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你可要把话说清楚了。书院可是清净地,哪能容许你这哥儿胡作非为,不如去山长那走一遭,把话说清楚也好!

    就是!

    找山长!

    柳意绵孤身一人,对着六个恶意满满的男人,那种无助深深的攥住了他的心。哪怕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可下唇也早因过于用力,而被咬破见血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传来,柳意绵听着,那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滚了下来了。

    让开!都让开!若再这样,我去叫先生来了!

    第88章

    陈沛之诧异极了, 这声音他就是不回头也认得出来, 转过身拧着眉头蹬来人,柳成荫, 你要为了他跟我作对么?

    他朝前走了几步,靠近来人。

    你想清楚了?

    柳成荫拨开站在最外围的两个青年,望向柳意绵的眼睛里, 染了几分心疼,转向陈沛之时,脸色又沉了下来,沛之, 我拿你当朋友,你怎能这样对我的弟弟。你明明知道他是我二弟啊!

    那又怎么样?你弟弟扰乱了书院,就不该滚出去吗?杨明恶狠狠地瞪着柳意绵, 猛的攥住他胳膊,把他拖出来,用力地甩出去, 柳意绵踉踉跄跄地跌倒了柳成荫怀里, 被柳成荫抱住。

    你没事吧?柳成荫温柔地看着柳意绵,连说话的语气都放得很轻, 好像怕吓到他一样。

    这样体贴的大兄,是柳意绵很多年都没见过的。

    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牢牢地抓住柳成荫的手臂,用力地摇头,大兄, 他们,他们

    柳成荫把他护在身后,你别怕,有我在,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陈沛之表情带了两分阴狠,我今天要带他去见山长!这个家伙在书院念书一天,我心里就不服一天,我要抗议,我们都要抗议!而且他还公然地在书院里与他人卿卿我我,哥儿就了不起了吗?难不成山长就允许我们在这里搞短袖?这事非得说清楚不可!

    简直世风日下,有辱斯文!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叫嚣起来。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故意露给你们看的,碰巧撞上罢了,若真要去山长那告状,就随你们去吧,问心无愧即可。柳成荫握住柳意绵满是汗水的手掌,轻轻捏了下,让他放松。

    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给你面子!还是让你的好弟弟,多想想该怎么在山长面前解释吧!陈沛之冷哼一声,摔着袖子带人走了。

    等他们一行六人都走远了,柳成荫才转身握住柳意绵的肩膀,问起了前因后果。在得知了缘由后,他长叹一口气,多亏了我跟沛之还有几分交情,否则今日还不知该如何收场。他既然说了要找山长,那就肯定会去找。只希望山长明鉴,不要真的将你赶出书院才好。一会我也去找山长,为你说说情。

    大兄,我也去!柳意绵坚定道。

    不可,你还是不要去,我先去探探路。若是山长为此迁怒于你,那你再去诚恳道歉。要是山长开明,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自然就解决了。柳成荫拍了拍柳意绵肩膀,安慰道。

    那好,多谢大兄了。柳意绵跟在柳成荫身边,一路上都显得闷闷不乐。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沛之等人,如此不喜他在书院念书。明明他都不跟他们打交道,也不说话,可偏偏他们却要凑上来,对他说些难听的话。

    就在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季唯昨日对他说过的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黑夜,柳意绵一下子清醒了,振作了。

    他握紧双拳,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柳成荫有些吃惊,却并未开口说话。

    这下可以请为兄去你屋里坐一坐了吧。柳成荫调侃道。

    啊,这是当然,大兄请。柳意绵把他迎进屋,倒了一杯水给他,屋里只有这个,大兄请见谅。

    柳成荫咂了一口水,温和地看着柳意绵,我看你屋里所需样样齐全,说明那姓季的对你尚算不错。前两日我回家时,与父亲说起这事,他很高兴,说你未来有着落了。

    柳意绵听了,没见柳成荫料想中的高兴,只是淡淡的哦了声,垂着头,拨弄着手指,多谢关心。

    他对你挺有心,还专程从长柳镇跑来看你。柳成荫盯着柳意绵的头顶,试探道。

    季哥是来给我送书的,有位秀才送了我套书,他顺便来看看我。柳意绵高兴起来,把那小箱书取了一本翻开,上头的字迹小而秀,十分规整,颇见功底。

    柳成荫吃了一惊,你竟认识秀才?

