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服气,但不得不点头,“是。”

    丰台县令心知这是一场假的攻打庄子,所以,和賊匪们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舍”。

    为了显得自己英勇,趁着夜黑无人注意,他飞快往脸上抹了血,以便装英勇善战的人。

    只有裴元志,对攻打庄子的人,起了微微的疑心。

    趁着乱时,他走到一旁,拉着暗雕问起来,“暗雕,你有没有现,攻打山庄的人,有些古怪?”

    暗雕也看出来了,点头说道,“他们武功高强,不像是普通的兵差,倒像是……一群江湖人士。可是,江湖人士少呀,哪里有这么多的人,看上去……,有近千人了。”

    裴元志眸光一沉,“你去暗查一下,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务必要查清楚!”

    “是。”,暗雕暗着指示,悄悄地离开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攻打庄子里的人,才渐渐地少了。

    丰台县令马上邀功,将两个自称是装弱的人,抓到了正德帝的面前。

    这二人也是枭龙卫们扮成的。

    “讲!”正德帝目光如剑,盯着那“反賊”怒喝一声,“讲假话者,直接拉去喂狗!”又说道,“安王是如何对你们吩咐的!”

    ……

    被丰台县令抓到的两个“反贼”,被人推着,被迫跪倒在正德帝的面前。

    “皇上,便是这两人,是安王的两个得力手下,是这件事的头目。”丰台县令指着二人,说道。

    一个脸黑的汉子,梗着脖子,咬着牙一言不,一副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

    另一个犹豫了一下,惶惶不安地说道,“饶……饶命啊,小人的家人,还……还在安王殿下的手里,不服从的话,……全……全家都得死,小人也不想反啊……”

    那个黑脸的汉子,大声骂着这一个,“懦夫!安王殿下对你不好吗?你竟敢什么话都说出来?”

    后一个说话的汉子说道,“安王没有抓你的家人,你不怕。可他抓了我的家人,连我三岁的儿子都在他手里呢!”

    正德帝怒道,“朕只问你们,安王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其他的事情,朕不想听!”

    这些人,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他懒于理会,敢反者,哪一个是胆小的?

    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丰台县令也厉声喝道,“快说,想活着的话,就说实话。”

    “是,是是是。”后一个说话的只得说道,“安王说,等这边的屋子起火,小人们就马上围攻庄子。庄子里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在,也往他身上射箭。不管投不投降,一律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正德帝咬牙切齿,冷冷一笑,“他好大的胆子!”

    “这……这是乱杀无辜啊!”景王最胆小,又吓又气,脸色都黑了,“皇上,这安王太不像话了。抓到他,一定要狠狠罚!”

    “格杀勿论?他敢!”顺王怒得跳起脚,叫嚷起来,“楚正安,老子见到他,一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他居然敢杀老夫?他算老几?他活腻歪了是不是?早知道他会反,本王三十年前就不救他了,让他淹死好了!把他从水里救出来,害得本王烧了三天,还差点被先皇罚了,太妃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现在,他居然忘恩负义的要杀本王?我呸!白眼狼!”

    顺王年长安王七岁。

    三十年前,安王只有五岁,那年冬天的一天,安王到御花园的人工湖边捞冰渣子玩,看守的太监一时大意,走开了,安王脚一滑,掉水里去了。

    路过的顺王见状,二话不说,连鞋子都没有脱就跳入水里,将安王救了起来。

    因为当时天很冷,才十二岁的顺王,事后大病了一场。

    看守的太监怕受罚,说是顺王推的。

    当时只是个贵人的裴太妃,闻听后顿时勃然大怒,到先皇那儿去告状,说顺王有意推安王落水,意图残杀手足。

    幸好当时的先皇,正在前方的亭子里赏雪,看到了这一幕,就没有罚顺王,反而奖励了顺王。

    裴太妃没告倒顺王,当然不感激顺王了。

    顺王想到小时候受的冤枉气,一直厌恶着安王和裴太妃。

    这会儿,听安王的下属说,要杀光庄子里的人,顺王当即就暴跳而起。

    大骂安王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皇上,安王是想赶尽杀绝,不留后患的意思。”瑞王年长,不像另两个堂兄弟那样,听到安王反了的消息,激动害怕得语无论次了。

    “本王就说呢,他怎么好端端的做什么火弹?原来,一早就有想反的意思,被人识破了,就说是下属在搞鬼。哼,当人是三岁小儿,看不出来?”顺王继续骂。

    丰台县令挥挥手,叫人将那两个反贼的头目带下去了,然后,他问着正德帝,“皇上,接下来,下臣该怎么做?”

