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了整整一个白天的太阳终于渐渐西斜,配合着河面上吹来的阵阵凉风,让并州大军感到一阵舒爽。

    此地名叫龙门渡,又叫大禹渡,相传是当年大禹治水的地方,所以又叫禹门。

    此时此刻,这个无比古老的渡口喧闹无比,吕布麾下的大军正在此渡河。

    五艘渡船每次来回只能运送两百名士卒过河,照这样的速度,要把二万七千大军和七千匹战马还有大量的粮草辎重运送过河,没有个七八日的时间

    想都别想。

    “太慢了。”一脸不耐烦的吕布转过头来喊道:“侯成。”

    侯成踏前一步,大声道:“末将在!”

    吕布道:“多找些渡船回来,只有五艘渡船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全军过河?莫要我并州大军离河套最近,却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侯成一脸为难道:“将军,沿河上下数十里末将都找遍了,只有这五艘渡船。”

    “没有渡船那便伐木造一些木筏,或者干脆搭一座浮桥,反正也就用这一次,不需要多坚固,能安稳渡河便是。”吕布一脸怒气道:“本将不管你

    用什么办法,必须在两日内将大军全部运送过河,该死的张扬,看本将这次不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吕布话中怨气不小,想来上次支援刘虞时败在张扬手下让他十分不爽,憋着一肚子气想要报仇。

    侯成被吕布的话吓得遍体生寒,硬着头皮道:“末将遵命!”

    吕布眼珠一转,望向前些日大放异彩的张辽道:“张辽。”

    张辽大步向前,朗声道:“小人在!”

    “你也不需给我再当这劳什子的亲兵,从现在起,你去斥候营报道,所有斥候归你统率。过了大河便是那小人屠的地盘,此人不可小觑,把斥候都

    派出去严密注意周边的风吹草动,但凡有一点动静,速速向本将回报。”说完,吕布伸手拍拍张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身手不错,好好磨砺一番

    ,必然能成一员骁将。”

    年轻的张辽满眼都是激动之色,挺直胸膛道:“多谢将军提携。”

    “去吧。”

    “末将遵命!”

    张辽明显兴奋过了头,按正常的规矩,他不过是一斥候队长,麾下最多不过五百人,远远没到能自称末将的程度,好在吕布也不在意这些,他是真

    的挺看好这员小将,不然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和别人如此说话。

    张辽向吕布抱拳一礼,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率领着麾下的斥候消失在了越来越重的夜色之中。

    回过望了一眼还在来来往往的渡船,吕布一阵心烦意乱,举步回到了大营。

    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七千骑兵也只不过渡过五千而已,步卒和粮草更是全部都留在对岸,无奈的吕布不得不下令分兵扎营。没办法,这个时候的

    人在晚上都是睁眼瞎,别说渡河,走路都有可能摔倒。

    吕布心烦意乱的在大帐内走来走去,不过他可不是在烦恼张扬的大军,在他的心里,如果不玩一些阴谋诡计的话,天下没人是他吕布的对手,张扬

    也不例外。他烦恼的是,自从大军来拔以后,他已经有四五日滴酒未沾了,这无疑和要了他的命一般。

    在并州的时候,他名义上的义父丁原压在头上,他还不敢造次,可如今已经来到了河套,他的心思便不由动了起来。

    “来人,拿酒来。”

    “将军,使君临行前严令将军不得饮酒,是以军中并无酒水。”

    “哼!”吕布冷哼一声,大叫道:“侯成何在?”

    侯成连头盔都来不及带上,匆匆忙忙地跑进吕布的大帐,道:“将军,末将在!”

