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快乐了,是身为普通人的快乐。没有聚光灯、没有摄像机,周围没有人关注她,她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担心造成什么影响,不用担心会被人用放大镜看一举一动。
    原来,看演唱会是这样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跟着几万人,一起呐喊她心爱之人的名字,原来这样让人激动和满足,让她红了眼眶。
    明晗只是和粉丝们打了一声招呼,没有任何煽情,身边却已经有粉丝开始哭。那眼泪中满是激动、满足、和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她真的坐在现场,看自己喜欢的偶像的演唱会;不敢相信,竟然真的到了偶像面前,和她距离这么近,可以亲眼看到她真人。就像是一个执念,你喜欢了很多很多年,想了好久好久,为此努力过、付出过,终于有一天,亲眼见到了她,亲耳听到她的声音。
    黎越也和众多粉丝一样,情不自禁留下了眼泪。泪水的含义自然不同,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落泪。
    第92章
    怕被人发现,黎越在明晗唱最后一首歌时离开了现场,到明晗一行人下榻的酒店,在礼宾部拿到了橘子留给她的房卡,成功进到明晗的房间,美滋滋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向明晗邀功,看看她多帮,给她拍了许多许多好看的照片。
    她想给明晗一个惊喜,可又怕明晗进门看到一个大活人被吓到,特意嘱咐橘子,让她记得提醒一句。等橘子给她发消息说上了电梯,黎越便穿着明晗给她买的漂亮衣服,站在门前,明晗刚进来关上门,她就冲过去将人抱起,兴奋说:“Surprise!”
    橘子提醒明晗说有惊喜,她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在她的房间里准备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黎越。黎越抱着她亲个不停,从脸颊到耳朵,再到脖颈,弄得她痒兮兮的,咯咯直笑,连忙将她的脑袋推开,说:“痒,我还没洗澡呢,一身的汗,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的演唱会呀,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仙女的原则是,不能错过女朋友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她笑嘻嘻将人抱到沙发上坐下,蹲在她面前,邀功似的:“今天的演唱会一如既往的棒!我给你拍了好多好多照片,等我有时间了慢慢修,我觉得自己不当明星了可以给你当站姐哈哈哈哈哈哈。”
    明晗闻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问她:“你还去看演唱会了?你不是有通告?”
    黎越觉得她有些不高兴,情绪也不由得低落下来,声音闷闷的,说:“彩排完了我就开车过来了,正好赶上,在明天表演之前再赶回去就行。”
    明晗看着她情绪不好,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放缓了语气哄她:“你本来就忙,还要开车过来,太辛苦了,而且万一被人发现,我们没有办法解释呀……”
    黎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苦涩,问她:“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明晗忽然被她问住,哑口无言。她没有想过,甚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意料之中的反应。黎越看着她,忽然觉得如此悲伤。她拉住明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满是复杂:“我有想过,你愿意的话,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等再过几年,我的工作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忙了,我想带你环游世界,想跟你逛街、约会,做所有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也想带你回家,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朋友,还想跟你结婚,国内暂时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先去国外领证,然后办一个不是很大的婚礼,我想今后所有的日子都有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泛红,续上了眼泪。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下头不愿意让明晗看到她哭,缓了一会儿,才问她:“你从来没有想过,对吗?在你对未来的规划中,没有我。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呢?我算什么呢?我们又算什么呢?”
    明晗的眼眶也泛红,她喉头滚动几下,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办法给出让黎越满意的答案,甚至到现在,她的心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黎越等到耗完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但也从另一种意义上,等来了答案。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和她疏远。哪怕她现在就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却感觉比隔着人海,远远看她时,还要远。
    黎越长呼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表情变冷,眼里充满了伤心、失望,与决绝:“你看,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谈。我明白了,反正最后都要分开,不如早点结束吧,这样,我们需要处理的回忆也少一点。”
    她重新换上不起眼的外套,带上帽子口罩,拿着自己的包往外走:“我很小心,保证没有人发现,你可以放心。就算有问题,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祝你的事业顺利。”
    明晗下意识想挽留,可只喊出了她的名字,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黎越说的没有错,她现在就算开口,也无法给出能让她留下的理由。她就眼睁睁看着,黎越顿住脚步,随后离开了房间。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明晗盯着那一扇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感觉胸口一阵一阵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她从内部撕裂开来。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捂着自己的心脏,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一步,去追她。
    黎越从未想过,就明晗房间到电梯那短短的一段路,她会走得那么久。她呆呆站在电梯前,连“向下”的按钮都没有按。有服务人员经过,按了电梯,朝她礼貌一笑:“您先请。”
    她这才愣愣点了点头,走进电梯。她目不转睛盯着外面,可直到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她也没有等来明晗。
    黎越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任由眼泪肆意流下。
    好,真的结束了。
    ——
    没有人知道她自己在车上到底哭了多久。黎越在凌晨五点回到Burningstars下榻的酒店,跟她同房间的宋弗睡的浅,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眼睛,问她:“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黎越哑着嗓子“嗯”一声,把包往床上一扔,呆呆坐下,一句话也不说。
    宋弗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半点睡意都没了,连忙爬起来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她摘掉她的帽子和口罩,抬起她的头一瞧,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给梁煜月和卓然打电话,喊快点过来,问黎越:“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啊?”
    梁煜月和卓然接到电话,一咕噜从床上爬起,连忙过来,见她这样子,也能猜到一些,卓然皱着眉问她:“你俩又吵架了?很厉害?”
    不然她也不至于大半夜跑回来,还哭成这样。
    梁煜月站在她身边抱住她,温柔摸了摸她的头:“不哭,跟我们说说,怎么了?没事儿,会好的。”
    她靠着梁煜月,摇了摇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声音沙哑,说:“不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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