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洛书起身吃早饭的时候,百骨知气势未散,看见洛书的刹那不经大脑担心地脱口而出

    师父你嘴怎么肿了?

    饭桌顿时一静,洛书感受着齐刷刷向自己这边看过来的目光,想把小徒弟捉来揍一顿的心思都有了。

    偏偏兰追还很认真地看了看洛书的嘴巴,担心地问:师父,是中毒了吗?

    顿了顿,欲言又止雪上加霜地道:师父,有醉仙楼在,你就不要下厨了吧。

    洛书嘴角微抽,青筋直跳,咬牙道:为师这是被蚊子咬了!还有为师已经有很久没有把酸麻草认作辣椒了!

    兰追下意识地看向子车筹和百骨知。

    现在的天气还有蚊子吗?

    师父真的能分清盐和糖了?

    两个师弟下意识地避开了单纯四师兄充满疑问的目光。

    百骨知瑟瑟发缩成一团:我是不是说破了什么不该说的?

    子车筹:都这个季节了,绝对不会有蚊子了吧

    子车痕:别看我,不是中毒。

    洛书看着座下徒儿们疯狂的眼神交流,脸颊微红,差点捏断了筷子。

    吃!饭!

    脑电波存在的空间里瞬间安静,看着乖乖吃饭的一群徒儿,洛书心累地夹起了一只小笼包。

    刚刚那破借口,能骗过这群小东西才有鬼

    小八你就觉得我这么好骗吗?!!!

    洛书一喝酒就断片,早上迷迷糊糊地起床,只记得自己抱着酒坛子上了屋顶,有些口干,舔了舔嘴唇,登时一疼,脱口而出,小八,我嘴怎么肿了?

    在问出口的刹那,昨夜的事情如潮水卷来,一幕一幕展现于眼前,洛书摸着自己嘴唇的动作瞬间僵住,一层胭脂色从两颊一直蔓延到脖颈,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旁的小八声音响起。

    蚊子咬的。

    洛书猛地抬头,看见某系统目光微微偏移,不去看洛书,耳朵微红,甚至还试图补充细节,宿主,昨夜你上屋顶,醉在上面,我上去的时候,发现有蚊子刚、刚咬过你。

    挺、挺大的。

    洛书傻眼地看着二零八八,被自家系统睁眼说瞎话的本领震惊了。

    昨晚对着我的嘴巴又舔又亲又蹭又咬的原来是只大蚊子哦?

    能把我咬成这样的蚊子,那还真是好大啊!

    洛书一喝醉就断片,这件事二零八八也知道,十有八九是二零八八以为昨晚是他在撒酒疯,为了避免他尴尬,才会这么说,毕竟确实是洛书先动嘴的,二零八八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但是洛书很想掀桌。

    本来可以水到渠成的事情,你说一句我先动嘴的,我回一句我就是喜欢你了,这不就完事了吗?现在

    想到这里,洛书终究还是没忍住,生生捏断了一双筷子。

    然而这还真不能怪小八,要怪,就怪自己当时怂得一逼,居然傻愣愣地点了点头,还回了一句,哦,那我一会去抹点药膏。

    洛书恨不能穿越回去,一巴掌将自己打醒。

    吃过了饭,洛书借口支开自家系统,自己爬到偏僻屋顶上,看着阴沉沉的云朵思考人生。

    想起来自己昨晚的事情,就忍不住捂脸长叹。

    他昨晚确实喝了酒,但是并没有像与宁恒一起喝的那次一样,喝得烂醉,毕竟是多事之秋,想要放松也不敢如此。他保持着有人来犯能迅速逼出酒液的状态,加上昨夜留下的印象太深,这才没有断片,但是小八不知道啊!

    洛书仰面而倒,想起昨夜所见,没了声音。

    往往常见的反而不易让人注意,就比方说,小八日日陪伴中所蕴含的情意,就比方说,小八天下罕见的容颜。

    直到那次小八回厂,他才发觉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直到这次他为小八换上披风,他才第一次被小八的容颜所震撼。

    不同于洛书喜欢各式各样漂亮的衣服,小八总是一身黑色劲装,默默不语,大概就是如此,他看见小八披上那身白色披风的时候,才会怔住。

    小八永远都不会知道,昨夜他上了屋顶,看见天地苍茫一色,暗淡无光,无风无月,有多想看见云破月出的样子。

    烈酒入喉,原本的闪念便成了执念。

    他在朦胧间,只觉天地如囚笼,众生皆苦,呼吸都被压抑地苦涩,想这天下之大,不知施己教何日才能除尽,不知有多少孩子还在受苦,就觉得放眼所及之处都是黑暗。

    仿若前世,他不知何日将死,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被身体禁锢于一方纯白空间,不能外出。在临死之前,明明呼救铃就在咫尺之间,手伸过去,却偏偏就是差了这毫厘之远。在房间之外,有他的挚友,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他就在这里静静死去,无人发觉。

