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极为严格,因为资历老,教学经验丰富,性格高傲,言语犀利,日常爱好嘲讽学生愚蠢如猪,不及他某届某某学生。
    春花的一级嘲讽:你们班进度太慢了,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火箭班都要比你们班快两个unit了。
    春花的二级嘲讽:站着。
    这通常是为回答不上问题,或者背不上来课文的学生准备的,一句及其轻蔑的,站着,配上睥睨天下,尔等还不快被拉进屠宰场的表情,杀伤力极大。
    春花的三级嘲讽就是一句叹息,她往往会在沉默不语后默默感叹,前世杀猪,今生教书,意思是今生教猪一样笨的学生,来偿还前世杀猪的罪孽。
    他们班同学时常感叹,还好春花没教过普通班,不然她的世界观可能都会受到冲击,从此一蹶不振,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猪。
    其实这些都还好,毕竟从小到大,每个人经历过的老师名言都会有,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讽刺讽刺着,学生脸皮就厚了,刀枪不入了,甚至想要掏耳朵多听几句。
    毕竟课堂上闲话总是比知识受欢迎,无论是哪种闲话。
    但最要命的是春花罚抄写的力度太大了,单词错一个500遍,课文背不会就要抄100遍。
    俞元倒是想过,罚就罚,不写就是了,他还记得小时候他脸皮莫名其妙的厚,从不写作业,老师生气叫他在讲台旁站着也不写,去门外站着也不写,去老师办公室站着他还是不写,好像不知道丢脸为何物。
    但是越长大脸皮反倒是薄了,这么大了因为这种事当着全班面挨批评,确实没有面子。
    所以,春花真的可怕,以至于,只要下堂课是英语课,上堂课肯定大家都会把英语书放桌堂里,上面听着那节课,下面背着下节课要考的单词和课文。
    烦就烦的是,俞元单词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昨天信期刚要走,吃辣吃的他信息素紊乱,搞的很不舒服,拿书躺床上一遍课文没看完呢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就把这事忘了。
    俞元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抽到他背课文,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寸。
    春花抽姓名签的时候,全班好像都屏住了呼吸,待春花悠悠闲闲的靠在讲台上,慢悠悠的轻描淡写的看了眼名字。
    她张嘴的时候,俞元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突然心里慌慌,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名字,
    俞元。
    俞元矂眉搭眼的站起来,眼睛顿时没了高光,人生在此时都灰暗了。
    主要是在蒋南亭面前丢面子比以前丢面子严重程度要高一百倍,俞元努努嘴示意蒋南亭让一下,他直接去后面站着。
    蒋南亭看俞元小脸灰暗的,表情像个愁眉苦脸的巴哥犬,又像秋日被狂风卷走最后一片树叶的杨树,好不可怜。
    蒋南亭看了春花一眼,瞧她懒得看一样,又去抽下一个姓名签,他皱皱眉头,站起来,看着俞元好像头顶一片乌云,脚都不沾地一样魂似的飘到后边黑板报前站好。
    在蒋南亭来他们班之前,俞元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多丧,虽然有些羞耻,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影响心情,毕竟他很少不背课文被抓到,就算几次被抓到,在后面站着也没啥。
    如果那天没被课文的多,还能在后面聚众唠唠嗑啥的。
    但因为蒋南亭,他觉得今天简直丢脸到炸裂,丧到想去退学。
    正在俞元哀怨的在心里唾弃命运玩弄他的时候,好巧不巧,下一个春花抽到的就是蒋南亭。
    俞元的狗狗眼瞬间更耷拉了,他早自习看到蒋南亭在那里默写课文了,下笔如丝般顺滑,完全不停下来想的。
    他默背的时候,声音也不大,其他人也在哪里默背,但俞元对比下来觉得这家伙念洋文还蛮好听,他也听不出来标不标准,就觉得挺好听。
    他自己觉得自己标准的不得了,但就是别人都说他的口语就像在大碴子里浸泡过一样,十分入味。
    总之,如果蒋南亭一会儿叭叭叭顺利背完了,岂不是衬托的他更没面子。
    第23章
    但俞元没想到,蒋南亭站起来犹豫都没有犹豫,竟然也拿起书默不作声的向后走。
    俞元等到蒋南亭在他旁边站定时才回过神来。
    他不由得感叹,这哥们啥记忆啊,别是老年痴呆吧,早自习还背的滚瓜烂熟的,这才两节课过去就忘了,啧啧,有点可怜。
    俞元心中偷笑,又感觉自己这样太不善良,连忙调整好心态,面上一扫之前的灰暗,重新熠熠生辉起来。
    蒋南亭默默注视着俞元的表情变化,收回眼神,表情不自觉的有些柔和。
    他其实不太清楚,刚才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可能是他有做幼师的潜能吧,安慰小屁孩要有自己的一手。
    他们俩这边是春光灿烂了,春花那里阴云密布起来。把书重重的的拍在讲桌上,嘭的一声。
    刚开学,一个个的就不背课文,课文给我背呢?放学回家不背,今早早自习课代表有没有领你们背?这篇课文就那么难背?一个早自习都背不下来?把书合上,拿张纸给我默写,我到看看今天都是谁没背下来?
