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城外,兽潮涌动,那嘶嚎和咆哮让人心中不安。
    夏寒面露安详地盘坐在床上,感受着体内在血脉中翻滚的血气,心中微喜。凭着先天浑厚的血气和妖身术,他修炼的速度远超常理。如今,城外的兽潮愈发严重,即便修为仅有一丝的增长,说不定就能起到决定命运的作用。
    虽然在临河城内,他的修为已经算是佼佼者。但经过三天前的那一战,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渺小。以他的实力,在这兽潮中自保已算是难上加难。若那日没有支援到来,想必今日睁开眼时临河城已经化作了一片荒芜。
    修行界又是何等广袤,筑基境仅仅是那最微不足道的底层。无论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心中誓言,他都不能懈怠半刻。修行虽枯燥,但若心中有了方向,也能乐在其中。
    “咚咚……”
    正当夏寒沉浸在修炼中时,门却不合时宜地被敲响了。眉头微微一皱,喊道:“进。”
    门被推开,金霞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看到夏寒脸上的表情时,微微低下了头。
    “金霞儿?”夏寒面露疑惑,“你怎么来了?”
    金霞儿神色一黯,想到顾巧盼的绝世风姿,心中一叹。幽幽说道:“夏公子,霞儿就来不得么?”
    夏寒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了话,忙说道:“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金霞儿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顾小姐和福伯去了天佑堂,方才林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务必要交给夏公子。”
    “林靖?”夏寒点点头,接过信开始看了起来。
    这封信字迹潦草,墨迹还未干,显然是林靖匆忙写完的。其上所述,乃是宁晓波暗中作梗的事情。
    “宁晓波和冥寒道院么?”夏寒收起信陷入了思索,宁晓波幕后暗算他的事,他早就知晓。只是因兽潮事宜,他还没抽出时间来解决。倒是不成想,宁晓波竟抱上了冥寒道院的大腿。
    “啁~”
    一声鹰鸣响彻在临河城上空。
    “夏家夏寒,你乃搬山道院修行者,竟伤世俗平民,还不出来快快受死!”这声音不带任何情感,高亢而寒冷,没多长时间就传遍了临河城四方。
    “是恩人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闻那夏家今日在家门前斩断了百余平民的手臂,想必恩人这是要替天行道啊!”
    夏寒今日的作为,在临河城中的平民阶层本就不做好。而郭岩却在三天前拯救了临河城,所以当听到这话时,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冥寒道院的这一边。
    夏寒在第一时间走出了屋子,看着远处盘旋而来的巨鹰,施展出了灵眸。那盘坐在巨鹰背上的十个身着蓝色道袍之人,想必就是冥寒道院的弟子无疑了。
    这十人面色冷峻,身上均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势,在月色下颇有一种隐世高人的感觉。而宁晓波夹杂在其中,却煞了整个风景。到底是小宗小派出身,和这些真正的名门相比,还欠缺了几分风度。
    “呼~”
    夏府门前掀起了一阵狂风,巨鹰盘旋落地,这十一个人相继跳了下来。
    郭岩看着眼前偌大的豪宅:“这就是夏寒的居所?”
    宁晓波点头道:“是。”
    “哼!”郭岩不屑地冷哼一声,“在世俗中如此享受,又怎可能入得了大道之门?”
    “郭兄此言差矣。”宁晓波笑着摇摇头,讥讽道,“这小子不过是个蛮修,即便苦苦修行,想必也不可能和郭兄这等人相比。”
    “嗯,不错。”郭岩很受用地点点头,“搬山道院尽是些废物,又如何能与我冥寒道院相比?”
    “郭兄所言极是。”宁晓波哈哈一笑,随即就皱着眉头说道,“这夏寒也太不懂规矩了,郭兄亲临,他居然也不派个人来相迎。”
    “哼!”郭岩身旁的一个弟子重重冷哼了一声,“真是好大的派头!一个小小的蛮修,竟不将我冥寒道院放在眼中!”
    “费兄莫要动怒。”宁晓波不屑道,“想必是那小子被冥寒道院的气势吓到了,这才不敢开门。”
    “吓到了?”郭岩摇头神色冷峻地说道,“他们搬山道院虽说弱小,但胆子可是大得很,强占着我们的山门已千年时间却一直理直气壮。我看,他分明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费鸿,将这门给轰开。”
    “是。”费鸿冷冷一笑,握住了腰间的剑,随即右手一动,那三尺青锋连剑鞘都没出却是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寒光。
    “喀嚓~喀嚓~”
    剑风在门上划出了一道裂缝,以那裂缝为中心夏府的大门在一瞬间被布上了一层寒霜,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开裂。
    “轰!”
    两息后,夏府的大门陡然崩塌,落到地上后溅起了点点冰屑。
    这时,郭岩等人才发现,在这扇门之后正站着一个身影。
    “你就是夏寒?”郭岩看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头。这少年体内的血气波动,他很熟悉,但同时也颇为不喜。
    “郭岩是吧。”夏寒淡淡地看着眼前冥寒道院的一众人,神色间没有半分惧意。这些人虽然修为比他高,但这些人所达到的成就,在他十年前也曾达到过。只是,这伙人太过嚣张,上来便将夏府的大门打破,哪还有什么名门正派的样子。
    “放肆!”宁晓波这时冷哼一声,“郭兄可是冥寒道院的高徒,他的名号岂是你能够随意喊的?你这厮,怎么如此张狂!”
    “宁晓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做出了什么手脚。”夏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宁晓波,缓缓说道,“他们是冥寒道院的弟子不错,可我也是搬山道院的弟子。若论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那正人君子的做派,实在是让人作呕。”
    “你……”搬山道院与冥寒道院都属柳州七道院之一,虽说搬山道院今已落寞,但其底蕴也不是寻常的宗门小派可比。宁晓波听到这些话后,脸色一黑,却也无法反驳。
    “宁兄弟随我冥寒道院而来,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郭岩面色一冷,“夏寒,你胆敢为祸于世俗。今日,我便替你的道院,除去你这不孝之徒!”
    “搬山道院和冥寒道院的恩怨你我都清楚无比,你想要除我,找出的理由倒是也可笑。十年前你道院的院长在世俗界斩杀平民不下千人,若我没记错,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吧。”夏寒看着郭岩,莫名一笑,“郭岩,这件事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宁晓波听到这些话后,不明所以。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郭岩却是面色微变,夏寒口中的院长就是他的母亲,那件事如今已成了隐秘,鲜为人知,眼前的少年又怎会如此清楚呢?难不成,这夏寒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
    修行者手中掌握着的能量远非世俗界的普通人可比。修行界不得为祸于世俗界,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当然,这种规矩也仅仅只能适用于那些在世俗界的上位者而已。
    若有着足够的理由,夏寒别说斩这百人的手臂,就算将那些人全杀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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