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这一去,犹如恶虎扑食,之听得嗤啦一声,将布帘子都撕了下来,然后……摔在了地,嘴里有一股腥甜气,顾不得咬破的嘴唇,他的目光顺着一双大脚向望去,看到的确实一双再熟悉不过黑脸。

    “陛下!”马度张口结舌,“陛下您怎么偷偷摸摸躲在帘子后面!”然后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三人齐齐的一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老朱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天下都是朕的,你家里朕来不得了,还不赶紧的起来,这狗吃屎的模样真是难看,还国公呢。”

    马度强撑着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起身一半趴了回去,“劳烦陛下扶微臣一把!”

    “起不来趴着吧,不耽误说话。”老朱不仅不扶他一抬脚直接从马度屁股踩了过,他背着手到了厅里寻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酒后吐真言,今日方知玄重胸怀之宽广目光之长远。大明才刚刚立国,你却给大明亡国做好了筹算,真乃无双国士也。”

    这口气不咸不淡的,也不知是好话还是讽刺,马度好不容易坐起来,“宋国对陛下而言已经亡了百多年了,而对微臣来说只亡了十几年。

    自我懂事起,爷爷都要时不时的提及,那惨痛情景斑斑血泪犹在眼前,让微臣心痛不已。此恨纵然难平,终究已是历史,微臣只愿大明不会重蹈覆辙。”

    “朕的子孙哪有如此不肖。”老朱淡淡的道:“你的话朕都听进去了,心有数了,今天太晚朕也乏了,懒得跟你这个醉鬼掰扯,写好折子给朕递来是。”

    老朱从椅子起身,冲着三人招招手道:“走吧,跟朕回城!”

    他说着打开房门出了客厅,跟在后面的三人冲马度拱拱手,李忠轻声的道:“当真不是合起伙来套你话的,咱们也是被逼的。”

    四人刚刚出院子,老朱便哈哈大笑,全然不顾仪态的捂着肚子在笑,“朕没想到啊!朕真是没想到啊!这是朕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徐达好的问道:“陛下说笑话可是跟玄重有关?微臣不知道好笑在哪里,还请陛下点拨。”

    “自然是跟他有关,实在没想到他这样的惫懒人,还会华夏衣冠的存亡续绝忧心,这真是操了天大的心!”

    “呵呵……其实也不怪,他自小身边是故宋遗民,又不时向他提及蒙元灭宋旧事,切肤之痛自然尤甚我等这些做过蒙元子民的。”

    “嗯,大概如此!”老朱揉揉有些发酸的脸颊,“走吧,朕要把这个笑话说给皇后听。”

    马蹄敲打在水泥的声音,即使在卧室里面也听得见,老朱在笑的时候马度也在笑,像是一条偷到大公鸡的小狐狸。

    宋霜用温热毛巾他擦着脸,伸手在马度的身扭了一把,“看你一脸的坏笑,知道你心里没想好事,醉成这样也不安生,呵呵……”说着扔下毛巾,把手塞进马度的裤子里……

    过了秋,江南气候便开始转凉,清晨之时方山周边雾霭弥漫,定林寺的钟声伴着初升的朝阳响起,周边的百姓也开始一天的劳作。

    在方山的深处亦有一个勤奋的身影,如果马度见了一定会惊掉眼珠子,那人正是他爱睡懒觉的宝贝千金。

    只见碧琳快速的奔跑着,一个飞跃便了半丈多高巨石,不待站稳又猛地窜起,两脚横踏一株小树的树梢,变形的小树将她高高的弹起,犹如一只腾空飞猿,在力道用尽身形静止即将下落的那一刻,她的胳膊一挥,一颗小小的石子射了出去,嘭的一声打在了一棵树身。

    碧琳打着旋落在地身形稍稍踉跄,刚一站稳奔着那颗树去了,见落点和用粉笔画成的白圈还差着两尺多的距离,叹了口气回过头来道:“师父,我太笨了,又没有打着。”

    古子枫大步走过来,伸手揉了揉碧琳的脑袋,“你若是笨让为师情何以堪,为师如你这般大时远不如你,多亏得我师父不嫌我蠢笨,悉心教导方才学了他五六成的本事。”

    “师父这般厉害,才只学了师祖五六分的本事吗?那师祖岂不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可不是,师父曾被人成为飞天蝙蝠,蝙蝠灵活尤胜鸟雀,捕捉猎物又准又狠,只听他名号便知道他的厉害了。”

    “那师父何时带我拜见师祖?”

