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

    “啊呀呀呀…”庞俞衣衫不整,两胳膊被架着,脚腾空乱晃悠, 瞧见林薇薇时有一瞬间的傻眼,但很快恢复正常,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镇定自若。

    “好久不见。”林薇薇说,“放他下来。”

    庞俞被放下来,四处看看,发觉整个院子都被包的水泄不通,他插翅难飞了,他只能认命的走到林薇薇身边,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特殊时期,两者心照不宣。

    “饿了吧。”林薇薇道,“近来身体可好?”

    庞俞的笑很勉强,“林姐姐,劳您挂念了。”

    林薇薇拍拍他肩膀, “走,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去。”

    这时那老鸨惊奇道:“原来二位是认识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啊!”

    庞俞笑笑,“认识的认识的,不必着急。”

    说着,辞别了老鸨,两人如平常逛街一般,悠闲的

    出了妓院,在大街上慢慢踱步。

    人已经找到了,林薇薇便遣散士兵,拽着庞俞进了一小院。

    那小院曾是林家姐弟在京城小住歇脚的地方。 林辰逸惯会附庸风雅,将小院装饰的很有情致。

    小院曲径通幽,清水绕池,锦鲤和石斑鱼在清水中自在的畅游,清风拂面,带来阵阵桃花香。

    京城的春天又要来了,可惜掩盖在表面的安逸,只是一层极薄的窗纸。亟待有人捅破。

    “地方很不错啊。”庞俞拦着小丫头,往嘴里拈了一颗葡萄,说话含糊不清,“谁弄得啊?”

    林薇薇绕开亭子下到池子里的小船,往鱼池里投食。鱼群闻声而来,聚集在船前,轻灵欢快。

    “林辰逸。”

    庞俞也跟着下来,他动作太大,驳船弄桨,鱼儿惊得四散,再不敢过来。

    庞俞却乐的大笑,“傻东西,小爷我有什么可怕的?嗨,辰逸这孩子行啊,跟我投机,有眼光,我喜欢

    ,他来了没,叫他出来跟我玩儿。”

    “没来。”林薇薇说,“庞俞,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庞俞一愣,无奈摊手,捡了岸上的石子往池子里打水漂,水漂打的很远,他用了大力,声音都不稳了,“我要是不傻,能在窑子里让您逮了吗?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话说回来。”林薇薇笑道,“花柳病是没给你留下阴影啊,妓院就这么好玩吗?”

    庞俞叹口气,“那是比家里好玩太多了。我家太压抑了。”

    “宫里乱套了。”林薇薇说,“你知道吗?”

    “多少听了点儿。”庞俞伸了个懒腰,手遮在眼前看太阳,“快要变天了,天子脚下,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人最是不缺, 沈世月你知道吗,他爹都不让他出门了,大姑娘似的,天天关家里,估计绣花都学会了。”

    林薇薇凌空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小丫头送了茶点过

    来。

    她递给庞俞一个茶杯,“葡萄酒,自己种的葡萄,自己酿的,尝尝。”

    庞俞咂了两口,双眼一亮:“味道,很特别!”

    “西域常贡枇杷葡萄, 你没喝过?”

    “没有啊。”庞俞说,“我只吃过葡萄。”

    林薇薇点点头,眉梢一挑,凑近了庞俞,轻声说:“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噗——”庞俞喷的酒到处都是,落进水池里,喷射过程中甚至形成的了彩虹。

    林薇薇挪到一边去,道:“ 你已经喝了,病从口入啊。”

    庞俞用袖子抹嘴,嘿然道:“不能吧,你已经把我抓过来了,不至于再下毒,那多此一举了。”

    林薇薇摆了摆手指:“永远不要低估坏蛋的狠毒。”

    听她这么一说,庞俞着实后背发凉了,他不禁正襟危坐:“不能吧?林姐姐,你好歹也救过我, 我好

    歹也叫你一声姐姐…”

    “现在我们是对立的。”林薇薇说,“不管是你故意做这个人质,还是马有失蹄,我们都是对立的。”

    庞俞沉默着, 属于少年人脸上惯有的没心没肺消减了,好像揠苗助长的 嫩芽,不仅没长大,反而有了枯萎的迹象。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很轻,头仰着望天时,眼角莹莹的闪烁,像是水光,“我是个懦夫,废物。我做不成什么建树,我也没有,野心。今朝有酒今朝醉, 美人,衣食丰足,这样就很好了啊。”

    “我不明白的事情,只能别人推着我做,可是我害怕的事,别人推我,我也走不动。”

    “为什么上天要让抱负不同,理想不同,处事不同的人在一起呢?”

    林薇薇没想到庞俞会说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中,庞俞和林辰逸一样,都是长不大的二八少年,肆意,张扬,不停的闯祸,都是他们永远的生活方式。

    可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这话本身就是假的。

    “所以看似是我把你捉来当人质,实际上你是打秋风,把我这儿当避风港来了。”

    庞俞咧嘴笑:“是啊,我是故意的。还有,我只是让美人陪我喝酒,可没干别的,我有了心上人,以后自当为她守身如玉。”

    轮到林薇薇惊得喷酒,红色的液体染红了白衣,有点像淡淡的血迹。

    “很快就有分晓了。”林薇薇望着远处的天边。晚霞染红了一隅, 火烧云也像是被血染红的棉花,只不过它更加绚丽。

    庞俞突然忧伤起来,“要是,要是输了,会怎么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则生,输则死。”林薇薇轻声说。

    “林姐姐,看在我们这么有默契的配合‘抓’与‘被抓’的份上,我们能不能做一个约定?”庞俞的表情很虔诚。

    能被这样看着的人,大多都非常值得信任和膜拜。而林薇薇有点惭愧,她捏捏耳尖儿,老油条的问:“得看是什么约定,我能不能做到。”

    庞俞的手突然摸过来。

    林薇薇立即起身,一脚飞踹在庞俞胸口,庞俞的身子压在船板,连连咳嗽:“啊——我不是要吃你豆腐啊,误会误会!”

    “那你有事儿说事儿,动手干嘛!”林薇薇怒道,慢慢松开了脚。

    庞俞捂着胸口坐起来,手指了指林薇薇的腰间, 怯怯道:“金牌,你有免死金牌,对不对?”

    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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