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天色不早了。
    看着他们少爷被人家从头一路牵着鼻子走到尾,身为家仆实在于心不忍,奈何还不能跟他们少爷提醒一两句。
    万铭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他平日此时都会午休,的确是时辰不早了,怎么?
    他脸色冷肃,平时的问话都像是在质问,那家仆滞了一下,还是坚持的将自己的话说完了:少爷,拉拢。
    他已说下次再请回去,且已与万家达成合作,记得日后利益分于他,万铭城起身,手指扶在腰间微微松了一下腰带道,记得告诉父亲,此事已经处理完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请您的时候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就那位朝公子那睡觉的劲头,家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属下遵命。
    都是祖宗呦。
    朝砚酒饱饭足,心情舒畅,毕竟有人白请吃饭这回事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出来散步免得以后要松裤腰带的时候,一个一身花花绿绿的家仆又挡住了他的去路道:朝公子,我们家少爷有请。
    请吃饭?朝砚打开扇子看了看他的衣服道,孔少爷来请我吃饭?
    正是,朝公子果然火眼金睛,连这都能看出来,那家仆有些受宠若惊。
    朝砚:
    倒不是他眼力好,主要是因为这孔家的衣服太有特色,孔雀这鸟虽是不比凤凰,但是也漂亮招摇的很。
    有人请吃饭自然是好事,朝砚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正待跟着那人离开呢,却又被另外一个人拦住了。
    朝公子,您可要在下好找,那人一身白衣,却是细腻的素缎,在阳光之下也如同月光一般柔和不刺目。
    他匆匆前来,脸颊之上还带着汗水,跟那孔家的家仆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分庭抗礼,水火不容,极为挑战视觉。
    找我有什么急事?朝砚难得被人这么着急的找,倒是觉得新奇。
    那素衣的家仆笑道:倒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们家公子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说话?
    说话哪有吃饭重要。
    朝砚正待拒绝,就听那素衣家仆继续说道:顺便请您吃个便饭。
    两个都请吃饭,真是天大的好事,出门就被两个大馅饼砸了头,朝砚觉得今天流年很利,宜出行。
    好说好说,朝砚笑着道。
    可没等他问问吃什么,身旁的那道花花绿绿开口道:那真是不巧,朝公子已经决定去赴我们公子的宴了。
    你们公子?你们是哪家?那素衣家仆本是冷眉看了过去,待看到那一身的花花绿绿,神色更冷,原来是孔家人啊,不好意思,我好像记得孔宿公子好像得罪过朝公子,这去赴的,怕不是什么杀人砍头的宴吧。
    小老弟,那叫鸿门宴,朝砚在心中补充说明道。
    怎会,我家公子可是特意想给朝公子赔礼道歉的,那孔家家仆仰着下巴看着那素衣家仆道,你家又是哪家,既然知道我家公子是孔家少爷,就不怕开罪我们少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么?
    可笑,那素衣家仆哼了一鼻子道,我们叶家会怕你们孔家,说出来也不怕整个万剑城的人都笑死过去,我们叶小少爷素来跟朝公子有交情,请去吃个便饭再是正常不过,自然应该去我们那里。
    朝砚站在一旁道:其实你们可以先排个顺序,今天明天我都有空。
    堪称天下第一大闲人。
    那朝公子就先跟我走吧,叶公子都该等急了,那素衣家仆说道。
    朝公子,我们孔家的宴席向来举世闻名,我们家少爷更是安排了百鸟宴等您前去品尝,万一去的晚了,岂不辜负了美食,那孔家家仆说道。
    朝砚一时之间十分意动。
    那素衣家仆眯了一下眼睛道:莫非我们叶家就输了你们不成,龙肝凤髓,朝公子想吃什么我们都有,就是想吃孔雀都能摆上一桌,更何况一个什么百鸟宴,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两厢对视,唇枪舌剑。
    朝砚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儿饿,在众人围观过来之前,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
    百鸟宴也好,龙肝凤髓也好,光说不能吃,那不是折磨胃嘛。
    朝砚吃着自己的刚刚买来的烤鸡翅,觉得把这当百鸟宴也行,当孔雀翅膀也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朝砚吃完了几个烤翅,又吃了一碗牛肉面,路过之前那处的时候,发现两位代言人还在吵。
    年轻人真是精力十足啊,朝砚挥着扇子瞄了几眼热闹离开了。
    人群越聚越多,素衣家仆捏了捏嗓子道:你休想将朝公子带到你们那里去!
