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兄,诸人目光之下,那几乎濒临输的边缘的朝砚勾起了一抹笑容轻声说道,你听过一力降十会么?
    他的腿慢慢变得笔直,就像是之前的重压只是幻影一样。
    围观之人皆是目露惊骇,宗政博却是蓦然一笑,明白最好的时机或许已经过去了,这一次赢得人不会是他。
    朝砚每起身一寸,身上的力量都在攀涨,就像是涓涓细流变成了洪水一样冲击着拦路的大坝一样,便是隔着渡劫修士设下的禁制,也让围观之人觉得震撼不已。
    天空之中雷鸣阵阵,配着那涟漪四起着实让人惊慌不定。
    这是要突破大乘期了么?!
    不会吧,朝前辈突破合体才多久?
    他从合体初期到后期也不过几年,现在如此行事,岂非冒险?
    还真是一本万利,云层之中一个大能笑着说道,磨砺也让他磨砺了,鸿蒙点也让他收了,修为也要突破了,那些人免费当了陪练,一石二鸟之计,这家伙不愧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是胆大,崔镇笑了一声,刚才安静的气氛已然消失,敢在那样的情况下突破
    借助他人之力将自己逼到极限,若是一招不慎,便有可能是重伤,但是朝砚明显对于自己的认知十分的清楚,也达成了他的目的。
    当溪流变成大河,曾经阻拦的石块如今只需要一小部分的力量超能够冲刷殆尽,朝砚起身,折扇挥转间已然将重压挥去,宗政博自行斩断力量站在了比斗台的边缘笑道:朝兄以大乘修为与在下比斗,应该算是不公吧?
    修为突破实在是意料之外,门户有如此效果,还是多谢宗政兄了,朝砚拱手道,他发誓他是真心实意道谢的。
    宗政博哪里还不知道他之前是故意的,只不过用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之前的九千多位陪练,只是到了他这里作为了收尾罢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却是不必让所有人都知道罢了。
    劫云仍在轰鸣并未散去,宗政博却已经明白朝砚目前的状态算是稳定了,笑道:不客气,在下在此恭喜朝兄,恭贺之礼目前没有,日后奉上如何?
    不必,这九千九百九十八的鸿蒙点便已经足够了,朝砚合上了折扇朝着台子下方拱手行礼,也多谢诸位了。
    他的话语毕,直接从比斗台上消失不见了,劫云随之而去,却也是转瞬之间不见了踪影。
    看来朝前辈真是突破大乘了。
    虽是内心震撼,但我辈之中能出如此天才,也算是盛举了。
    是这个道理,有人笑道,没想到最后朝前辈还是赢了,只是再想知道他在合体期与宗政博前辈谁输谁赢却是不能了。
    突破合体数年直接越到了大乘期,如此状况与那赢了近万场的比斗一样为人津津乐道。
    数十万人之中,只有一人抱着剑脸沉的像锅底,乐容本是高兴,一转头看见乐冥的脸色,慢慢的往旁边挪了挪,小心问道:冥兄怎么了?
    我怎么办?乐冥冷声问道,登仙榜万人,只有我一人未曾比过。
    额乐容一想是这个理,若是还有别人没有跟朝砚比过也就算了,但是万人之中也就乐冥一个,总觉得有点儿可怜,可是冥兄你现在也打不过朝砚了,他一个大乘期的挑战你一个合体期的也是于理不合。
    乐冥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宗政博灵气几乎见底,也是勉力支撑回到了此处,闻言笑道:这有何难?朝兄突破了大乘期,应该会在那个阶段待上不少的时间,乐兄如今只有一阶之差,待来日突破到了大乘期再比过就是了,还怕等不到么?
    他所说的倒是在理,只是乐容在旁颇有些担忧:可你说的那是放在别人身上,万一冥兄突破大乘期的时候朝砚直接到渡劫了怎么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宗政博:
    乐冥:
    是朝砚的话,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乐兄加油,宗政博拍了拍他的肩膀,与宗政一族人相携而去,观战将近一年之久,将近一万场下来,朝砚有所得,宗政博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作为直观面对朝砚突破之人,那一丝突破大乘的契机隔了这么多年总算被他捏到了一丝,只需要这一丝,便足以抽出整个线团。
    虽是灵气见底,飞行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路途之中,宗政离问道:若朝砚未曾突破,你二人谁能赢?
    他的问题问出,诸人皆是看了过来。
    宗政博并未直观回答,而是笑道:我的力量都用来镇压他了,而他的力量全部都用去突破了,你们觉得呢?