    我曾有幸,得到张秀才指点一二,他人很好的,知无不言。就连我来县学念书,也是他给山长写了推荐信,我才能来的。柳意绵小脸上写满了感激。

    那可真好啊。柳成荫叹气,为兄着实羡慕你,就连我来县学他突然中断这个话题,脸上流露出沮丧的神色。

    怎么了?

    也不知我能不能在这待上半年。

    书院每半年收一次书脩,一次一两银子,寻常人家还真的有些上不起县学。

    柳意绵想到这里,突然好奇道:大兄,二娘她,她竟愿意给你银子来这上学吗?

    怎么可能呢。柳成荫苦笑,之前去赶考,路上省吃俭用,能住破庙住破庙,一路上吃馒头喝清水,省了半两银子。后来幺妹嫁进了员外家,二娘她有了钱,慷慨不少,我借口要买书具,她百般追问,才肯给了我点银子。加上以前辛苦积攒下来的,凑了凑,也有一二两,上个半载,应是没问题的。

    竟然是这样?柳意绵有些诧异,一直以来尤桂枝对柳成荫,就比对柳意绵要好上不少。他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不错,没想到竟也紧张至此。

    是啊,为兄何必骗你。柳成荫摇着头,从携带来的小包里,拿出用纱布包着的两个馍,这便是我来时,在路上买的中饭了。好在一文钱两个,管饱还便宜。

    大兄在家时,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再加上刚才他遇到几人刁难,柳成荫及时出现,将他从中解救了出来,柳意绵心生了几分心疼与难过,就把他收起来的糕饼取出来与他分享。

    柳成荫拿了一块白色的冰皮月饼,突然捂住脑袋,啊了一声,为兄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就不打扰你了。

    大兄不多坐会?柳意绵有些紧张地站起来。

    不了,已经与人约好了,我不能失信于人。反正都在书院念书的,有事的话,你就来找我好了。柳成荫伸手摸了下柳意绵的脑袋,温柔地说完,提着小包挥手走了。

    一直到他离开了,柳意绵才松了口气。

    这一回,大兄他真的没有再提到钱财的问题了。就像季唯说的,若是平时关系不亲近的人,突然表现出交好的意思,那么一定另有所图。

    大兄他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之前只是受到了尤桂枝影响罢了。

    柳意绵心里生出了几分欣喜。

    ****

    柳成荫离开校舍后,一路朝讲堂走去。

    此时还未有课开讲,不少讲堂都空荡荡的,只偶尔有几个学子在里头念书。他推开一间虚掩着的讲堂走进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刚才别过的六人。

    我还当你舍不得来了呢。杨明冲他招手,等柳成荫走到跟前时,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把有几分瘦弱的柳成荫拍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到了后排陈沛之身上。

    看着点路吧,别压着我了。陈沛之有些嫌弃道,要不是拿你当朋友,才不会干这种事。我陈沛之,可是堂堂正正男子汉。

    柳成荫笑了笑,是啊,沛之谦谦君子,为人仗义,要不是你愿意帮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那怎么样,事情成了没啊?陈沛之搓着手,有些兴奋。

    其他几个人也都好奇地凑过来。

    还没呢,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二弟以前是个又傻又听话的,现在竟然警惕了不少。一提到钱,立马就变脸。我可不敢再刺激他,只能徐徐图之了。柳成荫想起柳意绵警惕的样子,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

    这还用说,肯定是被他男人教坏的呗。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哥儿也卖进去一年了吧。陈沛之轻蔑道。

    说得不错。柳成荫微微点头。

    山长那边,自然是不可能去的,不过还请沛之配合我,就当是已经去过了。

    好说了,只要你弄来了钱,请我去一次桃红馆就成。陈沛之摇头晃脑道。

    ******

    话说季唯骑着驴子回了长柳镇,路经西街时,拐去了文宣家。

    他这书呆最是好找,整日里都闷在家中,甚少出门,上门一逮一个准。

    果然这回季唯敲门,立马就有人来开了。

    季先生,你来了!文宣有些兴奋。

    每回季唯上门,都会给文宣带来一笔不小的银钱,特别是他现在准备回县学,自然是积蓄越多越好。

    这回是有什么画要我画吗?还是要我跑腿送什么?文宣跟在季唯后头,掰着手指算账。他现在有二两多的积蓄,去除掉交给书院的书脩,以及半年的校舍费用,还能有一两点剩余,足够用到明年年底了。

    都不是。

    啊?

