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叶问玥淡淡一笑,如辉月漫天,如何戏耍,你且说于我听。
    苍穹自然是不敢隐瞒,从过去吃鱼到跑路详细的说了一番,待到话音落,室内一片的安静。
    叶问玥的玉指摩挲着下巴,竟是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你可知飘渺台清波湾的鱼是从何处来的?
    鱼有灵气,且硕大不怕人,自然不会是天生天养的。
    苍穹一经指点立马转过了弯来,抬头道:莫非那鱼是剑心学院养的?
    若是剑心学院养的,那么他们便算是偷吃了,难怪那人跑的如此之快,还说什么比御器飞行。
    叶问玥轻轻点头:便是院长所养,以院长抠爱财的脾性,若是知道他的鱼被人偷吃了,可不是罚成就点那么简单的,朝砚此人委实有趣,你相处之时便是被牵着鼻子走也无妨。
    苍穹羞愧难当,便是因为他无法掌握那人才会被牵着鼻子走,说到底倒是他能力不足的问题:属下遵命。
    苍穹退下,叶问玥却是低头轻轻摆弄着那桌上呈着丹药的玉瓶,谁家少年无荒唐,便是他年幼之时也带着小侄儿去偷过人家家里的枣子,分明家中自有上好的东西,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偏偏却觉得那一日偷来的枣子格外的香甜,竟是舍不得吃的。
    如今想来,不过是情致所致,今时今日再想有儿时的心态,却是半分也无了,心中所思所想皆为如何造福家族,如何登上高峰,汲汲营营,倒是不如那人活的自在。
    或许待那人到了内院之中,也可真正去结交一回。
    叶问玥的心境朝砚自然是不知道的,左右偷吃鱼跑路成功,没有被老头逮住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至于比赛的结果,左右连个奖励也无,便算那位黑衣兄台胜了好了。
    朝砚在桃源区上方路过,却是直直的去了比斗台的地方,不是缺成就点了,而是他在崽儿不在小楼里面,便是在这比斗场内了。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父亲,几日未见他们家崽儿,也得发扬一下老父亲的精神。
    比斗场外一片安静,一跨入那道禁制,却是一片的剑戈争鸣,每日皆是如此,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朝砚本来已经打算去炼气期那边溜达一圈,却是看见了筑基期那边一个比斗台处的人山人海时停了下来,两边看了看,他挥了挥折扇决定去凑个热闹。
    修士的眼力极佳,不待到了近前就看到了那比斗台上的两人,一人素白衣衫,腰肢束的纤细,一手执剑,在空中翻腾之间衣衫如风溯雪,另外一人紫色衣衫,衣服之上花纹绣的极为亮丽漂亮,直让人担心若是一招不慎,那满身的宝石锦缎扑簌簌的掉。
    叶问心执剑,剑身莹白却冒着红光,孔宿执尺,尺身之上华丽异常,在那修长的手指之上灵活翻舞之间,仿佛将那阳光的光辉都给夺了过去一般。
    两人瞬息之间已然拆了数招,那尺与剑身摩擦之间,火花四溅,就宛如两人靠的极近的脸色一般,仿佛恨不得将对方给剥皮拆骨才能解了心头之恨一般。
    比斗台上剑戈争鸣,比斗台下泾渭分明,支持叶家和支持孔家的人几乎呈对立之势。
    叶公子加油,打倒那只孔雀!
    叶公子资质绝伦!!!
    叶公子必不堕我叶家威势!
    这是叶家。
    孔宿公子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孔公子打倒那只白鸟!!!
    那一尺若是再重一分,你们叶公子就得摔下来了,还是我们孔公子有善心,免得你们家公子满身狼狈。
    这是孔家。
    其余看戏之人默默跟着站队,并未说话。
    朝砚犹记当年上学时代拔河助威也是这般情景,上面的人累的半死,下面的人也累的半死。
    朝砚走了过去,还未在人群之中站定,就有一人拦住他询问道:你站哪边?
    朝砚眨了一下眼睛道:只是路过看两眼。
    看两眼自然是可行的,但是你得觉得哪边能胜,那人一本正经道。
    另外一人同样赶来:没错,你是觉得我们家孔公子能胜,还是觉得他们家的白鸟会输?
    那之前的人听出他话语之中的意思,横眉冷对:你这是何意?
