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嘉也不去抢她手里的粮食袋子,现在对方明显虚张声势,他也不惧,直言道:大家都是按着这个流程来的,如果你不想卖的话,就请回吧。

    后面的人也催促道:是啊,二雨家的,你到底是卖不卖啊,不卖的话别挡道!

    二雨媳妇脸上一讪,扭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吗?要是每个人都快一点,后面排队的不就可以早点回去做饭了嘛。

    胡嫂子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扬声道:你要是想卖那就卖,不想卖就走,咋了?谁家卖个东西还不让人家买主看看是不是磕搀货,只许你在这儿大呼小叫,那点小心思搞得谁都不知道一样。二雨媳妇得了朱二婶的真传,平时邻里乡亲谁不了解谁啊,胡嫂子懒得同她瞎掰扯。

    二雨媳妇想到袋子里面已经被虫蛀了的米,还有发霉的面,哪里真的好意思拿出来,佯装生气道:都什么人啊,就知道拽,有点钱不晓得孝敬父母,还给一个外来户拿到手里,这米啊,我今天就不卖了!说完拎着袋子就走。

    徐子嘉没心计较她的话,这样的人他也说不过她,但是以后肯定是要远着点的。

    胡嫂子冲他笑道:你别搭理她,她就那样的人,来,你看看我家的米,都是才打不久的,新鲜着呢!说着解开袋子让徐子嘉看。

    米是真的好米,莹莹白光泛着米脂的香气,徐子嘉满意道:那我就收您五文钱两斤怎么样?

    胡嫂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只是嫂子问你们一句,你这样不会亏了吧?她在镇上帮人浆洗一个月的衣裳也才一百五十文,这点米就可以卖将近一百文了,她心里当然高兴,但也怕徐子嘉不懂行情,人家小两口出去单过也不容易,她可不能坑了人家。

    徐子嘉笑道:我看了嫂子这米,都是筛选过的好米,值这个价钱。

    哎。胡嫂子接过八十五个铜板,笑得脸像开花了一样,和徐子嘉道别道:嫂子不白占你的便宜,下次有什么要嫂子帮忙的,只管叫一声哈,我就住在村西头那个大上坡那儿。

    好嘞。徐子嘉看她为人耿直,想到阿榛和自己提过的,可以考虑找几个人帮两人分担一下做菜的活计,心里有了计较。

    中午张榛从山上砍柴回来后,徐子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张榛笑道:当然是可以的,我相信小子嘉的眼光。

    那行,你有空去问问人家,看她愿意不。徐子嘉感觉忙碌起来还是挺好的,前几天一直躺着懒洋洋的,还好有阿榛一直陪着,不然他觉得自己就发霉了。

    我记得村子顺嫂子好像平日里也挺照顾我们的小子嘉的,要不要也叫上她?张榛询问道。

    顺嫂子确实给自己说了很多村子里面的大小事,虽然有些不见得有用,但是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平日里和自己说上话的人了,徐子嘉点头道:那也好。

    有商有量总是让人心情愉快,张榛又开始问起他这几天收粮食碰到的事情,就算是很琐碎的话题,和着欢喜的人在一起,咀嚼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下午张榛就去了顺嫂子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们日后应该忙不过来,嫂子最近要是不忙的话我这边有一个活计,每天帮我们把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一个月三百文钱,嫂子看怎么样?

    哪来的这样的好事?一个月三百文,顺嫂子听清了张榛的来意,和自家男人对视一眼,等看到对方也有些激动的眼神,心里立马明白了,笑道:哪有什么忙的,你跟嫂子说啥时候去,嫂子随时有空。

    三天后下午吧,嫂子先熟悉一下需要干什么,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也不用不好意思,不干就是了,不过工钱肯定还是会给的。张榛觉得小吃食的生意不能耽搁太久,如果有人帮忙的话可以考虑多做一点。

    顺嫂子一听时间还宽裕,点头答应,顿时又放心一些,她有时间好好准备,也明白如果到时候自己表现不好,人家肯定是不要帮忙的,暗暗打算这两天得提前准备好。

    张榛接下来又去找了胡嫂子和平日里和小媳妇儿有些交集的一个哥儿,不出所料,听到张榛开出的价格,另外两人也都是满口答应,并保证一定会准时到。

    第27章 找上门来

    第三天下午还没到,张榛就等来了另外一波人,徐勇带着徐庄的兄弟来找张榛要个说法,当然,徐老头和徐老婆子是不能缺席的,只不过两个人是被抬过来的。

    为了表现自己被张榛打了之后的惨状,徐老婆子到了村口就开始嚎啕大哭,徐老头躺在小车上动也不动。

    村口就在北边,离张榛家不远,一群人闹开之后立马有人来找张榛,告诉他要发生的事情。

    大松,你快去看看吧,他们就在村口准备找你闹呢!来的人是顺子,前两天大松来找自家媳妇去帮忙,一个月三百文呢,现在有人来找麻烦,他心里念着张榛的好,立马跑过来找他。

    张榛听了是徐老头他们,心反而放下来了,他就觉得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反而有了终于来了的感觉,不过听到对方在村口闹,有心晾他们一晾,手下搓麻绳儿的动作不停,道:顺子哥别急,这事儿我自有章程。