    正德帝靠在床头上,冷厉的目光扫了眼屋中几人,对瑞王说道,“准备下去,朕要即刻回京。”

    瑞王惊讶说道,“皇上,您的伤还没有全好,怎能出行?”

    “丰台县离着京城并不远,只有一百来里路,怎么不能出行?再拖下去,宫中会乱!”正德帝语气坚决,又喊着王贵海,“去备车马!”

    王贵海马上拿目光看向丰台县令,细着嗓子,谨慎的说道,“刘大人,速速安排下去,另外呢,消息要封闭起来。”

    丰台县令不敢大意着,慌忙点头,“是,下官明白。”

    ……

    ……

    在这个情况非常时候,裴元志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了。

    在带着人,同庄子外的反贼们厮杀的时候,他故意将炮子弄脏了头也弄乱了,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正德帝的面前。

    因为熬了一夜,他的眼眶内布满了血丝,下眼眶处,一片青黑色,俊美白皙的脸颊上,满是疲倦之色。

    尽管如此,他仍站在正德帝的床榻跟前,不离左右地尽心地服侍着,忙前忙后地端茶递水。

    正德帝略微地咳嗽一声,他慌忙捶胸捶背端药汤。

    十足一个孝子的模样。

    正德帝看了眼屋中,现只有裴元志在床榻跟前,便说,“上回,朕正跟你说的事情……”

    他看着裴元志,神情复杂。

    裴元志看了正德帝一眼,马上走上前两步,恭敬地点头,“皇上请说。”

    “朕上回说,想将郁丞相的四女儿许配给你,现在,也该兑现承诺了。”

    裴元志马上跪拜在地,“多谢皇上成全。”

    他心中暗喜,有了正德帝的圣旨下来,郁娇不得不嫁了。

    他也看出来了,正德帝果真是喜欢长宁郡主母女的。

    反贼们攻打庄子的时候,正德帝居然派了不少兵差,守在郁娇屋子的附近,可见,他十分在乎郁娇的安全。

    正德帝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眉尖微微挑了一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你且起来吧。对你,对你母亲,朕欠你们很多,一时无法补偿,唯有用一门好的婚姻,安慰你。”

    裴元志肃然说道,“臣从未怪罪过皇上,请皇上不必将臣的身份一事放在心上。臣能在皇上身边尽心的辅佐,已心满意足。”

    正德帝点了点头,“嗯,你且去吧,准备回京了。回到京城之后,嗯,朕就着手准备你和郁娇的大婚一事。”

    裴元志站起身来,又行了一礼,十分恭敬地说道,“是。”

    转身离开时,他的唇角微微一扬,郁娇,这辈子都休想逃出他的手心。

    只要他娶了郁娇,郁府和平南王府,或是苏家,还能不帮他么?

    裴元志离开后,有一人飞快闪身走进了正德帝的卧房。

    正是一直暗中守着庄子的暗卫头领明正。

    明正绕过屏风,来到正德帝的床榻前,“皇上,裴元志私自制造火器,其心不纯,皇上为什么还要将丞相大人的四女儿许配给他?”

    明正想不通,正德帝的做法。

    正德帝看了明正一眼,冷冷一笑,“朕这么做,为的是,试探裴元志。如果他是忠心的,他一定会配合郁文才尽心辅佐朕。如果他藏有私心,则会施压于郁文才。跟他同流合污,针对朕。”

    他身边的人,得借此机会,查出是忠是奸。

    明正点了点头,“皇上,臣明白了。”

    “散布消息出去,说,朕已经昏迷不醒了。”正德帝忽然又说道。

    明正眸光微闪,“明白!”