    你听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了,那后来之人也毫不畏惧。
    眼看着两人得吵一架,朝砚后退一步,觉得这热闹不凑也罢。
    他转身溜的极快,却不知叶问心转眼之间余光瞟向了那台下,眼熟之人一闪而逝,那本来挥动的剑便偏了一分。
    孔宿本来击在他剑上横尺收势不及,直接击在了那肩膀之上。
    呃一声闷哼,叶问心从天空之中掉了下去,右手捂着肩头处,却是有丝丝血液从指缝之中渗了出来。
    孔宿的横断尺乃是中品法器,虽然看似华丽花哨了些,可是法器就是法器,如此击打其上,只怕那肩膀处的骨头得断上几根。
    莹白的剑身掉落在一旁,叶问心抬头看着对面缓缓降落的孔宿,苍白着脸开口道:我认输。
    他试图抬起左臂,却痛的拧眉。
    胜负已分,一时之间台上台下皆是安静,孔宿收起了那尺,看见那肩头的血丝几步迈了过去道:给我看看你的伤。
    那一尺直击,只怕数日都无法恢复。
    不用!叶问心抿唇躲闪,拍过他的手,却是起身时都痛的额头冒汗,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伤,起身太快,痛处加身,更是直接身形都晃了一下。
    孔宿顺势伸手想要去搀扶一下,台下跟随的叶家人却已经涌了上来。
    叶问宁扶住了叶问心,低头担忧道:阿心你没事吧?
    无事,回去我自己就能疗伤,叶问心咬牙说道。
    孔宿被打的手隐隐作痛,虽不想再去管,可看那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人突然虚弱,却还是压下那份猛然起来的火气道:我若为你驱逐内劲,你能好的更快些。
    不用你,我叶家自有办法,叶问心咬着牙对旁边的叶问宁道,我们走。
    叶问宁虽然修为不及,但是扶着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孔宿看那人被人搀扶着御器远去,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并非故意伤人,否则以他的修为对上叶问心那个炼丹的,不过是数招之间就能将人踢下去,哪里用比斗那么久。
    本来掌握的极好,既可以给那白鸟一些教训,又不至于使那家伙丧了斗志,可为何刚才叶问心的剑会凝滞一瞬挥偏了?他看见什么了那般影响他的心神?
    叶家的人已经走了,剩余的观战之人也纷纷散了,只有孔家的人还在原地等待着,待孔宿下了比斗台,孔奉凑了上来道:少爷要去哪里?
    刚才叶问心受伤之时,可有异状?孔宿虽是赢了,可心里却莫名不舒服的很。
    孔奉思索了一下道:少爷是怀疑有人暗算?属下这就去查。
    孔宿点头,本以为要查出事情缘由极为困难,可是不过片刻,孔奉便匆匆走了过来低头道:少爷,那时并无异状,只有朝砚过来看了一下又转身离开了。
    朝砚?孔宿垂落的手摩挲了一下,凝起了眉头道,他过来做什么?
    想来那只白鸟也就是为朝砚分神了
    朝纵也在此处,孔奉低头道,他们为父子,可能是过来照看一二的。
    我记得朝纵应该还不是筑基修为,孔宿面色不虞,即便朝砚非故意前来,可是那般引的人分神,便是他的不对。
    那白鸟竟然如此将那人放在心上,如此受伤了却又怪到他的头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是,或许只是路过,孔奉观他心情,谨小慎微道,又或者可能是故意的,可是他也算是帮了少爷。
    我何须他的帮忙?孔宿抬头道,他人现在何处?
    孔奉汇报道:此时正在炼气期比斗场那边,少爷,大少爷他说不能与那朝砚交恶。
    孔宿本要起身,却是面色再沉一分,盯着那低头的孔奉良久,哼笑了一声道:我便与他交恶又如何,我孔家虽然敬他三分,却不至于怕他,便是交恶了,大哥那里也自有我去交代,去请朝砚过来,就说少爷我要跟他上这比斗台上试试。
    魁榜筑基期上,前十皆为筑基后期的修为,那万铭城不过短短数日已然是将第一踩了下去,完全不负那上上品的资质和修为,而孔宿限于修为,却也稳稳的立于十一的位置,后面更是压了数名筑基后期不等,便是越阶挑战也是常事。
    可是那朝砚却并非普通的筑基后期,虽然魁榜无名,可是那不过是他从未挑战过的原因,若是贸然开战,赢了自可扬名立万,将此等资质之人碾压,便是最有面子的事情了。
    可孔宿能够越阶挑战,那朝砚说不定也能,若是输了,只怕得罪了人还得得个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头出来,只怕其他想要拉拢的家族做梦都能笑醒了。
    孔奉明白,孔宿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若不出了心头这口莫名其妙的气,只怕心境都会受损。
    少爷请三思,孔奉低头道,若是给孔家招惹了麻烦,到时候少爷自己也是要受罚的。
    你怕我连累你?孔宿看他面色惶惶,嗤笑了一声道,你若怕了,大可改投明主,今日一战绝不可免,听明白了么?若是听不明白,你这耳朵也不必要了。
    孔奉连忙低头认错,面色刷白:少爷言重了,属下忠心耿耿,这就去请人过来。
