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惊鸿一瞥,很快她合上眸子继续去品味这份让人上瘾的甜蜜了,顾溪砚真的好甜,让她上瘾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慢慢分开,顾溪砚脸色发红,气息不足的她,需要缓一缓。

    叶沁茗也好不到哪里去,顾溪砚太温柔了,即使方才她主动起来显得有些强势,也是极尽温柔。

    叶沁茗从修得灵识就不知何为低头,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同样性格上也是争强好胜。虽然不会冲动鲁莽,可是凡事那定然是不能屈于人下,因此活了数万年,她也不曾喜欢过人。她是茶树修成人形,并不重欲,春天到了最多吐吐芽,情这个字和她不沾边。

    她更想象不出来为了一个男人愿意低下身段,至于女人,那肯定也要压对方一头。只是她有些许憋闷地看着难得带着羞涩的顾溪砚,这人看起来文静娴雅,又是个凡人,修为完全比不过她,才亲了一盏茶不到就喘成这样,方才她居然被她亲的浑身发软,就这么窝在她怀里。

    那厢顾溪砚才从这痴缠中回过神,浑身滚烫发软,脑袋也因为缺氧有些眩晕。这会儿缓过来就发现叶沁茗一言不发,而且目光犹如实质一般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她们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吻了,现下冲动过去这氛围实在是有些窘迫古怪。

    可是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叶沁茗在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和她这般,是不是如当初她奢望的那般,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只是她鼓起勇气正要问叶沁茗,对方突然凑近道:可休息好了?

    顾溪砚一愣,然后耳朵又腾得红了,不知所措看着叶沁茗。

    只是叶沁茗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再来一次,你不要不要这么主动,好不好?

    顾溪砚这下是真扛不住,她本就不是热情的性子,自小饱读诗书,一言一行虽不迂腐,但也是正人君子一般不染纤尘,哪里受得住叶沁茗这般直白露骨的挑逗。

    这下直接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不曾,不曾主动。不是,不是不曾主动,是情难自抑说自己不曾主动未免有轻贱叶沁茗的意味,顾溪砚又赶紧否认,最后脱口而出情难自抑更是让她几欲就死。

    眼看顾溪砚在那语无伦次,神色一变再变,完全失了之前的淡然雅正,叶沁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但看她又急又羞,怕把人逗狠了,连忙笑道:我逗你的,别急,别急。

    顾溪砚抿紧嘴,片刻后才总算退下了一脸的红晕,看着她又恢复之前的模样,叶沁茗觉得有些可惜,这个人啊,温柔起来很温柔,可有些时候她的温柔却是另一种更固执的冷淡,就是那种你眼里能看到她的温柔,可是她的温柔里你却找不到自己。

    此时顾溪砚便是这样,叶沁茗笑意淡了下来,她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这次是清醒着的,是么?顾溪砚静默片刻还是开了口。

    嗯。

    顾溪砚喉头梗了下:为何这样?我刚说了我喜欢你,你这般我会以为我会以为你对我也有意。

    只是这句话着实难以说出口,顾溪砚便闭口不言了。

    叶沁茗看她这强自忍耐的模样,心口泛疼,她轻声道:便是你以为的。

    顾溪砚猛然抬头,她看不见叶沁茗,便下意识伸手想去碰她,最后又回过神缩了回去。叶沁茗只觉得她这一伸一缩,就像是在她眼里撒了把沙子一般,立刻伸手握住了她。

    顾溪砚,我虽纵情恣意,却不是一个随意之人。我若对你无意,之前和方才我都不会对你做那种事,而你在我心里更不是那种可以随意轻薄的女子,我,我亦是喜欢你。明明一开口时叶沁茗语气坚定,神色也是十足认真。可是说到后面,不自觉缓了语调,明明知道顾溪砚看不见,依旧当着她的面红透了脸。

    顾溪砚愣了许久,最后才有些发颤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沁茗笑了一声:话可以有假,可是身体却不会作假,我若不喜欢你我便不会亲你。

    顾溪砚脸又红了起来,犹豫道:我是女子,你也不介意么?

