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最后的日子（四）
“哗啦啦……”
天空上，众多人王高手们长袖挥舞，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挥挥洒洒地落到山峰的大阵阵眼之处，不多时，整座山峰便被浓郁而精纯的能量覆盖。
司空戎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直拍着夏寒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你可是咱们伏龙山的大功臣啊！”
“不敢当……”夏寒笑着挠挠头，前两天他成功突破宗师大成之后，第一时间就将那神秘珠子的事如实告诉了司空戎。后者知晓之后，连夜派人跟随白流火去往了得到珠子的地域探查。
结果一天之后，就在千里外的海底深沟之内，发现了大量这种珠子。
珠子叫作海髓珠，乃天地能量与海兽枯骨受沉重压迫之力凝聚混合而成，其内能量自然极为精纯，对人王境之下的修炼者助益极大，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所有伏龙山上还未突破到人王境的修行者此时都双眼发亮，伏龙山本就设立了聚集天地能量的大阵，如今再加上这些海髓珠，能量之浓郁比此前强了三倍不止！
据说那海底深沟内所发现的海髓珠足够支撑伏龙山二十年，数目之庞大简直难以形容。伏龙山，又要崛起了！
“夏寒，嘿嘿，可真有你们的！”司空俊眯着眼咧嘴大笑，道，“有了这海髓珠支撑，小爷我一年之内必成宗师圆满，两年之内人王境岂不手到拈来？”
红千丈也是嘴角一翘，跟着淡笑起来。看样子，得到这海髓珠也让他十分满意。看他这隐带傲然的模样，估摸着心中也是在想，会以极短的时间内突破到人王境。
至于夏寒，虽也有这种念头，但还没有想的那么远。他才突破了宗师大成，与其他两人相比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当前的目标，只能放在如何快速突破宗师圆满境界。
“你们三个臭小子，别以为得到了海髓珠助益就能松懈，还不快去修炼！”
随着司空戎一声大喝，三人缩了缩脖子，赶紧回到了自己修炼的地点，继续苦修起来。
上一次被天下众多高手围攻，已经让伏龙山元气大伤。这一次得到大量海髓珠，对伏龙山来说更像是一次空前的胜利。有着这种宝物做支撑，相信过不了太多年头，伏龙山就能恢复原本的力量，再次让天下震惊！
只是这种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兴奋感，没过几天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一天，司空戎自来到南海之后，第二次在众人面前晕倒……
当晚，夏寒暗中被马忠接到大殿寝宫。
经他查探，司空戎的身体无恙，只是腐朽严重。那些残破的沟壑中偶有遗留的搬山之力作祟，这让他悲哀的同时也心生惊奇，真不知老爷子到底是如何撑下来的。
将情况说明之后，司空戎说了声知道了，便手一挥命马忠将夏寒送回了洞府内。
夏寒原本以为伏龙山上的高手们还会像此前一样，在司空戎醒来后担忧的嘘寒问暖。岂知第二天他到达孤峰后，所有人都表现的一如平常，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该说笑的说笑，似乎根本就不记得昨日的慌乱。
自此，伏龙山的氛围变得诡异古怪起来。至于之后的日子，倒也如之前一样，夏寒三人每天修行，白流火与雪翼每天也在海上厮杀。在伏龙山人王境高手们的监督下，虽没有境界上的大突破，实力却也稳步提升着。
直至某一天，大半年多来一直未曾现身的苍如海突然拎着酒壶来到了孤峰之上。
