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知道蛛蝎液极难保存,若是要使其显出最好的效果,需要现配,而他们被查出来的东西里根本没有可以制作这麻烦毒液的物品,自然,谁会没事带着几只蜘蛛和蝎子在身边,他们只是来表演的,可不是来闹事的。
    这意味着杀死阿莫多的那份只能是自京城来,而这就意味着是他们管辖不力,才使得有人在鼻子底下制毒液。
    并且看样子他们也没有任何头绪事情前后因果,所以这应该是眼前这群中原人应该需要头疼的事。
    呵,据说皇城底下玩忽职守可是重罪,他们必是不敢将此事闹大,按照他们中原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就更不会声张了。
    于是立即反客为主,将自己从一个被绑进来的嫌疑人说成了痛失亲友的苦主,叫嚣着要个说法。
    使得本就心虚的秦平这会儿更加如坐针毡,希望他马上闭嘴,所以只得先安抚他们。
    此事出在京城,北军府自会将此事彻查,给你们个交
    还没等秦平咬牙切齿地将客套官话念完,边上一直没出声的林絮忽然沉声道:舞者十人,鼓者八人,中途下场一名舞者与鼓者,现在那名鼓者已经躺在这里了,那名舞者呢?为何现在来的人除了地上的那位,数量又是齐的?
    西域极度保守,女子未嫁男子未娶前最忌两人私下见面,私通者处以石刑。这么多男人在,为何就要佳人去跑这腿呢?怎么,我离开不过半年光景,西边风气就都变得如此开放了?
    灵渠听言猛然拔剑出鞘,直指其中那位开口提醒的舞者。整间屋子的北军训练有素的随着灵渠的剑,摆阵一致朝向那人。
    哈哈哈哈一阵尖枭笑声像是从舞者体内传出,只见这女子刚还婀娜多姿的曲线喀嚓喀嚓地响,关节扭曲变形,一节一节往外阔展,竟逐渐的重新组成了一副男人硬骨模样,□□在他脸上撑裂,半露不露的显出面具覆盖下的那张脸来。
    是先前与灵渠对手的那位黑衣人。
    呵,你这中原的王爷和姑师贼国的杂种,还真有两下子。
    众人不解的看向像是贴在一起的两人,却惊悚地看到不知何时林怀易竟脚下踩着一只不停挣扎的绿蜘蛛,林絮手里捏着一只断了尾的蝎子,正往下滴着黑色的血液,奄奄一息。
    狗贼,是你!公孙英骤然转身踹向刚还畏畏缩缩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的制毒人,那人当场吐出一口黑血来,却发出一阵阵怪笑着起身:竟有人能察觉蛛蝎的靠近,这两人还真是不得了啊
    你也挺不错的,稍不留心差点就着了你的道。林怀易像是瞬间抹去了刚那副开屏孔雀的样子,阴枭感比黑衣人更甚,蜘蛛被加力踩下,一命呜呼,成了他脚下的冤魂。
    他再拿过林絮手里的蝎子,众人都还未看清他手上动作,那没了尾巴的毒蝎就一动不动的死绝了。
    ☆、第 32 章
    你在我大魏境内十余年,期间只是作为一个制药者生活于城郊,平常与人接触不多,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居无定所,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卷铺盖一走找不见人。
    林怀易冷冷地对嘴角淌血的制药者道只是近来活动却有些不寻常的多了起来,住在西南外那块荒地时间也比之前久了,看样子,是等到人了吗?
    想不到你竟会对我如此了解。你又是何时开始关注我的行踪的?制药者问道。
    了解城郊异国人员来往京城情况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皇上御赐的。林怀易一本正经的满嘴胡诌。
    两人脸色变了变,相互对视一眼,不再废话,双双出手。
    宵小之徒,还想垂死挣扎。自不量力!灵渠横剑挡于黑衣人面前,公孙英执长矛枪顶在制药者胸口,多动一寸就会没命。
    即使你早已获悉制毒人的踪迹,但又是何时发现我的?黑衣人问林怀易,他自信在京中行事足够隐秘低调,不应该会被人轻易识破。
    每一颗暗棋都需要执棋人启动,若是这棋子被带到我们面前,无论是怕他多说要灭口还是要对他下命令,执棋人必须在场,确认最后执行结果。林怀易道。
    当他说到灭口时,那制药者的脸色大变,且越来越难看。等林怀易最后的话说完,那人像是腹痛难忍般蜷缩在一起缓缓地跪于地上,不停地抽动,嘴里含糊地不知在念着什么。
    直到失了生机。
    甚至到僵死还保持着惊恐夹杂着不甘的表情。
    十年默不作声的蛰伏,却不曾想到被人利用完就是他这个棋子的被弃之时。
    中原的王爷,你又何必插手我们西域的事?你大可当作不知道,我们与你们中原可没仇没怨,让我们将这事了结也就自行回去,并不会打扰到你们什么。黑衣人放缓了声调试图蛊惑他。
    姑师王子如今人在中原,就自然不单单是你们的事。墨云济开口。若是在这京城里就这么随随便便为你所害,你们又把我大魏放在何境地?低能吗,还是帮凶?