    叶沁茗见不得她这忐忑小心的样子,迅速道:女子又如何,妖本来就不喜那些人间仙界的那一套,什么阴阳交合,天地正道,养出来的小人不也是一堆。再说,妖本来就恣意,活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没经历过,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顾溪砚听罢点了点头,只是那句什么没经历过,还是让她心里不是滋味。也是啊,叶沁茗活了这么久,遇见的事和人该有多少呢,是她迂腐了。而且她只不过是她漫长生命里一个小片段,最终应该也就此散了。

    顾溪砚的惊讶喜悦叶沁茗感受得很强烈,但是她那藏着的黯然,叶沁茗同样捕捉到了。

    她凑过去轻声道:顾溪砚,我是妖,妖的寿命是很漫长的,人的短短百年于我们不过白驹过隙,所以当初我并不想喜欢你,喜欢你一点都不好。

    见顾溪砚有些无措,叶沁茗摸了摸她的脸,认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活多久便喜欢我多久,万一以后我也这么喜欢你了,那岂不是很亏。你喜欢我不过百年,而我在今后千百年甚至万年里都要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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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溪砚闻言拧起了眉,她似乎并没想过叶沁茗能够这样去喜欢她。

    这让叶沁茗有些气急,她对着顾溪砚道:你既然这般说了,我也告诉你,那你活多久,我便喜欢你多久。所以顾溪砚,你一定要活久一点,如果你能修成仙,我便不用在你死后还要去找别人了。

    顾溪砚安静听着,手指在袖口蜷起来,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霎时间脸上阴霾倏然都散了,明媚的动人。

    好。只是我修为尚浅,你我又人妖殊途,你一离开,我若没能成仙,恐怕再无见面之日。这是让顾溪砚最难接受的,即使叶沁茗不喜欢她,也不接受她,只要能和她像以往那样在一起,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小到大她对生离死别并不是特别恐惧,她觉得都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如果能够避免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必悲春伤秋,黯然神伤。所以,她会难过却从不强求,也不执念,偏偏这一切遇到叶沁茗就全然崩塌。

    她想,如果有办法能够强求,她定然要强求的,她总是冥冥中很不愿再次和叶沁茗分开,这种感觉搅得她八年来时常难以安眠。

    如今再次看到了叶沁茗,便倏然安定了。但是这也是暂时的,她还是要离开。

    叶沁茗皱了下眉,其实她当初便对顾溪砚很不一样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那时其实就不由自主喜欢这个眼盲的姑娘了。只是她身上有大仇未报,而且当初是她害了妖界,对妖界她必须负起责任,所以她舍弃顾溪砚,对她对顾溪砚都好。

    这次一时冲动回来,看到那样的场景,她心还是一阵阵发凉。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不不是第一次了,如果她迟疑了,或者她没来,顾溪砚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此离开人世。这让叶沁茗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明知道人妖殊途,她还是放纵强求了。

    溪砚,久玹虽死,但是那个残魂却未灭,他已然咬定你了,势必会再次席卷而来。此前我还想着东洲可以庇护你,如今他们瞎了眼错待你,即使被我震慑暂且不动你,但绝不会再庇护你,到时你我不放心你。其实除了有些按耐不住,怕顾溪砚无人庇护也是她选择坦白自己感情的重要原因。

    顾溪砚听着脸上表情有些龟裂,她嘴唇动了动,最后才有些难以置信道:所以呢?

    叶沁茗蹲在她面前,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她还是直视着她的眸子,开口道:你可愿和我回妖界?

    顾溪砚手指捏在一起,狠狠握紧,眉头也不自觉拧了起来,半晌才涩声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和你去妖界,我怕

    叶沁茗双目灼灼:我若你带你去妖界,必然会护你心周全,你可信我?

    顾溪砚神色恬淡,伸手摸索着握住了叶沁茗的手,嘴角扬起一个笑弧:信,可我知晓你处境不易,和仙界争锋势必是场恶战,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提起仙界,顾溪砚便觉得不安,她并不愿叶沁茗和仙界死磕到底,她不敢想象,两界彻底打起来对三界众生而言将是什么样的灾难。但是她又很清楚叶沁茗心中的恨意,还有仙界的人同样不会放过叶沁茗,这一战避无可避。

    叶沁茗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凑过去轻声道:担心我?

    顾溪砚被她这有些许暧昧的低语撩拨了下,神色有些无奈:是,担心你。

    叶沁茗开心得眉眼弯弯,心里却是柔软到发酸,其实让她和自己回妖界是她自私了,毕竟一个凡人抛下所熟悉的一切和她进入妖界,实在是需要太大勇气。

    可是顾溪砚想着的却是会给她带来负担。

    她叹了口气:这是一个风险很大的决定,所以你不需要立刻给我答复,更不需要考虑会不会拖累我。我现下是有股冲动,想和你在一起,但是这里的不确定太多了,你懂吗?