本来一众人还有所畏惧这位曾经的高手的古怪脾气，没想到苍如海不仅主动询问了司空俊的近况，话也多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众高手才放下心来。
许久未见这位老友的笑容，司空戎也极有兴致，头一天，连夏寒几人的修炼也不曾理会，在山峰上和苍如海喝了个伶仃大醉。
自此之后的几天，苍如海都会准时的出现，将司空戎灌醉之后，再踉跄着身子离开。
论酒量司空戎显然不及苍如海，连连几次先倒下自然不甘，于是就召集了帮手一齐灌苍如海。
而苍如海则是一开始还能应付，到后来也是一拍腿，纠集了许多酒桌好手，两方阵营就这么接连对战。
而夏寒三人则每日被包围在浓烈的酒气之内，有时嘴馋，却也不敢凑到众高手边讨酒喝。在这种煎熬中，能让他们热血沸腾充满干劲的唯有众高手在醉酒之际，大声诉说着的曾经。
无法想象这些顶天立地的老汉也都有着羞于启齿的故事，昏黄的老眼中透出柔情，回忆那些早已离去，却一直住在心房的家乡姑娘。
而那些文质彬彬的高手们，也鲜少的露出了壮志豪情，或举剑问天，或破口大骂，撸着袖子大口喝酒的模样也与世俗草寇无异。
提到最多的当属伏龙山一步步建立，司空戎这位霸主从一无所有的落魄家族公子，一步步变强，直至成为天下至尊的种种故事。
当然，有些故事是好菜，伴着好酒下肚满是爽快。但渐渐的孤峰之上那些荤段子变得多了起来，以至于马忠实在听不下去，怕影响三个年轻人修炼，不得不向司空戎提醒，最后甚至对山峰上的高手们破口大骂！
连续多日的酒宴就这么在马忠的严肃抗议之下不得不就此结束。
纵情于“声色犬马”中多日，诸位高手貌似对酒宴多有不舍，但有老仆马忠阻拦，连苍如海也不能再带酒，每天只坐在司空戎旁边，看着三个小辈修炼。
或许也觉得这种日子有些无聊，过了几天，苍如海不知在哪弄了一副棋盘，来到了孤峰上和司空戎说：“多下棋修养身心，来，我们下上一盘！”
司空戎傻了眼，他纵横一生，偏偏对琴棋书画不擅长。尤其是下棋，不说是一窍不通，但也差不了多少。但还没等他说话，苍如海便又道：“没关系，老弟教你！”
从那以后，山峰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每日在棋盘中周旋渡过。
夏寒曾有幸瞻仰了两位高手的棋局，即便他不善下棋，也看得出这两位臭棋篓子的棋局惨不忍睹。而偏偏旁边还有众多“高手”胡乱出着主意，这一子该落哪，那一子该怎么走，如此一盘棋可在争执之中下上一天的时间，倒也算让夏寒大涨见识……
转眼又过三个月，在一次棋局之中，司空戎再一次晕倒，鲜血呕出淋满了整个棋盘。
于是，老者被老仆送走，夏寒三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又运转起了功法……
同样是月朗星稀的夜晚，今天夏寒只在泉水中泡了半盏茶的时间，便打了声招呼独自离去。等到达洞府门前时果然如预料的一样，马忠早已等候多时。
“夏公子请。”
“好！”
没有过多的废话，在夏寒应了一声之后，老仆袖子一挥，两人便来到了最高山峰的宫殿之内。
“夏公子请吧，主上有事相商。”
才到达宫殿，马忠就恭敬地退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夏寒。片刻后，他苦笑着摇摇头。也是，以老者的身体来看，哪还需要再三诊断，怕是这位老仆人也已经绝望了吧。
夏寒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寝宫之中。
老者已苏醒，眸子更加浑浊。不似之前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宝刀未老，这一次老者仿佛压不住了体内的疲惫，半倚在床榻上，老态龙钟。
“小子，过来。”
看到夏寒后，司空戎笑着招招手，随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夏寒领会其意，小跑着将椅子拎起，坐到了老者身旁。
夏寒清楚，老者这次应该是有事要与他说，身体上的事大家都心中有数。
