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我尝一下,朝纵未拿那剩下的一块,而是勾住了朝砚的下巴吻了上去,那是一个充满着桂花香气的吻,一吻分开,他低头道,果然不错。
    朝砚:
    再过一段时间,他家这位的脸皮就跟他一样厚了。
    将桂花糕的方法留下,二人拿了书稿悄然离去,装订成册,覆上了书皮后送给了看见他们进来明显惊讶了一下的剑霜寒。
    下一秒本来略微惊讶的师父被那堆满桌子的书籍直接给震惊成了一块石头。
    师父,这是徒儿的一点儿心意,好好学习讹兽语,加油,朝砚握拳道。
    剑霜寒拿起一本,每翻看一页都头疼的恨不得去练剑。
    你觉得师父刚才的惊讶是因为什么?朝砚回到了房中设下了禁制问道。
    朝纵将门窗皆是关上道:惊讶我们这么快结束了,让师父产生这样的误解真是太不应该了。
    朝砚笑眯眯的用折扇挑起了朝纵的下巴:的确不应该,这次想在哪儿?
    就在这里,朝纵将他抱着坐上了桌子,然后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树屋的确是个好地方,讹兽一族建造的树屋结实又干净,就是木制的传音即便是设了禁制也有隐约的震颤声从脚底下传来,跟啄木鸟掏树一样,比什么大地的传音要好了数倍不止。
    剑霜寒拿书的手一顿,下一秒从房中消失出现在了数里外的一棵大树上,并且打算近几日近几个月都不要回去的好。
    半灵兽的体力本就不错,在经历了讹兽一族的洗涤以后强悍的力度似乎更上了一层,具体表现为木屋没塌,床塌了。
    朝砚带着来自床对于腰的警告溜之大吉,好像之前痴缠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留下朝纵面对着那断成两截的床,手抬起床板时笑了两声,决定以后用香杉楠木做一个床,免得这床的警告真的生效。
    洗涤已毕,丹术也学了不少,涉及讹兽族存亡的事情无悔也做的极其迅速,那些被个别讹兽留在身边的清净珠被悄无声息的收拢,谁的手上有,谁的手上没有诸人不知,但是清净珠可能带来的祸患却在讹兽族中传播了开来,即便避世而居,他们到底是不能彻底脱离整个修真界,早点儿知道反而比被隐藏来的好。
    讹兽族中略有风波,因为被收缴了清净珠的讹兽未必知道那珠子的用处,而更多的讹兽对于清净珠本身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们的心灵足够纯粹,用不上那样的东西。
    十几枚清净珠交到了朝砚的手中,临行之前,那个明明说了无事不用打扰的师父还是来送行了,他的出现明显让讹兽一族送行的人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即使避世多年,无悔在很多讹兽族的心中也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不是因为当年的过往,而是他格外出色的炼丹术和生的格外出色的样貌。
    呦,朝纵见时口中吐出这样一个字,唇角轻勾,看起来还挺愉悦的。
    奈何朝砚浑身一个激灵,明明啥也没干却感觉自己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我什么也没有做,朝砚低声道。
    朝纵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朝砚:
    这还不是怕你吃飞醋,有一个觉得全世界长的好看的人都喜欢你这样错觉的夫君,可不得随时防备着要福利。
    那塌了的床可还在他背包里面放着呢,说是留做纪念,其实是因为被人家讹兽族看见了不太好,但是其实在人家这里住了一年之久还搬走个床也是极其诡异的,希望人家收拾的时候不要发现床的位置是空缺的。
    师父,朝砚行了个礼,多谢师父来送行。
    无悔缓步而行,在他的面前站定道:应该的。
    他的视线扫过朝纵,朝纵一笑也行了一礼:师父。
    无悔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并未移开,似乎在打量着什么,若有所思。
    朝纵站定任凭打量,朝砚却是问道: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无悔摇了一下头,一路小心,有事来信即可。
    是,多谢师父,朝砚笑道。
    四人离去,一如来时般被送了出去,界阵之前无越本想搭一下无暇的肩,结果对上了剑霜寒警告的视线,耸了耸肩道:我没有妻子。
    明显这位已经家有娇妻了。
    剑霜寒脸色怔松一下,无越已经带人回去了,禁制关闭之前,一道玉符落在了朝砚的手中,明显带着属于无悔的气息。
    剑霜寒看到只当没看到,既然当面没说,极有可能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隐私之事却是不必事事窥探:走吧。
    朝砚收好了玉符点头。