    ……

    庄子刚刚被安王的反贼攻击过。

    人们正在惶惶不安时,又听到正德帝昏迷不醒的消息,大家更加的惊惶了。

    整个庄子里,弥漫着一股子紧张的气氛,没有一人敢出笑声来。

    连平时的交谈,都是小声谨慎的,而且,不敢长时间的交头接耳,见了面,也只是匆匆交流几句后,又匆匆别过。

    郁文才和三王,还有两个王世子,及两位臣子,又慌了起来。

    忙着召集太医问诊。

    郁娇正站在屋檐下看花儿,“昏迷了?”她转身过来,眯着问霜月。

    霜月点头,“腿都断了,想必是,伤口恶化了吧。”

    郁娇笑了笑,“我看不见得。”

    霜月眨眨眼,“小姐怀疑,他是假装昏迷着?”

    郁娇冷笑,“难说,他那个人,最是阴险。面对安王的背叛,心性大变样了。指不定呀,这会儿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算计谁呢!”

    霜月眯着眼,“会算计谁呢?”

    郁娇往屋里走,“管他呢?”

    反正不会是她,她跟他没有起正面的冲突,她只是跟着郁文才来的。

    也不可能是楚誉。

    楚誉这会儿,正在往崇州去的路上。

    更不可能是三王和他们的儿子,那三王之所以平平安安的活到了这么大的岁数,还封了王,跟他们与世无争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他们从不关心朝政的事情,只关心吃喝玩乐。

    他们的儿子,也没有在朝中担任要职,对正德帝的江山,起不到威胁。

    更不可能是郁文才,郁文才是正德帝的走狗,连老婆都奉献出去的人,哪里敢同正德帝作对?

    那么……

    郁娇的脚步一顿,难道是……

    她眯了下眼,唇角扬起抹冷笑,是裴元志?

    她模仿着裴元志的笔迹,写了一封信,命人扔在了林世安安在丰台县收的小妾的屋子里。

    那封信,已经被正德帝的人,捡到了,正德帝不可能没对裴元志起疑心。再加上从裴元志处搜出了一堆火器,正德帝还喜欢着裴元志的话,就不叫正德帝了。

    况且,搜出火器的事情,并没有公开,被正德帝勒令瞒住了。

    这是想,悄悄观察裴元志了?

    必竟是自己的儿子,忽然下杀手,于心不忍。不杀,又可气。

    不可,她来添把柴。

    “霜月。”郁娇转身,但是呢,却不见霜月前来,而是,楚誉站在她的身后。

    郁娇警觉地往院子的门口那儿看去,见那院门紧紧地关着,院中没有旁人前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将楚誉一把拉住,往卧房里飞快拽去。

    楚誉想起昨晚,木头脑袋的赤焰说他们已经睡一起了,不禁皱眉笑道,“娇娇,你这般急火火地拉着我进屋,当心旁人误会。”

    郁娇脸一黑,“已经被人误会过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楚誉的那帮子下属,从未近过女色,如今楚誉最先带回去她,那些人,还不得死劲地好奇着?

    同时呢,也热切的盼望着楚誉快些成亲,方便他们好早日娶到媳妇。

    楚誉见她脸颊绯红一片,不禁莞尔一笑,“是呀,不差这一回了。”

    两人进了屋中,郁娇马上收了脸上的笑容,“正德帝怀疑起了裴元志。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让正德帝彻底厌恶起裴元志。”

    楚誉眸光微闪,“娇娇说说看。”

    “庄子里不是关着两个反贼的头目吗?”

    楚誉点头,“那是咱们的人,我会找个机会,让他们离开。”

    郁娇扬唇冷笑,“让他们假死一回。”

    楚誉眯了下眼,“娇娇的意思是说……”

    “想办法引着裴元志前去那里。然后么……”她看向楚誉,狡黠一笑。

    楚誉轻笑一声,“不必引着他前去,他已经想去那里了。你的主意很好,我马上让人去准备着。”

    郁娇讶然,“他为什么想去见那两个头目?”

