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再放任那吴德死去,只怕跟岭佑城最后的联系都要断了,她虽有个妹妹,可嫁了人的人,仙凡有别,血缘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保她不死罢了。
    算了,你先退下吧,王夫人摆了摆手,在家仆退下以后,缓步的挪到了那静室前面,一路走来,曾经的金屋金瓦还在,可是却冷清的让人觉得心里害怕,过去的仆人即便面上不觉,举动上都带着惶惶。
    心又往下沉了一分,王夫人推门进去,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低头问好道:吴前辈,这厢有事跟您说说。
    何事?那人一张口就带着嘶哑,说话间空气之中就弥漫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血腥味,只是他虽说话,身体却似乎还不能够动弹。
    这方圆数十里的姑娘家都空了,想要再给您挑好的来,只怕是要再过一些时日,王夫人低头说道,语气之中虽然和缓,却并非没有半句怨言。
    来了一遭,弄坏了她王家的名声,偏偏还没有见到人就被人打成了这副德行,若是打死了便也罢了,他自己招惹的麻烦,于她王家何干,偏偏那不懂事的家仆又将人背了回来,弄得她整个王家人烟凋零。
    不行!那吴德每每对王夫人说话还算得上轻声细语,这次却带着疾声厉色,没有姑娘,婆子也行,左不过是女人,没什么好挑的。
    王夫人只觉得心口发凉,再张口道:灵仙镇上有女人的人家都搬走了,不是不想给您寻来,实在是
    你不就是女人么吴德一句嘶哑的话,几乎让王夫人魂飞天外,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子怪力带了过去,待她回过神来,已然趴在了床畔被那吴德掐住了脖子。
    发丝凌乱,步摇金器将坠未坠,王夫人抬起头来艰难道:你不能这样,我妹妹
    你妹妹?你说柳妙音那个小浪蹄子?她现在虽在主子跟前得眼,可主子那种人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也就厌倦了,吴德掐着她的脖子靠近,脖子只微微抬起,三角眼之中全是红血丝,待到那时,还不由得我们玩呢,真以为你那妹妹有多金贵呢。
    王夫人听着他的语气,浑身都在颤抖不已,若是旁人在这里,她自然无甚紧张,可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只能扒着床板浑身颤抖道: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我不想死
    眼泪从那美目之中划出,于这一向雷厉风行的妇人而言着实是罕见至极,红唇颤抖,比镇子上那些个只会惨叫的姑娘来的着实的海棠春水,让人意动。
    毕竟是惦记了那么久吃不着的东西,这会子任由他拿捏,吴德的眼睛眯了起来,几乎成了一条缝,却散发着淫秽的光芒:要我饶了你也行,但是你得满足爷的一件事情。
    何事?王夫人满怀希望的问道,却在听到吴德的答话以后直接瞪圆了眼睛,不行!若是如此,我宁愿去死!
    舍身于他人,女子名节如此珍贵,若是被王庭知道了,只怕连最后的情分都没有了。
    你不愿意,嗤那吴德口中发出仿佛卡痰一般的笑声,这可由不得你。
    放开我!!!王夫人想要挣扎喊叫,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叫喊却发现外面没有任何的人回应。
    是了,她为了怕人知道,特意将这里的人都撵走了,不许让人靠近。
    绝望涌上了心头,却好像在告诉她,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崽儿为什么会知道阿拉斯加,请参考鹤凌知道猪八戒?
    第47章 两败俱伤
    期期艾艾的声音传了老远
    白衣翩翩的身影挥着折扇在长廊上哼着小曲, 拉过了一个家仆道:夫人呢,看见人了没有?
    老爷, 那家仆停了下来,面容带着着实的好奇,您怎么问起夫人的行踪了?
    怎么,不能问?王庭刷的一下合起了折扇敲了他一下道, 那是我老婆,老爷我想问就问。
    是是是, 您说的是,那家仆连忙作揖道, 刚才有人看见夫人去静室那边了,好像去看那位仙人去了。
    去那儿了,王庭神色微微有些意动,鼻子里面嗤了一声,她倒是殷勤,什么仙人的,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
    他这边说着, 想要往静室那边去,可是走了两步啧了两声又扭头转了两步, 在家仆疑惑的目光中来回了几次, 他才终于神情不耐烦了一下, 挥开折扇晃着朝那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家仆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去的,连忙跟上道:老爷,您真要去找夫人呐?
