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像郑一墨听着这话不怎么舒服,下意识张口就要反驳,但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最初会选择刘白,不就是拿他当沈烟的替代品吗?

    现在又怎么会不这么觉得了?

    郑一墨气短梗了一瞬,立刻被郑铎抢了先机:你之前喜欢沈烟,有琴琴拦着,你好歹收敛一点儿,现在这个,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迷得她五迷三道的,我看你得把他宠到天上去了!

    郑一墨脑袋冒出问号,就算他毫无自觉的认为自己对刘白还算不错,但也没有到宠上天的程度,难不成是章姨添油加醋说了什么?

    郑铎声音顿了一顿,意犹未尽:吃个饭还要腻腻歪歪,也就今天是我们两个长辈在场,我们要是不在,是不是都要喂到嘴里去了?!

    郑一墨神游天际,听到此处,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又猛然想起午饭时刘白的一举一动。

    从来就没有被刘白好颜相待过的郑一墨,回忆起那一声一墨,都觉得像是中了头彩,恨不得录下来直接当手机铃声,更何况刘白还给他夹了菜。

    恍惚之中的郑一墨嘴角弯弯,不自知的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然而在郑铎看起来,郑一墨此时的嘿嘿一笑,无异于是个被刘白迷的脑袋不清楚的傻子,脸色更黑,重重哼一声,果断推开车门冷着脸下车去了。

    郑一墨这才猛然回神儿,看了看郑铎的背影,往前开出去几米,复又停下。

    他的手落在车档上,静静地想了许久。

    最终还是回了家。

    *

    郑一墨的房子不小,本来他与章姨住就绰绰有余,后来加上刘白与张小民仍然不显得挤。

    数个客房之中,一直空着最大的一间一直没用过,里面的东西倒是崭新的。

    刘白今天才知道,那是郑一墨给二老准备的。

    两个长辈不同于年轻人,睡的挺早。

    刘白白天睡的多了点儿到了晚上反而不怎么困了,秉持着了解同事就能更好工作的原则连着看了几部新来的那个叫做薛珀的作品,只是没什么让他惊艳的发现。

    毕竟是流量艺人,拍的都是些青春洋溢的偶像剧,不需要什么脑子,只要青春感足够、满足少女心就足够了,演彭于其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略显成熟,不知道他能不能拿捏得住。

    刘白从黑黢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楼已经全部熄了灯,只留下楼梯口的一盏小小的壁灯,幽幽的照着脚下的台阶,刘白慢慢地向楼上走去,看到亦是熄着灯的二楼,只有郑一墨的书房透过一丝光影来。

    事务繁忙的郑大影帝向来晚睡,刘白已经习以为常,更没有什么敲敲门儿跟他说一声早点儿休息的想法,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冲着自己平时睡的客房而去。

    书房与客房之间,却正好隔着二老住的那间大客房,没有光线透来,刘白只当是他们两位已经睡下了,不由得脚步放的更轻了一些,刚刚走过门口,却忽然听见门内传来响动,郑铎不太愉快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行!不可能!

    关琴忙制止他:你是肚子里装了个喇叭呀,讲话声音小一点!

    刘白的步子停了一瞬,但很快又要迈开,别人关起门来说的话,自然是不想让别人听到的悄悄话,刘白也没有偷听别人墙根儿的爱好,只是他才迈出半步去,听见郑铎放低了一点儿声音,又瓮声瓮气的开口:不能让那小子留下,我看郑一墨他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当初他要演戏,是你替他说话,现在他跟个男人搞到一起,你还要替他说话,他这么不听话,都是你宠出来的!

    刘白的双眼一亮,感觉自己今天的表演虽然惨不忍睹,但似乎还是有点儿效果的,至少现在郑铎听起来可不怎么喜欢他,刘白心中惴惴,觉得自己被扫地出门指日可待,不由得停了下来,想再听听他们会说些关于自己的什么。

    关琴听起来很是不满:宠怎么啦!自己的孩子不宠,你要宠别人家的啦!你说,你这个臭老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一墨,在外面还生了别的孩子,所以才这么不待见他!

    我郑铎的声音又拔高几个八度,但很快又矮下去,怎么可能嘛,哎呀,你又哭,你这个老太婆,你就是太坏,吃准了我舍不得见你掉金豆子,别哭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关琴哼了一声:男人怎么了?你把他跟个女人绑在一起绑个三天三夜,他就能喜欢女人了吗?我觉得这回这个就挺好,比之前他要死要活喜欢的那个强多了。

    郑铎不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就是看上人家小伙子又年轻又帅咯。

    关琴噗嗤笑了一声:哦,还以为你真的不喜欢人家,搞了半天是你这个臭老头子在吃醋。

    郑铎没吭声儿,房间里沉默一瞬,刘白以为话题就此结束,他心中的期望再次落空,忽的又听见郑铎不甘心的说道:男人,他终归不能生孩子

    郑铎的话没说完,哎哟一声,似乎被关琴打了一巴掌:不能生孩子怎么啦?我也不能生,你嫌弃我了呀?将来他们要是真的想要孩子,领养一个不好嘛,用你操心?