司空戎一直没有说话，中途喝了两盏茶，又愣了良久才笑着开口。
“老夫司空戎，幼年即被誉为圣元王朝千年一见的天才，当时举世瞩目。论天赋，老夫甚至觉得不比今天名扬天下的申屠小辈差上多少。”
“那是自然。”
夏寒点点头，这世间若非段氏王朝出了个搬山境的强者，当属司空戎最强，这样的人，修炼天赋当然算得上绝顶高。
司空戎笑问：“小子，圣元王朝可听说过？”
“这个……”夏寒面露思索，最后摇摇头，道，“不知。”
“圣元王朝当年可是不弱于段氏和大楚的天运上国，现在的伏龙山便是当初主宰圣元王朝气运的皇山。”
闻言，夏寒点点头，想必是这圣元王朝是被司空戎所灭。
司空戎呵呵一笑，点头道：“圣元王朝的确是老夫所灭，这故事太长……”
“想当年，我司空家不过是圣元王朝中隐于山野的小家族而已。直至老夫出世那天，方圆千里夜生金霞。此等异象惊动了王朝上层，随即派人来寻。那夜，正逢龙虎道院一位长老路过家中，见异象便占了一卦，小子你猜怎么着？”
还没等夏寒说话，老者便又哈哈一笑，道：“那长老说我司空家出了不世天才，集天下气运于一身，以后当称霸天下。那长老说完就此离去，我司空家不过是一小家族，父辈早已不知所措。”
“后来嘛……老夫侥幸逃脱毒手……”
司空戎的故事很简单，夏寒听了几句就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无非就是资质太高，体质特殊，王朝上层担心灭国之威，便想要斩草除根。最后在逃亡和仇恨之下，司空戎开始了争霸之路。
其中的一些细节，司空戎没有多说，可以想象当初的艰难。夏寒不明白为何司空戎要与自己说这些，听到最后才不由动容。
“那位公子哥自称古国后裔，老夫上前一抬手便将她的面具扯去，生的倒是动人……当年老夫便立下承诺，将整座天下打下来送给她……唉……老夫当年也是被权势蒙蔽，娶了她之后，便忘了此前许诺的种种，直至她死去时才恍然大悟。”
“战儿的性子随我，天赋也同样不俗。可怜他年少没了娘亲，老夫更是后悔无用，放弃了外界杂事，一心只将所有的精力都花费他身上。他没让我失望，我那儿媳也没让我失望。若他们不被人暗害，只怕现在也是世间少有的高手。”
“嘿！哪个江湖儿女不曾梦想过执剑闯天下？哪个修行者不将搬起盘龙山立为此生大志？老夫也曾遇到过美丽的姑娘，想与她执手去往上界，做人人羡慕的一对。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如你们一样张狂，可以指着盘龙山说老子总有一天会把它搬起来。到底是能耐不够，便只能倒退一步。老夫也曾想着三世同堂，甚至是四世同堂，待子孙满堂之时便撒手人寰，笑而离去。只可惜，这一点心愿最后也无法实现。”
“战儿他们夫妻死后，只留下了那么一个小家伙。俊儿的天赋不凡，生下来时无疑释放的气息便可让老夫的元气凝滞，他一定可以修炼到搬山境！”
“这天下的阴谋诡计太过不堪，美景看久了也总会腻。老夫搬不起盘龙山，儿子也没能搬起盘龙山，但俊儿他一定能代替他的爷爷奶奶和爹娘去上界看看。”
“夏小子，俊儿的性子太张扬。若我不在，没几个人能管束的了他，更何况他年纪轻轻便孤苦伶仃的活着，也太过可怜了些。老夫看得出他对红小子和你不一般，此次叫你来，便是有事相求。”
夏寒点点头，立即回道：“前辈请讲。”
“老夫想让俊儿认你们两个当兄长，如此一来，伏龙山有你们三兄弟掌管着便算后继有人，俊儿有你们护着，老夫也能安心离去。”
司空戎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已疲惫不堪，此时强打起精神，用苍老的眸子望着夏寒，似是有些焦急。
夏寒没有想到司空戎会突然提出这种请求，他的性命是司空戎所救，理应点头。更何况，他与司空俊相处的时间已然不短，自兄弟情义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头道：“前辈，司空俊这兄弟可以认，但我和红千丈不会要伏龙山！”
