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墨一头雾水:干什么?

    嗯。刘白没空跟郑一墨解释,再次催促似的伸伸手,又抬抬脚。

    郑一墨看明白了,脸色又是一黑,这是拿他当太监宫女呢还是拿自己当老佛爷呢。

    郑一墨扭头果决下楼,下到一半儿听见身后没有声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白居然还眼瞧着剧本儿伸着手,杵在原地没动。

    心里不知怎么着,鬼使神差的又返回楼上来,抓住了刘白的手。

    刘白无意识的抿抿嘴角,跟在郑一墨身后,亦步亦趋地迈一步,再迈一步,活像个学步的儿童,颇有些憨态,最重要的是,很听话,还安静。

    郑一墨从来没见过如此认真研究剧本儿的刘白,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新玩具,两只眼睛陷在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他没想到,刘白虽然演技惨不忍睹,态度倒是格外认真,不免新奇起来,盯着他的侧颜看了老半天,刘白无动于衷,但手也没松,一路被郑一墨领到了饭桌前。

    刘白闻到一阵饭香味儿,终于把眼睛从剧本上挪到了桌前,同时也意识到了还被牵着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莫名问:吃饭就吃饭,你拉着我的手干嘛?

    郑一墨的脸黑的仿佛粘一颗月亮就能当包拯了,用力甩开了刘白的手,扬扬眉嘲讽一句:几万字的剧本儿看这么久,你只有八句台词知道吗

    刘白选择坐到了离郑一墨最远的桌对面,手里的筷子在听到这句话后顿了顿,撩撩眼皮,并没有因为郑一墨的挑衅有什么心态变化:八句又怎么样,一句都没有的死人我都演过。

    郑一墨的筷子也是一顿,刘白趁机夹走了唯一糖心蛋,郑一墨气的将要摔筷子,听见刘白又张了口:但是我觉得余非不适合我,我想演求索。

    郑一墨听罢,直接放下了筷子,面色突然冷峻起来,如果说刚刚只是在生气,那么现在他就是在震怒了,不为别的,因为求索这个角色,在他心中,只有沈烟才能演。而刘白仅仅是一个余非居然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竟然还妄图觊觎沈烟的东西。

    他眯眯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白,带着一股子压迫劲儿缓缓道:刘白,你在说什么梦话,不要觉得我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可以随心所欲起来了。

    阿姨刚端着咖啡走过来,瞧见郑一墨的脸色吓了一跳,又原样儿倒退着出去了。

    她在郑家干了几十年,深知能让郑一墨摆出如此脸色的原因,无非是因为有人触碰到了他的底下沈烟。

    而刘白就好像是个郑一墨情绪的绝缘体,无事发生一样将糖心蛋咽了下去,慢条斯理抬起头来,一双茶色眼珠直直看向郑一墨,好像是带着银河落在眼底,他说:我可以。

    郑一墨看愣了一瞬,觉得今天的刘白跟平日里实在是相去甚远,但他怒气正在头上,并没有深思这个问题,刚想说话,刘白又抢了他的话头:这样儿吧,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试镜成功了,把角色给我,如果不成功,我跟你上床。

    郑一墨听罢,嗤笑一声儿:刘白,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的位置,你现在是我的人,跟我上床是你应该干的,你难道忘了吗?

    刘白语滞,他还真忘了。

    但他觉得,求索这个角色就该是他的。

    我心甘情愿跟你上床。

    郑一墨被这一句噎了个半死。

    什么意思?合着以前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都没这个机会,要不是刘白有这么一张肖似沈烟的脸,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讨好他都来不及,居然说什么甘愿不甘愿?

    刘白还在等郑一墨的回复。

    好,刘白,我跟你赌,只不过你的赌注要配得上你的野心,赢了,角色给你,输了,这辈子你都不要再妄想出现在镜头里一分钟了。

    刘白将剧本平整好,放在身边儿的椅子上,点点头:好啊。

    这部梁振生导演的《恩怨》,在书中并没有过多描写,只是为了服务于剧情,沈烟在拍摄过程中,又被人用阴招陷害,摔断了胳膊,郑一墨照顾沈烟,被尚赤吃醋,又是一大段的撒狗血。

    而关于刘白,更是寥寥几笔,几乎算是没有姓名。

    但即使书里没有提到,这个故事的所有人物仍旧在读者看不到的地方,按照他们的轨道各自行进着。

    亲亲的下一个剧情就是出演余非了呢,亲亲加油哦!