    郑铎我了一声儿,剩下的话被关琴堵在了喉咙里:睡觉!明天不要跟我说话了!

    刘白愣了一瞬。

    关琴不能生孩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郑一墨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站在别人房门口终究是不太成体统,刘白打算回房间再问二百五,哪知刚一回头,就撞上了一面人肉做的墙上。

    刘白吓了一跳,差点儿叫出声,立刻又压低了声音诧异:郑一墨,你怎么在这儿?

    黑暗之中看不清郑一墨的表情,但却能听见他轻轻的声音从刘白头顶传来:就许你偷听我家的长辈讲话,不能我自己听吗?

    刘白脸红了一瞬,看来是做贼叫人逮了个正着,忙解释:我不是有意

    没事,郑一墨垂眸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挺奇怪为什么我妈说她不能生?

    刘白心里嘀咕,这都让他猜到了,怕不是自己心里的疑惑声音太大,不小心说了出口,但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郑一墨又声音轻柔,慢慢道: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

    我妈二十年前就死了,是意外,之后我爸就娶了她。

    刘白惊讶地抬起头来,他不清楚郑一墨的身世,还挺羡慕他父母双全,家境优渥,本人也是事业有成,确实像是里才会出现的人。

    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些狗血,但有时候生活远比来的狗血的多,他自己也曾经失去了母亲,明白少年失恃是怎样的一种痛苦,霎时间甚至忘记了他对郑一墨的立场,对他感同身受起来。

    郑一墨凝视着刘白澄澈的双眼,看到他的眼神儿动了动,仿佛是一汪春水忽然叫微风刮起了一片涟漪,一时间对他的戒备与嫌弃都被卷入了池底。

    这个人,居然在同情自己。

    实在是可爱又良善。

    郑一墨的头低的更低了一些,今天他没有喷香水,只有点儿淡淡的剃须水味道,似乎让他身上的压迫感消散了大半,刘白头一次没有不适的后退,而是停留在了原地,仰头看他,听到郑一墨的声音仍然轻飘飘的,越来越近:一开始我很讨厌她的,也经历过一段儿不太光彩的日子,干了很多傻事,不过最终还是走出来,她帮了我很多,后来我就接受了她,毕竟她为我牺牲了很多。

    刘白嗯了一声,那个年纪的少年,因为如此大的变故而变得愤世嫉俗,拒绝他人的关心,与世界自我隔离,其实都是非常正常的行为,他可以想象的到,也可以理解。

    所以其实后来我会把沈烟带回家去,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可能我只是想救赎过去的自己罢了。郑一墨微微歪头,想了一瞬,又自嘲式的笑笑,整个人有些落拓,不是失意,像是释然。

    刘白看着郑一墨的神情,不自主的抬手,拍了拍郑一墨的肩膀,张口说道:其实我也

    而后他忽的就打住了话头。

    其实他也有同样的经历,可以理解郑一墨当时的感受?

    可是刘白的亲妈可还活的好好的呢!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刘白看了一眼还等着他说下去的郑一墨,话音一拐:看出来了,你这一天,没有开口叫过她妈。

    郑一墨愣了一瞬,又笑笑:好像是这样。

    而后很快闭上了嘴,似乎不愿再聊这个话题。

    两人沉默下来,刘白次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流动着的,一丝丝莫名而生的暧昧,让他不由得连呼吸都放的轻了些。

    刘白喉咙发痒,他有些不适应,轻咳一声:挺晚了,我要

    刘白,郑一墨蓦的打断了他,刘白眨眼,不知道郑一墨要做什么,却看见他表情深沉且深情,就这样一瞬不瞬地将目光钉在自己身上,离别是很痛苦的事。

    刘白赞同的点点头,虽然看不到,却忽然感觉到腰间伸来了一双手,将他虚虚揽住,动作轻柔,却又有力。

    是郑一墨的手臂。

    刘白还未来得及挣脱,又听见郑一墨在自己耳边儿开口:所以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第72章 chapter 74

    刘白被郑一墨认真的目光看愣了一瞬, 不太明白郑一墨说这话的用意, 身后的房门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儿郑铎的咳嗽,刘白慌忙推开了郑一墨:回去睡觉了。

    郑一墨没有强求,乖乖松开了他,眼瞧见刘白转身要向客房走去,又忽然一把拉住了他:还去客房?