    叶沁茗说得艰难,这话已然很过分了,但是她很清楚,如今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妖界还有千年前的恩怨。情爱一事本来就不该有,可是她的心乱的厉害,担心顾溪砚也不做假,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所以选择权她给了顾溪砚,但于此同时,纠结和为难也给了她。共中号:青 易 阁gl

    顾溪砚唇角抿了个弧度,却有些苦涩:我晓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绿茶的flag即使是女人也要压人一头,若干年后被不断压的傲娇绿茶。

    绿茶:你,你放开我,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这次你还是不许主动。

    神君:可,我定不主动。

    绿茶:说说了不主动的,你你过分。

    白莲:你是妖,男男女女什么不曾经历过,我古板无趣自然比不过你,再不主动,恐怕你要忘记了我这朵莲花。

    (酿制了许多年的神君牌陈醋,这不是剧场这是正文,哈哈)

    第57章

    叶沁茗悄悄离开妖界去了人间后, 鬼车并没立刻察觉,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有一个人亲眼见到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九婴耳里。

    看着前来禀报的属下, 九婴神色冷凝:你如何得知的?

    跪在他面前的人有些许紧张, 连忙道:大人, 小的,小的奉命巡视结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看见妖帝不, 是叶沁茗从结界离开,去了人间。

    看他改了口,九婴才收起了眼里的杀意,重重冷哼一声:你看见了,为什么想到告知于我?

    他语气危险,脸上表情更是阴森的可怕,他在叶沁茗手里吃瘪,一腔怒火还尚未散尽, 一点点有关叶沁茗的事都可以随时把他点燃。

    回, 回大人,小人一直在您座下当差, 深知您的抱负,叶沁茗失踪千年死而复生,威望尽失。在这关键时刻离开妖界, 小人觉得很蹊跷,所以才想着告知大人,让大人定夺。

    他畏畏缩缩跪着,语气虽然透着惶恐,言词却很清晰。九婴并不讨厌聪明人,而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有用,所以即使觉得这个平日里安静木讷的属下有些问题也作罢了,毕竟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诡计不足为惧。

    本座知晓了,但是,这个消息不要让本座再从第二个人口中知晓,否则,你该明白你的下场。

    是,是。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绝对不会再说。

    滚下去。看不惯那窝囊的样子,九婴有些烦躁地喝道。

    那人赶紧爬起来退出去,直到出了大殿走下台阶,他脸上的惊恐才倏然化作冷漠,一双眸子明暗交替犹如鬼魅,片刻后才恢复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是一个废物。

    双手有些嫌恶地拍了拍衣摆,他转头环顾四周,眼里光芒微闪,喃喃自语道:妖界,妖帝,呵,我倒是早就忘了,难怪啊难怪,真是一出好戏。

    说罢他带着笑意离开九婴的九幽宫,竟然是犹如风一般没了踪迹。

    在他离开后,九婴坐在骷髅玉座上,垂眸思索着,片刻后他缓缓握紧手,沉声道:魑魅。

    话音刚落,两个人影立刻出现在他面前齐声道:主人。

    冥水前线状况如何?

    回主人,仙界十万天兵汇聚冥水,已经和我们交战数次,天帝派出火神风神坐镇,虽然有万坤将军和飞诞大人在,我们依旧损失惨重。

    九婴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道:陪我去一趟冥河。

    两人一愣:是,需要通知

    不需要,不要惊动任何人。说罢他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魑魅两人立刻跟上。

    与此同时,仙界,三十三重天重明宫。

    太一坐在御案前听着炎阳带来的消息,一直带着沉郁的眸子倏然一亮:当真?

    炎阳闻言露出一丝讥笑:这可是四大妖王之一的九婴亲自告知我的,应该不假。这妖界,看来也是激流涌荡啊。

    太一眸光微晃,脸上隐隐有些愉悦:九婴乃是妖界除了她以外第一高手,如今她几乎废了一半,九婴不服她那是肯定的。妖物生性桀骜,忠诚不过是利益和霸权制衡的结果,如今的妖帝已经不配统领妖界了。炎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炎阳懒懒地抚了下头发,随后拱手道:自然,我立刻就去。不过一个废了大半的妖帝,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实在是无趣。

    太一眉头一皱:火神,她不是一般人,你该记得她的身份,但凡留一线生机她都会威胁到仙界的安宁。妖族冥顽不灵,必须斩草除根,所以,这一次,我要万无一失,必须让她彻底消失在三界之中!濯清已经魂飞魄散,归于混沌,她更没资格活着。提到那个人,太一脸上有一丝痛惜和愤怒,最终又全都压在眼底。

    炎阳沉默了下,随后稳下了神情,拱手道:我明白。

    太一在火神退下后,站起身看着外面的三十三重天,当年的一切又在脑海中浮现,让他沉重闭上了眼。他修行万年,历尽千劫遭受荒火洗礼,经天帝雷劫,最后才坐着这仙界至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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