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不是要宁恒将冉苍惩罚地体无完肤,而是知道,这惩罚委实是太轻,根本无法解宁恒心头之恨。

    归根结底,宁恒只是将当初送给冉苍的东西要回来。

    那付出的背叛,那心爱之物的销毁,那五十年的囚禁,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消散的仇恨。

    宁恒被洛书震地脑袋嗡嗡作响,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又很快收敛。

    洛兄,我没事。

    你没事个屁!洛书急地爆粗口。

    洛兄,你听我说宁恒生怕说晚一句,脑壳被洛书跟震碎了,洛兄,我只是在逼他。

    他体内的囚蛊还没解。

    洛书一怔,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权当无事发生过。

    他是关心则乱。

    被封着内力,这一巴掌自己打下去,最多也就是把心口拍红了,还废武功?冉苍根本就没打算动手,他根本不信宁恒会狠心让他自废武功。

    他强到病态的占有欲不会让他自废武功,废了武功,还怎么做他那千古一帝,还怎么把宁恒继续囚禁在他的笼子里。

    宁恒与洛书传音,脸上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却被冉苍误以为是对自己的不忍与温柔,心下微动,柔声道:阿恒,你喜欢江湖,那就继续回去当武林盟主,我继续当我的皇帝,护百姓安康,等你什么时候累了,我就退位,咱们一起游遍山河,可好?

    他说着去拉宁恒的小臂,被宁恒皱眉躲过。

    宁恒道:我许久不问江湖事,早已经不适合做武林盟主,方盟主做得很好,比我更合适。还有与你一起护百姓安康

    宁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向来柔和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嘲讽的意味。

    他摇摇头,看向冉苍,剑尖微动,你自己动手,或是我动手。

    见冉苍还要说什么,宁恒打断道:别说什么站着任我打,不会还手之类的话。

    真是恶心。

    冉苍涩声苦笑,阿恒,咱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宁恒淡淡道:看来你是不想自己动手了。

    眼前闪过了一道剑光。

    温柔的春风变成了倒春的寒气,凌厉而肃杀。冉苍本能地向后躲去,鬓角的一缕长发纷纷落下。

    这一剑杀气四溢,冉苍这才确定,宁恒对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紧了紧拳头,面上依旧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却缓缓地举起了手,向周围的士兵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阿恒,抱歉,我不能没有你。

    周围的侍卫见冉苍遇险,起身欲动,一瞬杀气肆意。

    洛书长眉一挑,宛若闲庭信步,修长玉白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一抹一勾,琴音铮然,众人身形为之一滞。

    就在这一滞之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邪气。

    魔教教众何在?

    属下在!

    只听周遭嗡嗡破空之声不绝,眨眼之间便有四五人跳下了高台,落在曲青邪的身边。

    武林盟众侠士可在?

    吾在!

    若游龙回水,又是四五人落在了方尚清身侧。

    冲!

    木尽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跳下了高台,成对峙之势将方尚清几人重重保护在了其内。

    冉苍脸上的表情僵住。

    面对群情激奋的武林盟众,侍卫的的额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疯了。

    气疯了,也急疯了。

    尤其是武林盟与魔教众,在方尚清与曲青邪开口唤人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盟主/教主就在下面!根本不知道收了伤的竟然是他们!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还在上面待得下去?

    虽然曲青邪依旧是懒洋洋又邪肆不羁的样子,虽然方尚清笑着摆手,说自己没事,但是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痕,方尚清的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血衣,曲青邪的衣服更是破烂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这个样子,怎么像是没事?!

    无处发泄的众人,将怒气发到了冉苍和他周围侍卫的身上,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曲青邪摇了摇折扇,依旧是睥睨四方的桀骜,似乎方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都说我们邪道上的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视人命为草芥,本座倒是觉得相比起皇上,真是远远不足。

    他手中折扇一合,笑道:不如本座这个教主的位置,给您来当当,毕竟相比起您,本座可真是自惭形秽、自惭形秽啊。

    冉苍看着众人,面色阴沉,你们

    他深深看了宁恒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武林侠客,道:这是我与阿恒的私事,诸位不如先讨论一下财宝该如何分配他看向曲青邪,曲教主还吃了我这半部武功秘籍呢。

    众人面面厮觑,突然想起,他们好像确实是找到了此行的最初目标。

    说来好笑,身处这一室财宝之间,竟然无一人注意。

    洛书起身,走到宁恒身边,手肘搭在宁恒肩上,目露挑衅,不急不急,黄九爷,我倒是觉得,你们先把这私事掰扯明白了才好。毕竟老宁在失踪时除了是宁恒,可还是我们的盟主,盟主失踪,可是整个武林的大事呢。你说,是不是?

