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也是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看上去一副医术高超的样子,让男人抱着小哥儿到后面的诊室,把了脉却许久没有撒手,那男人都紧张的快要晕厥了,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老大夫慢悠悠的放下手,“这位夫郎小产之后恶露未断,兼之受了冻,恐怕...”
    老大夫说话的都慢悠悠的,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到让认不免悲切,男子更是悲从中来,“大夫,求求您,救救久哥儿吧!求求您了!”
    一个大男人哭的伤心欲绝,老大夫依然不慌不忙,“且慢慌张,且慢慌张,这位夫郎送来的还不算晚的彻底,有救的,有救的。”
    别说是男人,就连云梨都高兴起来,“大夫,那您快救救他吧,他之前一直咳嗽,直到昏过去才停下来,不会伤了他的嗓子吧?”
    “这是冻得发热了,喝几副药,发了汗,退热之后咳嗽的症状也会减轻,现在老夫先给这位夫郎扎几针,还请各位移步。”
    一般的大夫扎针的时候都不愿意被人看着,因而李恩白他们也没有异议,一起走到诊室外面,隔着门帘等待着。男子更是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在门口这方寸之地来回转悠,看得云梨出现重影了。
    “双忠哥,你冷静一点,久哥会没事的!”云梨安慰着,但言语的力量过于苍白,双忠还是不停的转着,仅仅是回答云梨的时候停下来了一下。
    李恩白搂住云梨,“让他转吧,他心里头着急,又别无他法,只能靠行走让他舒服一点。”
    云梨就拦着他了,毕竟里面的人是双忠哥的夫郎,担心是不能避免的。幸好,老大夫说话、把脉都慢悠悠的,扎针也意料之外的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你们可以进去看病人了,不要动病人身上的针,该拔的时候老夫会过来拔的。”老大夫那布巾擦了手,“您三位之中,谁与老夫去抓药?”
    “我们两个吧,双忠去看着你夫郎。”李恩白安排着。
    双忠赶紧应了一声,掀开门帘进去了。李恩白和云梨跟着行动也是慢慢的老大夫去前面药柜上抓药,老大夫写了一手龙飞凤舞的草书,李恩白勉强能看清一两个字而已。
    他心里想,原来华国的大夫从这么早开始就已经有自己独特的字体了?银河系的记载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大夫各个会写一手狂草体,除了本人别人都看不出的那种。
    老大夫的字很狂放,非常特别,虽然看不懂他到底写了啥,云梨和李恩白还都挺喜欢看他的字的,嗯...就是有种猜字谜的快乐感。
    开了药方,老大夫让药童去抓药,那药童却头疼的说,“师祖,我还没有学会认您的字,您跟我口述吧,这药方我不认识啊!”
    老大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药童,“你这个小子,又偷懒了,都学了五年了,怎么还不会认字?!”
    药童乖乖挨骂,听到老大夫报药名的时候又能熟练的将该种药材的分量抓出来。这就是大夫们的另一个绝技,徒手称重,误差绝对不超过一克。
    李恩白看得津津有味,在兴隆镇他可看不到这么功底扎实的药童,就看这一手抓药的速度和准确程度,就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他曾经在看宋朝历史的时候看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有一本是将大夫这个职业的,没有从专业的角度去讲大夫是什么样的,而是讲了一些做了大夫才能发生的趣事。
    其中就有徒手称重和自练成才的狂草字体,令李恩白印象深刻,总算在这里见到了,也算了了他的一件好奇。
    等老大夫和药童配合着抓好了药,拿去一副煎上,其他的都给了李恩白,“一共七副药,每天一副,晚饭前喝,七天之后来找老夫复诊。”
    李恩白和云梨面面相觑,心里算了算时间,不太确定是否一定能过来,“这...我们尽量吧,辛苦您了。”
    他们是来考试的,并没有在这里多留几天的想法,一开始预计的二十天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后天放榜,放榜之后李恩白要去衙门登记,还要一天的时间,然后他们就打算立即回家的,那样到家应该在四月二十五号左右,也就是来回一共半个月。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买了两个人,因此要在这儿待满二十天了,云梨算了算时间,再想想他们的银钱,“恩哥,我觉得我们还是留下吧,久哥儿再来看一次再说,咱们的钱还够的。”
    李恩白只是不喜欢在家以外的地方停留太久,但现在既然是有事情,那他也没有办法,摸摸云梨的头,“我知道了,那咱们就留下。”
    当天晚上,老大夫的药就见了效,久哥儿退了烧,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也褪去了,却显得更加憔悴苍白。
    老大夫见状,又给开了一副药,让久哥儿在医馆住一晚再说。李恩白和云梨不能在这儿一直陪着,就把他们现在租住的地址告诉双忠,也说好了第二天来接他们的时间。
    双忠一夜未睡,一直在他夫郎床前守着,明明是已经逃出生天,久哥儿也能活下来了,他却沉默无声的留着眼泪。
    李恩白他们两个离开后,老大夫端着汤药送到诊室内,久哥儿今天就住在这间屋子里,等双忠一勺一勺的将汤药喂给久哥儿之后,老大夫叫着他出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老夫之前说你夫郎小产之后恶露未断,你可知?”老大夫说话依然是慢悠悠的,语气却有几分严厉。
    双忠想起他们那可怜的未出世的孩子,双眼通红,“知道...没办法治,就只能拖着...”
    看他脸上悲伤不似作假,之前对待小哥儿也是心细妥帖的,老大夫叹气,也是一对可怜人,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摸着胡子,“拖得时间太久了,你夫郎的身子已经拖坏了,如今,老夫只能保证救活他,但以后的日子都得用药养着...”
    老大夫怜悯的看着双忠,“他以后也不能生孩子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活着就什么都强了。”拍拍双忠的肩膀,“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夫郎。”
    双忠只觉得脑子里一蒙,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诊室,久哥儿睡得正沉,他慢慢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握住久哥儿的手,才将老大夫的话理解了,他盯着久哥儿暗淡无光的脸,心中的恨意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但不行,他一个卖了身的下人,不可能报的了仇的,他压根儿连接触那人的机会都没有。
    久哥似乎是不舒服了,轻轻动了一下,立即将双忠的精神唤了回来,他用粗糙却厚实、滚热的手安抚的摸着久哥儿的额头、头顶,一下一下的抚摸,让久哥儿又安稳下来。
    老大夫精神不济,和双忠说完了话就回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了,药童端了热水过来,“师祖,您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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