    一行踏入界阵之中,小舟平稳,剑霜寒与无暇坐在一头,剑霜寒打坐,无暇在翻看着什么,他二人都属于安静之人,彼此待在一处即便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而朝砚与朝纵坐在另外一端,之前的玉符被取了出来,朝砚贴于额头之上,待知道其中信息时眸中略有思索之意闪过。
    之前无悔看朝纵并没有观其形貌的意思,而是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诅咒。
    天选之人为天地万物若钟爱,一生顺风顺水,可以是天生的天地厚赠之人,也可是数世行善积德,功德满身之人,而天弃之人,生来便为天地厌恶,一生厄运不断,此种人一为多世为恶之人,恶贯满盈,毁折他人福气,夺人性命者,天生的天弃之人也有,却比天生的天选之人还要少,除了以上的,还有一种人会成为天弃之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人为的诅咒所创造出来的。
    替命咒。
    诅咒的条件苛刻,太古禁书有载,非以直系的血脉为凭依,灵兽濒死性命为咒,五行一系为脉,为直系血脉下替命咒,下咒者身死,而被施咒者厄运缠身,以经历厄运度化福气,一旦身死,下咒者可获重生,毕生修为血脉皆可恢复。
    此法凶险,有记载以来只有三人成功过,然而一旦成功,效果却极其的显着。
    此法乃是无悔在看落赋丹的时候从禁书上看来的,以至亲血脉为祭,本就是灵兽一族禁止的存在,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在朝纵的身上看到了。
    朝纵天生运气不佳,似乎是被这天道所厌恶一般,尤其溺水之时厄运缠身,朝砚之前以为是他那半身灵兽血脉的影响,不是真的为天所弃,毕竟为天地厌弃的人怎么会长的这么好看?这天又不是想不开。
    至于溺水,天生不会水的旱鸭子也是不少,大不了这辈子不游泳,反正除了游泳还有其他可以玩的项目。
    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人为的,人为的不叫天弃,而是诅咒。
    替命咒,濒死的灵兽,直系血脉,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朝纵的母亲,那个生下他的女人。
    朝纵的父亲只是普通的人类,甚至连修士都算不上,当年能将一只睚眦藏在府中做了自己的女人,只能是因为那只睚眦受了伤,或是失去了毕生的修为,否则凡人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一切阴差阳错有了朝纵,却没有想到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下了替命咒。
    难怪他命途坎坷,几经生死,差点儿活不下来,难怪他刚开始的几乎无法修炼,可入了此道之后却又突飞猛进,分毫不落。
    本该是龙凤之姿,却被替命咒生生困成了落地的小麻雀。
    怎么了?朝纵在一旁屈腿坐着,本是随意看着那通道景色转换,却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几分的不对。
    替命咒一事,从前朝砚或许不会拿给他看,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必须的,选择复仇还是忘记也需要自己去选,但是那个时候的朝纵太过于无力,知道了仇人是生下他的母亲,或许他心里建立起来的光明一处会彻底的崩塌,而最初的最初,朝砚也只是做好了将他养大了以后就撒手的准备,为人父母的角色,不能扶持他走过一生,那时的朝纵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真的不好。
    但是现在不同,他不会旁观,而是互相扶持,给予他生命又想要夺去的母亲或许会让他觉得难过,但是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这件事情,而在了解了之后,这样的诅咒也应该去接触。
    无悔师父没有附上解咒的办法,当年他看那本禁书之时只是匆匆略过看到了此处,只知道有替命咒这样的术法,对于其解法却是需要看过之后再来信。
    关于你的,朝砚将那玉符递了过来,在他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道,不管看到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朝纵神色微微一黯,笑着接过:看来是顶重要的事,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放心吧。
    玉符接过,从降生之时的厄运缠身有了彻底的解答,原来他不是天生为天地所弃,原来那些厄运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造孽的事情,也不是因为他从始至终就不该降生,而是因为那个生下他的女人借用他的命来换他自己的命。
    睚眦一族半灵兽是不被允许存在的,所以他这样的与人修生下的命便可以随意被舍弃?