    楚誉的目光中,透着森然,“他起了疑心了,裴元志当真的狡猾。”

    郁娇说道,“那么,这件事更不能拖延下去了,否则,夜长梦多,被他现了端倪,一定会坏事的。”

    那些反贼,都是枭龙卫扮的,让正德帝或是三王他们现了情况,她和楚誉不仅前功尽弃,还会惹上杀头大祸。

    楚誉的目光,攸地一冷,他走到窗子边,推开窗子,将手指放在唇边,一声低低地啸音,从唇边出。

    很快,赤焰从暗处闪身出来,一团青影子飘在窗子前。

    “主子。”赤焰那轻轻飘飘的声音,从影子中飘了出来。

    “你去找竹青和竹影,让他们两人,死一回。”他的声音,清清淡淡。

    死一回,当然不是真死了,楚誉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赤焰听懂了楚誉的话,点了点头,“是。”一团青影子晃了晃,就消失不见了。

    楚誉关了窗子,郁娇正要开口说话,就听霜月在窗子外说道,“小姐,那个辽王世子,不,就是裴元志来了,站在园子的门口,就要求见小姐。”

    郁娇冷笑,“不见,就说我没空。”

    “娇娇?你在屋里忙什么呢?”裴元志的声音,忽然在窗子的外面响起来。

    郁娇和楚誉的脸色,同时一沉。

    尤其是楚誉,右手下意识地去按腰间的配剑。

    郁娇慌忙抱着他,死劲地摇摇头,将她往帐子里推。

    楚誉眯了下眼,看着郁娇,忍住了。

    但是呢,那唇语却在说道,“本王不喜看见他。”

    “忍着!庄子里人多嘴杂,你不能暴露身份。”郁娇同样用唇语说道。

    楚誉忍着怒火,闭了下眼,朝郁娇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他不能现身了,现在更不是同裴元志正面起冲突的时候。

    他能忍住暂时不杀裴元志,却不能忍着不生气。

    “跟我来。”郁娇将楚誉往床边推来,“上去。”

    她挑起帐子,将楚誉推到了床上,为了不露出一丝丝的马脚,郁娇没让楚誉脱鞋子。然后,她扯过被子将他盖住了。

    接着,又放下帐子来。

    她在犹豫,要不要钻到床上去。

    她就不信,裴元志敢无耻地闯入她的卧房来。

    窗子外,裴元志的声音仍在喊着,“娇娇,一大早的,怎么还关着窗子?”

    “世子,没有得到允许,你为什么闯进来?这便是世子从小到大所受的家教么?”霜月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世子若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了霜月的脸上,“在本世子的面前,你敢称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裴元志觉得,没有必要再对郁娇客气着,反正呢,正德帝已经允婚了,郁娇迟早是他的人,这个叫霜月的丫头,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这世上,除了林婉音,其他的女人,他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霜月怒得想抽剑了。

    裴元志,死到临头了,还敢猖狂?

    “娇娇?”裴元志推开霜月,往屋子的门口走来。

    这便是要闯进去的意思了。

    霜月眯了下眼,刚要拔剑,这时,卧房的门忽然开了,郁娇从里走了出来。

    她的头散着,脚上只穿着一双拖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裴元志。

    “辽王世子。”郁娇声音凉凉开口,“为何打我的侍女?”

    裴元志的脸上,依旧蒙着面纱,顶着辽王世子的身份,在这处庄子里行走着。

    正德帝为了他,可谓是煞费苦心,居然弄了个假身份给他。

    只是不知,过了今天,正德帝还能不能,一直大度下去。

    郁娇讽笑着看着裴元志。

    “你的侍女毫无规矩,本世子替你管教了一下而已,娇娇,仆人不知礼,也会认识,你这主子不知礼。我是为你好。”裴元志说得一本正经。

    霜月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郁娇气得牙床紧咬,裴元志,欺人太甚!

    她冷冷一笑,“现在的时间,辰时还不到,世子身为外男,却硬闯入我的闺房,这便是懂规矩?要不要我到皇上那儿,请皇上评评理?”

    裴元志眯了下眼,说道,“可以。”

    郁娇一愣,可以?

    他不怕她告他的状?为什么?