    家族之人皆是沉默了下去,如此状况,已经不需要再问结果了。
    生为天才,宗政博面对朝砚偶尔也会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但是名声其实是最不要紧的,不是说朝砚变得不优秀了他就能够更加优秀,因此嫉妒是最不必要的。
    师父呢?宗政昊问道。
    应该去三朝之中闭关了,宗政博笑道,不必担心。
    虽然突破到大乘期水到渠成,但是想要稳定下去还是需要数年修行沉淀的,朝砚明显没有打算浪费时间,就那么把小徒弟又给遗忘了。
    没担心,他没有教我打离师兄的那一招,宗政昊记得这个呢,说是打乐冥的时候再给他施展,结果打完宗政博就跑了。
    宗政博:他可能是忘记了,你也知道你师父的记性可能不太好。
    他倒是可以确定朝砚不是不想教,而是真的忘了。
    宗政昊垂眸半晌转身,宗政博从身后叫住他道:你去哪儿?
    去守着门,等他出来,宗政昊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么死心塌地以后可怎么跟长老交代?一位少年模样的人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宗政博笑了一下转身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也是朝砚的麻烦更多一些,你们聊,我取了灵石也去三朝闭关了。
    修真无日月,有三朝这样的仙器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缩短了彼此分离的时间。
    朝砚入了三朝又入了溯时,本是暂时压制下去的灵气瞬间汹涌澎湃了起来,大乘期的力量深不可测,在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之前,没有人可以想象一个人到底能够有多么的强悍。
    但是境界突破,底蕴却还不足,若是不及时弥补,只怕境界会再度跌落,这才是朝砚急需闭关的原因。
    无尽的灵石几乎堆满了整个溯时,朝砚居于其中,手指掐诀,每每呼吸之间,便有如同实质一样的灵气涌入他的体内,那满堆的灵石也在肉眼可见的消耗着。
    这样的过程枯燥又漫长,可是于修行之中的人而言,他们自身是无法清晰感觉到时间的变化的。
    溯时之中转眼便是三百年,外界也是徐徐过了五年。
    五年之中,剑心学院在百颗星辰之上的建立早已完成,有朝砚提供的功法技法,再加上鸿蒙仙宗的对接,一经问世,几乎是在修真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朝砚不在,此番波澜冲击,如同深海一般暗流湍急。
    无数弟子入学,对于原本的门派和家族皆有冲击,有支持者,自然也有反对者,鸿蒙仙宗只是对接,却并不管如何运行,奉天剑宗不好干涉太过,在一切暗潮涌动之时,剑寒星主与其道侣双双突破到了大乘初期的消息传出,却是让这暗流更深的沉淀了下去。
    有剑霜寒出面,奉天剑宗便算是师出有名,只是即便如此护持,也不算是将所有的暗流压住,直到隐世一族宗政一族与乐家皆是对剑心学院表示支持,并且表明要联合联合剑心学院再建分校后,一些上窜下跳的势力就跟之前热闹的不是他们一样,偃旗息鼓的十分迅速。
    而在隐世家族出面以后,本来只有一百颗星辰之上有剑心学院,在那以后却是直接像是草原上的小野花一样四散了开来,其分布之广,财力之盛,让那些老牌的势力只是粗略统计便觉得触目惊心,学子入学的学费并不贵,贵的是特别的功法技法,普通的功法技法皆是免费传授的,想要选择好的,可以自行购买,也可以赊账,虽是这样的状况不少,但是当第一笔所谓的学费书本费由览清阁汇报到剑霜寒这里的时候,他捧着账目坐了一个时辰还要久。
    无暇探头看了过去,跟他一块儿发呆:好少!!!
    剑霜寒经历多番磨砺,此时已经能够分辨无暇简单的话语,此时听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徒弟太厉害了也不全然是好事。
    剑霜寒出关良久,不管是览清阁内部的消息还是外界传闻,他也已经从钟思商那里得知朝砚去了一趟凤凰族赚了三千多亿顶品灵石的事情,知道他拐了人家金凤族的族长做灵宠的事情,知道他一路从出窍期窜到合体后期的事情,还有如今的联合宗政一族与乐家的事情。
    这种事情别人完成一件都足以让修真界中人称道了,但是在朝砚这里感觉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的简单。
    无暇却是持反对意见:徒弟厉害不好。
    你说好就好,剑霜寒拍了拍他的头道,心中庆幸徒弟还在合体后期,他这个师父还能够打得过,要不然他闭个关徒弟已经突破大乘期就再也教训不了那混小子了。
    凤栖梧被朝砚留在了剑寒星上,说是贴身保护,但是鸿蒙仙宗戒备森严,驻守的渡劫修士和散仙便有上百之数,凤栖梧想要进去是不可能的,朝砚没有什么危险,他也不必操心,每日的事情便是看览清阁的消息,偶尔在剑心学院有麻烦时帮帮忙。
    灵兽族不可过分介入人修的势力,但是以凤栖梧的实力,除非经年老怪出来,一般的人是无法勘破他的身份的。
    此时梅林旁倚,听着讹兽与朝砚所谓的另外一个师父的对话,操着苍老的声音道:朝砚已经突破到大乘初期了。
    剑霜寒与无暇纷纷看了过去,他们自然是知道这老者的身份的,与朝砚契约的金凤族长,契约一道本就连通,若他说朝砚突破了,那就是真的突破了。
    何时突破?剑霜寒将钟思商当年的心情体会的明明白白。
    两年前,凤栖梧答道,他应该未曾告诉你们,他拜了鸿蒙仙宗的宗主为师。
    比起后面一条,剑霜寒明显对前面一条更加惊讶些,至于后面那个:此事倒不足为奇。
    毕竟朝砚当年在讹兽族还拜了个渡劫修士为师,优秀的弟子需要更加优秀的老师指点,剑霜寒自然不会阻拦,只是以后徒弟再不乖的时候他竟然打不过了,武力威胁都没有了,谁还能阻止朝砚?
