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阳光热烈得有些强硬,繁华的街道上却似未受其影响,来来往往的人群喧嚣不已。帝都一等一的酒楼醉小仙临湖而建,周围景色别致,菜品味美,全鱼宴更是响赫整个帝都。此时,其间更是人声鼎沸。宽阔的大堂中,熙熙攘攘,甚是喧嚣热闹,他们口中谈论最多的便是苍夜遇刺之事,有人义愤填膺,有人脸泛忧虑,有人大胆揣测,统一着装的十数个店小二在各方桌间穿梭着,不时也有顾一同交流几句。
    而此时三楼最右的包间之内,有两人临窗而坐,相较于一楼而言静谧不少的房间里充斥着些微剑拔弩张的味道。帝炎神情不满地四下又看了看房间,才又看向了帝霖:
    “为什么!?我不就刺他两句,怎么还说不得了!?”
    帝霖轻叹了一口气:
    “九弟不是咱们要针对的对手!别人可以去看笑他,你不行!”,说着,他抬起提壶,伸手过去给他的茶杯中添了些茶,口中的语气却透着强硬的命令意味,“你以后管好自己的嘴,离他远着就是!”
    帝炎心里窝了些火气,抬手拿过杯子仰头就要去喝,帝霖眼睛微眯,起身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眼睛就直直地盯上了他:
    “烫!”
    帝炎看向他,手一扬,挣着他的同时,手腕用力就把杯子向下摔了出去,杯子落下去,磕在桌边后摔落在了地上,顿时“啪”地一声破碎开来,水花四溅。帝霖看了眼地上破碎的茶杯,转而看向帝炎,却只见他眼含讥笑着摆了摆手:
    “烫!”
    帝霖盯着他看了两秒,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翻了个精致的杯子又给他添上了茶。帝炎看着他的动作,眼中的讥笑散去,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四哥莫不是还想着拉拢九弟!?”,说着,他身子前倾地靠近他,声音就不自觉地低了低,“父皇已经派人去送旨,大皇兄不日就要回来了!他可就等着大皇兄回来呢!”
    帝霖神情微微沉思着顿了顿,这才把手中的壶放下了,执起茶杯往他面前放了过去:
    “大皇兄即便要回来了,又如何!?”,说着,他眼睛看向窗外,声音就幽了幽,“他最先看不过的,又不是我们!我们现在没必要跟他们交恶!”
    帝炎越发身子越发向前探去,声音就又低了几分:
    “四哥想看着大皇兄安然回来?!”
    帝霖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抬眸就低声警告上了他:
    “你可别瞎动心思!虽说是去反省净心的,那背地里不知还有多少人护着呢!怕是比得帝都紧,就是要动……”,说着,他缓了一缓,这才轻声开了口,“那也还轮不动我们!就是不论帝卓动不动心,七弟委实被伤了龙根,现在还闷在王府,大门不出,连梅妃召见都不应允,你以为梅妃跟镇候将军府的人会轻易放过大皇兄,还不知道他在那寺里遇到了多少次刺杀呢?!”
    帝炎眼中的凝重散了下去,身子往后收回了去,嘴角扬起就冷笑了一声:
    “呵!也是,他有自己的对手!”,说着,他手执起杯子,手肘撑在桌上,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水,荡起一阵浅浅的波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帝霖了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又开了口:
    “宫中那溺水一事,你怎么看?”
    “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说着,帝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后宫那帮女人闹得呗!呵!都是女人太多惹得祸!”
    帝炎出生不久,母妃敏妃就因病去世了,后被寄养在身子有损,难有身孕的燕妃身边。燕妃虽待他如己出,静心照养,但两母子在后宫虽不至被欺凌,却也并不是个得宠的。燕妃一直不见有身孕,也就近些年,燕妃的娘家北陵府才渐渐放弃了希望,开始全力推扶他!虽北陵府中的男子,在朝政中的官位都算不得高,但整个北陵府却是富甲北方一带的豪门大户,其族人善于经商,成员遍及各地通行贸易,有强大的财力支持,委实助力不少。
    帝霖听着,神情不悦着就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帝炎会意,赶忙摆了摆手:
    “不提也罢!”,见帝霖神情缓了下来,他这才又开口问向了他,“六弟不明,四哥为什么会将这事放在了心上?这事看似蹊跷,却也并无什么大关紧要之处啊!?”
    帝霖执起茶杯,视线缓缓转向了窗外的湖面:
    “不是我将这事放在了心上,而是有人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帝炎手趴在桌子上,身子就又向他微微前倾了些:
    “四哥此话怎讲?父皇?”
    帝霖看了他一眼,眼中就暗自揣测了起来:
    “早朝之上,贺流德因办事不顺,自我主动谢罪向父皇表露决心,虽后来,父皇几句话就将此事给掀了过去。六弟就没觉得疑惑,那些个惯常批驳的朝臣贬斥贺流德,倒也正常,可为何那一向只对军武上心的姜安却也出言挤兑,给贺流德施了压?”
    帝炎听着,心思翻转着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四哥是想到什么了吗?不知为何,今日早朝,朝中官员是都有些针对贺流德了!”
    帝霖微微摇了摇头,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只觉得有些奇怪,姜安不是那种会暗讽挤兑别人的人!也可是我多想了吧!”,说着,他就看向了帝炎,“若是再过两日,那溺水一事还不见着落,六弟随我去趟姜府吧!”
    帝炎微微皱眉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好!不过,他那性子,咱们不一定能套到什么!”
    姜安今年二十有四,就被封了少将军,现在管理着驻扎在帝都西面一个小的练兵营,虽兵数不多,但确乎是实实打实地将兵权给稳稳地握在了手里,只听命于焓渊帝一人。性情刚正粗犷,却心细敏锐,要从他嘴里套到什么话,却是不容易的。
    帝霖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中想到了另一件事,就轻声开了口:
    “你知,那尚书府的大公子唐衡现在可是回帝都了?”
    帝炎微微诧异了一下:
    “前阵子不是回岚山书苑看夫子去了吗?现在回没回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又突然提起他了?”,他说着,就猛地反应了过来,“三姐的婚事?父皇真打算将三姐下嫁给他!他可是出了名一个不通窍的书呆子!”
    帝霖缓缓转头又看向湖面,想着今日帝卓的异样,皱上了眉就低低地开了口:
    “为什么一直没定下来呢?”
    早两年,他就听闻父皇想帝兮下嫁给唐衡,若帝兮嫁给唐衡,以身份地位来说,帝兮婚后的生活也该多半是安稳无虞的,可却一直未能听得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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