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台上,千钧一发之际,朝纵却是轻描淡写的扭转步伐,只是轻轻侧步,剑身在周身激荡几下,再挥剑前往之时,那所谓的噬蛇已经掉落在地上成了几段,碎的不能再碎了。
    柳澄的瞳孔急剧收缩,折扇打开面对着那匆匆而来的人影挥扇,绿芒随风至,数道藤蔓又起,不复之前的细细长长之势,而是粗壮如同水桶一般,藤蔓之上荆棘丛生,每根倒刺之上还有些绿芒闪过,若是被刮过一两下,只怕是不死也去层皮。
    偏偏朝纵刚好挥剑直上,直直的对上了那数根粗壮至极的藤蔓。
    藤蔓技法:噬蛇二式。
    粗壮的藤蔓生长,只是在瞬间就将朝砚整个包裹了起来,沐婷紧张的捂住了嘴:要出事了,柳澄,说好了不准伤他的脸的,这个混蛋!
    也不一定就真的会伤到,郭奉仪紧紧的盯着那台上,手指不自觉的捏紧,本是紧张的时候,偏偏一只小胖手还拿着一个铭牌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你干什么?郭奉希!郭奉仪转头看了过去,就差去问弟弟在捣什么乱了。
    郭奉希对上他怒气勃勃的眼睛,愣了一下道:我觉得我还是想押朝纵。
    他倒也没有觉得委屈,反正他哥一向就这个脾气。
    郭奉仪当然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办,毕竟弟弟只能他欺负,别人敢欺负他都要跟人拼命的,他哼了一声道:你随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哥,输了哭鼻子的是你,郭奉希小声道。
    闭嘴!郭奉仪火冒三丈,那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输了绝对不会哭鼻子的!
    上次我还见你郭奉希的话说了一半,在自家哥哥威胁的眼神之中沉了一下。
    郭奉仪狠狠的盯了他几眼道:赶紧押,赶紧输,输了赔死你!
    没事,输了还有你哥哥呢,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一群少年的背后传来,隐隐带着懒洋洋的尾音,话语的终端让小少年的小心脏上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一样,不疼,就是软绵绵的觉得痒痒,还想再来一下的感觉。
    郭奉仪连带着少年们纷纷转过了头去,就见一青衣蓝扇的青年正站在他们的身后,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温和,只是眉宇之间的微挑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的好惹。
    有一种人即使是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也是让人觉得他好像正躺着晒太阳一样的懒洋洋。
    你是何人?郭奉仪开口问道。
    那人随意的合起了折扇,虽是跟柳澄一样的合起扇子,却莫名的更加洒脱自然,他按下了郭奉希停留在朝纵名字之上的小胖手,直接按了下去:要下就下,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的手按下,朝纵的下面总算是出现了第一个人名,就是后面跟着的数字有点儿大:十万九千。
    小可爱很有钱啊,来人勾了一下那肉乎乎的下巴道,这么支持朝纵呢?
    郭奉希被勾了一下下巴愣了一下,回神看着那石桌上的数字,有些愣愣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控制呢。
    结果手就被压下去了。
    此情此景,背后的一众少年都惊呆了,十万多的成就点,即使是对郭奉仪这样的榜首也是极为巨大的一笔财富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郭奉仪咬牙切齿道,之前的什么猫爪子挠痒痒啊,还想再听一下什么的全部化作了天边的云彩。
    朝砚用扇子顶了顶头发,终于后知后觉的的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可爱啊,你这次要是输了,我全给你赔。
    手贱易破产。
    你叫谁小可爱呢?郭奉仪审视着他道,手指捏的嘎巴嘎巴响,要不是因为看不透朝砚的修为,早一拳头挥上去了。
    竟然敢调戏他弟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哎呀,比赛开始了,朝砚觉得这事要是解释下去没完没了了,随即用了转移注意力法,在所有的少年将目光调转到了看台之上时,悄摸的溜到了很远的地方,随手跳上了树开始看着那里的比斗。
    看台之上转瞬之间,那层层包裹的粗壮藤蔓从中间割裂了一根出来,虹光乍现,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其中脱身出来,倒飞而出。
    而那藤蔓不甘示弱,直接追了上去,朝纵却神色一凛,借助一个的力道之上,挥剑横砍,每每触碰节点之上,又恰巧躲过了另外一道侵袭过来的藤蔓,待他从半空之中飘落之时,一道荒火从剑芒之中迸发了出来,顺着那蔓延生长的藤蔓燃烧了过去,直直的朝着藤蔓中心的柳澄而去。
    他竟然是火系的功法?郭奉仪开口说道,而且看起来等阶不低。
    火克木,这乃是五行伦常。
    台上火焰蔓延,本来火势不应该如此巨大,却因为那藤蔓的存在直接顺延燃烧,火灵所控,那藤蔓再不受柳澄控制,他挥扇后退,却突然察觉一道剑光自身后而来。
    柳澄慌忙转身后退之时带着心惊,他什么时候到他的身后的?