    初到崖底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入睡,那时候还很死板的小八,认认真真地说;【宿主,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自此之后,他就当真一直守着他,守他神功初成脱胎换骨,守他历尽艰辛欢笑如初。

    拉他度过漆黑梦魇,陪他放马无限轮回。

    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最难发觉,因为多年的相伴,已经分不清是亲情友情还是执念。他与小八相伴许久,他看他从死板系统精神体变为鲜活人形;他看他从百病缠身病弱不堪到身体强健睥睨江湖,期间种种,不足为外人道也。

    已经习惯了亲情的体贴入微,习惯了挚友的无话不说,习惯了兄弟的肝胆相照,便难以从中剥离出早已变了质的丝丝情意。

    直到那次小八返厂,他才发现自己对小八的依赖甚至于眷恋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兄弟。

    后来,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经不复最初的单纯,却无法确认,是否已经发酵成他所想的样子。

    直到昨夜。

    那踽踽独行的凄冷寒风中,那阴云密布的暗淡天色里,出现了一轮明月。

    云破而银光泄,风静而明月出。

    那积攒许久,连主人都未曾发觉的心悸在心头猛然炸裂,那一刹那天地皆暗,玉兔东升,头晕眼花,心花怒放

    怦然心动。

    借酒壮胆总归是有些道理,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去的刹那,过往的所有都化作了唇齿相接时丝丝缕缕的甜,他从未如现在一样感激过系统的命名功能。

    子无。

    洛子无。

    左边手臂压住眼睛,右手却不自禁地抓住了心口的衣襟,在袖子下掩藏的脸颊已经红透了。

    二零八八可以是很多人的,但是子无只是他的。

    洛书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枉论亲吻,哪怕看过一些书,在唇相接的时候,也屏住了呼吸,不知该如何动作。

    事实证明,酒精只能增加胆量,不能增加经验。

    就在醉得反应速度都放慢的情况下,洛书没想到二零八八会突然反客为主,一手按住他的头,手指插入长发中,一手搂着他的腰,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不知是压抑了多久。

    二零八八虔诚又急切地啃咬着洛书的唇,像一头干渴了许久的狼,终于看到了绿洲。

    明明也没有再深入的动作,等二零八八终于冷静下来,洛书的头却也已经混乱成一团,头枕在他锁骨上微微喘息,二零八八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在唇瓣上一吻,又一吻,细细碎碎,也不停歇,直到他酣然睡去,才起身抱他回了房间。

    洛书想到这里,默默捂住了嘴。

    嗯,还是肿的。

    宿主,金玉满堂做好了,要尝一下吗?

    二零八八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洛书猛地起身,还未睁眼,就被塞了满口的鲜香。

    二零八八看着洛书,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洛书想的,却是昨夜他抱着他,双耳绯红眼波含春的样子。

    好吃。

    洛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移开,红着脸想,是时候去看一圈某类书籍了。

    两个人亲了那么久,结果只会啃嘴唇

    真是够了!

    ***

    王懿醒之后,去找了方思远。

    不过是短短一天,方思远却整个人都变了。

    安静而沉稳,有了几分洛晴的样子。

    看着他的模样,王懿一阵恍惚,初见时那个被稍稍一逗就会脸红的清秀书生似乎还在眼前,可是已经全变了。

    方思远冲他笑笑,落落大方,再没了从前的拘谨紧张。

    反倒是王懿,突兀地生了几分局促不安。

    他斟酌了片刻,想出言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问:为什么救我?

    阿荼在方思远脖颈上重重的一咬,不知是何原因,如同人蛊一样改造了他的身体,也无畏蛊毒。

    大概是阿荼在混乱中刹那清醒时,自知时日无多,给方思远留下最后的一份礼物。

    而治疗王懿体内蛊毒的方法,也就是方思远的血液。

    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很多很多。

    方思远一日之内原本就已经失了许多血液,这次的治疗,一旦失手,就是两人同死。

    方思远完全可以不答应的,毕竟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王懿是这样想的。

    他第一次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双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地被看在了眼里。

