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林以前就经常暗着说岑宁的坏话,以前燕丞久虽然不搭理他,但听得多了,他也有了一个印象,那就是岑宁不喜欢吕东林,经常难为他。

    因此,再次听到吕东林这么说,而且还顶着这么一张猪头脸来说,燕丞久立刻就信了,他原本是来找岑宁,想要和他纡尊降贵的道个歉,让他把分手的话收回去,可现在,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正视陈渔的眼睛。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他声音低沉,话语中夹杂着失望,生意人最忌讳言而无信、满口谎言,燕丞久虽然自私自大又傲慢,可他是个有原则的霸总,决不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是这样一个人。

    陈渔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燕丞久对岑宁印象不好,即使喜欢上他了,也仍旧觉得岑宁就是个小市民,他脑子里的金钱阶级已经根深蒂固,穷即原罪,他是肯定不会相信岑宁的。

    陈渔原本的打算是,先把吕东林揍一顿,过过瘾,然后再把燕丞久叫过来,当着他们俩的面,打脸打一双,顺便,再次和燕丞久分手,这次就是真的了,让燕丞久彻底认识到他到底是个多么肤浅又愚蠢的人,感受到深深的后悔和难堪。

    这句话就是关键,陈渔立刻调整好状态,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燕丞久,右手缓缓的抬起,他用食指对着自己,指尖还是微微颤抖,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的不堪?

    灵魂三问甩出去,看着万念俱灰的岑宁,燕丞久的心脏突然一紧,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搞错了,太阳穴开始抽痛,似乎宿醉还在折磨着他,吕东林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个受尽委屈的模样了,他忍不住嘲讽道:你想让别人相信你,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啊,不是说有人能给你作证吗,谁?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到现在,说不出来对吧?

    陈渔闭了闭眼,他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不再委曲求全、不再逆来顺受,他睁开眼,望向吕东林,冷笑一声。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陈渔刚要拿出自己的证据,就听另一个熟悉又沉着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我能给他作证。

    第20章 霸总他心上有个白月光(20)

    今天绝对是研究所建立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高大的男人缓步走向众人的包围圈,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我能给他作证。

    那篇论文,是我亲眼看着他写完的。

    纵然叶离表现的十分狂拽吊炸酷,这也掩饰不了他还在派人跟踪燕丞久的事实,陈渔不想也知道,叶离肯定是发现燕丞久来找他以后就坐不住了,然后才跟着一起来研究所的。

    陈渔不想让他过来,可此时人已经来了,他总不能再把人轰出去,皱了皱眉,他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声音比他更快。

    燕丞久满腹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顾隽离?他怎么来了?

    随着他这一声疑问,几个不同的声音立刻此起彼伏。

    吕东林:顾隽离??这是顾隽离??

    陈渔:顾隽离?!他是顾隽离?!

    系统:【顾隽离!!】他居然是顾隽离!!

    顾隽离本人:

    这几个叫他名字的人一个比一个惊讶,叶离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怕是瞒不住了,他原本还没打算那么快就站出去,然而听着那个叫吕东林的男人嘲讽陈渔,他根本没办法在一旁袖手旁观。

    叶离忽视掉所有人的目光,只看向陈渔一人,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叶离微微抿唇,转而看向副所长。

    刚刚说研究所没法请岑宁的人,是你吗?

    副所长冷汗都下来了,他当然听过顾隽离这个名字,顾家闹得那么大,整个家族都重新洗牌了一遍,现在顾家的主人,不就是这个离家十几年、一直低调做人的顾三少、顾隽离么。

    副所长也纳闷,就岑宁那个闷葫芦的性格,是怎么连续和燕家、顾家两个少爷扯上关系的,这位顾三少要为岑宁作证,那不就是要保他的意思么。

    快速想通现在的情况,副所长呵呵笑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岑宁同学说谎,我们研究所绝不姑息在学术上造假的情况,可要是岑宁同学没说谎,他是清白的,那我们肯定要好好安抚岑宁同学,同时,对真正造假、蒙骗打架的人作出严厉的惩罚!