    后面那俩也写,我就不信你们一句话也给我背不出来。
    俞元吐了口气,他那段是背不下来,早上实在也是没咋背,用书挡着脸打瞌睡来着,信期就鸡儿烦人,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累,就算过去了都还有累的余韵。
    不过三句话他还是能写出来的,不知道春花能不能发发善心,看他写了三句话,少罚写几遍。
    俞元趴在后面空桌子上写了三句课文便停下笔,咬着笔头无所事事,他悄悄抬头,看着另一个空桌子旁的蒋南亭。
    俞元站着没法写,这桌子实在是有些矮,只好蹲在地上,抬着手,露出一个脑袋趴在桌子上写。
    蒋南亭比他还要高很多,此时更是难受,他微微弯着腰,尽量站的离桌子远些,所幸他胳膊也长,一只胳膊拄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写,脑袋离桌子还是不太近,看样子视力还挺好。
    俞元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这小子不是忘了吗,写这么半天写啥呢,难道现编啊,是个人才?这还能编出来吗。
    还是他刚才突然失忆了,现在又恢复记忆了。
    俞元想到,确实有一些性格内向的人,公众场合发言满脑子里会是一片空白,但看不出来这小子原来是个小可怜社恐,当众背个课文会瑟瑟发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俞元被自己脑补的恶寒了一下,又想这怎么可能,那人看着就是一副老子最拽的样子,怎么可能社恐,怼他的时候也没见怎么社恐啊。
    俞元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默写课文的纸,又为自己犯愁起来。
    一节英语课俞元就在思考蒋南亭是不是社恐以及自己会被罚写多少遍中过去了。
    最终下午英语课代表宣布班级里有五个同学面临100遍罚抄课文,其中几个特别冤,就写错了一个单词,整篇课文都要罚。
    俞元这种才不冤呢,但让俞元无语的是蒋南亭就不在被罚抄的行列里。
    俞元蚊香眼看着英语课文犯愁,陆彤彤讲义气的敲了敲他桌子,
    今天作业少,给几张纸我们给你分担分担啊。
    俞元苦瓜脸薅着自己头发突然间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对陆彤彤说,
    不用,有人给我分担。
    俞元拿出手机照下来课文,在微信里布置下去,声明了一下用什么纸和笔,
    那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答应的飞快。
    于是俞方和几个彪形大汉,在喧嚣热闹的舞厅里,靠着吧台叼着烟一笔一画的写着高中英语课文,俞方时不时还叮嘱,
    你们字都写的像一点,不像重新写啊,这tm学校老师,就会难为家长,罚抄写罚得这么狠,我这从小学写到高中了,不知道大学还让不让写了。
    下属们心里更苦,但是不敢说,他们有的小学都没毕业,临了临了都工作了,还是在夜总会工作,都逃脱不了写英语课文的命运,人干事?
    舞厅里灯光闪烁下,路过吧台的客人总会好奇的向他们这边看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神色复杂的再看几眼,在震惊下感慨万千,脑补了一通家境贫寒,无奈辍学,身陷夜场,却顽强不屈的励志故事。
    这大概就是奋斗不息的刻苦精神吧,他们纷纷闪烁着泪花拍下照片,打算用做过年回家激励亲戚家的小孩,叫他们看看,这种条件下反抗命运坚持学习,不为环境所扰,拼搏进取的精神!实在太他娘的让人感动!
