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么长的胡须当真不会影响吃饭么?
    听说我们小少主当时误杀了你家小孩儿的一只鸡,鹤眉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道,本想用此物补偿的
    朝砚定睛细看,鹤眉的手上蹲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儿,为何要说活灵活现,不过是因为那小鸟儿虽羽翼羽毛皆是细致入微,可是瞳孔之中却并无光芒,并非死亡,而是由木头做成的傀儡。
    朝砚有些兴趣,就见鹤眉长老在那小鸟儿的翅膀下面按了两下,那本来蹲着的小鸟儿顿时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舞动,吸引了朝纵所有的视线以后,落在了小孩儿的肩头。
    这玩具不错,朝砚点了个赞。
    不过是一点儿小技巧,不值得朝公子夸赞,鹤眉虽是谦虚,但是言语之中仍然有隐隐的自豪之情,此物乃是鹤归城的特产,可以以灵石驱动,除了飞翔之外,还可以调节发出叫声的时间,这样即使朝公子的孩子没有那只鸡,也可以闻鸡起舞,日日苦修不堕了。
    朝砚看向了那只鸟,这不就是装着电池的闹钟么?
    修真界果然能人辈出,感谢鹤归城特产,解决了他们家小孩儿一起床晚就黑脸的问题,真是修真界的良心代表。
    听到鹤眉的解释,朝纵将肩头的那只鸟儿捧在了手心里,竟带了几分的小心翼翼,莫名的让朝砚想到了之前跟他争宠的那只鸡。
    哈哈哈,看来朝小公子挺喜欢这个东西,鹤眉长老笑了起来,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蜻蜓图案的储物袋放在了朝纵的手中道,小机巧就当是老朽对朝小公子的赔礼道歉了,这储物袋就当作是见面礼,若是日后有缘,还请来鹤归城一聚。
    收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朝纵下意识的看向了朝砚的方向,在得到一个笑容以后揣进了怀里,捧着手里的新宠去玩儿。
    朝小公子真是活泼可爱,果然虎父无犬子啊,鹤眉长老夸赞道。
    朝砚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可爱
    那是你没有瞅见他刚开始咬人的样子,没瞅见他平日里黑着小脸儿的样子。
    不过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个小老虎崽子,无所畏惧,狠着呢。
    王家宅邸之内一片的乌烟瘴气,之前的金碧辉煌皆被一种红色的气息缠绕,夜夜笙歌,即便跟人说这里是什么风月场所,只怕也是有人信的。
    夫人,这几天抬出去的尸体太多了,外面已经有些闲言碎语在传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王家百年的基业都要毁于一旦了,奶娘本来就皱的脸上因为这样的担忧更添了不少的皱纹。
    可王家这些天来多少姑娘就死多少姑娘,即便那些姑娘都是风月场所的,可是死人就是死人。
    我又有什么办法!王夫人一拍桌子,满脸怒容也没有办法掩饰其中的憔悴,她的妹妹千不该万不该给她送来这样一个人,请神容易送神难,而最可恶的就是那个朝砚,若没有他,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忍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自然要从那个小畜生那里将所有的债都讨回来。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奶娘同样忧心忡忡。
    夫人,找到人了!!!一道声音穿堂而来,灰色的身影带着泥土的气息,不顾其他家仆的阻拦,直接跑进了大厅之内,只是或许他跑的太急,一时没有注意,直接磕中了脚,脸着地趴在了王夫人的脚下。
    找到谁了,怎会弄得如此狼狈?王夫人一时也没有透过那张脏兮兮的脸认出这是谁来,神色之间颇有些不在意。
    那人也不在意,抬起头来大声道:夫人,我在后山找到朝砚的踪迹了!