    黑衣人冷笑:别不识好歹
    林怀易目光紧紧盯着黑衣人你刚说自行回去?可这说的是回哪里呢?是回西域么?
    黑衣人听言一惊,心知说再多也已经无用,这王爷已经将他识破。于是快速的从布兜里掏出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抛至正毫无防备的阮桓生面前,自己趁众人慌神间飞速掠走。
    只见那一团竟是比刚众人看到的蝎子更大的一只,面相可怖,受惊后举起黑刺狠狠地扎进阮桓生手臂之中,登时阮桓生感觉手臂全麻,很快地这股麻劲爬遍全身,喉咙不受控制般使他说不出话,喊不了疼,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阮孝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惊慌间大概是神智告诉他阮桓生现在情况不好,才挣扎着重新清醒过来,整个人颤抖着扶起这瘦弱的长孙,瘫坐于地上大哭。
    所有人都在事情突变瞬间动了身。
    公孙珈扯下身上腰带,死死绑于阮桓生被扎伤口上方,不让血液流过,短时间内这毒血并不会流至全身。
    灵渠刚想去看阮桓生情况,却硬生生刹住了步伐,脚上牛皮履在地上摩擦出短促的尖锐声响,他用力地看林怀易一眼,叫上几位北军夺门飞奔而出,去追趁乱逃走的黑衣人。
    林怀易不做他想,抽出身边北军的佩剑手起刀落,剁了已经死去的制药者的手,血流了一地,他双手做碗状,捧了一手的血倒于阮桓生口中。
    制药者不惧绿蜘蛛与毒蝎,正因他们的血液是蛛蝎毒的解药。
    等林怀易喂完血,林絮拔出袖口短刃,在阮桓生那个红点伤口划了十字,按住边上穴位用手一挤,低头将血液尽数吸了出来。
    一会儿之后,阮桓生的脸色才逐渐恢复了一些,只是依旧闭着眼毫无动静。
    这生儿怎么没醒呢。阮长史带着哭腔问。
    那制毒人的血液于其说是蛛蝎液的解药,不如说是两毒在他体内长期共存而达到了个平衡,可公子手上的毒单单是由肥尾蝎所出,这血液对现在的他还说即是解药也是毒药,只是毒性没这么大而已。林絮安慰道。
    况且这人刚也是被那黑衣人给毒死的,看样子应是误食了什么,虽说由食道所入的毒不足以在如此快的时间内就流遍全身血液,但总归还是会有一些,所以你家公子现在体内可能三种毒在打架吧,自然是醒不过来。林怀易在旁不嫌事大的继续解释道。
    林絮看了林怀易一眼,不过并未说什么,低下头抿了抿嘴,脸上隐约有笑意一闪而过。
    看阮公子面色也像是好了一些,不如就先搬回府里吧,我再去请父皇找太医来看。墨云济开口道。
    哎,哎,甚好,甚好。阮长史挣扎着起身,几个身强力壮的北军上前将阮桓生搬于马车上,几个扶住走不动路的阮长史,走之前他紧紧拉住墨云济的手道
    西域人心狠手辣,无视大魏国威,竟能出入如无人之境。而此番景象已有前车之鉴,徽王殿下,此事必不能善了啊!
    墨云济紧紧反握老者枯手坚声回:这是自然,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阮长史走后,众人重新回到前厅。
    这帮演艺人,偷窃财物,数额巨大,通知廷尉府与殷大人,统统入监。墨云济冷着脸对秦平道。
    数额巨大?我们这里面也都只是些小玩意儿里面有人不服出声。
    林怀易挑了挑眉,扯下身上的那条玉腰带,顺手还撸下了秦平手上那枚晃眼的金戒指一起丢入那堆赃物里
    咦,殿下,我好像看到我的腰带也在里面,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皇亲国戚的随身物品都敢偷。
    众人被他的睁眼说瞎话能力惊呆了。
    大胆贼子贪得无厌,竟觊觎朝廷官员财物,来人,全给我绑了,入监!这会儿不用墨云济再发话,秦平已经心颤地开口了。
    在这板上钉钉的人赃俱获面前,众人辩无可辩,只得闭上嘴跟着领路的北军,到了这时还梗着脖子跟大厅里的人硬碰硬可就真的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各位来来来,喝茶润润嘴秦平趁着人在打扫前厅地上的血迹,清点搜罗来的赃物时,将众人带至边上的客房上了好茶,才将刚才着满肺腑的古怪气味冲淡。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倒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这他娘的得几天都吃不下饭。
    秦大人林怀易呷了口茶,咂了咂嘴品了品味,满脸坏笑地唤道。
    诶,小人在。
    执金吾自先皇起位于九卿,秩俸逾千石,收入的确是还不错,可你这茶怎么喝着比四皇子府里的雨前龙井还好呐。
    这笑吟吟地话却听得秦平一阵头皮发麻。
    这王爷今日绝对是来找茬的!