    却说朝砚那边,他前脚刚走就听说胜负已分,不过不管哪方赢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还是早溜早好,免得两位少爷就认不认得出来人都能吵上一架。
    因此也未打听消息,直直朝着那炼气期的比斗场走了过去,人多之处即为他家崽儿所在之地。
    朝砚到来之时,朝纵正在台上挑战那魁榜第二的沐婷,剑身与那飘舞的彩带交接,竟隐隐发出筝鸣之声。
    炼气期不可御器,两人的比斗却如火如荼,数百招之间朝纵不见势弱,那沐婷小姑娘却也无任何的气力不济,反而发钗摇晃间越战越勇,身段柔软,可是底气不泄。
    能碾压数名炼气九层圆满的修士,自然有其厉害之处。
    第83章 挑战
    如此旗鼓相当,输赢也只在细节之间, 很难观一次而窥到结果。
    倒是数日未见, 他家崽儿竟然能以炼气八层的修为跟那小姑娘打到这种地步, 可见是真的下了功夫。
    剑心学院十八剑阵果然名不虚传, 朝砚虽未入其内,却也知道那剑阵共分十八套, 每一层比之前更是加倍的威力, 从剑心学院创始以来, 似乎只有一人完全通关,至于那人是谁, 不详。
    他家崽儿到了这个地方, 果然是如鱼得水,畅快非常啊。
    朝砚正看的认真,却见一人匆匆朝他走了过来, 拱手道:朝公子,我家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朝砚观他衣衫就知道是哪家,叶问心跟他说的那只鸡刚刚比斗完, 找他做什么?
    朝砚坐起身来询问道:你们家少爷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好事,孔奉笑了一下, 低声诱惑道, 我家少爷说他最近无所精进,想请朝公子上那比斗台上指点一二,若是您赢了,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上那魁榜第十一的名次, 于他于您都是大有裨益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诱惑十足,朝砚却是单手托住了脸打着商量道:能不能不去?
    上次万铭城的家仆似乎也是这么诱惑他来着,什么一步登天稳坐第一,如此劳心劳力的比斗,若是坐上那第一的位置,底下可是一大群人虎视眈眈想把他扯下去,虽说每周有一万的成就点,可是如此劳心劳力,委实不值当。
    孔奉愣了一下,再次开口道:若是您赢了,孔家还有一万成就点奉上。
    朝砚笑了一下道:不是这一万成就点的事情。
    孔奉观他虽是坐的笔直却懒洋洋的姿态,袖中之手捏了一下,继续笑着问道:那不知是何缘故?若您想要什么,孔家若是能办到,自然双手奉上。
    朝砚瞟了一眼他的神色,开口道:你家少爷若是想请人指教,直接挑战上一名岂非更好,并非我不想去,只是你看我儿子还在那里比斗,得时时看着他免得他受伤了。
    朝砚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模式。
    若是旁人也不至于与他为难,奈何孔奉是带着任务来的,看他如此态度,开口道:朝公子可以等到朝纵公子比斗完了再去不迟,若是您不去,只怕在下今日便会被责罚,若是被驱逐出了孔家,只怕连活路都没有了。
    他说的如此惨重,朝砚默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孔家势力是如何划分的,但是同着紫衣之人应该不至于因为他不去而被驱逐出去才对。
    看来人家是赖上他了,即便今日躲过,还有明日,罢了罢了,左右他闲来无事,若是无法佯装认输,拿个第十一名也是可行的。
    那便等一下吧,朝砚笑了一下看向了台上。
    那边孔奉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将人叫过去,后来怎样都好说。
    台上的比斗如火如荼,那本来还带着娇笑的小姑娘面色越来越凝重,而朝纵却是自打上了台便没有任何的分心之处,剑之所趋,心之所向。
    每每交接,角度刁钻异常,一旦被他破防,便是输赢定局之时。
    孔奉左右等着,也看向了台上,他本来对炼气期并无什么在意之处,区区炼气,连真正踏入修真都算不上,可待他看过片刻,却是不自觉的收紧了手指。
    炼气比斗对于筑基期来说本是不堪一击的,可是能排的上那魁榜前三之人,人人皆有那等越阶挑战之力,灵气激荡如火如荼,如山如崩,便是有那禁制阻挡灵气溢散,那地面仍然被震的隐隐作响。
    若是他自己对上那等灵气,可能接下?
    孔奉扪心自问,发现自己是不能的,不是回答欺骗旁人,而是事实存在。
    天之骄子,天之骄子这等天之骄子未免太多了些,这样的人存在,就仿佛在嘲笑他们这等凭修为之人一样,若是人人皆可越阶挑战,直接归于筑基期便可,还要这筑基初期有何用?!
    手指捏紧,台上却是胜负已分,沐婷从台下翻身越下,便是站在地上也是退了几步,气喘不已,早已没有刚开始那般的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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