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在庞相被菜市口斩首之后,宫里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把庞贵妃派人看管起来,好吃好喝供应着,就是不能够出宫,相当于软禁,就差把她打入冷宫了。

    接着,宫廷侍卫也换了一批,从前由庞相提拔上来的人,不是有罪待勘,就是直接降职了。

    “孟飞尘,你觉得这件事和二皇子有没有关系?”皇上宋晨召孟飞尘到殿前,问道。

    孟飞尘沉吟着,说道:“依臣来看,二皇子的性子淡然,应该不会参与到这场谋逆大案中去,至于二皇子是否被迫参与,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事后经过微臣的一番查证,也没有发现二皇子与此时有关的口供。”

    其实宋晨也不忍手足相残,他不是曹丕,就算是生长在帝王之家,还是有感情的。他说道:“既然事情与二皇子无关,那就不必牵扯他了。”

    接着,忽然想起来似的,他继续说道:“二皇子至今为止还没有封号是吧?朕就封他为南疆王爷,镇守南疆,如何?”

    孟飞尘心里很不情愿,他作为一个臣子,刚才只是实事求是地君臣之间开诚布公,所以说二皇子宋佩无罪,但是作为帝王是无情的,把宋佩留在京师,做一个富贵闲人便是恩义,怎么能封到南疆,就是宋佩性子淡然无争,难保宋佩的后代不会据土而争,到时候又是一个藩王。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他只是点点头,说道:“皇上圣明。”

    宋晨对身边的秉笔太监吩咐道:“拟旨,二皇子宋佩封为南疆王爷,奉旨镇守南疆,即日动身就藩,不得擅自离开藩土,不得召见,不许回京。”

    秉笔太监落了笔,让皇上过了目,盖上大宝,随即发给南疆王爷宋佩去了。

    宋佩接到旨意,想到困在宫中的母亲,不禁落泪。

    派送圣旨的太监问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皇

    上封您名号,这是喜事一桩,怎么落了泪呢?”

    “公公,麻烦您替我给皇上带句话,就说微臣感谢皇上的情谊,只是微臣在外,远离京城,怀念宫中母亲,想要临走之前见皇贵妃一面。”宋佩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那位公公本来不想要惹事,想找个托词,但是见到宋佩一片拳拳孝子之心,感动天地,便也含着泪点头同意了。

    等回到宫中,公公把宋佩的意思禀告了宋晨。

    宋晨默然良久,吩咐道:“算了,宋佩难得一片孝心,朕不忍拂他意,干脆他就藩之时,带着皇贵妃一起走吧。”

    “这…”一旁侍立的掌印太监急道:“皇上,这皇贵妃出宫随王爷就藩,前朝从来无此先例啊!更何况,后宫自从入了宫,就从未有人出过宫门,除非为先皇守灵…”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宋晨望着掌印太监,说道。

    “可是…”太监还想说些什么。

    宋晨打断他,脸上十分严肃,说道:“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宦官不得干政!”

    次日黎明,南疆王爷宋佩带着皇贵妃和家眷一同前往藩地南疆,并且临走时对皇上感激涕零,宋佩只是奢望这临走能够见到母亲一面,没想要皇上竟然让他把母亲带走了,这真是不敢想象的。

    孟飞尘作为皇上的送行使者来给宋佩送行,他倒了一杯御赐的佳酿,对宋佩说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说完,一饮而尽。

    宋佩的随行车马一路上烟尘滚滚,孟飞尘望着这一行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只见得纷纷扬扬的尘埃缓缓落定。

    又一个早朝,孟飞尘草拟了一个名单,是之前在朝政上对于群臣的认识,他把一些善于溜须拍马的记在一张纸上,把一些骨鲠之臣记在一张纸上,把之前另一个派系的政敌记在一张纸上,然后根据这纸上的名

