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

    你奶奶个腿!

    高玉全身酸得和什么似的,都没忍住用尽全力一枕头扔过来,怒目而视:滚蛋!你想怎样就就怎样,给人都差点弄死了,又想走就走是吧!?

    岑萍水也不躲,接住给它扔上床,只当是同意,扭头就走。

    高玉气得狠狠捶一下床:人渣!

    高玉犹自气愤,心说这个人渣究竟谁治得了她啊!

    可气着气着,半晌,忽然一愣。

    谁治得了还用问吗?

    谁的电话来了,于是谁抽身就走了谁可以被随意敷衍说留就流,谁连半点委屈也受不得?

    就连南木的电话,她一边瞟一眼一边掐断,心想自己暂时有点忙,反正南木不会生气,看见断电话就知道她不方便。

    可惜然后又摸到了第二个人的来电。

    宝贝女儿。

    不方便还是一样的程度,打搅的人不同,结果就不同。

    这个世界上她重视的其实就只有戚七而已吧?

    高玉觉得自己脑子一团浆糊,愕然地呆住。

    戚七并不知道南木也给岑萍水打了电话,她只是一个人呆坐,明明自己已经拿了主意。她从缝隙里看着主持人在后台整理衣领,一边冲同伴微笑,心里却越来越空。

    礼堂渐渐安静,同学们压抑着兴奋看向前台,偏头就能和家长相视。

    戚七双眼放空,双手都乖巧地放在膝盖上,透过演台。穿着小礼服就要表演的女生们正相互补妆,偶尔视线下移到观众席寻找谁,又移回目光,小声叽叽喳喳聊着什么。

    可戚七什么都注意不到,发呆时的视线一度模糊,上台的女孩们裙上的亮片折射出光来,注入她的瞳孔

    上台的人全变成了岑萍水的模样,散步四周,懒洋洋地摆出起舞姿势,每一个都若有若无看她。

    戚七有点无措。

    然后她们最终重叠,若有若无的目光忽然凝实,确实看着她,一边轻柔地笑。

    她从演台上坐下,跳下来,纤瘦的身子晃荡无力一样走过来,站到她身前,问:宝贝,成人礼你怎么不叫我来?

    戚七心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刻意打搅你。

    我不忙,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忙。那个岑萍水歪头认真地说:只要是你的事,再小都没关系。

    戚七心想,我得给你留下点私人空间吧?就算上班不忙,你也总不能老是围着孩子转悠啊你不能总冷落高阿姨吧,你该试着接受她才是啊。

    影子岑萍水笑起来,揉着她的脑袋说:你讨厌高玉。

    戚七一僵。

    岑萍水接着说:你为了我掩盖这个事实,是因为你嫉妒她吗?

    嫉妒嫉妒她为什么能陪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爱着我,我不能爱你,因为你接受不了我对你的回馈为什么被命运眷顾的人是她呢?

    就因为她以前伤过你吗?!

    就算是戚七心里也其实不无恶毒啊,她早模模糊糊知道岑萍水的曾经,混乱的泥沼和一条一条理不清的关系线让她时而有一丝有人爱过她啊的安慰,时而又带着一丝怨恨地想你们竟敢伤她

    就如同高玉。

    戚七对她的厌恶不仅来自于现如今她岑萍水女友的身份,还有你为什么、你怎么能欺骗她的怨毒。

    可怎奈她是个看客!

    书上千言,记载往年时光,可就算它再生动到花雨铺面,终究是历史她爱着历史中的人,为她的坎坷跌宕揪心,也只能跪坐在书前扼腕叹息她已经流干了血,这是自己泪流满面也改变不了的旧时光。

    便早就是一种生不逢时。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戚七慌张起来,心脏鼓动,张嘴刚要否定,一只手轻轻掐住了她的脸颊,滑下来,又捏住下巴上边的两方软肉,让她的嘴鼓起来。

    戚七无措地维持那个姿势,眼里的复杂变成怔愣,呆地像个小傻子。

    岑萍水就像是玩儿娃娃玩具似的,噗嗤一笑,放松了力道,就像不久之前,她也是这么捉着她的脸,跟她说:高玉说的事你一句也别听,什么懂事帮忙的,都是浑话,让我犯恶心。

    你是我的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养你,我宠你,明白吗?

