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没有躲开,任由那菜刀朝他飞来。

    不是他吓呆了,不知躲开,而是,他被那声音惊住了。

    长宁?

    多少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他周遭的事物,全都成了虚幻,眼前只有那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妇人。

    她依旧同当年那般,身姿苗条。

    她的那双眼,仍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他只要一闭眼,就想起的那双眼。

    世间最美的眼睛。

    其实,以前遇上长宁的时候,他并不敢直视长宁的眼睛,她是天上的云霞,炫丽夺目,他是人间的凡夫俗子,他只敢仰视,不敢近瞧。

    自从那次亲近之后,她那惊恐的眼神就印在了心里头,时常午夜惊醒。

    他长长久久地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他是个罪人。

    “郡主,你……你还真敢扔菜刀啊。”另一个老妇人紧跟着跑了过来,飞快拉着长宁的胳膊,“老天保佑啊,只差半尺……”

    刀没有砍中玉衡,而是砍在了玉衡身侧的木头廊柱上,和玉衡的脖子一般高,距离玉衡,只有半尺之距。

    辛妈妈看着那菜刀,心头一阵忤,腿都哆嗦了一下。

    长宁这是有多恨玉衡?看到玉衡进屋了,毫不犹豫地将菜刀甩了出去。

    而且是咬牙切齿的甩。

    她就不怕闹出人命?

    这可是北苍国的摄政王,北苍国皇帝唯一的亲叔叔!手头上有三十万大军!

    玉衡死在齐国,两国就得开战!

    “老天瞎了眼!”长宁冷笑一声,甩开辛妈妈的手,朝廊柱飞快走去。

    她明明盯着玉衡脖子甩出的刀,为什么砍偏了?

    “苏……苏苏……”玉衡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敢张口,哑声喊着她,“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脸上,他生怕看到的只是个幻觉。

    因为太过于激动和紧张,他的身子在微微颤。

    他以为,他再也看不到她了,哪知,这么快就见面了。

    长宁却看也不看他,而是快步走去拔刀。

    但让长宁郁闷的是,她锻炼了多日的臂力,明明有些力气了,可那刀仍是没有拔出来。

    “苏苏,需要我帮忙吗?”玉衡朝她走近两步,柔声问道。

    长宁冷笑,“别叫我苏苏,我跟你没关系!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一声长宁郡主吧,衡王殿下!”

    她的封号是长宁郡主,闺名是苏静秋。

    小时候,母妃喜欢喊她小酥糖,大了些后,父母喊她苏苏。

    玉衡,有什么资格同她的亲人一样喊着她小名?

    他不配!

    长宁咬牙,继续拔刀。

    可是那刀呢,仿似跟柱子长成一体了,任她怎么拔,一直纹丝不动。

    她只想着一刀砍了玉衡的头,没想到将刀甩偏了,甩柱子上了,而且还拔不出刀来。

    去杀人,武器却掉了,好丢人。

    长宁进退两难,心中更恼火,也更恨玉衡了。

    辛妈妈想去帮长宁,因为那刀射得太高了,有长宁一人高,长宁的力气本来就不大,当然拔不下来了。

    “郡主……”辛妈妈走上前,“老奴帮你。”

    一是为拔刀,二是,借机将刀抢到手里,夺了就走。

    长宁在气头上,刀在手里的话,真会出人命了。

    起初她以为,长宁只是拿刀吓一吓玉衡,没想到,长宁真敢甩出去。

    刀飞出的那一刻,吓得她魂儿都飞了,动作太快,她想制止都来不及了。

    好在老天开眼,让玉衡夺过了那一刀。

    “不你要帮忙。”长宁抓着刀把儿不放手,“阿辛你走开,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说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否则,我死不瞑目!”

    玉衡叹了口气,抓着长宁的手帮她去拔刀,因为他个子高,所以,没有太费力地将刀拔出来了,“好了,拔出来了。”

    “我不会谢你!”长宁冷笑,挥开他的手。

    手被他握了下,长宁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想起十五年前,他干过的好事,长宁心头的火气更大了,挥刀又去砍。

    “你这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玉衡没有躲开,就那么看着她,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苏苏,如果以死能让你心中的恨意平复下来,你砍吧,我不躲开。”

    辛妈妈却吓坏了。

    长宁十五年来,夜夜以泪洗面,心中的那份委屈,难以诉说,她真怕长宁在气头上砍死了玉衡,吓得飞快去夺刀。

    长宁不会武,辛妈妈离她又近出手又快,只眨眼功夫,就将刀抢到手里了。

    抢到手之后,辛妈妈没再理会长宁,而是飞快往房间外跑去,跑出卧房,跑出了正屋。

    而且呢,还“好心”地关了正屋门。

    屋外一侧的廊檐下,站着楚誉一人。

    楚誉看着玉衡进了正屋后,就一直守在外面,得不到里头的消息,他不敢离去。

    郁娇还等着他的汇报呢。

    看到辛妈妈提着菜刀走出来了,楚誉担忧着的心,这才放下了,总算能给郁娇一个好的交待了。

    辛妈妈何尝不是放下了担忧之心?