    单在上朝的时候,呈给皇帝宋晨,给宋晨一个升迁贬黜臣工的参照。

    宋晨对于孟飞尘是绝对的相信,他看了看孟飞尘呈上来的名单,与他心中所想的,大多也是不谋而合,他便也照此行事,倒也赏罚分明。

    在此不得不说的是林夏,林夏本来是太子的一个伴读,此时太子当上了皇帝,林夏也跟着官升一等,成为了皇帝的贴身侍从,也是一个掌管禁军的头头。

    孟飞尘的地位更不必说了,说是权倾朝野,那是一点都不过分。他如果看谁不顺眼了,直接在上早朝的时候,让言官盯着那人看,上朝的礼仪繁琐,一不留神就会出错,只要是找茬,鸡蛋里面也能挑出骨头。

    找出失仪的官员,言官直接呈上奏折弹劾此人,接着自然就是任孟飞尘处置了。

    孟飞尘的这种手段有些不择手段的意思,不过,他使用这种手段,只是用来对付那些官场上贪腐又油滑的找不出证据的官员。

    这样一来,经过孟飞尘的一番整顿吏治,官场上的

    乌烟瘴气顿时烟消云散,沧浪之水不必问清浊,一切变得海晏河清。

    而林薇薇和宋戎两人见京城无事,一切都是那么的波澜不惊,海晏河清,便向孟飞尘告辞,要回他们的山庄了。

    孟飞尘纵然是百事缠身,这次在送行宋戎和林薇薇,也亲自来了。

    “上次送行南疆王爷的酒还没有喝完,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在京城待不下去,特意给你们留着,给你们送行的。”孟飞尘让随从拿出了那壶御赐的佳酿,倒了两杯,看向林薇薇,问道:“嫂子,也喝点酒?”

    林薇薇摇摇头,微笑道:“不了,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哈哈哈哈…”孟飞尘豪放地笑着,说道:“嫂子说话真是风趣。”

    宋戎也苦笑道:“她就是这样怪,常常嘴里冒出一些奇怪的话…”说着,责怪又宠爱地看了林薇薇一眼。

    喝过酒,三人道别,宋戎和林薇薇便纵马而去,一路上,和风习习,树叶沙沙,踏踏的马蹄声更显出幽静,他们二人在此刻,有一种像是被时光忽略的幸福,或者说,他们忽略了时光。

    归来

    迎接他们归来的是满地得油菜花,在晨曦里,露珠闪着金光。很多很多小鸟在低空飞, 远处还有孩童拿着大扫把飞舞乱扑。 吸进鼻尖的空气,带着青草的潮湿气味。

    林薇薇张开手臂,沿着田埂走:“又开春啦!”

    宋戎道:“嗯,春天了。”

    “真开心。”林薇薇加快速度冲出去好远,鹅黄色的糯裙与油菜花就要融为一体,但由于她太过活泼,又身材纤细,因此凸显出来。猛然一看, 好像有一枝成了精的油菜花在蹦蹦跳跳。

    宋戎忍俊不禁。

    这稀有的笑容转瞬即逝,远处走来几个农人。林薇薇停下蹦跳,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老伯,开始播种了吗?”林薇薇问。

    老伯花白的眉毛与额头的沟壑自称一体,“还没呢,这几天下雨, 不好种。你又去哪里玩儿啦?刚回来吧。”

    林薇薇道:“去了京城一趟。这不赶回播种吗。”

    老伯说:“年轻人都喜欢往外走,外面天大地大,天高海阔任鸟飞, 他们走了就不回来了, 没想到你还回来呢,来来回回的,不累吗?”

    林薇薇笑着挥手:“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这儿。”说着扭头喊道:“快点快点!”

    宋戎走路慢如乌龟, 把她这雀跃的好心情都给耽误了。

    宋戎随手折了根柳条,当做马鞭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马屁股,大红马被他抽的急了,就撒开蹄子快跑几步, 跑累了又停下来,故意等人跟上来似的委屈的回头看宋戎。

    “ 别看我。” 宋戎的柳条在空中扬了一个圈儿,“找你姐去。”

    大红马似乎不太理解“姐”这个概念, 长睫眨了眨,依然 “忠心不渝”的等着宋戎。

    这时,前面的林薇薇极其不耐烦的喊了句:“慢乌龟,我先走了,不等你了,慢死了!”

    于是宋戎索性骑上马,从林薇薇身边飞驰而过,驾马的声音十分愉快,顷刻间,已至田埂小溪处。一人一马优哉游哉的在原地转圈,然后回头,皆是得意洋洋的的看着被甩在后面的林薇薇。大红的马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薇薇:“…”

    她心想,你们要是踩坏了庄稼, 一齐打断你们的腿!