    我就不演。

    刘白从郑一墨的911上下来,与他对视一眼,忽的笑了笑,眉眼微弯,嘴角扬起,写满了胜券在握四个字。

    郑一墨本想再讥讽他几句,猛地转头,看见刘白的笑容,心头倏忽一跳,加油两个字儿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

    还好他意志坚定,没有被奸人美色所迷惑,鼻子里冷哼一声儿,停车去了。

    第4章 chapter 4

    今天的试镜机会并不是只为刘白一个人准备的。

    虽然武侠片儿如今式微,但梁导名声犹在,加上他摄影出身,总能找到他镜头下每个演员最美的一面,成为粉丝截图剪辑视频的首选,甚至有时候能因为某个惊为天人的动图出圈,因此谁上他的片儿那都算是简历上的一抹亮色,来试镜的人依旧是黑压压一片。

    还不错,你先回去吧,有结论我们会通知你的。

    谢谢。

    梁振生对着缓缓关上的门叹气。

    他拍了一辈子的武侠,从处女座《落花》开始,有家国大义的《侠》也有儿女情长的《霜刃未开》,满足了无数人对那个时代的遐想,也赚取了无数观众的眼泪。

    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时代眼泪,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五斗米折腰。

    当然五斗米不止五斗那么多就是了。

    这个片子,除去自己差点儿喝到胃出血之外,游说的几个资方都往他这里塞人,搞得他有一种开演技辅导班的错觉,几乎就要掀桌骂人,好歹被制片拦住了。

    他翻翻桌上的资料,指着刚出门的那个:矮子里面拔高个儿,这个还不错,要不余非就订他了吧。

    马宇刚想答话,手机突然响了,他回头接电话,一脑袋撞在了别人身上。

    郑一墨哦鸭舌帽黑墨镜再来一副口罩,全副武装,看了一眼挤在人群中神情仍旧泰然自然的刘白,从后门钻进来。

    对着马宇挥挥手。

    梁振生吊了半天的脸终于见了点儿阳光灿烂,赶紧起身把郑一墨迎到桌子边儿请他坐下。

    郑一墨却不坐。

    梁导惊讶:不看试镜情况吗?

    郑一墨眼皮撩撩:看是看,不过我带着人来的。

    马宇电话已经接完了,正听见这话,一脸的稀奇笑起来:哟,郑大影帝什么时候也会往剧组塞人了。

    说完他顿了顿,想起来最近的传言,脸上露出了然来:不会是那个你才收没多久的,有点儿像沈烟的小孩儿吧。

    郑一墨轻蔑的哼了一声儿:像是有一点儿,要不是因为他一张脸蛋还能看,我挑谁也不会挑他,再说其他方面,比沈烟差远了,而且我也不是来塞人的,我只是带他来试镜的。

    梁导扬扬眉毛: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一墨手一翻,将刘白的资料塞进了一打资料的最下面:给他一个机会,剩下的靠他自己努力。

    马宇噗嗤一声儿笑出来:郑大影帝你还真是心狠,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要他自己试镜,我看过那小孩儿的演技有点儿一言难尽啊。

    郑一墨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心里念叨那也是他自找的,又听见梁振生问他:他要试什么角色?

    郑一墨:余非。

    梁振生还未说话,马宇却啊了一声儿:那他可能是不太行了,刚刚陈总打电话给我,他最近正捧的那个干儿子,叫什么徐亦的,想让他来演余非。人一会儿就到,打算直接过拍板的,郑大影帝,你看看,要不换个?

    郑一墨一双俊眉立马就皱起来了,虽然他瞧不上刘白的演技,觉得他肯定是不会试镜成功的,但也不喜欢有人抢他的东西,就这样爽快地答应马宇,不就是在气势上先落了那个什么陈总周总还是王八总的一筹吗。

    他摘下口罩,刚想开口拒绝,脑袋一个急转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不,让他来试镜,试完了再告诉他。

    马宇眼瞧见郑一墨那肚子里盘算什么坏水儿的表情,摇头惊叹:人小孩儿怎么得罪你了,你也太狠了。

    郑一墨从鼻子里出声儿:哼!给他一点儿教训。

    还能怎么得罪他,当然是让他欲求不满了。

    刘白安静坐在角落里找感觉,完全不知道郑一墨用他的狗血脑脑补什么狗血满天飞的剧情呢,只觉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到都走光了才轮到他,想想也知道是郑一墨故意的,试镜到快结束的时候,导演心里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人选,基本就是白费功夫。

    但刘白完全不着急,他两只手抵在一处,静静看着那道木门,那是他二十年来的日常。

    人群全部散场,只剩刘白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突然听见脚步声儿,但他没什么兴趣看,而后听见有人语气上扬,愉快地叫了他一声儿。

    刘白!