    这不是没办法, 这最近方圆数十里的花儿都没了个干净,王庭晃着扇子叹了口气道,好歹她勉强还能看上两眼。
    说的也是,那位什么仙人把咱们灵仙镇的姑娘都给糟蹋光了,难怪她们要跑,家仆忙不迭的跟上,赶忙着献殷勤。
    他俩一路晃悠过去,静室周围寂静,按说不该有什么声音的,偏偏他们到了近前的时候听到了女人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带着呼喊救命,在这样静谧的地方,越发的让人觉得怜惜。
    这大白天的就享受上了,王庭用扇子拍了拍手掌,侧耳仔细聆听了一下,隐隐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却更加觉得有些滋味,只不过就这么哭天喊地的,那家伙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老爷说的是,那家仆忙不迭献殷勤道。
    里面拉扯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那女人似乎挣扎呼喊的厉害,王庭一拍折扇,嘴角一挑迈步走了过去:就他那个半身不遂的样子,指不定不方便呢,老爷我去帮帮忙去。
    家仆下意识的跟上,却被那扇子直接点在了头上道:你就不用跟来了,瞅着别让人来。
    哎,是,老爷,那家仆会意的一笑,转身退开了。
    王庭将折扇别在了腰间,施施然的推开了那门,还未看清里间便道:呦,忙着呢,有好事也不叫上我
    可他的话说到了半截却是戛然而止,只因那被掐着脖子拽着衣服的女人低着头还看不出来是谁,那猛然的抬头却让他认出了人来。
    王夫人本来满身的绝望,若是平时,只怕失身不知道失了几回了,得亏这吴德动弹不得,虽然挣脱不了,却也没有吃太大的亏,这会儿看到了王庭,更像是看到了生命中的救星一样伸出了手去:救我,救救我
    她发丝乱七八糟,带着汗水的湿迹,王庭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可是面对此情此景,他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脚步竟有往后退的迹象。
    吴德本来在看到来人时还带了些许的担心和杀意,但是在看到王庭转身退去离开的身影,再看看王夫人绝望至极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可人家撞见你被我折腾,还不是跑了,哈哈
    他那副大笑的嘴脸实在让人恶心的不行,王夫人刚开始挣扎的力道也没有了,只是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任由着那吴德施为了。
    这才像话,等爷疼你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静室,王夫人猛地抬起头,却见那吴德捂住了眼睛惨叫出声,而那用匕首扎进那眼睛里的人,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王庭。
    娘的,敢动老子的女人,给我死!王庭本是白净的脸上满是通红,匕首拔出,趁着那吴德没反应过来呜呼哀哉的时候,又朝着那最是脆弱的眼睛扎了下去,给我死!给我死!死!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却是充斥着从未见过的男儿的英雄豪气,让王夫人眼睛里面充满了希望。
    她呆呆的坐在旁边看着男人癫狂的模样,直到他停下手的时候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床上的吴德被刺中了眼睛那样的要害,血液顺着床单流了下来,混合着白色的不知道什么物体,显然是死透了,王庭松开手里的匕首,转头看向她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随意糟践。
    王夫人抿了抿唇,刚才不曾掉的眼泪竟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我还只当你不在乎我呢。
    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里是外面那些个野物能比得上的,王庭看着她说话,伸手想要帮她捋捋鬓角,却发现手上全是血液,本想要缩回手在衣摆上擦擦,却被王夫人直接拉住了捧在了心口上。
    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王庭低头说道。
    脏了又有什么要紧,王夫人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就跟把历年憋的一次性全掉出来一样,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他俩拥作一处,竟是多年冷淡后又仿佛找回了曾经初嫁时的浓情蜜意,王夫人也总算是明白了妹妹所说的女人要柔情是什么意思。
    她是一个女人,在男人的面前本来就不应该硬撑着,该示弱的时候也该懂得示弱,事情总有她撑不住的,而这个时候就有这个男人成为她的后盾。
    相公,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王夫人微微抬头道,我再也不跟你闹了,你想娶什么小妾只管娶。
    她平日里硬气的只恨不得将男人样样比下去,如今发饰虽乱了一半,可那梨花带雨满脸依赖的模样,却又着实漂亮,王庭采野食采惯了,平日里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从不肯好好的看看她的脸,如今这般,却才发觉那些个野花哪里比得上家里的牡丹花让人心醉。
    怜惜心起,他低头正要张口,却觉心口一痛,低头看去,刚刚含了桃花的眼睛已然变成了惊恐,竟不知道是去看那从心窝子里面伸出来的手,还是去看那已然开始失声尖叫的女人。
    吵死了,他想让女人闭嘴,可是初一张口,那血液就从口中潺潺的流了出来,身体在不断的发凉,就好像片刻之间的功夫,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男人的身体倒了下去,那手臂却没有抽出,手臂的主人被带的从床上半挪了下来,因为一只眼睛被扎了个透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吴德嘿嘿的笑着:想想要老子的命,那就一起给我陪葬吧!哈
    他的笑声尚未发完,就在王夫人惊恐的神色下脑袋垂在了地板上,再也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了。
    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啊!!!