    裴元志将郁娇一脸惊讶的样子看在眼里,心情莫名舒畅着,“娇娇。”他道,“因为皇上应允我们的婚事了。你的侍女,将来也是我的侍女,我提前管教一下,有什么不可?”

    他甩了下袖子,一脸的怡然自然。

    霜月的脸,气得更加的铁青了。

    卧房中,楚誉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右手握剑,想冲出屋子,将裴元志刺个对穿。

    郁娇倒还平静。

    她的目光,微微往向扫了一眼,唇角轻扬,说道,“原来如此。”她笑了笑,“世子,虽然有皇上的口头允婚,但是世子一直蒙着面,不让我见你的脸,可见,世子的心并非真心。”

    “……”

    “既然世子并非真心求娶,请走吧。本小姐要睡回笼觉了。霜月,送客,再有闯入者,你直接给本小姐杀,死了人,本小姐担着!”

    “是,小姐。”得到郁娇吩咐的霜月,唰的一下拔出剑来,抵在裴元志的面前,冷笑说道,“世子,请回吧,你将我们小姐吵醒了。这,算不得是有礼貌吧?”

    裴元志眯了下双眼,忍着怒火说道,“好,我下回再来,娇娇,你接着睡吧,我下午再来找你。”

    下午?

    下午的时候,你已经被正德帝罚了吧?正德帝心情好,留着不杀,只赶走,心情不好,一定会打得半残。

    郁娇听到他的话,心中无比的讽嘲着。

    她进了卧房,挑了帏幔往床边走来,但现,床上不见楚誉。

    只余一床凌乱的被子,胡乱堆在床上。

    不过呢,床前的木头脚榻上,多了一个深深的窟窿,那是剑刺的,而且是新的痕迹。

    楚誉,这是有多生气?找不着火的对向,拿剑刺向了木质脚榻?

    ……

    楚誉没法做到不生气,裴元志居然有脸来找郁娇?

    若不是裴元志的冷酷无情,他的林婉音怎么可能变成郁娇?

    林婉音又怎么可能会死得那么的惨?

    裴元志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娶郁娇?

    这是活够了吗?

    在郁娇拦着裴元志说话的时候,楚誉忍着怒火,悄悄地离开了。

    他要去找一个人,来帮助他,完成一件事情。

    ……

    正德帝要回京了,王贵海忙着准备回京城的事宜。

    车马,护卫,随侍的人跟随哪几个,马车里准备放些什么,吃的,用的,药,都不能少。

    忙得几乎要脚不踮地了。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休息一下,却现,他的卧房中多了一人。

    这人一身灰衣,脸上蒙着黑纱。

    “什么人?”王贵海警觉的盯着来人,“不报上名来,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同时,他心中想着,这人好大的胆子,这里四处都是暗卫与衙役,这个人是怎么闯进来的?他闯进来了,出得去吗?

    “天机阁主。这个名字,喜欢听吗?”楚誉坐在桌边,慢悠悠地沏着茶水,他不喝,却喜欢泡茶。

    他服了哑声丸,沙哑的声音,装得极像天机阁主的声音。

    王贵海见天机阁主的次数并不多,因此,根本听不出来,是另外一个人装扮的。

    王贵海眯了下眼,天机阁主?

    那个知晓天下事的天机阁主?

    “阁主找咱家,有什么贵干?”

    “送你一个秘密消息,要不要听?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楚誉放下茶壶,笑微微说道。

    “什么消息?”

    “裴元志的真正身世。”楚誉说道,“皇上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了,已经不信任他了,你要是再往上添加一个重磅消息,皇上一定会感激你,让他识清了一个人的真正面目。”

    王贵海的气息,往下一沉,“他的真正身份?他并不是永安侯之子,这件事,咱家已经知道了。”

    “不,他就是永安侯之子!他并非皇上之子。”楚誉站起身来,身影一晃,闪到了王贵海的面前。

    手中的长剑,直指王贵海的脖子处,“这处庄子里,四处都是本阁主的人,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听着本阁主的吩咐去办。”

    王贵海的目光,扫向剑上,“阁主想干什么?威逼着想反不成?”