    你说真的?!王夫人乍闻此消息,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竟像是生生压抑自己的惊喜一样。
    虽然只是看到了一眼,但是的确是他没有错,小的不敢撒谎,那家仆恭敬道,若是您不信,小的立刻就能带那位仙人上山。
    他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王夫人也从一开始信了五分到现在的全然相信了,她跌坐在了椅子之上,竟有一种大喜过望的感觉:太好了,太好了,你此次的确是立了大功,赏不,你要先带着仙人去山上找到朝砚他们,等你回来,之前的赏金本夫人双倍的给。
    五百两黄金,双倍的给。
    那家仆猛地瞪大了眼睛,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给您做好了。
    有了确切的消息,吴德也不能再行拖延,只能从他的温香暖玉之中抽身出来,看着王夫人笑得那眼睛都看不出来了:吴某定当为夫人效力。
    那声音从王夫人的脖颈处传来,让她猛地一个后退,却也引的那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山中岁月总是过的格外的快,鹤眉与其他三只羽翼未丰的小鹤并未在朝砚这里住上多久,朝砚虽是鹤凌的救命恩人,但是他朝纵不愿意去,朝砚自己也不会去,鹤凌他们出来许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一路顺风,朝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恰恰好鹤眉长老挥手取出了一叶飞舟,跃身站了上去。
    那就借朝小友吉言了,鹤眉长老拱了拱手,在其他三只小的上来以后,一踏飞舟,那飞舟转身飞离。
    朝砚:
    他觉得这吉言还是不要借的好,现在刮东北风,这吹的能吹到灵仙镇去。
    第44章 谁倒霉
    飞舟一路飞行, 十分畅通无阻,这样的路上除凶兽也无人敢拦截鹤归城的飞舟, 鹤眉长老坐于飞舟之上,咳了一声,刚才还正襟危坐的三只立马端正坐了起来。
    在朝砚那里,长老还会给他们三位小辈留些面子, 只因为一些事情的确是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可是现在独处
    长老, 三个齐刷刷的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来。
    回去知道该做什么么?鹤眉略有意味的询问道。
    去刑堂领罚,三只齐刷刷的回答道。
    还知道便罢, 此次你们偷跑出来,十分凶险,我也就不告诉家主了,回去以后领完罚,好好练功,别一天到晚偷奸耍滑!学学人家朝小公子的练功态度鹤眉长老开始滔滔不绝。
    三只本来还聚精会神的眼睛开始下意识的涣散无光,所有的话语通通被周围无形的结界一律屏蔽, 只有一句:谢谢长老。
    他们可不想被长老批一顿,再被家主批一顿。
    鹤眉的话停止, 正想张口欲言, 却突然感觉飞舟猛烈颤动,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一股子强力的风,先是破坏了舟头镶嵌的灵石,接下来那飞舟就不再受控制, 一路朝着反方向翻滚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这是三只鹤。
    抓紧飞舟,别失散了!!!这是鹤眉长老。
    猝不及防,飞舟仿佛一颗火流星一样斜着砸向了地面,愣是在一堆的枯枝烂叶之中砸出了一个天坑。
    咳咳咳,鹤眉嘴里咬着乱七八糟的胡子,从坑里抓着泥爬了出来,衣袍被飞舟破裂的碎片给划了一个褴褛,连头顶的发冠都少了一角。
    长老,你这怎么驾驶飞舟的?鹤凌他们从泥坑里面爬了出来,那模样可比鹤眉惨多了,那直接嘴里叼着的可是枯叶,头上插的不是发簪,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断骨,衣袍更是再度重回了乞丐时代。
    鹤眉长老一生驾驶过飞舟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被吹成这个德行,这要是被鹤归城的人看见,只怕老脸都要丢了一堆。
    想回去不挨罚,就给老夫闭嘴!鹤眉一声威胁,顿时刚才嚷嚷的三只通通闭嘴了。
    只是灵石掉了,修理两下就好了,鹤眉抬手将飞舟翻了过来,虽是船头破损了一块儿,但以鹤眉本身的能力却是足以修复这种最是简单的飞舟的,去树林里面找找看看有没有南水禾木,光在这里看着,咱们今天都别想出这个树林了。
    三个人连忙起身,在鹤眉长老吹胡子瞪眼中连滚带爬的去了。
    那个朝砚说什么人一到中年就有什么更年期,经常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他们长老八成也是到了所谓的更年期了。
    南水禾木并非多么珍惜的木种,不过是用来暂时修复的东西,这种木材在方圆百里的山里最是常见,鹤凌他们不过是随意的四散的找了两圈就找到了一棵。
    宝剑虽没有锋利到一次性砍掉凶兽的脑袋,可是砍一棵树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他们正努力从三方围砍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到底在哪个方向?快带本公子去。
    这个,上次明明就在这里的。
    先说话的那人腔调之中带着粗嘎,却偏偏喜欢城里富家公子咬文嚼字的方式,真是说多油腻有多油腻,一句话让鹤凌恨不得直接拿砍树的剑直接丢过去。
    他本来还在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被朝砚惯的坏毛病越来越多,就见那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倒三角的眼睛,身材臃肿,虽是穿着华服法衣,却硬生生的看起来像是土地主家里的儿子,只是那三角眼看人的时候精光乍现,有几分的算计和骇人。
    虽说长相丑陋了些,鹤凌也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就不太在意了,就像朝砚说的那样,人长的美与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娶他,何必去操那个闲心关心别人的美丑死活。
    鹤凌难得记住了这么一句,打算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却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小子,偷偷看爷爷我做什么?找死么?