    方思远的唇色苍白,他仰头笑了笑,回头看他,阿荼在我体内留下的血液,大概就是为了有一个能救回你赎罪的机会吧。

    王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

    她的错,与你何干。

    血是阿荼给他的,但是救他却是方思远自己愿意的。

    他心口莫名的期望冷了下来。

    然后他听见方思远又道。

    就当是,谢谢你救我一命吧。

    他豁然抬头,看向方思远,可是方思远已经走远了。

    救他一命、救他一命

    若不是方思远提起,王懿自己都要忘记。

    被控制的阿荼抓过来时的目标,其实不是他,是他怀中方思远。

    就在那一刹那,他神使鬼差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第203章

    下了一天的雨,第二天终于放了晴,外面空气冷冽而清爽,洛书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看去,猛不迭吸了一大口冷气,仿佛吞了一管薄荷爆珠糖,从头到脚的通透。

    二零八八把哆哆嗦嗦的洛书按回原处,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烤红薯,洛书试探着咬了一口,被甜得眯起了眼睛。

    马车外的李砚夕看见洛书把头露出来,又连忙缩回去,好奇地问子车筹,恩公,洛师父分明已经不畏寒暑,为何还要穿厚衣?

    为了避人眼目,苗疆来客与洛书等人分为多个小队,扮做江湖游客的样子去往苗疆。洛书所在的这一队,扮做的是出行游玩的富家少爷和护送的护卫。洛书裹得严实、穿着雅致,若是不说,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只是子车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夏季的广袖单衣,又想想师父刚刚探头时打的一个激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道:师父觉得什么季节就应该有什么样子。

    要是冬天用内力御寒,那岂不是没法穿漂亮的冬衣了。

    这是洛书理直气壮的原话。

    昨日秋雨连绵,远在皇城与冉苍斗智斗勇的三师兄抽空遥遥寄温暖,除了给他们师兄弟一人两身做工精致的冬衣之外,居然离谱地给师父击寄了整整一屋子衣服,直接导致了昨天整整一天,除了三餐期间根本没见着洛书的影子。

    三师兄的藏衣阁啊

    子车筹压了压斗笠,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问李砚夕:好久没去了,李叔家的铺子还在吗?

    车厢内洛书吃完了一个烤红薯,充满希望地看向二零八八,二零八八冷酷地表示没有了。

    看洛书失望拿出帕子,二零八八叹了口气,又拿了一个肉火烧在洛书瞬间亮起来的目光中递过去,道:宿主,控制甜度。

    洛书唔唔点头,专注于火烧,显然是没听进去。

    二零八八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有打算去限制洛书的食量,他修炼的九生本就消耗极大,哪怕时时刻刻都在进食也不会影响身体,不过摄入的营养成分还是要注意的,好在洛书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不过是偏好甜食,好养得很。

    本就打算去苗疆,二零八八提前收拾准备着,做了不少小食,够洛书吃上一路的。

    二零八八偏头,见洛书吃完了火烧,心满意足地收拾着自己,他长相清贵,现在擦拭着手指的动作,莫名让他想到了饱餐之后的猫儿,也是这样认认真真地舔舐爪子,不由得微微弯起了唇角。

    小八,你说我回去之后,醉仙楼还有大账房吗?

    洛书往软软的靠背上一靠,掰着手指叹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老虎捉得了流氓,拿着一份的工钱,做着三份的工作,像这样的大账房,要是走了我从哪找去。

    二零八八见洛书垂头丧气的样子,内核都变成了一片浅浅的绿色,分明就是不舍得人家走,还作出了一副财迷模样,让洛晴看见指不定要气死。

    他于是便也顺着问道:怎么会走呢?

    洛书道:杨迩那臭小子,昨天伤还没好就往这边跑,顶风冒雨的过来,还打着看望王懿的旗号,洛晴个嘴硬心软的,算是被他救了一命,怎么也不好不开门,昨天和王懿坐在一起用餐,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洛晴那边跑。

    洛书气鼓鼓的样子,活像看着自己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痛心老父亲。

    二零八八没忍住,面无表情道:那就不要他走了。

    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分外认真,让洛书没注意到二零八八眼底的笑意,认真地解释,不行啊,小八你知道,我看人就没看错过,洛晴分明就动了心,不过是因着那些原因才禁锢自己的,毕竟是咱们醉仙楼的人,要是两情相悦,怎么能因为这就算了呢?

    洛书长长的睫毛随着眨动微微颤着。

    洛晴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不是不喜欢杨迩,不过是面对这段感情心生自卑。

    虽然现在洛晴看似如常,但是那个坎太难过了,哪怕不是他的错。

    面对心上人,往日的口吐莲花也变作了结结巴巴,再明艳自信在见到他的刹那也会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自己是否衣着妥帖,忍不住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怎么会接受自己残缺的一面被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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