    秦大人此刻浑身血液都聚集在脑子里,才使他结结巴巴的憋出一句小人,小人喜欢货比三家,用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东西
    秦大人既然如此会打算,那可有请大人斟酌着笔墨来写今日之事了。林怀易春风满面的笑道。
    诶,这是自然,小人自然会多留心写今日奏本。秦平连连应道
    我去前边儿看看他们回来没,两位王爷坐,贵人将军,坐,都有位置呢。刚招呼完大家坐下,秦平就脚底抹油地开溜了,生怕又被抓住什么辫子遛着走。
    所谓斟酌着写,自然是不该写的就不写,不该出现太多篇幅的人就不会出现。
    林公子,你可知他们从何而来,且为何会如此紧追不舍,致你于死地呢?公孙珈开口问道。
    若是知晓原因,我也好帮你,况且你在这里就受如此风险,我更是担心你在本国的父母
    边疆公孙家的兵目前还算稳定能用,抽调出些人去保护林瑟清也无何不可。
    我也并无头绪,若是与姑师有仇,为何非得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对我下手。林絮有些忧心。
    若是想挑拨姑师与大魏关系,小公子在京中出事,大魏也定难逃其咎。
    可他们又偏偏明目张胆的找了西域人来进行刺杀,若是不知不觉或者找中原可雇佣的杀手,了事之后走的干干净净,那岂不更好?
    墨云济开口道,这也是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而且至今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国人。公孙英插嘴道。
    无论如何,啊絮近可得小心些行事,我会派府里得力的亲兵在质子府加强巡逻公孙珈道
    他们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行不轨之事,得先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先。若是就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把我们大魏的军制太当作而戏。
    林怀易指尖轻扣木桌,沉思了良久道我总觉得此事与那突然横死的耶律迟有些关系。
    对了,这个意外暴毙的且末王子至今未找到是谁做的蛊,甚至皇上也曾在特地问起过此事。
    无论如何,他们这次自作聪明的冒了头,倒是个将那些暗棋连根拔起的好机会。林怀易看向墨云济。
    嗯,的确。
    若是不能抓住此次机会,等下一次不知还要多久,也不知还会折进去多少人。
    代价太高了,没人付得起。
    ☆、第 33 章
    说话间,灵渠也回来了。同样的,正如所有人所料,那个被追上的黑衣人已经是一具死尸。
    这些西域人倒还真是不惜命,说死就死,连个犹豫劲都没有公孙珈道。
    他们与中原一样都信天道轮回林絮道且他们更为极端,将自己生命作为祭品,坚信若是为信念献祭,则他们的下一世就会极享荣华富贵,为人中龙凤,因此才会如此前仆后继的献上生命。
    林怀易听到这儿轻哂一声那有什么荣华富贵,杀了如此多的人,集渤海之水都洗不净他们的轮回路,阎王不把他们踹进畜生道就算是酒喝多了心情好。
    这话使在场的公孙两父女一哆嗦,决定回去多拜拜菩萨让他老人家到时候跟地府说说好话。职责所在,他们也是身不由已。
    罢了,单在这儿看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尸体就让秦平处理,我们先回去吧林怀易道将军府还有一些零散的解毒药材,我回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可以给阮公子送去。小公子也一起来吧,我也给你拿点放府里备着。
    还不等林絮回答,林怀易就伸手一揽,发现揽不动林絮,就发扬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将自己揽到了林絮身边,对黑着脸只差骂他礼崩乐坏的墨嬷嬷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公孙父女挥了挥手,跨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斜斜的坐着,闻着林絮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实在有些体力不济,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没一会儿就睡的东倒西歪,不过就是很节省空间的正好歪在了林絮怀里。
    林絮:
    迷糊间林怀易感觉有人在他身上轻轻的盖了条毯子,将他圈在怀里,不轻不重按着他紧张了一天的太阳穴,所有焦虑抑郁都随着这一下一下地碎裂瓦解,无迹可寻。
    然后林絮像是注视了他许久,抚摸着他的脸廓,逐渐靠近,在他额头上印一个温热的吻,吻开了微蹙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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