    鹤凌属于炮仗型的,这个还是朝砚形容的,传说中的不点没事,一点儿就着,堂堂鹤归城小少主被人这么招惹,不呲回去的是王八蛋。
    找死?也不知道是谁找死呢,鹤凌也不砍树了,直接站直了身板说道,长的贼眉鼠眼,鼠目寸光的,看着我就辣眼睛,怎么还不赶紧去阎王爷那里重新投胎一回,真以为自己是猪八戒呢!
    他说话连个气都不带喘的,骂人能力与日俱增,哦,对了,猪八戒也是朝砚告诉他的,传说中一个以猪头娶到美女的猪。
    鹤凌,鼠目寸光不是形容外貌的,在这个时候,鹤泉仍然要努力的督促好兄弟好好学习。
    嗨,别在意,反正就那个意思,鹤凌摆了摆手抬高了下巴,鼻孔朝天的朝着那胖子哼了一声。
    吴德本来就对于找一个孩子和一个凡人的麻烦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走一遭看看美人,吃吃以前没有吃过的滋味罢了,偏生他盯上的王家夫人不好搞定,整天就惦记着弄死什么小孩,对他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这越是难得到的就越是让人心痒痒,本想着找到了人了一掌拍死快速了事,却没有想到凡人做事如此的马虎大意,到了这个地方竟然是找不到人的踪迹了。
    吴德本就心情不太愉悦,偏生还遇到了一个让他看着十分不顺眼的小辈,炼气二层的修为马马虎虎,只是胜在极其的年轻,也极其的让人心情不爽,不爽到想要杀人灭口才能让他现在的心情舒坦一些。
    他的三角眼眯了起来,不怒反笑道:不知道三位小友来自于哪里,竟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反正我们都不怕你,鹤凌翻了个白眼,正想要说出鹤归城的名头,却被旁边的鹤摇拉了一把,顿时想起了朝砚说的不要乱报家门,要不然就算打不过逃跑人家也能逮的住你,随即咳了一声道,我们三个人,难不成还怕你一个人不成?
    他感觉自己受朝砚那个混蛋的影响真的超级多了。
    鹤凌有意不给鹤归城招惹麻烦,可是这样的态度在吴德看起来就是心虚,三个没有家族依附的小子,在这里砍伐最廉价的南水禾木,还敢在他的面前卖弄,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三个人?即便你今天来三十个人,今天我也能送你们去上西天,吴德话音一落,肥胖的手指伸出,却是呈了爪状朝着最顶头的鹤凌抓了过去。
    那爪上仿佛带着白烟,速度极其之快,远超过鹤凌的想象,朝砚说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喊人,鹤凌的声音只来得及发出,那爪已经到了他的眼睛跟前。
    若是他破相了,哪怕鹤归城追这个人千万里,也要要这个人的性命。
    鹤凌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听到一声惨叫以后,一道身体在地面上打滚的声音,再下来就是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鹤凌睁开眼睛,就见那之前的胖子满脸是血的躺在了地上,而鹤眉长老正满脸不善的看着他:这一会儿功夫没见,你这混小子就又惹麻烦,你走之前不是刚跟朝公子说过以后不给鹤归城惹麻烦了么?
    我没惹麻烦!是他惹我的,把我都要吓出心脏病了!鹤凌怪叫道。
    鹤泉你说,鹤眉长老看向了一旁垂着脑袋的两个少年。
    鹤凌他的确没有主动招惹那个人,鹤泉认真的回答道,在鹤凌刚刚松了口气时继续说道,但是他得理不饶人,继续挑衅,那个人才会那么快就痛下杀手。
    鹤凌一边朝鹤泉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愤怒,一边被鹤眉长老揪着耳朵拉到一旁教训去了。
    朝公子说了,熊孩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生病了,多半是装的,打打就好了。
    鹤眉长老觉得朝砚说的对。
    鹤凌被鹤眉长老拉走了,鹤摇还在原地努力的将那根木头磨下来,好好干活伪装好孩子,以免再次被训,鹤泉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一棵树后,灰黑色衣服的主人躲躲闪闪,但是这次他的的确确感觉到是一个凡人。
    你在看什么?鹤摇抬头问道。
    鹤泉朝他示意了一下那边道:跟那个修士一起上来的凡人,要不要直接解决掉,斩草除根?
    只是一个凡人,也没有做什么恶事,说不定是被胁迫上来的,算了吧,鹤摇想起了初见朝砚时的情景。
    当时那人也说自己是个普通人,他们刚开始还有些瞧不起人,可是事实却证明,同样的年岁,那人就是比他们来的优秀。
    人命如草芥,该放的时候放也要心存善念,即便日后有所灾祸,也会因为心存善念而有一线生机。
    好吧,鹤泉扛起了砍断后的树木,跟鹤摇一起离开了。
    唯留下那躲在树后面的人小心翼翼的喘着,在察觉到没有人时,才探出身来背起了那死活不知的吴德匆匆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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