    哼,你以为你们叶家就能得逞呢?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那个少爷可是跟朝公子有矛盾来着!孔家家仆说道。
    你撒谎!
    我说的可是事实,不服气怎么滴,不服气比斗场见啊!我们孔家可不惧你。
    他俩吵的热闹,旁边的人听来听去,有一人疑惑道:那个朝公子是谁啊?
    朝公子不就是素衣家仆转头去找,结果只看到了人山人海的围观,他们之前找到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素衣家仆一脸茫然,那孔家的家仆更是一拍大腿:怎么这个时候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都让开让开,朝公子,朝公子!!!
    他急的顾不上吵架,那素衣家仆也是同样急的团团转,奈何他们找的当事人已经沐了个浴,散着长发待在美好的床上看这仙城趣事了。
    这书籍微微泛着黄,却不影响,乃是朝砚从剑心学院藏书阁中所借。
    说来这剑心学院着实办的不错,藏书阁中虽无功法技法,却有着仙城万年的传奇,还有各色的话本,更是有一些学子老师们自己的心德,乃是可以给学子们免费借阅。
    炼气期可入一层,筑基期可入二层,凭铭牌就可进入其中,更是有无数的桌椅座位可以观看查阅,每人可借书三本,一个月内归还即可,简直就是一个修真界的公共图书馆。
    虽是只为学子服务,但是也足以让朝砚觉得满意了。
    书籍细细翻阅,竟是越讲越精彩,精彩到朝砚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了小楼。
    直到他闻到了些微的血腥味,抬头看去,却见小孩儿被人扶着进来,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是血,本来意识还有几分清醒,在看到他时,仿佛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
    朝纵,你没事吧,郭奉希小脸有些刷白,连忙求救似的看向了朝砚道,前辈,前辈你快救救他,他没事吧?!
    那包子脸皱的,眼睛里面的金豆豆都快掉下来了。
    朝砚将小崽儿揽了过来,手下扶着,却是能够感觉到嶙峋之感,这才没几天,他家崽儿怎么瘦了这么多?
    手指搭在脉上,朝砚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看着郭奉希道:不好!
    怎么不好?!郭奉希连忙问道,金豆豆刷的一下掉落了下来,跪下来推着朝纵的身体道,你别死啊,朝纵你要是死了我给谁做小弟啊?
    他这饿了很多天,身体太虚弱,需要吃东西,朝砚一脸凝重道。
    那赶紧吃,吃郭奉希脸上还挂着泪花,一脸懵的看着朝砚,还时不时吸一下鼻子,糯糯道,前辈你怎么?
    怎么骗人呐?
    可是好像也不算骗人,饿肚子的确是大事,可是就是觉得好像被骗了。
    郭奉希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也没有弄清这到底算不算骗人,直接纠结的想要的揪头发。
    朝砚这嘴很多时候连朝纵都绕不清楚,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次的直接上嘴咬了,更何况郭奉希了。
    所以直到朝纵醒来,郭奉希当然的没有纠结明白。
    朝纵本就是累极了晕了一下,此时醒转过来,睁开眼睛道:我都说了不要送我回来,你怎么不听我的?
    我都说了不要让自己受伤,你不也没有听我的么?朝砚在一旁的床栏上靠坐着,看着深陷在锦被当中的小崽儿道。
    朝纵本是要说的话顿时留在了嘴里,略微思索后道: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碍事,郭奉希你先回去。
    哦,朝纵你好好休息啊,郭奉希确认他没事了,拱手跟朝砚告了一下别道,前辈,晚辈先走了。
    路上小心,有空过来玩啊,小可爱,朝砚送他出去,待到回来时,朝纵已经用了清尘诀清理了身上的血迹。
    再加上曾经服下的顶级血药的读条时间或许到了,小孩儿身上除了衣衫破碎了些,露出了些许白皙的皮肤出来,看起来健康红润的简直能去进行一个万米长跑拿第一的那种。
    朝砚进来,用脚随意的踢上了门,脚步很重的坐在了床边,扇子刷的甩开的那一瞬,朝纵的身体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那水光潋滟的眸轻轻的抬了起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一个伸过来的手指弹了一下脑门。
    你做什么?朝纵抬头看他,眼神之中在瞬间有一份纯稚的无辜之情,看起来让人觉得爱怜不已。
    教训你,朝砚给自己扇了扇风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朝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恐怕连个红印都没有:你这算打?