    可他后退之际,才发现那火焰燎原,连长发都发出了仿佛烧焦一样的味道,可是前方却是一道致命的剑光。
    匆忙躲闪之下,一道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那剑光如虹,却是顺着胳膊直接点在了那执着扇子的手上。
    柳澄本能的松开,周身气势震荡,将周围的火光摒除了开来,可待他想要去取回自己的法器之时,却见那剑身直接劈在了那在半空之中旋转的折扇之上。
    一次撞击,失去了主人掌控的法器像是遇到了石头的玉器一般,直接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柳澄怔在了原地,目呲欲裂,可不待他冲上去用肉掌将人拍飞之前,只见那剑光回转,竟是直直的朝着他的丹田而来。
    他想废了他?
    这样的觉悟从脑海之中闪过,柳澄本能的侧身,可是却仍觉腹部一痛,那剑避过了丹田要害,却仍然扎在了他的身上。
    鲜血顺着剑身流了出来,柳澄被迫靠近了朝纵,终于看到了那双眼睛之中隐藏极深的杀意,他艰难道:你想杀我?
    朝纵后退,抽出了自己的剑,待行再刺,却听到近处的三个字:我认输!
    三个字一过,刚才还站在比斗台之上的人顿时被传到了比斗台的下面,柳澄跌倒在了地上,捂着那伤口,潺潺的血液仍然透过手指不断的滴落下来。
    几个少年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道:你没事吧?
    这下手也太狠了。
    我这里有药。
    几个少年在帮忙,却也有几个围住了刚刚从台上下来的朝纵道:都说是指点了,你怎可伤人性命?
    太过分了,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正派修士,这是一个小女孩儿,亏我之前还觉得你长的好看。
    我并非有意伤他,朝纵侧过了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眉眼一瞬间,他抬头看向了那里躺着的柳澄,有些担忧的走了过去道,师兄,你没事吧,我只是想着一定要接受师兄的指点,没想到会那样,从前无人指点,我每每猎杀凶兽之时都是全力以赴,对不起师兄。
    无事柳澄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他看着眼前少年那全然内疚的姿态,若非他之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只怕此时也要被他这副无辜的姿态给蒙过去了。
    师兄虽是道歉,但是朝纵却不能不内疚,朝纵拿起了自己的铭牌,上面已经有了柳澄押下的五千成就点,若是师兄不嫌弃,这些成就点就当弥补我的歉意。
    不,不必,柳澄连忙拒绝道,不过是我倒霉,没成想
    倒霉倒算不上,你那招噬蛇二式下去,朝纵要是没躲过,不死也得废,郭奉仪在一旁凉凉的说道,柳澄,你
    打的什么目的?
    柳澄却是心惊,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比斗各有输赢,你不必觉得内疚,这些成就点乃是你应得的,你若不拿着,反而是我欺负引来的弟子了,老师知道了也会责罚的,收下吧。
    法器毁了,位置掉了,成就点没了,柳澄知道,今天这个亏他是吃定了,不过是一时动了些废人的念头,却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真的能破开他的防御。
    只可惜只能自认倒霉。
    既然师兄坚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朝纵眼睛之中仍然有着忧虑之情,一直到柳澄被人扶着走远了才收回了视线。
    而在那石桌之前,郭奉希不仅拿回了自己的自己之前押下去的十万九千点成就点,还额外获得了一万多的成就点,此时正局促不安的站在郭奉仪的面前道:哥,我真的没想到我会赢。
    还赢了他哥的成就点。
    郭奉仪哼了一声,环胸道:赢了就赢了,你看你那个样子像什么,不过倒应该谢谢刚才那个人人呢?
    郭奉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帮他弟弟押注的那个人竟然不见了。
    他果然是乱押的吧!郭奉仪捏起了拳头,这个混蛋,别让我再看见他!
    哥,可是我们赢了快两万的成就点,应该谢谢人家,郭奉希看着走了过来的朝纵道,朝纵快来,我分你一半。
    郭奉仪愣了一下,朝纵也愣了一下,在朝砚懒洋洋的视线之中缓缓展开了笑颜:这是你押的,你应得的,不用分给我。
    一旁的郭奉仪已经开始扯自家弟弟的包子脸:你怎么没想着分我一半啊?