    那个女人的样子朝纵是不记得的,毕竟从他出生时那个女人就死了,说到感情也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他们相当于仇人的存在。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胁迫生子,按照睚眦的秉性来讲,自然是对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家族都有着浓重的憎恨,而流淌着那个男人一半血脉的朝纵,自然也在其列。
    那个女人将他生下来,有生恩在身,而下了替命咒,害他几度经历生死,足以抵消那些所谓的生恩,朝纵应该怨恨她的,但是若无替命咒在身,或许他不会沦落到山野之中几经生死,也不会遇见现在这个握着他的手不会放开的人。
    朝砚这个人看似好说话,也存在着善意,却不会有过多的善意,这世间沦落之人太多,他有时遇上了生命难以为继的,或许会留下少许灵石,成为生命之中的一个过客,对于力所能及靠乞讨为生之人视而不见。
    若朝纵有地可住,有食可吃,他们或许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只为那个女人让他遇上了这个人,那样本该滔天的仇恨也皆可以化去了。
    只是替命咒说的明明白白,解法却没有在其中记录。
    朝纵睁开了眼睛,看着朝砚直直看过来的神色道:看完了。
    被这个人紧张的感觉,很好。
    感觉怎么样呢?朝砚认真问道。
    朝纵垂下了眸,连同那勾起的唇角都坠了下去:很难过
    如果没有这个人抓紧他的手,他大概会像朝砚担心的那样,对整个睚眦族都充满着憎恨,即便那个女人给了他生命,也不代表她能够随意的去支配使用。
    但是有这个人在,他没有必要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恩怨仇恨,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都是有着血缘却无丝毫感情的陌生人罢了。
    血脉的力量在灵兽之中似乎很是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们基于血脉而产生的感情,没有感情,血脉不过尔尔。
    朝砚上前将人抱住拍着背道:没事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会陪着你的,不难过,乖
    平时没真难过的时候好哄,这种真的难过的时候,朝砚自己也有几分的手足无措,毕竟事实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即便没有见过,那个生下自己的母亲却是要自己命的人,不是可以轻易就做到无动于衷的。
    不是所有人都配做母亲的,或许她有难言之隐,那个男人值得憎恨,但是新生的孩子是无辜的,她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
    嗯,难过的心都要碎了,朝纵反手抱住了他,抽了一下鼻子道,不能只是抱,要亲一下。
    好好好,亲亲亲,朝砚低头,对上了略微含着笑意的眸时默了一下,迟疑道,你不难过么?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为什么要为她而难过,朝纵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道,反而我要感谢她,是她让我遇上了你。
    那些苦难搓磨,如果是为了遇到这个人的话,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朝砚对上他认真的眸,脸颊不知道怎么就烫了一下,比万年铁树开花还稀奇,他挠了挠脸颊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稀罕。
    也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虽然不丑,长的也不是绝顶好看的那种,无事便懒洋洋的,很普通的一个人,至于运气,那是上天附加的,虽然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跟他自身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朝纵捻起那玉符道,只是这个咒要怎么解?
    所谓的厄运缠身的诅咒没要了他的命,反而因为遇到这个人让他一次次的化险为夷,但总归是个隐患,不解除的话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剑一样,总怕会出什么幺蛾子。
    无悔师父那里不是说了会帮忙看么?朝砚的话语出口,想起了之前某人呦了一声的那茬,玉符之中写的清清楚楚,朝纵不可能没看,故意提起就在这里等着他呢。
    说起来这位师父生的十分好看,对你也相当的不错,朝纵凑了过来道,为什么?
    他教了我丹术,神魂修炼之法,我给了他轮回转生果,朝砚一掌推着他的脸回答道,我们应该先解决诅咒的事情,那个不是比这件事情重要么?
    那个不是一时没办法么,朝纵笑道,先说这个,你给他轮回转生果是因为他丧失了天赋?
    很明显,朝纵也能听出无悔是不会说谎的。
    无悔师父的事,我答应了不告诉第三个人的,朝砚在嘴上拉了一下拉链道,自己猜,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无所谓,他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朝纵捏住他的下巴道,你先说你觉得他长的好看,还是我长的好看?
    当然是你,朝砚特别真诚的回答。
    朝纵微妙的哦了一声,笑道:看来你觉得他长的好看过啊。
    朝砚默了一下:这个属于人之常情,我什么心思也没起。
    他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长的好看的,但是那也不是看见一个长的好看的就喜欢,只纯欣赏的眼光来看,无悔师父的确生的不错,仅此而已。
    我吃醋了,朝纵胆大包天的掐住了他的脸,我一闭关你就在外面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我要罚你。
    朝砚委屈到爆炸。
    怎么罚?朝砚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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