    古子枫叹气道:“师父他老人家多年之前为人所害,早已仙逝了。”

    “师祖他老人家如此本事竟也被人害了?”

    “好虎架不过群狼,师父再厉害也打不过数百人!”古子枫心却道:“在高绝的人也抵不过数百支火器的攒射,你老子更狠只一枪便打我!”

    碧琳握着粉拳道:“师父可曾为师祖报仇雪恨了?”

    “嗯,自然是报了的。”

    “那便好。”碧琳话音刚落肚子里头便咕咕的响起来了。

    “呵呵,走,咱们去吃饭!”

    两个人出了林子,走了没有多远便到了一个山洞口,那里一个带着铁面具的家伙正往一个小灶里添柴,铁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见两人回来立刻跪在地迎接,“您回来了!”

    “嗯,赶紧的盛饭!”

    新右卫门连忙的搬桌子放板凳,盛了两万热粥,拿了两个鸡蛋过来,“请用饭!”

    古子枫横了他一眼,“没往饭里放什么恶心的玩意儿吧。”

    新右卫门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算你识相!”古子枫拿个鸡蛋在粗糙的案子滚了滚,三两下将蛋壳剥了个干净,放进碧琳的碗里。

    “多谢师父!对了,徒儿还带了油条过来!”碧琳说着拿过书包放在桌子,从里面取了一个大纸包出来,“有些凉了,师父泡碗里吃!”

    “好好好,为师最爱吃油条了!”古子枫从纸包里面拿过一根油条,撕成一段段的放进碗里。

    碧琳拿了两根油条递给一旁蹲在地喝粥的新右卫门,“铁丑这是你的!”

    新右卫门放下碗筷跪地接过,“多谢主人赏赐!”

    “哼,总算是懂些规矩了!”

    碧琳重新坐下,“师父可别这么说,其实铁丑挺好,徒儿家里的仆役规矩本分的多。”

    “你喜欢好,不枉为师费心调教他!咦?这是什么?”古子枫从纸包下面抽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玉坠,拿在手里看了看脸的表情突然僵住,眼睛也是越瞪越大,大声问道:“这东西你那儿来的?”

    碧琳正低头喝粥,闻言不由得一怔,抬起头来笑道:“徒儿到澎湖时,一个大和尚送给徒儿的。”

    古子枫继续追问:“哦?什么样的和尚?”

    “是一个很高很胖很老的大和尚,他脖子还带着一串很大的念珠。”

    古子枫激动的抓住碧琳的腕子,“当真?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怎得会给你!”

    “嗯,他沿街乞讨徒儿给了他银子,他给了徒儿这个说是有缘!”

    “自然是有缘的,真是想不到彭祖师竟还活着,真是想不到啊!”古子枫松开碧琳的手腕,“那大和尚把那东西给你,定是看出了你的功夫。”

    “那大和尚还说徒儿是习武的好苗子哩!”

    “那大和尚还在澎湖吗?”

    碧琳摇摇头:“不在了,徒儿见他坐船出海了,不知去哪儿。”

    “走便走了,反正有这个玉坠够了!”古子枫伸手抚摸着那玉件,满目的神采。

    “师父,这东西很珍贵吗?爹爹说玉质不好不值什么钱,师父要是喜欢送给师父。”

    “那你爹爹没眼光,这东西可召唤千军万马,算是给座金山也不换!”古子枫把玉坠呆在碧琳的脖子,“旁人的送你的师傅要它作甚,不过你可要保存好,不要丢了或者送人,更不能轻易示人,不然要惹来灾祸的。”

    “嗯,徒儿知道了,保证不给人看!”碧琳把玉坠直接塞进衣服里面,贴身收藏,“对了师傅,徒儿最近要好好读书,可能不如从前来的勤了。”

    “哦?你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你爹娘怕是睡觉都能笑醒了。”

    碧琳叹口气道:“徒儿也并不喜欢图书,可是要学习航海之术要识字才行,算学也是要学的。”

    古子枫打趣道:“怎得,你还准备接你父亲的职位,到海领兵打仗吗?”

    “碧琳才不喜欢打仗,我是要去东胜洲寻宝!”碧琳说着从书包取出一沓纸来,马度一定认得这是自己编纂的讲义,碧琳拿出其一张来,用手指点了点,“这里是东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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