    冉苍的目光好似浸了毒,洛书无所畏惧,笑吟吟地与他对视,余光瞥见冉地泽悄悄地向后退去,知道这是逼出了冉苍最后一手,状似不经意地抬抬手。

    洛书,醉仙楼楼主朕险些没有将你认出来。

    冉苍充满恶意地扫过洛书看似不过三十来岁的面容,不知是易容精妙,还是

    冉苍想拖时间,洛书也乐意和他拖时间,见他想将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也乐意接招,顺势道:精妙担不上,大概是黄九爷上了年纪,眼神不好。

    洛书单手把玩着宁恒袖子上的云纹,心生喜爱,一边回着冉苍,一面还不忘和二零八八商量。

    【小八你看这个好看吗?咱们出去去衣阁定一个情侣装怎么样~】

    【好。】

    【小八一直穿黑色的衣服,要不要试试白衣?】

    【好。】二零八八顿了顿,将一副投影传到洛书脑海中,【宿主喜欢湖蓝的云纹还是群青的?】

    【群青的衣服有不少,湖蓝的吧~】

    【嗯。要不要订一件】二零八八轻咳一身,【订一件黑色的?】

    洛书险些控制不住回头,强迫自己保持姿势不动。

    【要!】

    洛书与冉苍你来我往,各怀心思,洛书那总也不得闲的右手背在身后,将腰间的暗器拿出一枚把玩在指尖。

    直到手被人轻轻一碰,塞进了什么东西。

    洛书低笑。

    冉苍看着莫名笑起来的洛书,冷笑道:你笑什么?

    洛书笑着抬眼,有好戏上台,当然要笑。

    他话音刚落,整个石壁震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兰空空:等等,我起了这么大作用,还不配拥有姓名?!

    第266章

    发生了什么?

    雷世苍扶住身侧石壁稳住身形,唐新启俯身在石壁上侧耳细听,面色凝重。

    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唐新启挥挥手,唐门弟子自行在他身后列成一列,他沉声道,这是个将整个幽冥墓都包含在内的大机关,最近的触发点就离咱们不过几尺之遥。

    去看看?雷世苍提议道。

    唐新启长叹,也只能这样了。这种与阵法糅为一体的机关我唐门研究不深,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说着,向唐新启所说最近的触发点走去,在看到石壁上突兀升起的石门时,几人顿住了脚步。

    这里有人来过。

    没错,雷世苍蹲下身去看脚印,至少有五十人。

    到这个洞穴里一共也就五十来人,咱们队的都死的差不多了,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是其他洞穴的过来了?

    亦或是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动手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皱眉。

    唐新启看着身后的弟子,有些举棋不定。

    雷世苍蹲下身,他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沿着墙壁寸寸查看,不多时瞳孔微缩。

    这是叶见的暗器!

    他将一枚铁叶子自石壁中拔了出来。

    唐新启连忙过去,在旁边又发现了几处凹痕,他用指腹轻轻一抹,登时愕然:这莫不是用碎石子打出来的?

    这石壁极硬,散落在地上的碎石子却一用力就能捏的粉碎,能撞出这样的凹痕,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办到?

    雷世苍连忙往前一步,蹲的太久险些跪倒在地,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去看那几处凹痕。

    雷兄?唐新启连忙将人扶住,不知道雷世苍为什么这么激动。

    雷世苍指尖微微颤动,看着那几处凹痕,目露喜色。

    这是洛兄!

    之前他与洛书切磋时,洛书就用身上带着的绿豆糕将他的巨斧生生打出了一个凹痕,绿豆糕随之炸得粉碎。

    唐新启闻言连忙过去一同查看,此言当真?

    雷世苍握了握拳头,十有八九。

    除了洛书与宁恒,他也想不到究竟还有谁的内力能深厚至此。而宁恒与洛书的暗器手法不同,这点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雷世苍看向升起的石门,深吸一口气,唐兄,我得进去找洛兄。

    唐新启颔首:左右我们在此也找不到旁的路了,那就同去罢!