    我想了,我想着先分给朝纵一半,再分给哥哥你一半,郭奉希努力释放自己的脸,认真道。
    这还差不郭奉仪的话说到了一半,本来揪脸的动作都放轻了,又猛然重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是我亲弟弟么?凭什么给他二分之一,只给我四分之一啊?啊?好好说!不说今晚不准吃晚饭!
    郭奉希委屈的对手指
    两个兄弟的矛盾可能一时半会,或者一辈子都解决不清楚。
    朝砚却在懒散之中看见那让天地失色的笑容时神经骤然清醒了过来,他家崽儿笑起来真好看,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好看话说会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或者被什么老妖怪夺舍了?
    天下第一荒谬的事,那个曾经咬他手宛如咬猪蹄的小崽儿会笑了。
    不过为了不打扰小崽儿跟同学的友好关系,还是晚上再调查什么夺舍的问题吧。
    朝砚扇了扇风,感觉听着旁边热闹的比斗就跟开着电视一样,听着听着就想睡觉。
    他又陷入了半眯瞪的状态,而在千米之外,万铭城看着那躺在树上睡觉的人,细数了一下这人睡觉所用的时间,发现这人一天到晚除了吃以外,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莫非这人有树懒的血脉?也许是有猪的血脉更为准确一些。
    至于什么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万铭城在试过以后,发现完全没有体会到。
    还有什么法子能拉拢?万铭城揉着额头,觉得这样的事情比修炼似乎还要难。
    身后的家仆对于这样的问题也默了一下,根据他们对于朝砚的调查,这个人对于很多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唯三有兴趣的就是吃饭,睡觉,溜孩子。
    少爷,您要不试试养孩子?家仆试探的说道。
    万铭城本来冰块一样的脸仿佛有一瞬间的皲裂:你在开玩笑?
    他其实顺嘴而出的差点是你逗我?幸好及时收住了嘴,留住了形象。
    孩子这种生物在万铭城二十岁的生涯当中,是比他曾经所遇到的毒蛟更为可怕的生物,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哄不得,轻轻一动,嗓门比震天鼓更响,且毫无休止,身体的水更是无穷无尽,从眼眶里面流个不停。
    可是朝砚的爱好就是吃饭睡觉溜孩子,家仆总结分析道。
    竟然能溜孩子,万铭城看着家仆道:果然十分厉害,那便从吃食下手吧。
    是,家仆退下了。
    朝砚的白天过的相当的悠闲自在,而到了夜间,更是喝点儿小酒,赏点儿小月,跟米果儿拌拌嘴,揉捏揉捏兔子。
    米团啊,你说嫦娥为什么就把你给扔下来了?朝砚看着那圆圆的月亮戳着兔耳朵道。
    米团抱着那颗蛋,仿佛跟蛋融为了一体一般,动了动粉色的耳朵迷惑道:谁是嫦娥?
    嫦娥嘛,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娥,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天地一片的混乱,那盘古忧心人间朝砚开始了免费的说书,脚踩大地,头顶青天,知道青天是什么么?不知道啊,传说有一个清官,他处理案件之时有着雷霆的手段,处事特别的公决
    米团儿举起耳朵道:我们不是在讲嫦娥么?
    对对对,嫦娥,据说嫦娥是居住在月亮上的,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烤兔肉,尤其是桂花树木烤出来的最香,朝砚咂了咂嘴,往米团那里凑了凑,兔子抱着蛋挪了一下脚,软软糯糯的说道,我还要孵蛋,你不能吃我。
    我们米团儿这么漂亮,这么乖,朝砚摸了摸那软乎乎的绒毛道,我绝对不吃你。
    米团被摸的眯起了眼睛,喉咙里面正呼噜噜的发着声音呢,结果突然感觉耳朵被人一拎,双腿顿时在半空之中开始扑腾,好容易转了一圈看见了拎起它的人,顿时僵成了一团棉花:朝朝纵,你怎么回来啦?
    那语气跟被抓着的柔柔弱弱的小三一样,再加上那瞟向朝砚的黑溜溜的眼睛,更是显得可怜巴巴。
    正宫娘娘朝纵哼了一声,将那兔子丢到了旁边,对负心汉朝砚进行了批评教育:你不知道兔子那么摸会摸成怀孕么?
    朝砚看了看那缩成一团的柔弱小三呸,柔弱兔子,捻了捻手上的感觉道:这么棒!
    那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听到了小三怀孕时的渣男。
    关系一度非常混乱。
    朝纵脸板的笔直,抿着唇看着他道:哪里棒?
    来来来,朝砚揽过了朝纵的肩膀,悄咪咪道,这要是生下一窝小兔子,咱们以后就不愁没有兔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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