    呜呼哀哉的声音从那静室之中不断传来,多年来的失望本是转为了对于日后的希望,却偏偏在她最是得意之时仿佛被人从悬崖之上推了下去。
    若是一开始没有也就算了,偏偏有了又没有了
    静室之内哀嚎了一夜,在第二天家仆来送水的时候才再次打开,盛水的盆掉落在地上,那家仆正要转身,却被一道嘶哑的声音叫住。
    站住!
    疾声厉色,那家仆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那血泊之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抬起了头来,面目狰狞,宛如厉鬼,吓的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鬼什么,还是王家的人,竟然认不得我是谁了,王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液,缓步走了过去,虽是还带着活人的活气,可是步履却仿佛行将就木一般,你今天在这里,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准跟别人说,否则,你死了不怕,你那一家子人要是都死了,就没有人给你们收尸了。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偏偏这一身红衣的女人一头白发,声音也宛如鬼魅一般,那家仆浑身直冒寒气,颤抖道:是,是
    出去吧,王夫人朝他挥手道。
    是,那家仆连忙爬起朝着外面走去,却不防备一道人影从身后扑了过来,等他想要反抗时,只觉得脑门一痛,已然没有任何直觉了。
    王夫人松开手里的簪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一片漠然,身体也木愣愣的从墙根找到了铁锹在地上挖了起来,一个坑埋两个人,一张床用来装点王庭的尸体。
    外界传闻,那仙城里面来的仙人被那潮庄的朝砚给杀死了不说,那个挨千刀的还杀死了王家的老爷。
    王家一片的愁云惨淡,哭喊的声音连日不绝,灵仙镇处处能够看到纸钱。
    只是那是王家传出来的声音,灵仙镇中的声音却分为了好几种。
    那街头卖包子的就有一种:要我说,说不得是那王夫人嫌弃她那丈夫了,直接给杀了了事。
    可是她头发都白了,摊子边另外一人说道,可见伤心的很,说不得还真是那个潮庄的少爷干的,一个外地来的人,把咱们这里搅的天翻地覆的,还住在潮庄那样的鬼庄,铁定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朝砚:我不是,我没有(;`O?)o
    第48章 老母亲
    话也不能这么说, 人家潮庄的少爷平日里也没有干什么损阴德的事情,反倒是那王家, 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姑娘,让咱们这些单身汉讨媳妇儿都难。
    谁说不是呢
    唉,可咱们到底没有个家底儿,要不然我才不在这块儿待。
    阿嚏, 阿嚏,阿嚏朝砚接二连三的打喷嚏, 等他擤了鼻子数了一下自己打喷嚏的个数,掰着指头在那里算, 这得有多少人想我啊。
    说不定在骂你呢,朝纵板着小脸直接拆台。
    朝砚:
    这年头真是让人自我安慰一下都不行。
    崽儿啊,开慧丹在我手上都快捂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的老母亲吃啊?朝砚每每翻看自己的包裹就想着这事,背包不够用,那鹤眉唯一赠送的储物袋他也没有好意思管小孩儿再要。
    虽说山里的环境好,怎么都能住人, 可是问题在于他俩带上来的衣服破的破,坏的坏, 再不下山, 就真的成了两个野人了。
    而且那竹屋虽好, 可是禁不住下雨,那一个下雨,真真是屋外下小雨, 屋里下大雨,屋外下大雨,屋里下暴雨,屋外下暴雨,他俩就得在外边躲雨
    虽说这雨水干净,全当洗了个澡,可是冷水澡这种东西吧,三天两头的连带着被褥衣服一起冲洗,可怜他两个大老爷们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滴水的衣服打赤膊的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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