    没有人!
    剑心学院从开始的波澜壮阔到后面的一帆风顺不过是数年之久,也就是这数年,无数优秀的弟子被其中发掘,不管之前赞成还是反对的宗门势力皆是见猎心喜,恨不得将这些弟子皆是挖到自己的门派去,奈何就算不是僧多粥少,这些学子们对于学院的归属心也不是轻易便能够动摇的,便是有动摇离开的也不妨事。
    心志不坚者纵使有的人能成事,却也少之又少,而有鸿蒙仙宗这个大大的蛋糕吊在前面,资质卓绝者哪里会不想进入其中,自然也是对其他势力看之不上,再不济进入不了鸿蒙仙宗,也还有宗政一族与乐家,奉天剑宗与览清阁等本来的势力,也是轮不到他人瓜分。
    此法效果显着,其他势力有意模仿者甚多,奈何不管师资力量还是资源皆是比不上剑心学院,学子寥寥无几,反而惹了不少的笑话。
    睚眦族内已过数年,洗涤池中平静无波,朝纵从最初的挣扎到现在的平静耗费了许久的时间,也让崖君悬心数年终于得见成果。
    如此便再无不妥了,崖君察觉朝纵的变化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是也,崖古同样放下了心。
    朝纵平静是因为龙鳞与精血的融合已经达成,若朝纵转化为彻底的睚眦,血脉之盛当胜过诸多的睚眦,于他己身自然是好处良多,关隘难挨,捱过去了便是一帆风顺。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起了劫云,雷声在其中轰鸣的让人心慌,崖君微微蹙眉,神识探往,在察觉雷云范围之时眉心蹙的更紧:九九雷劫。
    有何不妥?崖古有些莫名,修士突破会有劫云出现以示天威,但是除了炼丹与炼器之外,修士一声只会落雷两次,一次是突破元婴之时,那是真正的跨入修仙之列,一次也是渡劫飞升之时,洗去肉体凡胎,除此之外,不管劫云如何强悍张扬,雷劫都不会落下。
    我二人需要离开,崖君微微叹息道,朝纵的情况与他人有些许不同,每每突破便会有劫云落下,若我二人参与其中,威力会加倍。
    崖古闻言神色微动,每每突破便会有雷劫加身者乃是天弃之人。
    可天弃者又怎会修行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费解。
    不必多思,他的事情老夫心中有数,崖君叮嘱道。
    朝纵转化之前他便料定会有此事,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只他之人护法却又不稳妥,唯有崖古的子嗣乃是受了朝纵他们的恩惠,有这份恩情在,崖古不会多言。
    也如崖君想的那样,崖古的确没有打算是寻根究底,睚眦一族有恩必报,对自己的恩人起歹念,他自己都无法宽宥自己。
    崖古退去,在那劫云的外围守住,崖君则站在原处,以神识传音道:孙儿,接下来的雷劫朝砚靠你自己了,此雷劫若是度过,转化为完全的睚眦指日可待。
    我明白,不必担心,朝纵的声音传出,带着几分过分嘶吼过的沙哑,其中的情绪却冷静至极。
    从前无记忆之时,他已然见识过九九雷霆的威力,虽是只有一击,但是那时他能安然度过,没有理由这个时候不行,心中有惦记的人,雷劫又耐他何?
    崖君虽有不放心,但是其他劫难他皆可帮忙抵挡,唯有雷劫不行,不是不想帮,而是一旦帮了,他们两个人都得殒命在此。
    替命咒的确可怕,随着朝纵修为的提高,也会越来越可怕。
    多说无益,崖君也是退到了劫云的范围之外,星辰之上重重禁制打开,以确保劫云过后星辰无损,而那雷劫漆黑泛紫,隐隐闪烁间即便崖君二人已然是渡劫修士看着也是心惊。
    雷声轰鸣,一道硕大至极的雷霆落下,一击便将洗涤池上的禁制彻底破损,土石纷飞,直接露出了里面的池水,池水飞溅,雷光在其中不断的闪烁凝结,未待散尽,另外一道落雷已至,层层雷光在池水之上闪烁不定,铺陈开来几乎看不见水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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