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是行楷,字迹工整,不过王从益钻研书法这么多年,愣是没有看出来李少怀用的是哪位大家的字体,他寻思着,琢磨不出。

    赋别于诗者,诗辞情少而声情多,赋声情少而辞情多,宋初时称之为文赋。即类于散文的文章,介于诗与文之间。

    除了试卷外,还有稿纸,写赋想词极为伤脑,考生们先在稿纸上写好,修改确认后抄至答卷上。

    用于答卷的字体有明确规定,多用楷体,要写的规范工整,而稿纸上的字体就很随意了。

    李少怀在稿纸上的字体并不常见,所识的人不多,恰好王从益在翰林任职,得以进入馆阁观看藏书以及各大家的书法字画。

    随着香篆燃尽。

    ——哐!——

    一声钟响,王从益走至台上看着众考生道:“都落笔起身,不许再答,不许交头接耳。”

    接着将试卷依次收齐送往贡院内院,由里面的官员进行誊录,抄完后糊名,将试卷放入柜中锁上,最后由多位主考官一同阅卷。

    连考三天,这三日内考官与考生都不得与贡院外的人有联系,也不得出入。

    第一日的诗赋在日落前就会被批阅完毕,之后会淘汰名列末次的一批人。

    所以第一场的诗赋是极为重要的。

    晌午交卷,至黄昏时由从翰林院与礼部调来主考官们阅卷,日落时张榜。

    贡院正院日晷前有一张红榜,临日落时间附近挤满了穿着不一的考生,有寒门士子,也有世家举人。

    “你不用挤去看了,你的名次,在一千多人的前几。”王从益着一身绿色走上前,其他考生见之纷纷拱手作揖示好。

    “前几是几?”

    王从益眼里有敬佩,“比你的左手多一。”

    李少怀笑了笑,“倒是个吉利的数字。”

    “你的卷子是老师看的,能获得老师的赞赏,可不容易。”

    “多谢~”

    王从益走进一步,极为欣喜道:“我曾有幸去过大内的太清楼,看过南唐后主写的字,有心想学,却总也写不好,今日见之你书,心生敬佩。”

    “金错刀!”李少怀勾起嘴角,“某自幼仰慕后主才学。”朝堂之上人心险恶,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她想着今后还是少用这种字体好了。

    “列在你前头之人的名字好耳熟!”李公武看着红榜上的名单。

    “玄虚真人,李少怀!”丁绍德回他道,“公武哥哥贡举第一场便这般出彩,看来是要拿文武两试的头筹了!”

    贡院最里面密闭的房间是考官阅卷的地方,房间逐级递进,分批次阅卷,房内不敢燃火,考官们都是在严寒下阅的卷子,今日第一试诗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名册记录在案。

    发榜后,试卷被封锁在柜子中,后厨的杂役端来炭火供考官们取暖。

    “能得你赞赏的文人可不多,为何将他驱之第六去了?”围炉同坐的另外一个主考官问道钱怀演。

    钱怀演搓着生茧的手,“年轻人不可骄纵,好刀细磨。”

    “不过今日的名单,太让我吃惊了。”因为糊名,在第一次排名时是不知道试卷上的名字的,之后揭名张榜,“刘计相的弟弟刘几道考了数年省试这次倒是没有落榜~”

    贡院四面围高墙,里里外外都有禁军把守,这三日考生们吃睡皆在贡院。

    次日考第二场与第三场,整个一日都用来考策论,二三场要与最后一日的试卷一起查阅,之后在淘汰第二批人,先诗赋、后策论的原则,分场淘汰,通过省试的人便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

    这第一日便淘汰过半,贡院的喧哗减半,第一场便未过的举子们,有的大哭着,有的不肯离去的要找考官理论。

    有人寒窗苦读半生直至暮年都未中,临出贡院的门时晕倒,有人看到自己第一场名列前茅而高兴的晕厥过去。

    短短一日,李少怀他从这考场中看到了人间百态,考场如战场,朝堂又何尝不是呢,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恐踏入万丈深渊。

    人生贵极是王候,名利加身只会让你失去自由。

    次日辰时,随着钟声的敲响,贡院开始上午的第二场考试。

    副考官发卷,主考官拆封写题。

    既是入仕,替天子分忧,为百姓谋福,当属策论最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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