    文宣有些傻眼。

    我是来问你,何时返回县学?季唯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就像在家中一样闲适自在。

    我打算把家里整理一番,再买些书本笔墨等,再回县学,最迟下月初。也就是十日内。

    你打算住校舍?

    是啊,大溪镇远得很,住在外头也不便宜。不过宝山倒是说,若是我囊中羞涩,倒可以去他家借助。但他家里还有个妹妹,我怎么好去打扰。文宣挠了挠后脑,憨憨道。

    这样也不错,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季唯喃喃了一句,文宣没听清,追问了句。

    既然你近期也打算去,那我看就早些,要是你还差钱,我帮你掏这钱。大概还差多少?季唯从腰带上解下钱袋,被文宣拦住了。

    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其实您这段日子已经很照顾我了。至于上学的钱,早就攒够啦。文宣感激的有些哽咽,冲季唯作了个揖。

    如果不是有季唯帮他,以他之前卖画,温饱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重返县学,更别提住在校舍内了。

    你知道我家柳弟前段时间也去县学了吧。

    当然!柳公子聪慧,文宣十分佩服!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儿,不仅识字,还能像其他男子一样进县学念书,这本身就是件极难得的事。要不是季唯知道文宣是个正直的谦谦学子,恐怕都要以为文宣说的是反话了。

    你要想感谢我的话,平常在书院就替我多照看着点,他要是被人欺负了,多帮他出点头。不过最后一句说完,不仅是文宣,就连季唯自己都笑了。

    好像有点太过勉强你了,加上宝山、林泰等人,应该不会再被人欺负了吧。

    文宣看季唯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立马改了口,那我后天就出发,需要的东西到那边再买。季先生说的这事,哪怕您不交代,我也一定会帮忙的!

    那就多谢了。季唯抱拳微微弯腰。

    ******

    既然季唯要跟张老爷子合作,由他挑选人手,制作后提供给张家。那么将来要供货的范围,就不止是局限在小小的北街,甚至要扩大到附近的各个小镇子。

    然后再通过张家的门店以及渠道销售出去,才进行分成。

    那么现在北街铺子后边的院子以及剩下的熟练工人,就不够看了。

    只可惜现在是在农耕社会,一切能够减少劳动力的机械都不能生产,每一个步骤都需要人工操作,无形中成本就上升了许多。按照将来的生产量来说,至少还得再扩招一倍以上的工人,才能勉强多供上35家店面。

    找人手也不是简单的活,好在张老爷子在与季唯达成了口头协议后,就开始让人挑人。

    花了三天的功夫,才又挑出了二十个精壮的年轻汉子,让人带到了北街的味绝铺子。

    店铺就那么大,一下子多了人,就显得特别拥挤。

    季唯考虑后,把熟练工跟生手打散在一起,并分成了三组。

    一组是原料生产组,也就是用奶来制作乳酪、黄油、奶油、明胶等物。另一组则是要跟随季唯的制作组,把原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再由第三组松紧烤炉。

    如果说之前由季唯来烘烤,只供应一个铺子,他还能忙的过来。但又要接蛋糕的高级订单,还要烤制店铺内的糕饼,一个人分身乏术,太过劳累,就干脆选了两个人来接替他。

    这三组人马,除了原料组外,全部都留在店铺自带的院子,由季唯监督。而原料制作组,则被带到了季唯在西巷的院子,由赵虎来监管。

    每日傍晚,原料分离完成后,再统一送到铺子里烘烤。到了晚上收工,季唯会将次日所需的原料称量好,以便与工人直接上手操作。

    这不仅能够形成有条理的生产线,还能有效的将制作流程碎片化,防止那些短工偷学。

    若是中式点心,或许还有被偷学走的可能。但西点,季唯却不是担心的。

    烘焙是个精细活,若是没有准确的配方,特别是在这个从未出现过西点的时代,要想要做出成功的西点,是很难的事情。

    比如不同的西点,考虑温度该多高,该烘烤多久,烤成什么颜色状态。又或者是不同的面包,和不同的饼干,应该按照多少比例混合,用几乎相似的原料,做出种种不同种类的甜点。

    要没人系统地教,只怕就算把人全都聚集起来,也很难复制出来。

    招工三日,上门培训两日,再与张家合作第六天的时候,突然一群人扛着东西,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北街小铺中,惊到了一群排着长队等买东西的客人。

    哇,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哪家手笔这么大?

    你闻到味道没,隐约有股子奶味呢。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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