“哗啦啦……”
天空上，众多人王高手们长袖挥舞，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挥挥洒洒地落到山峰的大阵阵眼之处，不多时，整座山峰便被浓郁而精纯的能量覆盖。
司空戎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直拍着夏寒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你可是咱们伏龙山的大功臣啊！”
“不敢当……”夏寒笑着挠挠头，前两天他成功突破宗师大成之后，第一时间就将那神秘珠子的事如实告诉了司空戎。后者知晓之后，连夜派人跟随白流火去往了得到珠子的地域探查。
结果一天之后，就在千里外的海底深沟之内，发现了大量这种珠子。
珠子叫作海髓珠，乃天地能量与海兽枯骨受沉重压迫之力凝聚混合而成，其内能量自然极为精纯，对人王境之下的修炼者助益极大，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所有伏龙山上还未突破到人王境的修行者此时都双眼发亮，伏龙山本就设立了聚集天地能量的大阵，如今再加上这些海髓珠，能量之浓郁比此前强了三倍不止！
据说那海底深沟内所发现的海髓珠足够支撑伏龙山二十年，数目之庞大简直难以形容。伏龙山，又要崛起了！
“夏寒，嘿嘿，可真有你们的！”司空俊眯着眼咧嘴大笑，道，“有了这海髓珠支撑，小爷我一年之内必成宗师圆满，两年之内人王境岂不手到拈来？”
红千丈也是嘴角一翘，跟着淡笑起来。看样子，得到这海髓珠也让他十分满意。看他这隐带傲然的模样，估摸着心中也是在想，会以极短的时间内突破到人王境。
至于夏寒，虽也有这种念头，但还没有想的那么远。他才突破了宗师大成，与其他两人相比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当前的目标，只能放在如何快速突破宗师圆满境界。
“你们三个臭小子，别以为得到了海髓珠助益就能松懈，还不快去修炼！”
随着司空戎一声大喝，三人缩了缩脖子，赶紧回到了自己修炼的地点，继续苦修起来。
上一次被天下众多高手围攻，已经让伏龙山元气大伤。这一次得到大量海髓珠，对伏龙山来说更像是一次空前的胜利。有着这种宝物做支撑，相信过不了太多年头，伏龙山就能恢复原本的力量，再次让天下震惊！
只是这种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兴奋感，没过几天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一天，司空戎自来到南海之后，第二次在众人面前晕倒……
当晚，夏寒暗中被马忠接到大殿寝宫。
经他查探，司空戎的身体无恙，只是腐朽严重。那些残破的沟壑中偶有遗留的搬山之力作祟，这让他悲哀的同时也心生惊奇，真不知老爷子到底是如何撑下来的。
将情况说明之后，司空戎说了声知道了，便手一挥命马忠将夏寒送回了洞府内。
夏寒原本以为伏龙山上的高手们还会像此前一样，在司空戎醒来后担忧的嘘寒问暖。岂知第二天他到达孤峰后，所有人都表现的一如平常，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该说笑的说笑，似乎根本就不记得昨日的慌乱。
自此，伏龙山的氛围变得诡异古怪起来。至于之后的日子，倒也如之前一样，夏寒三人每天修行，白流火与雪翼每天也在海上厮杀。在伏龙山人王境高手们的监督下，虽没有境界上的大突破，实力却也稳步提升着。
直至某一天，大半年多来一直未曾现身的苍如海突然拎着酒壶来到了孤峰之上。
本来一众人还有所畏惧这位曾经的高手的古怪脾气，没想到苍如海不仅主动询问了司空俊的近况，话也多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众高手才放下心来。