    她朝楚誉走了过去,看看其他人都离得很远,小声对楚誉说道,“郡主的刀,差点砍中衡王了,好在是砍偏了,衡王命大躲过了一劫,老奴怕郡主再行凶,将刀抢过来了。”

    想起那飞出的一刀,辛妈妈一阵后怕,脊背上凉嗖嗖的。

    “那一刀飞出去,老奴差点被吓死了。”辛妈妈拍拍心口,说道。

    “辛妈妈辛苦了。”楚誉笑道,“没有刀,郡主就伤不了衡王了。”

    起初,他也在担心,长宁会砍伤玉衡。

    可就在刚才迎接玉衡的路上,他现,玉衡虽然不会武,却会一手暗器。

    抓投暗器的本事,在他之上。

    所以,就算长宁提十把菜刀去砍玉衡,玉衡也不会受伤。

    因为长宁心中积怨很深,她的一刀不飞出去的话,恨意得不到释放,跟玉衡的矛盾就会长久化解不了,还不如,让长宁痛痛快快地“砍”玉衡一刀吧。

    怒气消了些,什么事都好办了。

    “不过,这刀怎么处理?”辛妈妈抬手,将刀给楚誉看,拿回去的话,长宁再提刀砍人怎么办?

    辛妈妈犯难了。

    楚誉看着菜刀,却笑了笑,“放心吧,本王敢打赌,郡主会想通的,不会再拿刀杀人了。这刀被郡主磨得这么亮,丢了怪可惜的。留着吧,切菜好用。”

    想起长宁天天磨刀的样子,辛妈妈哭笑不得,“切菜的话,确实好用,郡主磨了好多天呢,而且一磨起来,就是大半天,到了吹即断的程度了。”

    能不快吗?平时切肉,要切两三下才切断肉丝,现在,刀一下去,一块肉就掉了,而且是整整齐齐的。

    有一回差点切掉她的手指头。

    楚誉看了看天,说道,“他们二人久别重逢,恩恩怨怨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辛妈妈照看郡主也辛苦了,就先回吧,不必再跟着郡主了。”

    辛妈妈怎会不明白楚誉的话?

    再说了,有楚誉这个女婿守着那二人,也不会出大事。

    她这多余的人,还是趁机好好休息吧,便笑道,“有劳誉亲王了,老奴就先回了。”

    说完,朝楚誉一礼后,辛妈妈将菜刀藏于袖中,高高兴兴离开了。

    屋中。

    长宁现刀被辛妈妈抢走了,顿时大怒着追去,“阿辛,你还我刀!”

    但她哪里追得上会武的辛妈妈?

    长宁追到门口,借着门缝往外看去,却早已看不到辛妈妈的影子了。

    正屋外,又有不少北苍国的使者护卫,来来去去地搬着行李,长宁不敢走出屋子。

    但她不甘心白来一趟。

    长宁捞起墙角的一个两尺多高的大花**,转身走回里屋,朝玉衡快步走来。

    玉衡站着未动,目光盯着那花**,眉尖皱起,声音温和说道,“苏苏,花**很重的,你放下吧。”

    “你还是操心你能不能活到明天吧!”长宁冷笑,“你这个伪君子!趁人之危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少女时,她丢下矜持,放下身份主动向他示爱,他却冷冰冰将她赶走,送的礼品和药品,全数退回。

    扬言,不喜欢她种这性格的女人。

    那他倒底喜欢什么样性格的女人,却是闭口不说。

    可等她嫁人了,他却又跑来占她便宜,还走得云淡风清不声不响。这个混蛋,他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长宁怒气腾腾抱着大花**,走到玉衡的面前,高高举起朝他头上砸来。

    玉衡叹息着开口,“苏苏,砸下来声音会很大,如此一来,就惊动了屋外的随行人员。我死了没关系,可是苏苏,你一个丞相妻子,跑到一个外邦男子的卧房里杀了人,人们怎么议论你?而且,娇娇马上要出嫁了,你要是出事了,你让她怎么安心嫁人?”

    长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好像——

    拿花**砸死玉衡的法子,不太好?

    那倒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这混蛋整死啊!

    一时想不出主意来的长宁,气得脸儿都白了。

    玉衡伸过手去,将她手中的大花**接过来,轻轻地放在地上。

    “不如,你打我一顿吧,怎么打都行。”玉衡看着长宁,叹道,“我不会吱声的,将我打到还有一口气时,你再悄悄走掉,如此一来,没人会怀疑你的。”

    长宁仰头看他,扬唇冷笑,“玉衡,你真当我不敢打你?”

    “不是,我是担心你的名声。”

    “收起你的虚伪之心!”长宁怒道,“告诉你,我连正德帝都打了,再打一个外邦摄政王,我根本不惧怕!”

    “那……那你打吧。”玉衡摊手,一副任她欺凌的阵势。

    这在长宁看来,样子嚣张,实在是欠揍得很,“别太得意!”

    “我不是得意,我是赎罪。”

    “那就成全你!”

    长宁说打就打,跳起来就朝玉衡的脖子掐去。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看不顺眼他的脖子。

    他的喉结随着他的说话,一滚一滚地,她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连带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起咬。

    玉衡本着由她揍一顿的心态,没有使任何力气反抗。

    长宁掐了他几下后,他就被长宁推倒在地了,重重摔了一下,哼都没有哼一声。

    目光温和如水的,看着气哼哼的长宁挥拳头。

    看着他这般坚强,长宁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她的拳头还是如雨点儿一般的往他身上砸去。

    “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长宁坐在玉衡的身上,咬牙切齿地挥拳,“为什么二十五年前将我赶出鎏园,一脸的嫌弃?十五年前却又对我非礼,占我清白?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嫁给郁文才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为什么,说,不说清楚的话……”

    打着打着,长宁现自己体力越来越不支了,累得心慌慌地,看着身下这厮穿得如齐整,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记得,那天的她,被他咬遍了。

    她决定了,咬回去。

    “苏苏,你听我说……”

    长宁把他腰带扯开了。

    玉衡一时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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