    奇怪,当时她这么说的时候戚七正神游物外没注意过,现在在这记忆的深处回想起来,她竟然几乎一字不差

    明明是影子的手,戚七却觉得脸颊被触碰的感觉滚烫,让她回忆起温度来。

    不好这样不好。戚七喃喃说。

    那个影子凑近了她的脸颊,看她肌肉一瞬间的僵硬,用手环住她的脖子,倦而涩然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这个世上有什么好与坏的分别?只有想做与不想做

    戚七僵着身子,负隅顽抗地呻垠:我我不想

    你若真是不想,我就不会出来了。影子岑萍水压着眼睛低低地笑,见她撇着脑袋望着地板,竟然忽然附身吻住她的嘴唇!

    戚七瞳孔一缩,惊惶地想要推开她:岑阿姨!你你不能这样我,我们不能

    什么岑阿姨?她含含糊糊地轻笑,叹息的香味仿佛已经钻过来,暖而暧昧就算是影子岑萍水,原来也那么折磨人。

    戚七宝贝我想做的不就是你想做的吗?

    不可以!戚七胸口起伏,提高声音,眼神却向外想要逃离,死死抓着扶椅,手上青筋隐隐。

    不可以可不是不想岑萍水不由分说地撬开她的唇,不顾她的挣扎,说:欲望在这里了。

    心口存留手指的触感欲望在这里面了。

    戚七大口呼吸,眼神重新清明之后这才发现她身边哪里有什么岑萍水,台上明明是舞蹈课上的学生们!

    太过入神太过想要牵岑萍水的手拥抱岑萍水,竟然让她产生了迷蒙的幻象。

    她眨眨眼收敛掉眼睛里的水分,心口压着石块一样她捂住脸苦笑着,手指正在颤抖。

    幻象还残留在眼前。

    什么岑萍水说服她、岑萍水叫她别怕、岑萍水吻她

    不,不是岑萍水吻了她,恰恰相反,她吻了岑萍水。

    那是她的幻境那是她的欲望!

    从头到尾,是她在说服自己。

    结果是她输了。她以为她能战胜一切,但结果还是要除了诱惑,人自己的人欲望是最难拒绝的东西。

    戚七喉咙卡住了,喘不上气来,眼里隐隐泛着泪光,感受到了妥协她想打电话。就是不那么懂事、打扰岑萍水,她也想打电话。

    她是个输家,不能沐浴荣光的孤独,只好在温暖的迁就里当一次懦夫。

    她按下了快捷键。

    第199章 浮萍之命15

    岑萍水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也不知道戚七竟把一个要不要叫她来参加成人礼单纯的事情加上那么多附加含义从而挣扎。

    她从家里出来,立刻拦了车去戚七的学校,心想既然典礼已经开始, 她到的时候不要太晚才好。

    她只觉得戚七的语气很沮丧, 带着委屈巴巴的意味, 于是有点担心。

    她心里总把戚七当女儿, 就算她已经高中快毕业,可身份限制让她觉得小孩子的心思和姑娘的心思理解起来总不一样。

    她试着回想一下戚七的语气。

    岑阿姨, 你忙不忙?

    那, 我和你说一个事情可以吗不是什么大事是之前我忘记告诉你的事

    说完之后, 仿佛又后悔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不该说!您不用来真的不用来!我只是我只是忽然想起

    忽然想起?人在大礼堂忽然想起?岑萍水皱眉,觉得她的反应太不对。

    还是晚了。

    唱歌宣誓之后家长们已经给小孩佩好了徽,然后递出了礼物,相互拥抱台上的人开始讲煽情的话, 什么十八年、陪伴、相爱的字眼钻进戚七耳朵里。

    戚七站在嘈杂的会场中央,极目望着入口的位置,觉得紧张, 耳鸣如潮, 鼻尖都无措的露出星星点点的汗珠。

    岑萍水扶住礼堂入口的门边,大口喘息,紧着手里的包从人海中眺望很快便找到了那个人影。

    会场很大,人很多, 但只要她第一眼看见戚七就再不会忽视她的存在。

    戚七是个小巧的女孩,大概是有点营养不良,但身形纤细,经过她这一阵子养着,隐隐有拔高之势,估计超过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以往,她定能够完美地融合在这一片温馨欢腾里。落落大方的温润是她独有的融合剂,能够使她在所有场合毫不违和。

    但现在不同,现在她是个等待温情的孩子,于是眼神活络又闪烁,隐隐忐忑不安,一边期许一边害怕失望细长色淡的眉毛下她独特多情温柔的眉目露出不合适的惴惴,像是试探靠近人类的猫。

    她漂亮的小孩为什么不能快乐一点,自在一点呢?