    吕布刻意压低声音道:“带上些亲兵,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人家,给本将找两瓮酒水回来,这么多天滴酒未沾,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侯成心领神会道:“遵命,末将这便去,必不叫将军久等。”

    说罢,侯成转身便走,直看得一旁的魏续连连摇头,眼中满是不屑之意,暗忖这侯成本事不怎么样,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沉沉的夜幕终于重新将大地笼罩,天地陷入一片昏沉之中,唯有一轮残月高挂在天穹之上,带来些许的明亮。

    张扬手按刀柄,肃立在一片树林之中,遥望不远处大河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层层树林的阻挡看见大河一般。

    这条大河就是张扬后世记忆里的黄河,不过此时这条养育了中华儿女的母亲河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名字,所有人都称呼它为大河,而现在的河水也不

    像后世那么浑浊,直接拿来喝绝对没什么问题。

    不久之前,斥候回报有大军正在渡河,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吕布的大军无疑,不过,令张扬万万没想到的是,吕布的大军来得如此迅速,让他据大

    河而守的想法全部落空。不过这也算不上坏消息,据河而守固然能让吕布大军不得寸进,但同样也没法击败吕布,如果只有并州这一路大军的情况下,

    据河而守无疑是个最为稳妥的方法,但如今四面楚歌,趁早击败一路大军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刘伯温缓步来到张扬身后,低声道:“主公,吕布大军来得比预料中的要早上不少,看来正面对决已不可避免。”

    “嗯。”张扬点点头,道:“那就和吕布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难道我军还怕了不成?吕布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猛将,并州军也是天下精锐,那就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精锐!”

    “哼!”两声冷哼同时响起,颇为活跃的杨七郎不服气道:“主公休要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什么天下第一猛将,让我小七来掂量掂量,看他

    配不配得上主公的称赞。”

    典韦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满脸的不服气。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作为张扬麾下最强的两人,不管是典韦还是杨七郎都有十足的傲气,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张扬嘴里说出来的,便更加让他们不服。

    张扬暗中点点头,他夸赞吕布的目的便是激起典韦和杨七郎的傲气,吕布很强,单打独斗,他麾下还真没人能够对敌,若是这群骄兵悍将再因为接

    连的大胜变得目中无人,那无疑会加大作战的难度。

    而且张扬用兵,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正面决战,那样的话伤亡绝对不小。可话说回来,不愿意正面决战,绝对不是害怕决战。从前,在中原

    的时候,张扬兵力不足,装备太差,而且没地补充兵力,所以养成了他喜欢用一些计谋来争取最大的胜利,但如今,拥兵数万的他明显不需要每战用计

    ,不然那样也太小家子气了。

    争霸天下,不可能每战必剑走偏锋,以正合以奇胜,相辅相成才是王道。

    “报!”张扬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乌力从远处策马而来,大声道:“主公,急报!”

    张扬霍然转身,鲜艳似血的披风在他身后高高扬起,冷然道:“讲!”

    乌力翻身下马,喘息两口,大声道:“主公,并州铁骑名不虚传,只是一个斥候头领武艺便十分高强,末将躲在暗处连续射出三箭都被其躲过,末

    将麾下的斥候也足足损失了十几骑,不过,末将还是探查到了敌军的情报。”

    张扬的瞳孔一阵缩紧,乌力的箭术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虽然不如杨七郎、黄忠这种神射,但是也算得上出类拔萃,能够连续躲过他三箭还反杀

    十几名乌桓斥候的人,在吕布军中才只是个斥候队长?

    乌力可不知道张扬在想什么,继续大声道:“敌军大约二万七千人左右,其中铁骑七千,步卒两万,目前约有五千骑兵已经渡河,二万步卒和粮草

    辎重都还在对岸。”

    “嗯。”张扬点头道:“继续监视敌军的动向,但有风吹草动,立刻前来回报。”

    乌力大声应诺,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张扬转过身来望着刘伯温道:“伯温,你怎么看?”

    刘伯温淡然一笑道:“此乃天赐良机,据河而守难免僵持,半渡而击正好大败敌军,想来另外两路大军也应该到了,美稷城兵力不足,恐怕难以久

    守,及早击败并州军,回师美稷为好。”

    “善,伯温之言正合我意。”张扬先是赞同刘伯温之言,然后转身道:“杨延嗣何在?”

    一旁的杨七郎一脸兴奋,大步上前道:“末将在!”

    “传我将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谁敢怠慢,定斩不饶!”

    “遵命!”

    杨七郎应诺一声,大步离去,他已经等不及要和主公口中的天下第一猛将一较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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