    你自己都知道错了,我还能真将你吊起来抽一顿不成,朝砚伸出手摸了摸朝砚的头发,整理了一下道,炼气八层了,进度不错,修为也扎实,但是下次累可以,别真的伤到自己,知道受伤要避开我,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
    朝纵低头抿唇,他觉得此时朝砚的目光比打他一顿还要让他觉得难受:我不想让你担心。
    如果真的避无可避的话,一定要将伤口给我看,朝砚将那整理好的头发再行揉乱,觉得比兔毛还舒服,在朝纵抗议时说道,我可能能帮上忙,不要讳疾忌医啊崽儿!
    啊!朝纵将他的手取了下来道,我不是兔子!
    因为头发被揉的凌乱,小脸红扑扑的,嘴巴抿了起来,更显得脸颊鼓了些,朝纵一时手痒没忍住:哎呀,我们家小猪生的真好
    手痒的后果是又被五行藤给捆了起来,朝砚在床上挪着翻滚道:这几天先巩固一下修为,最好先不要出去。
    为何?朝纵拍着小手问道。
    因为有人可能会请吃饭,朝砚一脸郑重道,非常惨烈的吃饭。
    两个吵的到晚上都吃不着的饭。
    朝纵没明白他的意思,歪了歪头,下床去洗漱了:知道了。
    叶家楼群。
    素衣家仆低头站在叶问玥的面前满脸羞愧:公子对不起,属下没有想到孔家的人也去邀请了,结果产生了矛盾,没将人带来,属下甘愿领罚。
    孔家?叶问玥脸上不见恼怒,只是朝叶问心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道,孔擎的速度倒是快的很,此次孔家有责,你亦有责,回去领罚去吧。
    他连说着处罚都是温如弦月的。
    是,那素衣家仆低头退下,却无任何抱怨的神情。
    小叔,待到那人退下,叶问心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现在怎么办?
    朝砚的事倒也不急,叶问玥不疾不徐道,问题在你,叶家日后难免跟孔家来往,你见了那孔宿,可能控制心绪?
    不能不来往么?叶问心脸上有着纠结之色,而且一提起孔宿,更是直接开始磨牙。
    之前的旧恨,再加上今日的新仇,每每想到那花枝招展的鸡,只恨不得将那鸡毛都给扒光了才好。
    孔雀城虽与苍谷城相隔甚远,但是孔擎此人能力极强,叶问玥温声说道,同在剑心学院当中,免不了要打交道,若是事事为难,必定寸步难行。
    我倒是想和解呢,可是问题是得那只鸡肯啊,叶问心想着那只鸡脸上的不屑,估计那家伙是不可能从心底里面服气的。
    哦?既然你想和解,那我便给你们安排机会和解,叶问玥点了一下桌子,一个劲瘦挺拔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抱拳道,少主,可有事情吩咐?
    你且去与孔家接触一番,言明和解之意,待收到回信回报我,叶问玥垂目说道。
    是,那男子恭敬道,我这就去办。
    那人匆匆而来,听从叶问玥的吩咐,却又不像仆从,叶问心看他修为也观之不透,一时好奇。
    叶问玥叫住那人离去的步伐,笑道:此时也不着急,苍鹰,想来你还没有见过我身边的这位,这是我的侄儿,名字叫叶问心,问心,这位是苍鹰师兄,同是剑心学院的学子。
    叶问心恍然大悟,起身恭敬道:苍鹰师兄好。
    师弟好,苍鹰垂目看了叶问心一眼,神情肃穆,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不爱笑之人。
    两厢认识,那苍鹰匆匆而去,叶问心在他离去以后开口道:小叔,那位师兄是何修为?怎会称你为少主?
    筑基中期,叶问玥笑道,叶家势大,自然有散修前来投奔,他们依附于我,自然称我为少主,不过虽是下属,仍需以礼待之,不可随意呼来喝去,明白?
    我自然明白,叶问心拍了拍胸膛道,小叔你放心,我自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如此便是最好了,叶问玥笑道。
    就是叶问玥走上了前去,有些迟疑犹豫道,就是那个
    有话不妨直说,叶问玥任由他拉着袖子,温和笑道。
    叶问心低声快速说道:我若无法跟那孔宿和解,你不能罚我!
    他这语气委实可怜了些,叶问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虽是与那孔家不能交恶,可若他们难以和解,或是的确性子不和,却也不必刻意巴结,虽是不愿惹事,却也不畏惧,不必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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