    两人一马, 插科打诨,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赶回山庄。

    山庄四周仍是碧波万里,山清水明,一派祥和宁静。

    清晨,来来回回只有上地的农人,农人们大抵都背着锄头不爱说话,所以路上也很安静。

    唯一称得上聒噪的,大抵只有山庄门口大榕树上那几只小鸟。

    林薇薇抬头看了一会儿,笑说:“旧时王前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说完,还特地看了宋戎一眼。

    宋戎无奈道:“这词有缅怀感慨朝廷覆灭之意,咱们大宋朝正如日中天,林姑娘,你说这话,不怕飞来横祸?”

    林薇薇做了个请的姿势:“欢迎告密。”

    都是一家子,谁怕谁啊?要完一起完。

    宋戎翻身下马,噎的没话说了,谁让他自己就是那只“飞进百姓家的燕子”呢。

    宋戎走到门前,抬手要去敲门。一只细皮嫩肉的爪子堪堪将他胳膊抓住,宋戎的拳头舒展开来,停在木门壁上。他低头,看见林薇薇促狭的脸,“别介,悄悄进去,看他们在干什么呢,我一直都特别好奇,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小孩儿会不会翻天,家里是不是一团糟。”

    宋戎心说:“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不也是个小孩儿?”

    闲着无聊,晴空万里也无处可去, 好不容易一身轻,吓唬吓唬小孩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宋戎点点头,做出放下身段,勉强陪你玩玩的表情。

    林薇薇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先顺着大树的匝道里蹑手蹑脚的攀着墙匍匐前进。

    宋戎一愣,跟在她身后问:“这边有门?”

    林薇薇捏着嗓子,一回头还满脸嫌恶,是在嫌弃宋戎声音太大:“你小点声!没门,后门那儿也有小伙计守着,他们这群小家伙嘴巴都是没把门的,不能让他们瞧见。”

    宋戎皱了皱眉,拨开杂草跟上她,不自觉的跟着降低了声音音调:“那我们怎么进去?难不成,钻狗洞?”

    “爬墙!”说着,林薇薇纵身一跃,壁虎似的吸附在光秃秃的墙壁上。

    然而她没能坚持多久,还没爬到最高处,手脚便不

    受控制, 不往上爬,反往下掉。眼看着要摔下去,好在宋戎及时托住她腿,她才停止下坠。

    她低头呲牙一笑:“有惊无险的感觉真好,谢谢啦。”

    她还没开心完,宋戎的手突然松了松。那种下坠的感觉很惊悚,林薇薇双手赶紧扒紧砖缝,怒目圆睁:“你干嘛?”

    孰料下一刻,宋戎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抬头淡淡道:“这样感觉好点。”

    林薇薇一愣,宋戎仰头看人的样子,很好看。她还从来没这么居高临下的看过一个男人,感觉很不错。双脚腾空后再踩实的感觉,也非常愉快。

    她的耳根有点红,随着宋戎直起身,她轻松将手越过墙壁,头跟着上升,看到了院内的景象,长舒了口气。

    家里挺干净的,没有乱成一锅粥。花叶繁茂,池水澄净,池中锦鲤欢快肆意,看起来都没遭罪。他们照顾的挺好的,和她临走前交代的一样。

    宋戎跟林薇薇不同,他有轻功,十分灵便矫捷的跳进来,还没惊起足下的花草,颇有几分武林高手的“身轻如燕”之姿。

    宋戎环视四周,点点头,“保持的不错。”

    林薇薇道:“不知里头如何。”说罢,迫不及待的往东院窜。

    宋戎想也不想就知道她要先去视察林辰逸,慢悠悠的跟上去,经过厨房时还顺了里面几块点心,边吃边看戏,好不快活。

    只是林辰逸那猴崽儿不知山雨欲来,此刻不知在干什么,自求多福吧。

    “嘘。”林薇薇拉住宋戎,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做贼似的往门缝里望,嘴里念叨着嗔怪,“你这种走法,一会儿全山庄都知道咱回来了。”

    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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