    “本阁主这辈子,只跟裴元志一人过不去,其他人,本阁主无心针对他们。当然了,公公若是不想说的话,也可以,和公公对食的那个宫女,本阁主不介意将她的名字说与皇上听。皇上最是厌恶宫中出现对食一事吧?”

    王贵海吸了口凉气,这个天机阁主,果真什么都知道,他眯了下眼,“阁主为什么跟裴元志过不去?”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事情了,本阁主只问你,说不说?”

    王贵海看到那剑,越来越往自己脖子的肉里压去,加上这个阁主又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不敢不听了。

    再说了,裴元志的为人,已叫他不喜,要是裴元志被正德帝信任了,他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想到这里,王贵海马上点了点头,“好,咱家按着你的要求去做。”

    ……

    裴元志被郁娇拒绝了,且赶出了小园,气得脸色一片铁青。

    暗雕见他走出来,忙迎了上去,“公子,出事了。”

    裴元志眯了下眼,“又出了什么事?”

    “皇上昏迷不醒了。”暗雕说道,“两位王世子,正在皇上的床前,侍前侍后呢。如今,几个皇子又不在皇上的跟前,那两位表忠心去了,公子,你也快去吧。”

    裴元志听说正德帝又昏睡了,反而不是那么紧张了,而是一片轻松。

    他笑了笑,“不不不,错了。他们的做法,并不会给自己争得一份宠爱。”

    暗雕眨眨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那民间还有一说呢,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见,没有哪个病生的老人,不喜欢床前的孝子了。顺王世子和瑞王世子是皇上的侄子,代替太子他们行孝,皇上醒后,一定会大家赞赏的。”

    裴元志去冷笑,“错了,皇上醒后,只地罚他们,而不会给一分的奖励。”

    暗雕还是听不懂,“属下不懂。”

    裴元志说道,“现在,皇上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腿伤能不能好。而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去。虽然庄子外的一千多名贼匪被抓了,但是,难保其路上没有后来者,再来攻打庄子,可是半路上行刺,再说了,那一千名贼子,行动有素,哪里像是普通的乌合之众?”

    他是不相信的。

    暗雕恍然大悟,笑道,“世子的这个决定不错,皇上又不是昏君,如何看不出来,谁在做面子工程,谁是真心关心皇上生死之人。”

    “所以,我们不必理会皇上的事情,只需一门心思地查那些匪徒的情况。”

    “是,属下这就安排去。”暗雕点头回道。

    ……

    这边,正德帝想急于回京处理安王的事情,命丰台县令和王贵海着手准备回京的事宜。

    另一边,裴元志正命他的人,暗查那些反贼的情况。

    顺王世子和瑞王世子表的是表面的忠心,他要做个十足十的忠臣。

    暗雕走来说道,“公子,丰台县令抓到了两个头目,不如,咱们去审审他们。”

    裴元志的目光微凝,“关在哪儿?”

    “这处庄子的一个柴房里。”暗雕说道。

    裴元志的眉梢微微一扬,笑了起来,“走,审审去!”

    他总觉得,攻打庄子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安王即便是想反,也不可能傻到只带一千人来攻打庄子。

    安王该直接动宫变,以出其不意杀了正德帝才对,怎么可能放着正德帝不杀,跑掉了再来攻打庄子?

    他的印象中,这处地方,并没有安王的兵马。

    裴元志在正德帝的授意下,以辽王世子的身份出入,因此,他来到看守的地方,很容易,没有人阻拦他。

    此时,太阳已升高了。

    柴房的门,又是那种缝隙很大的门,因此,能很清晰地看见,里头关着的两人。

    两个反贼头目,东一个西一个,正靠在一堆木柴上睡觉。

    还有心情睡觉?

    这可真够心宽的。

    裴元志的唇角,轻蔑地扬了扬。

    大约是因为柴房的门上,上着大锁,因此,这里并没有人看守着。

    想来也是,庄子里四处都是衙役和兵差,这两人想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是。

    只怕,没逃出两丈远,就会被人刺成刺猬了。

    “叫醒他们。”裴元志朝暗雕点了点头,说道。

    “是。”暗雕按了按腰间的配剑,大步走了过去,“喂,醒醒,起来!”

