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大串信息涌入了脑海之中。

    这个世界相当于中国的古代,现在处于大穆年间。大穆这一朝的朝堂乱的很,开国之后没两代,昏君暴君权臣层出不穷。好不容易来了个中兴之主让国家喘息十来年,结果还死的早,留下根独苗,就是当今圣上刘琥。

    而陆维本世界的身体也叫陆维,出身将门嫡子,战功赫赫,官至镇北将军,封晏武侯。虽然未做到武职最高,却是得到当今天子重用,手握实权,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尽在掌握,镇守国家北大门,抵御北边的强大敌国金蛮。

    而原身也实在是忠君爱国,之前那一战就是不惜以自身为饵拖延敌方主力,迂回至金蛮大营毁掉对方辎重粮草,从而剿灭后患,给予敌方歼灭性的打击。

    这一战之后,金蛮至少五年内再无与大穆抗衡之力。

    原身虽有才华,但以二十六岁的年龄便手握如此大权,和当今圣上刘琥的重用也是分不开的。

    两人总角之交,陆维与刘琥同年,刘琥年长陆维两个月。刘琥因重用陆维,对他一家都多有恩宠。陆维封侯,其妹在宫中为贵妃自不必多说,朝堂上与其有亲戚故交者也多倚用。甚至以陆维为首,隐隐与先帝留下的勋臣党、清流党之间可抗衡,为一股新生势力,构成三足鼎立之势。

    朝堂上多的是人精,老谋深算者都认为,天子登基后培育新贵势力,这招制衡耍的好,大有明君作派。

    再者你看陆维都二十六岁了,也算得上权重势大,却在当今天子的示意中,至今还没有婚配,当然更没有子嗣。就算给他权势又怎样,他的才华价值被利用干净,身死寿尽,又哪来的后继者承爵。

    大概只有陆维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如果不是朝堂势力盘根错节,刘琥虽为帝王亦并非一家独大,否则令陆维封公建国、赐九锡这种事,恐怕刘琥也做的出来。

    是的,刘琥爱陆维爱的要死,所以给他能给的一切,所以绝不允许他有妻室。

    原身是极聪敏的一个人,早发觉刘琥对他的感情。

    他出身将门,自幼读的是儒家文章,学的是忠君爱国,自是不愿成为史书上承欢的佞臣。他对刘琥可以为之效死,可以成为刘琥帝王道路上的基石,却绝不能接受那份爱意。

    于是原身自请镇守北疆,远离帝京。在战场上设谋搏杀毫不惜命,也未尝不是存了以死成全刘琥和自己声名的念头。

    陆维读完原身信息量颇大的记忆之后,问031: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搜集能量?

    031回答:谋朝篡位,夺得天下。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大穆的气数。

    陆维考虑了一下,道:并不太难。

    国家三分之一的兵权在手,而且尽是精兵良将,如果不在意这个王朝的话,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打回去。清君侧,黄袍加身什么的,上下五千年历史多么好借鉴。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到抵抗便屠城,多么简单。在他的记忆中,举国上下没有能与之相抗的兵力,而且朝堂人心并不齐。

    只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到时候皇位到手也不过是内忧外患,为了这个位置可能还要和异族、当朝大贵族们做一些妥协,不怎么符合他个人的美学。

    请尽量完整的得到天下,获得尽可能多的皇权。031仿若知道了他心里的考量,这关系到获得能量的多少。

    陆维点了点头,他深刻明白能量的重要性。

    就在这时,陆维漆黑一片的眼前,忽然闪过炽热的白光。与此同时,他感到鼻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来,左肩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由大喊出声。

    五感恢复。

    第5章

    陆维是在军医拔他身上枪杆的时候醒的,虽说有上好的止血药,吞了保险子,血还是又失了不少。

    为防止昏迷中无意识的挣扎加重伤势,他由两个亲兵牢牢扶持上身,嘴里堵着软巾,由军医完成了拔枪杆的手术。

    大帐外守着铠甲上还留着尘土鲜血,神色焦虑的将领们。不远处的红泥火炉上,正氤氲着独参汤的热气,被药童小心看管。

    陆维脸色苍白的吐出软巾,对那看上去眉目清秀,年龄只得二十出头却沉稳持重的军医道:给我缝好点。

    然后清醒的着看军医清创之后,拿出桑皮线和勾针,一针针将他肩头那血肉模糊的窟窿缝合,最后扎上厚厚绷带。

    这时代没麻醉,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不过痛也好,代表还活着,总强过沉寂在无边无际的狭窄黑暗之中。

    军医做完手术,行礼告退,帐外守着的将领们便哗啦啦进来了,为首的正是宋统领。

    宋统领名叫宋晴,年约三十许,长眉凤眼,征袍染血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刚指挥完一场大战,眼神流转间煞气还未消退。

    一见陆维,宋统领便掀开下摆,单膝跪地禀报道:末将幸不辱命,全歼敌军,已枭敌军大将首级!