    副所长倒是很会见风使舵,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吕东林身上去,好像刚刚说见过课题的人不是他一样,叶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手下的法务团队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管谁是主谋、谁是帮凶,我都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一个也不放过。

    说这番话的时候,叶离一直盯着副所长的眼睛,他那双眼阴深深的,就像是毒蛇的瞳仁,轻飘飘的一席话,听在副所长耳中,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叶离的意思副所长明白,他要告今天为吕东林作证的所有人,从所长到学生,一个都别想跑,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金钱,哪怕拖,他也能生生的拖死他们。

    不赔个倾家荡产,这事恐怕是完不了了。

    副所长后悔的要命,自己怎么就收了吕东林的钱,答应帮他做这种事,吕东林也是脑子进水了,他惹岑宁干什么,岑宁是他惹得起的吗!

    副所长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假如现在他说实话,反咬一口,兴许下场还不会那么惨,可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假如他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受了吕东林的欺骗,是不是会好一点

    研究所里的这帮人是什么德行,吕东林最清楚不过,一开始他能进入这间研究所,就是托了这里不干净的福。吕东林一看就知道副所长在想什么,他咬咬牙,突然大叫起来,你给他作证,就能证明这篇论文是他的了?这篇论文,我上个星期才刚刚写完,我找导师给我修改了两次,传到了论文库,还申请了着作权,有那么多人和那么多证据都可以为我证明,顾隽离,就你一张嘴,能证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包庇他啊!

    前期的准备工作可以造假,但最后传输到论文库里的时间没法造假,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很重视科研成果,为此还专门建立了一个加密的论文库,防火墙水平几乎和军方系统一样。因为领导人重视这里,所以底下的人不敢在这上面打主意,吕东林那天和陈渔匆匆分别,当天他就回家熬了通宵,然后在第二天早晨把修改过的论文预上传了,他打听过,陈渔写的太快,又不知道有没有错误,所以什么都没做过。这是铁证,不管多少人给他作证,也不如吕东林的上传时间更有力。

    不知道为什么,吕东林越说越心虚,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整个事情都是一个骗局,岑宁那个废物,其实一直都在静静的等,等着他走到这一步。

    听到吕东林的这番话,叶离的脸色阴沉下去,他面色不善的往吕东林那边走了两步,突然,陈渔伸出手,拦住了他的步伐。

    陈渔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了,他看了叶离一眼,叶离沉默不语,过了一秒,他顺从的停下,不再插手。

    燕丞久作为旁观者,很清晰的看到了他俩之间微妙又亲密的气氛,他的眉头更皱了。

    从叶离进来,陈渔的脑子就乱糟糟的,他的感冒还没好,好不容易盼来的教育场面又被叶离破坏了,更不用说他刚刚才接受到的信息量。

    陈渔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深呼吸两次,把其余的事情都从脑子里清空,只专注在燕丞久和吕东林身上,他就感觉好受多了。

    你是什么时候上传的?

    陈渔问的很平静,这和他刚刚歇斯底里的样子反差太大,吕东林强自镇定,给了他一个时间,陈渔微微一笑,是吗,其实我也上传了,还比你早了两天。

    论文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证据可以伪造、证人可以随便找,其实大家互相之间都清楚,那做不得数,只有这个上传时间,才是可以一锤定音的东西。

    吕东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他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他就明白了。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原本他脸上就都是伤,这样一看,简直都不像是个人了。

    你玩我!好啊岑宁,你胆子够大的,你居然敢玩我!谁给你出的主意!你想整死我是吗,你给我等着!看咱俩谁先弄死谁!

    吕东林猛地往前冲,还没碰到陈渔,他就被后面的人拽住了,而叶离一看他的情绪不对劲,也立刻就挡在了陈渔面前,陈渔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他越平静,就越衬托的吕东林像个跳梁小丑。

    我没有玩你,我只是没告诉你,那篇论文我已经上传了,假如我没有上传,那今天又是谁玩谁?

    吕东林根本听不进他的话,陈渔这话也不是说给吕东林听的,而是说给站在他背后的燕丞久听的,转过身,陈渔对燕丞久极淡的笑了一下,这笑容太惨,充满了心碎的味道。

    这篇论文,其实我早就发给你了,哪怕我没有上传,我给你发送的文件记录,也能证明我的清白。

    燕丞久怔怔的看着他。

    陈渔嘴角的笑容变浅了一些,可是,你一直都没看过,对吗?就像我给你发的无数句晚安一样。

    你不喜欢我,我可以接受,你对我不好,我也可以接受,但我永远都不能接受,你是这么一个肤浅、自以为是、偏听偏信、还狂妄自大的人,仅仅靠听,就给一个人判成有罪,我只能说,幸好你不是法官,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世上要有多少无辜受冤的灵魂啊。

