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看到那封信的下一刻,我就去找她了,我去过了我们所有去过的地方,甚至回到了她的家里,却都没有找到她,后来,我得知了一个消息,她在回家的路上,被我这段时间得罪的一个杀手组织,给抓走了,他们要用她,逼我现身,然后干掉我!”
    “你一定去了,对吗?”叶文很清楚,以曾天浔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当然,我去了和他们约定的地方,啊!到今天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黄昏的海上,夕阳浮沉在海平面上,天边是昏暗的红色,那是让人感觉很压抑的颜色。”
    “他们就在大海上的一艘游轮上,我能清晰地看见她被绑在那里,我想救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他们跟我谈了一个条件,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其实我真的不怕死,刀尖舔血这么多年了,生死什么的,对于我来说,真的已经很模糊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答应他们的要求,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果要是我死了,但他们还是不放过她怎么办,为了保证这一点,我和他们展开了谈判,但是,就在马上就能够成功的时候,她却,在那艘船上,自杀了!”曾天浔说到这里,眼泪不停地流淌了下来,这还是叶文第一次看见曾天浔流泪……
    “她怎么可能会自杀?既然你的仇人想要的是你的命,那他们就应该很清楚,绝对不能让她死掉才对啊!”叶文有些不解地道。
    “她虽然不是杀手,但是毕竟和我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时间,接触过那么多杀戮之事,她想要自尽,有太多太多的办法了,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活下去,五年了,到今天,我都记得她最后看着我的眼神,她跟着我那么久,直到她死,我才明白,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一个人去坐牢,我宁愿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可惜,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如果啊!”
    叶文能够看见曾天浔表情中的痛苦和后悔,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你应该已经替她报仇了吧!”
    “是啊!我把那个组织当中的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都干掉了,可是那又怎样呢?就算是我为她杀再多的人,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记得,她生前多次劝我,让我脱离杀手这个行业,可是,我却在她离开以后才真正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当时,我已经打听到了我妈妈的下落,本来,我把她安葬好了以后,就准备回到华夏去,永生不再杀人,可是还没等离开,你小子就找上门来,跟我大战了一场,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叶文没有想到,曾天浔竟然有着这样的一段过去,不过,没有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又怎么会变成一个杀手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找你来说这些吗?”曾天浔突然问道。
    “为什么?”
    “并不是因为我喝醉了,今天,是她的忌日,我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好,才让你听我唠叨了半天。”曾天浔说完,闭上了眼睛,仰着头,他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但是根本就抑制不住,曾天浔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尤其是到了每年的这一天,他就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中保持平静,锥心之痛,何以平复啊!
    叶文久久没有说话,曾天浔的经历,总是让他能够联系到自己的身上,其实谁的人生没有后悔,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后悔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叶文,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赞同你的做法的,你也别觉得我是在装腔作势,有一句话其实说的很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一个人的挚爱,一人足矣!其余的,难道你就不觉得将就吗?”曾天浔知道,现在的叶文,身边有着数位爱人,如果他想的话,他一定也可以和叶文一样,但是曾天浔实在是没有那样的想法,更是没有那样的心思。
    “不瞒你说,其实在当年,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但是……有的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身不由己的吧!”叶文当年也觉得,在兰欣然离开以后,他一生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但是现在,他没法让自己的那些爱人伤心,更是无法抛弃任何一个人。
    “我虽然不赞同,但那毕竟是你的家事,我也无权干涉,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对她们负责的话,就一定要记住,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当年,我觉得我的实力已经足以保护我的爱人,但是我失败了,你要保护的人,远比我当初更多,面对的敌人,也要远比我当初更强,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才是啊!”曾天浔知道叶文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出言提醒。
    “我当然明白这些,其实我相信,当年的你,一定也是明白这些的,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能做到的,都是力不从心的罢了!”叶文何尝不明白这样的感觉,现在,他甚至怀疑,曾天浔平日里的那种嬉皮笑脸的性格,只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伤感。
    “不过天浔,我相信,那样善良的女孩儿,她绝对不会忍心看你就这样一直一个人生活下去的,你也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你是不是也应该……”
    叶文并没有直说,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或许有些不好,但是这些最现实的问题,曾天浔总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吧!
    曾天浔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给完全填满了,那之后,也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叶文觉得,曾天浔说的这些话,倒有些像是那些偶像剧里面的台词,但是他知道,曾天浔说出这些,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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