    宋统领这一跪,后面的将领亦是跪了一排,场面看上去颇为肃穆壮观。

    紧接着,有亲兵端着一个铜盘上前高高举起在陆维面前,里面盛放的正是金蛮王爷泰勒力的头颅。

    陆维从榻上起身,伸出右手抓住那头颅的顶心发,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只见那泰勒力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模样,不由唇角勾起愉悦一笑,好!当赏!

    说完将头颅扔回铜盘,悬于城墙之上,让我军民都好好看看。

    接着又道:都起来吧,此次擒杀金蛮大军有功者,按功劳大小记档,等待朝廷升迁赏赐。战死而有家眷者,皆领怃恤五十两银。

    听完陆维的话之后,将领们面面相觑。按战功升迁这点没什么问题,然而怃恤银这东西,本朝军队就没有发放过。

    本朝制度,从军实际上就是人生一场豪赌。要么累积军功衣锦还故里,要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将领们起身,一旁的书记官小心上前朝陆维躬了躬,道:将军,朝廷不会拨给我们这笔银子的,军中并无这么多银两用于怃恤。

    陆维却挥了挥手,道:只管去统计,银子很快就会有着落的。

    陆维虽醒了,到底因受伤精神有些不济。接下来简单了解之前的作战和目前军中情况后,众将见他性命神智无恙也就安了心,纷纷退出大帐,留他一人在帐中憩息。

    此时陆维却并不想躺下,在帐内缓缓而行,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布置。从壁挂的龙泉宝剑、宽大的地图一直到演军沙盘。

    塞入脑海中的记忆,总比不得眼前的鲜活。

    来到军容镜对面,铜磨成的镜子虽没有玻璃汞化镜般照人毫发可见,却也算得上明亮清晰。

    镜中人高大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有些伤处还在往外渗血,脸上气色虽是不怎么好看,腰身仍挺拔如松,军人姿态十足。镜中的容颜剑眉星目,原本应该是极为英气俊美的,但一条深色伤疤从左眉中间划下,一直延伸到接近嘴角的位置。

    这条伤疤令他左侧深黑的剑眉从中间截断,面容失去了原有的俊美,英气更多化作了狰狞煞气。

    这已是三年前初到北疆时受的旧伤,那一战陆维差点失去了他的左眼,由此换来军心服胄。

    原身虽是位高权重、镇守一方的将军,活的也不太容易。

    陆维继承了原身的经历记忆,却没有原身家国天下的胸怀感情,毕竟他是来篡位的,不是继续忠君报国的,所以也只是感叹了一下便罢了。

    走到大案旁,从兵书中翻出张信柬来,上面封着红色的火漆,小小的润字印拓漆上,正是每月一封,刘琥千里之外传给他的情书。

    是的,刘琥字子润。这封信在陆维此次出征前送到,并未来得及拆看便叠在兵书内,现在才有空闲一阅。

    陆维用银刀拆开信封,里面如往常般厚厚一叠。刘琥字写的不错,他便饶有兴趣的翻看下去。

    信的开头是抱怨陆维回信寥寥,两人相隔关山迢迢,三年来除了战报之外,关于陆维的音讯稀少到接近没有,与他不似旧时亲密。然后叙述漫漫长夜思念陆维到不觉泪下沾衣,言辞颇为忧怨。

    接着就是叙述身边琐碎的事情,吃的用的见的,朝堂上制衡用人的不易。有御史又在递折子弹劾陆维,在金殿之上当着众臣的面被脱掉裤子打了板子。

    朝堂和后宫现在都对他独宠陆贵妃一人不满,但他一意为之,并不因那些流言所动。

    还有新得了一柄宝剑名铮戈,削铁如泥,锋华雪灿。现在收在内库里,等陆维回来亲手赠之,想陆维一定会喜欢。

    最后说起陆维的妹妹陆贵妃第二胎已经顺利生产,是个皇子,赐名暠,肖其母更肖陆维。他看到这个孩子便会想起陆维,陆维却离他数千里之遥,心中酸楚喜悦兼之难以言表,只有加倍疼爱暠儿聊以慰寂,并期盼自己百年之后能将国祚许之。

    刘琥在信中絮絮叨叨了十数页纸,在那些零碎的小事中不难看出这个帝王的眷眷情意。

    陆维看完信之后,如原主寻常所做的那样,将信放在火盆上烧了。

    陆维和贵妃是一母同胞,两人甚是相像,贵妃可以说就是柔和纤弱化的女版陆维。刘琥独宠贵妃,寄托的是怎样的情思他当然明白。

    不过,现在已经不再相像了。

    陆维烧掉信后微微偏过头,看到铜镜映照中,盘距着狰狞伤疤的面容。

    第6章

    幸运的是五天之后,陆维没有发烧也没有感染,伤势在军医的精心照料中基本稳定下来。虽然还不能做幅度大的运动,但日常巡营训话已是无碍。

    也就是这天,从金蛮那里来了使者,要求赎回泰勒力的首级尸体。

    陆维坐在铺了虎皮的大椅上,手指轻抚桌案上的细瓷茶盏,眼角微挑望向下方跪着的金蛮使者。

    大帐中两排黑甲亲兵手持利刃组成刀架,刀兵森寒、杀气四溢。那金蛮使者望去只有二十许,生得高鼻深目,跪在其中却还能维持着镇定,算是颇有胆色。

    宋晴单手扶着腰间刀鞘,站在陆维身边,俯身轻声道:将军,狼子野心不可与之谋,要不干脆斩了?