许久未见这位老友的笑容，司空戎也极有兴致，头一天，连夏寒几人的修炼也不曾理会，在山峰上和苍如海喝了个伶仃大醉。
自此之后的几天，苍如海都会准时的出现，将司空戎灌醉之后，再踉跄着身子离开。
论酒量司空戎显然不及苍如海，连连几次先倒下自然不甘，于是就召集了帮手一齐灌苍如海。
而苍如海则是一开始还能应付，到后来也是一拍腿，纠集了许多酒桌好手，两方阵营就这么接连对战。
而夏寒三人则每日被包围在浓烈的酒气之内，有时嘴馋，却也不敢凑到众高手边讨酒喝。在这种煎熬中，能让他们热血沸腾充满干劲的唯有众高手在醉酒之际，大声诉说着的曾经。
无法想象这些顶天立地的老汉也都有着羞于启齿的故事，昏黄的老眼中透出柔情，回忆那些早已离去，却一直住在心房的家乡姑娘。
而那些文质彬彬的高手们，也鲜少的露出了壮志豪情，或举剑问天，或破口大骂，撸着袖子大口喝酒的模样也与世俗草寇无异。
提到最多的当属伏龙山一步步建立，司空戎这位霸主从一无所有的落魄家族公子，一步步变强，直至成为天下至尊的种种故事。
当然，有些故事是好菜，伴着好酒下肚满是爽快。但渐渐的孤峰之上那些荤段子变得多了起来，以至于马忠实在听不下去，怕影响三个年轻人修炼，不得不向司空戎提醒，最后甚至对山峰上的高手们破口大骂！
连续多日的酒宴就这么在马忠的严肃抗议之下不得不就此结束。
纵情于“声色犬马”中多日，诸位高手貌似对酒宴多有不舍，但有老仆马忠阻拦，连苍如海也不能再带酒，每天只坐在司空戎旁边，看着三个小辈修炼。
或许也觉得这种日子有些无聊，过了几天，苍如海不知在哪弄了一副棋盘，来到了孤峰上和司空戎说：“多下棋修养身心，来，我们下上一盘！”
司空戎傻了眼，他纵横一生，偏偏对琴棋书画不擅长。尤其是下棋，不说是一窍不通，但也差不了多少。但还没等他说话，苍如海便又道：“没关系，老弟教你！”
从那以后，山峰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每日在棋盘中周旋渡过。
夏寒曾有幸瞻仰了两位高手的棋局，即便他不善下棋，也看得出这两位臭棋篓子的棋局惨不忍睹。而偏偏旁边还有众多“高手”胡乱出着主意，这一子该落哪，那一子该怎么走，如此一盘棋可在争执之中下上一天的时间，倒也算让夏寒大涨见识……
转眼又过三个月，在一次棋局之中，司空戎再一次晕倒，鲜血呕出淋满了整个棋盘。
于是，老者被老仆送走，夏寒三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又运转起了功法……
同样是月朗星稀的夜晚，今天夏寒只在泉水中泡了半盏茶的时间，便打了声招呼独自离去。等到达洞府门前时果然如预料的一样，马忠早已等候多时。
“夏公子请。”
“好！”
没有过多的废话，在夏寒应了一声之后，老仆袖子一挥，两人便来到了最高山峰的宫殿之内。
“夏公子请吧，主上有事相商。”
才到达宫殿，马忠就恭敬地退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夏寒。片刻后，他苦笑着摇摇头。也是，以老者的身体来看，哪还需要再三诊断，怕是这位老仆人也已经绝望了吧。
夏寒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寝宫之中。
老者已苏醒，眸子更加浑浊。不似之前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宝刀未老，这一次老者仿佛压不住了体内的疲惫，半倚在床榻上，老态龙钟。
“小子，过来。”
看到夏寒后，司空戎笑着招招手，随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夏寒领会其意，小跑着将椅子拎起，坐到了老者身旁。
夏寒清楚，老者这次应该是有事要与他说，身体上的事大家都心中有数。
司空戎一直没有说话，中途喝了两盏茶，又愣了良久才笑着开口。