    云城除了冬天刚供暖的时候会有几天雾霾很重,空气不好,其余时候空气质量都很好。
    云城气候不算湿润,冬日里干燥的空气仿佛都带着刺,深吸一口像凛冽的小冰刃闯进自己的身体,最终化作雾气吐出来。
    三月初的云城,比南方某些地区的冬天还要冷,但总算是打着春天的名号,姑且空气中的刺也软了下来,带些冰雪融化的沁润。
    天空一如既往的碧蓝如洗,气温回暖,学校树下花坛边的麻雀仿佛也感受出来,比以往叫的欢一些,三五成群在地上乱蹦。
    俞元身上蓬松的羽绒服换成了卡其色落肩的牛角扣大衣,照例抄近道从学校后门上学。
    他今天难得起的早了一点,慢悠悠的在学校里晃荡,踩着早上地上某处新结起来的薄冰,听冰面咔嚓碎裂开来的声音。
    看哪群麻雀聚集的多,他就坏心眼的加快脚步的扑上去,吓得那些小家伙四处乱窜,他就摇头晃脑的嘻嘻哈哈的跑掉,像个弱智儿童。
    俞元快要晃悠到教学楼门口了,不经意转了一下脑袋,就看到了不远处穿着黑色牛角扣大衣的蒋南亭。
    俞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他的,比对了一下,帽子,扣子,版型,都很相像,就是颜色最不像了。
    俞元嘴里啧了一声,烦躁的正要进楼,余光看到蒋南亭的动作,好奇的停了下来。
    俞元他们这一栋楼比较新,本来建的时候打了空调洞,可能准备装空调的,但最后不知为何没有装,改成风扇了。
    可能是学校思考来思考去还是觉得云城夏天热也就能热两个月,冬天又有暖气,装空调太不划算,也有可能是最后预算也不太够之类的。
    总之,空调没装上,空调洞也被堵上了,不过总是有麻雀发现堵的没那么严丝合缝的空调洞搬进去,装修成自己的小家。
    蒋南亭此时就踩着教学楼一楼半米远的花坛瓷砖上,垫脚够着一楼教室窗户上方的一个空调洞。
    那个教室外墙附近还有一个排水管,用来排楼顶上的积水,但管子下方有些歪曲裂开,水沿着墙壁一直流到空调洞。
    因为天气原因中午化开的水,现在结成了许多冰凌,把空调洞堵了大半。
    蒋南亭伸长手臂手指用力掰着那些冰凌,几分钟,那里便被清理出来。
    俞元看见蒋南亭被冰的红红的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边边有些翘起来的小塑料板固定在洞口上方,形成一个小屋檐,估计以后上面漏下的水,会从小屋檐的两边流走,不会再挡住洞口。
    这一切动作也不超过三分钟,俞元看的出神,见蒋南亭大功告成一样吐出一口气把冻红的手凑到嘴边取暖,从花坛上跳下来转头看到自己愣了一下。
    俞元也愣了一下,随之回过神来,慌忙转移视线,挤到楼门口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学生流里,也不知道为何慌里慌张的往楼上班级跑。
    待到坐在座位上,俞元喘了几口气,才感觉自己莫名其妙,有什么可慌的,自己又没做坏事,蒋南亭也没有做坏事,相反
    俞元别扭的不再想,翻书包拿出阿姨做好的三明治和牛奶,把奶放在暖气上温着,然后大口解决自己的早餐,抬眼环视了一下班级,发现来了三分之二的同学,大多都在讨论什么,俞元嚼着三明治,好奇的挤到八卦圈。
    国际班各种二代刺头那么多,有什么奇怪的。
    于洋满不在乎的倚靠在桌子上,表情有些鄙夷,俞元没听到重点,赶紧提问,
    咋啦,国际班咋啦。
    昨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和他们这学期的新外教干起来了。
    李书航转头和俞元解释,李书航挺厉害的,一开始在国际班,硬是发奋了一学期考到了俞元他们班,俞元觉得他这学期末考到小A班也有可能。
    俞元几口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余光看到蒋南亭从门口进来也没太在意,脸颊被塞的鼓鼓的口齿不清的追问,
    为啥啊。
    好像是那个外教骂人了吧,我也不是太清楚,听他们班学生说的,不过咱们学校找的外教都不咋地,一句中文不会,上课就是念ppt,以为学生听不懂骂人也不是不可能。
    俞元看了眼刚进班凑到他后面搭他肩膀听八卦的陆彤彤,一起听于洋出言讥讽,
    我看也未必,他们班林士凯,这孙子最爱惹事,刚入学的时候就打架,差点进局子,要不是家里有钱,早就给开除了,这次挑事的也是他,指不定怎么回事。
    第24章
    俞元早就听说于洋和林士凯结过梁子,看于洋这发言,估计应该是真的了。
    不过林士凯他也是知道的,他小学时候,他们学校一堆扛把子和林士凯他们学校三小的扛把子装逼没事闲的约假,其中也有林士凯,不过他那时候不是领头的。
    说是约架其实也是小儿科,实小的领头的当天因为感冒,被家长拎去儿科滋哇乱叫的打针去了,底下的一帮喽啰自然也就散了。
    而三小的那一帮不知道这情况,但是走到半道也怂了,集体改道去商场电玩城打游戏去了。一场气势汹汹的约架结果双方都没去,于是这件事哪方都嫌丢人不再提就不了了之了。
    而俞元根本就没掺和这事,他虽说也算是扛把子吧,但向来不拉帮结伙的,没人来惹他他也不会惹别人,而且其实林士凯这人,俞元更小的时候在柔道班就认识他了。
    那时候他在柔道班揍遍天下无敌手,林士凯不知道被他揍哭过几回了,以至于俞元学了一年柔道被他哥揪去学钢琴没再见到他。
    等到上高中偶尔在学校遇到林士凯,林士凯都假装没看见他,急忙转开视线,加速走过。
    这些他都懒得提,怕自己太骄傲,俞元按下自己回忆往昔辉煌岁月不自觉升起的嘴角,略有些惆怅感觉没什么意思想回自己座位,陆彤彤却突然转头问俞元,
    哎,芋圆,那个林士凯听着有些耳熟啊,你是不是和我提过他。
    于洋,李书航等人闻言扭头看芋圆,于洋没等芋圆回答,就皱眉询问,
    芋圆,他有招惹你吗,有事你和我们说,别受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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