    刘白动也未动。

    肩头又挨了一巴掌。

    刘白脑袋猛地一抬,眉头压得极低,眼神儿锐利,像是藏锋的宝剑,只要出鞘,必要见血,像足了少年余非。

    拍他的人吓了一跳,将手快速抽了回去,大约是感觉到自己露了怂,立刻又换上一副讥讽的表情来:你也来试镜?

    混娱乐圈的,自然是没有几个长相泯然众人的,刘白打量一番那人,十□□的年纪,身材纤瘦,染了一头的奶奶灰,画着极浓的妆,带着性别模糊的美。

    这人谁?

    亲亲,这是书中的路人A徐亦,跟你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呢!

    刘白心里翻白眼:这角色也是我妹妹写的?

    是的呢亲亲,虽然这个角色在书里只有一个名字,但是作者在写的时候心中想的就是这个形象呢!

    他在心里叹口气,甚至开始感激妹妹,至少把刘白想象成了一个正常人。

    徐亦瞧见刘白直盯着他不说话,嘴角一歪,嗤笑一声儿:看呆了?我就这么好看?

    刘白将视线收了回去:想多了。

    徐亦的脸当即就挂不住了,直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郑一墨居然没跟你在一起?

    刘白:他又不是我经纪人,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徐亦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起来:没了郑一墨,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入流的货色,就你那三瓜俩枣的演技,别是来丢人现眼的吧。

    刘白听着他的台词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仰起头,刚要说话,一声儿轻响,那道木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刘白,刘白来没来?

    刘白从容的站起来应了一声儿。

    那脑袋盯着他看了一眼:好,进来吧。

    他刚要迈步,身旁的徐亦伸出一只手推了他一把,呼啦啦一阵风似的就越过他推开了门。

    刘白差点儿撞到玻璃墙上。

    亲亲,亲亲你没事吧!

    没事。

    亲亲人家刚收到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你没有按照既定路线进行剧情,剧情线出现波动,余非这个角色将由徐亦饰演!

    但是亲亲!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哒!只要亲亲去求郑一墨,勾引他上床!说不定就能得到角色了呢!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郑一墨上床?

    因为根据系统计算,这是亲亲完成剧情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哦!

    我不会自己抢吗?

    二百五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刘白已经将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听见门内响起一阵热闹的寒暄声儿。

    哎哟,陈总,您看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呢?余非这个角色我们一定给安排上。

    然后面色沉静的迈了进去。

    热闹的屋子一瞬间因为不速之客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刘白四下望了一眼,四个人,没有郑一墨,然后他就瞧见屋角挂着的帘子动了动,就好像有个庞然大物正在使劲往里钻,藏都藏不住。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站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应当就是陈总了,面色不虞的抬了抬下巴,似乎很是不满他突然走进来打扰了屋内和谐的气氛。

    刘白直视着陈总:叫到我了,自然就进来了。

    马宇看到郑一墨的反应就知道进来的人是刘白了,又瞧见陈总的脸马上就要晴转多云,立刻打圆场,冲着刘白挥挥手:刘白是吧,你先出去吧,他结束了我会叫你的。

    刘白撩撩眼皮,看了一眼躲在陈总身后一脸得势样儿的徐亦,脚下钉钉子,纹丝不动,手臂架在胸口。

    既然没几个人了,不如一起试镜吧,这样比较省事儿。

    马宇打的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只要他踏出这门不出五分钟,就会钻出个脑袋来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们找到合适的演员了,欢迎下次合作。

    刘白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竟打赌输了,他的菊花就不保了。

    徐亦的脸色瞬间不好起来,一双画着眼线的眼睛瞪过来,还做作地咬了咬嘴唇,拉了一把陈总,声音发颤:干爹,你看他。

    陈总看看马宇,脸色难看,准备发难,一句:马制片,你看

    马宇眼睛转的快,脑子转的更快,滑不溜秋像条泥鳅似的,立刻拍了一把梁振生,把话头丢向了梁导:梁导你看呢?

    梁振生立马斜眼过来瞥了他一眼,两人合作多年,眼神儿噼里啪啦在空气中交汇一瞬,早就把双方意思读了个透彻。

    你他妈卖我!

    老梁快点儿找借口。

    而后视线又落回了面前的几个人身上。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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