“老夫司空戎，幼年即被誉为圣元王朝千年一见的天才，当时举世瞩目。论天赋，老夫甚至觉得不比今天名扬天下的申屠小辈差上多少。”
“那是自然。”
夏寒点点头，这世间若非段氏王朝出了个搬山境的强者，当属司空戎最强，这样的人，修炼天赋当然算得上绝顶高。
司空戎笑问：“小子，圣元王朝可听说过？”
“这个……”夏寒面露思索，最后摇摇头，道，“不知。”
“圣元王朝当年可是不弱于段氏和大楚的天运上国，现在的伏龙山便是当初主宰圣元王朝气运的皇山。”
闻言，夏寒点点头，想必是这圣元王朝是被司空戎所灭。
司空戎呵呵一笑，点头道：“圣元王朝的确是老夫所灭，这故事太长……”
“想当年，我司空家不过是圣元王朝中隐于山野的小家族而已。直至老夫出世那天，方圆千里夜生金霞。此等异象惊动了王朝上层，随即派人来寻。那夜，正逢龙虎道院一位长老路过家中，见异象便占了一卦，小子你猜怎么着？”
还没等夏寒说话，老者便又哈哈一笑，道：“那长老说我司空家出了不世天才，集天下气运于一身，以后当称霸天下。那长老说完就此离去，我司空家不过是一小家族，父辈早已不知所措。”
“后来嘛……老夫侥幸逃脱毒手……”
司空戎的故事很简单，夏寒听了几句就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无非就是资质太高，体质特殊，王朝上层担心灭国之威，便想要斩草除根。最后在逃亡和仇恨之下，司空戎开始了争霸之路。
其中的一些细节，司空戎没有多说，可以想象当初的艰难。夏寒不明白为何司空戎要与自己说这些，听到最后才不由动容。
“那位公子哥自称古国后裔，老夫上前一抬手便将她的面具扯去，生的倒是动人……当年老夫便立下承诺，将整座天下打下来送给她……唉……老夫当年也是被权势蒙蔽，娶了她之后，便忘了此前许诺的种种，直至她死去时才恍然大悟。”
“战儿的性子随我，天赋也同样不俗。可怜他年少没了娘亲，老夫更是后悔无用，放弃了外界杂事，一心只将所有的精力都花费他身上。他没让我失望，我那儿媳也没让我失望。若他们不被人暗害，只怕现在也是世间少有的高手。”
“嘿！哪个江湖儿女不曾梦想过执剑闯天下？哪个修行者不将搬起盘龙山立为此生大志？老夫也曾遇到过美丽的姑娘，想与她执手去往上界，做人人羡慕的一对。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如你们一样张狂，可以指着盘龙山说老子总有一天会把它搬起来。到底是能耐不够，便只能倒退一步。老夫也曾想着三世同堂，甚至是四世同堂，待子孙满堂之时便撒手人寰，笑而离去。只可惜，这一点心愿最后也无法实现。”
“战儿他们夫妻死后，只留下了那么一个小家伙。俊儿的天赋不凡，生下来时无疑释放的气息便可让老夫的元气凝滞，他一定可以修炼到搬山境！”
“这天下的阴谋诡计太过不堪，美景看久了也总会腻。老夫搬不起盘龙山，儿子也没能搬起盘龙山，但俊儿他一定能代替他的爷爷奶奶和爹娘去上界看看。”
“夏小子，俊儿的性子太张扬。若我不在，没几个人能管束的了他，更何况他年纪轻轻便孤苦伶仃的活着，也太过可怜了些。老夫看得出他对红小子和你不一般，此次叫你来，便是有事相求。”
夏寒点点头，立即回道：“前辈请讲。”
“老夫想让俊儿认你们两个当兄长，如此一来，伏龙山有你们三兄弟掌管着便算后继有人，俊儿有你们护着，老夫也能安心离去。”
司空戎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已疲惫不堪，此时强打起精神，用苍老的眸子望着夏寒，似是有些焦急。
夏寒没有想到司空戎会突然提出这种请求，他的性命是司空戎所救，理应点头。更何况，他与司空俊相处的时间已然不短，自兄弟情义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头道：“前辈，司空俊这兄弟可以认，但我和红千丈不会要伏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