇都对上一双同样湿漉漉的暗绿眼眸,实际上比起阴暗的森林,恩奇都认为莫德雷德的眼睛更像早春繁荣茂盛的湖泊,因为太过浓绿,反而失去了镜子般透彻恬淡的光泽。
    可能是因为没有了正常的理智,他反而找到了那个森林中不会说话的小狮子的影子,恩奇都叹口气,本来想推开莫德雷德的手顿了顿,没有继续下去。
    莫德雷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少年的声音轻柔温和,无疑是熟悉的,只是他的感官犹如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即使听到声音也是模糊的,就好像来自遥远的天际。
    ......
    想要张开嘴,去呼唤出遗忘的名字。
    重重的枷锁阻拦着他追寻过往的回忆,罪孽深重的卑王仅能看到漫天的血色倒映在灰暗的瞳孔之中。
    最初的最初,令卑王陷入真正疯狂的困境的,是杀害教养人的痛楚。
    ......恩奇都。
    沙哑的嗓音缓缓呢喃出恩奇都的姓名。
    他想起了些许记忆的片段,那个日复每日坐在昏暗宫殿的王座之上的末日君主,以及至死都无法摆脱的痛苦梦魇。
    恩奇都。
    莫德雷德终于意识到,他在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等到恩奇都,现在的他已经是亡者的身份。
    但终究,还是完成了活着时执念不散的夙愿。
    Berserker?
    带有沙哑咳嗽的响动在地下室门前响起,间桐雁夜站在了门外,他已经推断出从者并没有完成任务,因为生长在雁夜体内的刻印虫根本没有抽取大量的魔力,反而异常的平静。
    平时要是那些虫子有如此乖巧间桐雁夜恐怕做梦都要笑醒,可现在是关键时刻,在利用虫子观察到时臣又拉拢到新的从者进行结盟后,雁夜就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哪怕杀死不了时臣,也一定要让他的从者回归英灵座,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Berserker竟然没有动手。
    如果间桐雁夜是残暴一点的御主,在浪费一枚令咒的情况下可能会借此惩罚自己的Servant,不过雁夜的怒气值全都给了间桐脏砚和远坂时臣,对于违抗命令的狂战士只是不解和失望。
    当然,这些都是看到恩奇都之前的心理活动。
    如同怪物一样冷漠残暴的从者展露出真容,像只小巧黏人的宠物般依偎在绿发少年左右,昏暗的地下室里,间桐雁夜只能看到那位少年一半的侧脸。
    犹如器物般精巧美丽,仿佛不似真人的绮艳梦幻,唯有眼底溢出的淡淡暖意,才能证明这份美丽的真实性。
    只是雁夜认出了对方就是远坂家招揽的新英灵,虽然只是凭借虫子远远看了一眼,年龄也对不上,但标志性的绿发还是相当惹眼。
    鉴于英灵的现身会消耗大量的魔力,他的身体也支持不了那么多魔力,间桐雁夜回收了从者现世的权利,令他化为灵子跟随在自己左右。
    令间桐雁夜意外的是,往次比较听话的Berserker居然停顿了片刻,甚至略带怨气的看了他一眼,才慢慢的消失。
    没等间桐雁夜开口说什么,他的手被轻轻拉了一下,恍惚中他才想起,樱似乎也跟在他的身边。
    曾经的小樱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存在感,继承了母亲性格的远坂樱害羞温柔,也会表达心情开心的大笑。可是成为间桐家的继承人后,她的生机一天比一天微弱,不仅没有了笑容,连眼神都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樱,你先回去吧。
    间桐雁夜摸了摸间桐樱的头,声音相当温柔爱怜。
    可平常十分顺从的小姑娘意外的没有听话,她慢慢走下阶梯,来到了恩奇都的身边。
    幼女空洞的紫色眸子找不到任何焦距,紫色的头发乖顺地垂在颈间,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娇小惹人怜爱。
    在面对陌生人的打量时,她的反应已经不算是同年龄的正常小孩了,只是木木地与恩奇都对视,当恩奇都的手触碰到她时,也没有一丝躲闪。
    真是邪恶的魔术。
    恩奇都的面容浮现一丝凝重,他轻易的看出女孩身上被魔术改造的痕迹,而且使用的绝非正统魔术的力量,间桐樱的身体不说千疮百孔,内里的魔术回路也扭曲的不成样子,哪怕只是简单观察便可以轻易体会到她所遭遇的痛楚。
    看她的样子,与其说是迟钝,事实上已经封闭自我了吧。
    还疼不疼?
    恩奇都最没办法看到小孩子受到伤害。
    他的手原本放在间桐樱的肩膀上,恩奇都想了想,安慰似的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原本以为这种失礼的举动会被拒绝,没想到樱顺从的将头埋在恩奇都怀里,乖巧的简直像是人偶玩具。
    好温暖,就连怀抱里的香气也是温暖的。
    就像是妈妈的怀抱一样......
    可能是模糊了性别的外表给予了樱错觉,还是恩奇都身上的气息与母亲太过相似,间桐樱扯住恩奇都的衣袖,怯懦的开口。
    妈妈?
    抱歉,我不是你的母亲哦,你应该喊我大哥哥。
    听到小姑娘竟然喊他这个称谓,恩奇都有些哭笑不得,同样温和的向樱解释道。
    倒是间桐雁夜听到樱的呼唤,巨大的震动中想起,或许是少年的发色与远坂葵的发色有些接近,才令一直等待母亲回来的樱认错了。
    你是她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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