    只是,暗雕一连喊了两声,也不见那两人起来。

    他怒得抬起一脚,朝门上狠狠踢去。

    咣——

    一声链子声响,门应声而开。

    “公子,出事了!”暗雕吸了口凉气。

    “怎么回事?”裴元志紧走了两步,到了暗雕的跟前。

    他顺着暗雕的目光看去,脸色旋即一变。

    难怪他刚才闻到了血的气息,原来——

    这两人已经被杀了!

    “走!”裴元志拉了一下暗雕,“快离开这里。”

    “谁在那儿?”顺王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是你?辽王世子?你在那里做什么?”

    不等裴元志回答,跟顺王一起来的景王失声惊呼说道,“顺王兄,你看,那两人……死……死了。”

    景王胆小,吓得拼命往自家长随身后躲。

    顺王往柴房里看去。

    果然看到那两个反贼头目的心口处,正汩汩的冒着血,其中一人的心口上,还插着一只小刀。

    “辽王世子,你敢杀了人证?”顺王大怒,袖子一甩,喝道,“来人,将辽王世子抓起来,捆到圣上那儿去回话!”

    裴元志此时,有口莫辩,“本世子刚刚来到这里,这两人根本就不是本世子杀的,顺王伯,你不去查真正的凶手,却来抓本世子,跑了真凶,你担得起责任吗?”

    可顺王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裴元志这个小辈的指责?

    马上冷笑着大怒说道,“哼,本王不会看错!人就是你杀的!还愣着干什么?来人,还快将他带走!连安王都反了,现在,每个人都值得怀疑!世子也不例外。”

    不容裴元志辩解,顺王和景王各自招呼自己的手下人,将裴元志摁住了,往正德帝的住处而来。

    暗雕频频看向裴元志。

    裴元志一直摇着头,用眼神告诉暗雕,他们不能跑。

    跑了的话,越坐实他们,是那背后的执行之人。

    那不是更给了陷他的人,一个更好的借口吗?

    ……

    裴元志,被顺王和景王的人,带到了正德帝的卧房门口。

    “跪下!”顺王的护卫,将裴元志用力推进了屋中,顺王又狠狠地踢了一脚裴元志。

    裴元志不想跪下,却也由不得他不跪了。

    “老实点,兴许,皇上饶你不死!”

    顺王将一只匕首,递与站在屏风前的王贵海,冷冷一哼,说道,“这是在现场现的。插在一人的心口处。而且,他们的身上,不仅有刀伤,还有一种奇怪的伤口,很深,一直在冒血,闻到得较浓的火药味。”

    王贵海眯了下眼,接过匕首,往裴元志的脸上看去一眼,走进屏风后去了。

    不一会儿,王贵海又走了出来,朝左右两边侍立的随从招了招手,“抬走屏风,皇上有事情,问辽王世子,不,问裴公子。”

    裴公子?哪个裴公子?

    人们面面相觑。

    顺王一把扯下裴元志脸上的面纱,待现,果然是裴元志时,他冷冷一笑,“裴元志,你敢装成辽王世子?你想干什么?”

    裴元志淡淡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顺王爷有想法,可以问皇上。”

    瑞王世子楚祯,也跟着瑞王前来见正德帝。

    他对辽王世子并不熟悉,现这位蒙面世子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看他时,他是一头的雾水,这回现辽王世子居然是裴元志,他才恍然大悟。

    “裴元志,你还有脸来出现在这里?你这个衣冠禽兽!”楚祯极少骂人,活了这么大,骂得最多的,便是裴元志。

    “祯儿,他的事,自有皇上来管,你站后面去。”瑞王喝住了自己的儿子楚祯。

    楚祯森然的目光狠狠瞪一眼裴元志,走到瑞王身后去了,“是,父王。”

    瑞王喊住自己儿子,是有目的的,这个裴元志的身份,很是特殊,明明杀了人,被顺天府通缉着,他却依旧逍遥着,可见,深得正德帝的喜爱。

    正德帝又让他扮成辽王世子自由出入,不知是何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裴元志杀了两个重要的反贼头目,只怕正德帝不会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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