    顺子看他悠哉悠哉的样子,心里比他还急,劝了几句,看对方没有起身的意思,索性坐下道:那我在这陪着你,他们带的人多,万一到时候打起来了,我也能帮衬一把。

    张榛有些意外的抬起头,他没想到顺子这么讲义气,两人以前也没有什么交集,现在来告诉自己一声已经是念着前两天自己说的话罢了,现在八字只有一撇,对方那么实心,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顺子哥,不用的,到时候我可以应对的。

    那是你没有看见他们多少人。顺子嘀咕一句,自顾自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坐下了,手里顺便拿起草绳,也开始帮张榛搓起草绳儿来。

    他这样张榛知道也赶不走了,但是别人有这个心,他是要记在心里的,想着以后可以多来往。

    徐勇他们在村口又吵又骂了两刻钟,还不见张榛的身影,看热闹的反而一大堆,嗓子眼都说得冒烟儿了,心里有气,但也不知道张守松住哪,问看热闹的村人道:那个张大松家里住在哪里,你们有谁知道?

    旁边看热闹的没一个说话的,笑话,虽然大多数人平日里和张大松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好歹是一个村子里的,现在外村子的来找事儿,到时候要不要帮忙都说不准,现在主动去找人家,那肯定是不行的。

    徐勇听没人应声,上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慌,但是主动到别人村子里去闹事,他也知道不能惹了众怒,最好到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张守松才好,因此也客气道:我们这次来也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没有其他意思,要是哪位叔婶愿意给我们带个路,我勇子肯定是要感激的。

    这是要给好处啊,旁边的人虽然明白,但也知道这钱不能收,到时候万一村长知道了,肯定要发火,唯有朱二婶这个哪里有热闹都少不了的人,眨眨眼睛上前道:大兄弟说啥话呢,不就是带个路吗?走,婶子这就告诉你。

    徐勇立即从手里掏出五文钱,塞进朱二婶手里道:谢谢婶子了,一点小小心意,劳烦婶子了。

    只有五文钱,朱二婶有点不满意,看对方穿得齐整,还以为是个有钱的,不过好歹也算是钱,再说能够给张大松找麻烦,她就乐意,居然敢不收她的米,这么一想,心里痛快多了,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跟着婶子走,没几步就到了。

    朱二婶,你这良心就过得去啊!人群里面有人嚷嚷道。

    朱二婶啐了一口,振振有词道:难道我不带人家去,人家就不去了?早晚会找到路的,再说人家大兄弟也没说找什么麻烦,人家只说讨回一个公道,那大松要是真的亏欠人家什么了,也好有个说法,省得败坏了咱们村子里的名声。

    村子里农闲,现在也没啥事,看热闹的人越发多了,有的人还专门去了一趟张家,告诉他们这个事,只得到张老头说儿子都分出去单过了,这事我管不着。这样一句话。

    村口离张榛家确实近,徐勇没多大会儿就带着一群人到了,路上越发觉得张守松就是一个怂包,听到人来了,连面都不敢见,这还是在他村子里呢,出去了还不得当场抱头痛哭啊。

    看见人来了,顺子立马站了起来,顺便把神神在在的张榛一把拉了起来,他们来了,大松,别怕。自己说着这话手里的草绳儿都丢了。

    大松,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勇子哥啊,咱们以前见过的。徐勇带着一群人热热闹闹进了院子,顺便观察了一下院子,只有两个人,根本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有什么事吗?张榛单刀直入,明白了这人就是徐老头和徐老婆子幕后的策划黑手。

    徐勇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悠闲地在另一只手慢慢拍打,脸色不善道:张守松,我以前以为你是一个老实人,就没想到你这样的事都能干的出来,偷了人家的方子,害死了别人家的儿子,现在居然把人家老两口打得重伤不起。

    重伤不起那是应该的,张榛问:所以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

    对方有点油盐不进,徐勇心里却更加得意,瞧见没?现在连话都不敢答了,只知道顾左右而言他,得意道:前面那些事我们也不好追究,官家已经给你结算了。但是你心里要知道,你是亏欠他们二老的,现在居然把人家打成这样,我们村里也不是没人,肯定是要讨回公道的,你今天少说要把人家的方子至少还给人家吧,当然,赔钱肯定是要赔钱的,要是做不到的话你这房子也别打算要了!