    刘白费解,难不成因为隔壁睡了人, 要让他去睡沙发吗?

    郑一墨又贴了上来,在他耳边儿轻声道:你就不怕明天早上起来, 她又问你为什么分床睡吗?

    刘白险些又要被呛住,几乎都能想象的出第二天的关琴一副天真表情蹲在他的房门口等他起床, 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景象。

    他哑然一阵, 想象力还在无限延展,任凭被郑一墨带进了他的卧室。

    郑一墨卧室够大, 床当然也是够大的,完全足够他们两个人在上面躺出个大字儿来。

    但让他主动跟郑一墨睡到一张床上, 他还是不由得抵触。

    郑一墨的所作所为在前, 万一又随时随地发起情来了呢!

    刘白纠结半晌,人还杵在房间中央,对着忙碌的郑一墨发癔症,纡尊降贵亲自为刘白铺床的郑一墨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身坐在了床沿上,拍了拍被子问:你要睡哪一边?

    刘白猛然回神儿,一张大床上竟然放了两床被子, 被角掖的齐整,分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

    这样就算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会侵犯对方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

    刘白有些惊诧,看了郑一墨一眼,这才惊觉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局促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见郑一墨先开了口:已经困了吗?

    刘白微动,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又很快地摇摇头:先洗澡。

    郑一墨想想,似乎挺有道理,便点点头,瞧见刘白转身出了门,还顺手扯了扯衣襟,似乎有点儿困难的模样,若有所思一阵,从床上起身,奔着浴室去了。

    刘白对着浴室里的镜子看了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但也不想在两位长辈面前一直穿着睡衣晃来晃去,露出一副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儿来。

    现在衣服穿得是板板正正,就是脱下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刘白扯住了衣摆,艰难地上拉片刻,露出腹部雪白的皮肤来,他的手劲儿松了松,衣服又立刻掉了回去,刘白只好重复一次操作,将衣摆叼在了嘴里。

    然后就听见了门外突如其来的动静儿,像是谁在转动着门把手,刘白紧张一瞬,似乎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锁门了。

    而后门口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看来是锁了,刘白松了口气,叼着衣服含混不清地问了一声:谁?

    门外却传来了郑一墨压低的声线,仿佛是贴在门上传来的:是我,刘白,开门。

    刘白皱眉:上厕所去楼下也可以。

    开门当然是不可能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自己洗澡的时候给郑一墨开门!

    除非他不想捍卫自己的菊花了。

    郑一墨无动于衷,又敲敲门:我不是来上厕所的,我是来帮你洗澡的。

    ???

    这是什么意思?!

    帮他洗澡?那是不是还要跟他一起洗个鸳鸯浴?!

    怎么,因为有了老妈的支持,郑一墨就不管不顾的准备为所欲为了吗!

    刚刚才因为床的事情,刘白才对对郑一墨有的一点儿改观,又顷刻消散了,霎时间心头火起,直接无视了门口的敲门声,继续专心致志的跟他的衣服作斗争。

    郑一墨又敲了片刻,得不到刘白的回应,仿佛是之前的事情让他有了心理阴影,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快步走开了。

    刘白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远去,又无声的嗤了一声,放下心来,然而不过几分钟,门口的脚步声再次返回,只是这次连敲门都没有了,门把手动了动,郑一墨握着钥匙冲了进来。

    而后就与露着肚皮的刘白对了个眼儿。

    郑一墨愣了一瞬,看见刘白的表情迅速崩坏,飞速松了口:郑一墨!

    郑一墨忙一把握住了刘白挥过来的拳头,张口解释:我不是故意想要闯进来的,我以为我听见你没有出声音,我担心你又出了什么事儿。

    刘白无语,此刻这间浴室里最大的威胁分明就是这个一米九个子的男人了吧。

    他没好气的与郑一墨墨色的瞳孔对视了一瞬,却发现他神情格外紧张,竟然不像是作伪,愣了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发火,张口反问道:我洗个澡能出什么事儿?掉进浴缸里被冲进下水道吗?

    郑一墨没有吭声。

    他冲进来的瞬间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神经好像是过于敏感了,但看到刘白艰难叼着衣服的样子,又往前靠了靠,拉住了刘白的衣角。

    刘白的身子明显的僵住了,立刻瞪起眼睛来,用力扯住了自己衣服的另一端:郑一墨,你要干嘛,你不怕我们打起来,把二老吵醒吗?

    我们为什么要打起来?郑一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感受到手中的拉力,低头看了一眼刘白因为过于用力儿泛白的指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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