    陆维挥了挥手,不行,抚恤金还要从金蛮那儿出。

    宋晴这才明白自家主将打的是这个主意,当下再不做声,望向陆维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是在战场上搏命的人,懂得战士沙场马革裹尸,遇到这样的主将是幸甚至哉。然而这般做了之后,朝中必会有物议传来,到时主将又该如何自处。

    但宋晴是军人,既然主将做出决定,他便只有配合服从。

    陆维细细打量了一番金蛮使者,悠悠开口道:此战既败,这两年草原雪灾,又出了这样一大笔赎金,你们那边不怎么好过啊。

    岂止不好过,做为游牧民族的金蛮这两年缺衣少食,过的甚是凄惨。这一战倾全国之力却败了,已经注定他们至少五年之内再无法对大穆用兵劫掠,接下来草原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金蛮的老弱妇孺冻饿而死。

    金蛮使者抬起眼,有些警惕的望向陆维,全拜将军所赐。

    陆维微笑与他对视,眸光锐利如刀锋。

    若按照陆维自己的意思,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既然得胜,便是提条件的时候,到时候运用种种手段战略,将金蛮逐出草原扶持新政府或者是彻底将其同化奴化,又有何难。

    君不见满清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坐稳江山后照样是圣君,万口歌颂。

    只可惜

    继承了记忆的陆维非常清楚大穆的现状,朝廷是一定会止步于这场胜仗,享受那五到十年的纳贡称臣。长期安居于中原的大穆已经没有野心,而且对掌握兵权素有声望的将军十足防备。

    狡兔已死,走狗便要被烹,陆维已经做好被召回京城的打算。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在金蛮埋下一粒种子。

    你们那儿盛产翡翠羊群马匹。陆维用略微遗憾的口吻道,如能与我大穆开放互市,共通有无,想来大家都不必刀兵相见。

    金蛮使者听完这番话后,看陆维的眼神先像是见了鬼,随后渐渐明亮起来,朝陆维重重一叩首,如能这般,将军便与我方有再造之恩。

    金蛮与大穆之战历经三朝拉锯,金蛮胜了之后的要求一般来说也都是割地赔款以及互市。大穆是农耕民族出产富庶,如果能和大穆做交易,无疑能解饥馁之危,而且是长久性的。

    陆维微笑不语,挥挥手让那金蛮使者下去了。

    明蒙互市,便是直接导致蒙族贵族高层腐化堕落的原因。当然,互市还是需要绝对的实力压制,让金蛮跟着大穆的游戏规则走,否则就算开放互市,依照金蛮这个民族的尿性,大穆最后无疑还是会沦为劫掠对象。

    说起来大穆的隐患实在不少,从税制到工商管理制度,到地方豪强及大家族对皇权的架空。

    陆维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其实他做为一个掠夺气运者可以不必考虑这么多的,但奈何是个强迫症晚期癌。既然这样一个命运般的任务摆在面前,无法抗拒只能接受,那么无论如何都想要做的完美。

    若非如此,换个攻略者的话,事情攸关生死,早就不管不顾带兵反了。

    毕竟,在现世陆维可是公认的很好的人。

    最终双方达成协议,大穆一方交还泰勒力的尸首,金蛮一方则付出五万金,牛羊共计十万头、良马两万匹的代价。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陆维将这笔财富分作三份,一份用于抚恤,散给了在战场上牺牲将士的家小,以及因受伤而丧失战斗力的将士。

    一份进行奖励,奖赏那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战士。

    还有一份暂时搁置在军中,以做不时之需。

    由于金蛮的战败,五年之内再无举兵之力,他们这些戎边的将士,也都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日子。

    此时夕阳西下,军营之中炊烟袅袅,不时传来说笑声,正是一番和乐景象。

    陆维在宋晴的陪伴下,缓步自其间走过。

    此时距他成为将军陆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季节也由秋季进入了冬季。边疆气候寒冷,虽还未见第一场雪,却已呵气成雾,军中的兵卒们也都早早穿上了崭新的棉衣棉裤。

    这些兵卒们身上穿的暖和,盘碗中有宣软的白面馍馍,以及热气腾腾的肉汤,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当陆维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每个人都会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身,满怀敬意的向陆维行军礼,大声问好。

    每当这时,陆维亦会微笑着,向他们轻轻点头以作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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