    木卓按住左臂的伤口左右活动了一下,轻轻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伤到筋骨。

    他左右环视,自中衣撕下一条将血止住,而后向着阵法变动最近之处走去。

    唐步成面黑如铁,事实上,自从他的外孙与盟主将蛇引开之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唐门为宗门,所有的弟子都流有唐门血脉,唐门作为一个宗族,有自己的产业,又是年代已久,因此底蕴丰富,对于唐门来说,这次的幽冥宝藏并不重要,对于唐门弟子来说,其实更像是一次历练。

    而对于唐步成来说,这次甚至算不上历练,他只是怕自己刚认回来的外孙在里面受伤。

    结果都跟进来了,自己外孙跑没了。

    自己门派三绝一样也没用上。

    看着唐步成漆黑的脸色,隐门长老露出了好麻烦的神情,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才走过去,道:唐门主

    剩下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唐步成凌厉而阴沉的眼神噎在了喉咙里。

    和这群杀胚打交道果然很麻烦啊!

    长老把奇门八卦默背一遍,而后开口,不过去看看吗?

    他伸手指着面前突兀开启的石门。

    原本一行人在洞穴中乱窜,这石洞里蛇虫横行,在曲青邪与方尚清将蛇群引开之后,许多小虫小蛇爬了出来,弯腰搜寻机关的功夫就可能与一条毒蛇大眼瞪小眼,就算是有了唐门的驱虫散,这些虫也不曾散去,只是不攻击人了而已。

    这一行人分明都是机关阵法的好手,却被一群虫子弄得束手束脚,强行攻击甚至会招致更多蛇虫,像浪潮似的扑面而来,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阻挡不住,只能慢慢前进,令人憋屈不已。

    而就在不久之前,石壁震动,他们眼看着群蛇逃窜,虫蚁乱飞,面前的石壁突兀向上提起,露出一扇石门,石门所露出的墙壁上,也正有一扇石门开启,自石门往后望,竟有数十道石门缓缓上升,径直露出一条路来。

    唐门主?怎么说?去看看?隐门长老摸摸自己腰间的机关锁,心想下次说什么也不出来了,门派外面的事情就让木卓领着他们的小年轻们处理就好嘛,他们这些老骨头还是老老实实地研究古阵比较好。

    唐步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们在此处再等待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不如就顺水推舟。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这个幽冥墓中,散落在各处的所有人,冥冥之中都向着一处走去。

    ***

    幽冥宝藏外面的人被突兀的震动惊了一惊,本以为是地动,却见自幽冥墓中爬出来的蛇虫又疯似的往回爬,不一会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地腥臭的粘液。

    子车筹蹙眉,怎么回事?

    兰追的目光自始始终没有从洞口离开过,听见子车筹的问题也只是摇了摇头。

    听风者来到百骨知身边又离开,百骨知右手执着白泽笔,左右托着一本册子勾勾画画,向他们走来,不是地动。

    他合上册子,又是担忧又是头疼,还是幽冥宝藏的事。不出意外,应该有一个巨大的机关,大到能将这个幽冥墓全都包括在内的机关,被启动了。

    师父和师兄还在里面,现在他们对里面的事情全然不知,真是两眼一抹黑,让习惯了将一切消息都掌握在手中的百骨知感觉很不好。

    兰追看向子车筹,子车筹将雪岭托在手上,道:雪岭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师父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不过师父的情绪波动很大,不知道在做什么很激动。

    子车筹面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他总感觉师父和谁打起来了。

    百骨知羡慕地看着雪岭,将雪岭看得抖了一下身子,倏地钻进子车筹的袖子里。

    六师兄。百骨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子车筹,子母蛊还有吗?不是蛊王也行。

    还蛊王。子车筹没好气地敲了一下百骨知的脑袋,蛊王万蛊无一,他这么多年也只炼制出了红柚一条,多少蛊师穷极一生也得不到一只。

    子母蛊还有,蛊王想都别想。

    百骨知嘻嘻地向子车筹卖乖,子车筹感受着来自兰追的炙热视线,无奈地道:四师兄也有。

    想起子母蛊,子车筹就想起死都不愿意收下的子车痕,子车痕有洁癖,最讨厌爬来爬去,还有可能随地大小便的虫子,没把他这个弟弟扔出就就是兄弟情深,还收下子母蛊,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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