    偏偏要如此没有安全感,让她这个当家长的觉得亏欠心疼。

    岑萍水叹一声,快步过去。

    而戚七在她出现的第一瞬间就眼睛一亮。她穿着水洗暗红的长裙,配着高跟凉鞋,极快速走路时会露出纤细的脚踝她竟然喘息,头发略略凌乱。

    戚七映像中的岑萍水是随时睡不醒提不起劲的,仿佛这世上一切她都厌烦,火烧眉毛她都能说躺就躺,她什么时候为了追逐什么乱过步伐?

    她站在原位,直到岑萍水站在她面前都还是呆呆的。

    岑萍水低头看她脸色就要哭出来一样,可怜兮兮,心揪得不行,伸手把她揽过来:不好意思,还是来晚了。

    凌乱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淡淡的馥香包裹她、微微凉的指尖隔着衣服触碰到她的身体戚七瞬时回过神来,颤抖地伸出手

    终于环住她:没有。

    岑萍水怕她委屈,牵住她的手问:什么程序?

    周围的同学们还在相互说着话,戚七扭头吸吸鼻子说:抱我一下。

    岑萍水弯腰再次抱了她。

    戚七红了红脸,取出徽章,小声说:帮我别上。 岑萍水打开别针,把它别在她胸前。

    戚七犹豫一下,说:给我一个成年礼物吧她知道岑萍水来得急,肯定什么都没有准备,比不上周围的贵重成人礼。

    但是她不需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亲一下我可以吗?

    岑萍水一愣,问:成人礼物?

    戚七紧张地点点头。

    岑萍水说:我什么都没有带亲一下也太敷衍了吧?

    戚七一怔,心里抗议说哪里敷衍了你觉得敷衍,我觉得这个才最好呢,比西装还是手链都好多了毕竟物质的东西她敢和岑萍水要,但若是一个吻,她便可以在心里歪曲得超越亲情。

    反正都是沦陷,深深浅浅,没有区别。她丧气地想,可岑萍水都不要。

    但岑萍水心想她什么都没有带,现在再去买东西也不太可能,也不想随意给起戚七什么便打发她。

    这个孩子都成年了她还没有尽半点责任她就长大了,连带着十年的艰辛和艰辛给予她的强烈安全感的缺乏。

    她将来能接受谁的爱,给她填满幼时的仓皇?

    说起来这小孩眼睛长得真好这么漂亮的眼睛要什么时候才能露出与它形而下媲美的多情神态,而不是干净的渴望。

    岑萍水想着,忽然想起自己包里似乎有一管口红。不管什么时候口红总是女孩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它既然能遮挡岑萍水的寡淡,便也能描绘戚七被压抑的灵性吧?

    于是戚七正沮丧,却忽然被岑萍水捏住了下巴,惊讶中一抬头,竟看见她正打开了自己包里的口红,仔细地给她涂抹。

    戚七心里轰地一下,鼻里全是香甜的味道,眼前就是熟悉的烟眉舒展,睫毛随着她淡色的瞳孔转动轻轻颤抖,嘴唇紧抿。

    戚七的唇包裹了一片红,她才迷糊地想起这是不是岑萍水用过的口红?

    用过的

    她又是一阵心跳,嘴巴仿佛贴着什么柔软的东西,耳尖霎时通红。

    岑萍水给她擦好了口红,重新盖上,放进她胸口的口袋里,借着拥抱的遮挡,捧住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角。

    乖孩子,究竟要多少爱,才能让你安然?多少我都有,找我要吧。

    戚七只觉得汹涌的阳光凶狠地撞满了她真整个心腔,刺得她眼睛只有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岑萍水放开她,鼻息撒在她脸上,声音涩然:成年礼,我漂亮的姑娘,今天开始就是大人了。

    戚七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按住心脏的位置。

    那管口红在发烫,唇角也是。

    果然,真的比假的让她还要沉沦。她就快晕厥,沦陷的幸福让她快乐到了顶点,然后又给她长久的虚无。

    她忽然垫脚猛地捧住岑萍水的脑袋,闭上眼睛且咬且吮,弄乱了刚上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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