    对,要赔钱!正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徐老婆子听到这话,立马附和,方子看样子肯定是不能到他们手上了,但是钱肯定不能少。

    张榛朝院子外看,看热闹的没有一个张家的,心里明白张老头不想掺和这事儿,但是事情就是张住松引起的,现在想独善其身,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喝道: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儿子喝酒喝死了,要非说怪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那你去怪该找的人去!县太爷判的案子你还觉得冤枉,要不赶明儿我们去问问县太爷?

    这个时候大家对当官的都是讳莫如深,平时连提都不会提一句话,徐勇就算真的胆子大,哪里敢去质疑县太爷。不过对张榛就没那么客气了,恶狠狠道:你也少啰嗦,别以为我就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欺负我们徐叔徐婶啥也不懂,诓了他们的方子,这事儿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没完!说着一脚把旁边的筐子踢倒了。

    张榛眸色加深,今天这事儿既然不能善了,杀鸡儆猴就是必要的,不然以后谁都觉得随便带一群人就可以欺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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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对质

    我认得你,不过是在镇子上,好像也在卖吃食,不过生意不怎么样,别是自家生意不好,就来贪图我家的方子吧?张榛大声喊道,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不然到时候就算自己找回了场子,在外人看来也是理亏,岂不是得不偿失?

    徐勇被说中了心事,脸色更差,朝徐老头和徐老婆子使眼色,又吼道:你以为谁跟你一样赖皮,好好的人不做,去干那些畜牲干的事,不是说你一个人,你当初和你那个四弟一块灌醉了我兄弟,套走了我兄弟的秘方,还让他喝酒喝死了,你还好意思说!

    徐老婆子趁机哭诉道:我可怜的儿啊!我祖传的方子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恶霸啊!老天爷,你救救我们吧!老头子,你醒醒啊,你再不醒咱们家就完啦!呜呜披头散发,哭起来也是泪流满面,看上去很凄惨的样子。

    周围都是村里人,很多人看着张大松长大,自然不相信这个话,但也有人觉得张大松突然有了这个手艺不正常,而且时间和徐勇说的一样。

    大松,你要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尽快还回去吧,我们村里可不能养偷儿啊!朱二婶就怕事情闹不大,不是有钱了吗?有点小钱居然敢欺负到自己头上,这次让他赔个顶儿朝天才好。

    正好赶过来的村长听到这句话,气得不行,外村人到村子里闹事,还在这儿瞎咧咧,就知道乱说话,沉声道:胡说什么呢!大松,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榛看到村长来了,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好好坐下,然后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村长,徐勇是外村人,我呢,在狱里认识了一个老厨子,他腿脚不好,天稍微寒一点就难受,我年轻力壮火力大,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老人家记得我的好,加上狱里也没个人说话,他就絮絮叨叨告诉了我几个方子,让我谋个生路出来后,我记在心里,出来后照做果然好吃,徐勇也是镇上卖吃食的,没成想突然现在跑过来告诉我这是他们的方子,哪有这个道理?不就是说瞎话吗,搞得谁不会一样。

    你这个瞎掰扯的,张村长,您德高望重,可不能干那些包庇人的事啊!徐勇连忙道。

    村长没理会徐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张榛的话,听见徐老婆子还在哭嚎,指着她和还在躺着的徐老头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张榛继续解释道:前几日他们趁我不在,不分缘由打伤了我家里的,我一气之下打了回去,至于现在还昏迷着,也好办,只要继续再停一两刻钟,他自己不主动去茅坑我就认他还是昏迷着。

    听了这话徐勇和徐老婆子眼里同时闪过满意,一刻钟而已,相信徐老头这点肯定还是可以坚持的,张守松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躺着的徐老头却完全不这么想,他开始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但是进了院子就听见了流水声,一直断断续续,他早上为了怕中午回不去饿着了,吃喝了许多,但是碍于自己是一个昏迷的人,一直不好说话,现在还要被提醒,更想去茅房了。

    偏偏院子门口几个调皮的小孩听到这些话还故意吹响了口哨,徐老头心里又恨又急,脸上都快憋出汗了。

    徐勇没关注到,只是继续想着自己的方子,质疑道:你说你在狱里听到的,谁站出来证明?你说是就是啊!我们这边可是好多人都可以证明那方子,就是我徐叔徐婶的!反正都是自己人,人证随时就能找来。

    徐老婆子一心记挂着自己能拿到多少铜子,也没有注意徐老头,附和道:就是啊,而且你用了我们的方子赚了钱,那钱就应该都是我们的,快把你最近得来的黑心钱都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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