    那天我跟你说分手,其实我没有下定决心。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真的喜欢错了人,你配不上我的喜欢,燕丞久,你让我恶心。

    陈渔的目光失望透顶,他嘴角的最后一点弧度也消失了,心灰意冷,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往前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地方,叶离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见他要离开,他立刻也跟上去。

    从小到大,没人会这么对燕丞久说话,陈渔用的词都不严重,可燕丞久还是觉得自己被批判的体无完肤,最让他觉得难堪的,就是陈渔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燕丞久僵硬的站在原地,陈渔马上就要越过他的时候,他一把攥住陈渔的胳膊,他这辈子就没认输过,也没人可以让他认输,所以,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他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这么做,就能让自己重回到道德的制高点上。

    你昨天不在家,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昨天你是跟他在一起么?跟顾隽离?

    这兴师问罪的态度,叶离瞬间冷了脸,他把陈渔拽向自己身边,同时打掉燕丞久那只碍眼的爪子,陈渔却微微挣了一下,叶离只好不情愿的放开他。

    陈渔站正,他没什么表情的抬起眼睛,对,我跟他在一起。

    燕丞久的神情立刻变了,他没想到这是真的,更没想到陈渔敢承认,男人的自尊被挑衅,他瞬间就忘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陈渔冷眼旁观他的所有反应,然后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同时,他赶在燕丞久发火前,低声说道:因为我病了,我在家里高烧到昏迷,没人知道,是他把我送到了医院,也是他帮我安顿了住处,让我不至于带着病居无定所。燕丞久,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病的吗?

    他不愿意想起来,陈渔就帮他想起来,看他面如菜色,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陈渔才满意了,这一次他再离开,就没人阻拦了。

    外面起风了,陈渔慢吞吞的往学校外走去,叶离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两人沉默的并排走着,他们心里都有心事,叶离在想什么,没人知道,陈渔则是在想,今天这一幕,足不足够让燕丞久记一辈子,让他那彻底扭曲的灵魂,再扭转过来一点点。

    走出去大约二百米,叶离突然不动了。

    陈渔走出去两步才发现身边没人了,他不明就里的回过头,叶离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身边全是厚厚的落叶,他紧紧盯着陈渔,看起来颇有种迎风倔强的味道。

    陈渔被自己的脑补雷到了,他默了默,干什么?

    叶离掩耳盗铃的看了看一旁的花坛,然后又迅速把眼睛转回来,所以你们是分手了,对吧?

    陈渔:

    呵呵。

    老子还没跟你算白月光的账呢,顾隽离。

    第21章 霸总他心上有个白月光(21)

    望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叶离,陈渔轻轻一笑,对,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好像得偿所愿了啊,顾先生?

    叶离:

    该来的总会来,早晚他都要面对这一天。

    叶离默默安慰好自己,然后跟上陈渔的步伐。这是在大街上,陈渔还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对叶离兴师问罪,再加上,他已经有点累了,现在很想回去睡一觉。

    叶离把车开回了自己家,陈渔在车上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察觉到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他睁开困倦的眼睛,望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

    叶离熄了火,却没有直接下去,他转过头,诚恳地看着陈渔,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让我解释清楚,好不好?

    叶离在面对陈渔的时候,总是很真诚,当然,这份真诚掺了不少无伤大雅的水分,陈渔不介意他对自己耍点小聪明、小心机。叶离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陈渔能接受的范围内,尽量为自己谋取福利。对于这些小动作,他们两个彼此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的都不点破,叶离这么做是为了追陈渔,而陈渔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陈渔眯着眼看了他一秒,猜测他是要把自己为什么有两个名字的事说一遍,然后再表一番忠心,说明他不是有意要欺骗自己的。

    这种事情都很私密,陈渔其实不怎么想听。叶离就是顾隽离,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惊讶,但过后回想,陈渔立刻就发现了很多自己从没在意过的蛛丝马迹。

    可以这么说,叶离的真实姓名是顾隽离这一点,差不多已经昭然若揭了,但因为他一直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过,所以才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

    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到了现在,当某件事情发生以后,陈渔的第一反应不是呼天抢地、也不是心烦意乱,而是快速捋清现在的状况,重新制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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