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闻言面色一凛。崇应鸾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子德摇了摇头,侯爷救我夫妇于水火之中。子德自当愿为侯爷多做打算。侯爷且听子德一言,我观武王此人,实乃面慈心冷之辈啊看似谦恭忍让情深义重,可观他这一路作为

    崇应鸾没有出口打断他,许子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崇应鸾道,可是,纣王也并非是明主,更何况我相助于西岐与他为敌,恐怕

    许子德闻言一笑,崇应鸾诧异道,子德何故发笑?

    许子德起身走到他身边,侯爷,人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纣王还是天子,我等原为成汤子民,如今确实已算不臣,而今商王岌岌可危,若侯爷此时出手相助,天子岂不对您感恩戴德?且子德昔日曾闻,狡兔死,走狗烹。武王此人唉,侯爷,子德句句肺腑之言,侯爷万万要多多考量啊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子德担忧武王品德恐怕多余了吧。昔日我各路诸侯同他一路打将过来,武王的和善可是深入我心。他为人敦厚,乃是公认的仁德之君,对我等也是宽容忍让,每每有将士战死,武王都会妥善安置,甚至对敌将中德高望重之人也会以礼厚葬。子德如此评价,不觉得有失偏颇?

    许子德一看,正是个近来见他在崇应鸾面前步步高升而看他不顺眼的。听他说完,许子德不慌不忙,季安此言差矣。你只看得武王厚葬战死的将士这一点却太过片面。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季安可注意过,昔日两军对战,纣王那方凡捉到我军众人,好吃好喝善待,且鲜少杀人,反观我方,哪吒杨戬等人,从未擒获敌将,通常就地诛杀!这又是为何?

    如当初那四关的龟灵火灵圣母等人,如金鸡岭孔宣,如魔家四将,这哪吒杨戬被他们林林总总捉了多少次,都平安回来,倒是我方,凡一找到克制敌方的方法,毫不犹豫都杀了他们倘若没有上头默许他咳了咳,故意留了悬念,又换了话题,子德才投奔周营时,很是崇敬武王,可近日听完了军中将士对那些精彩绝伦战役的形容,突然就很是紧张。武王手下之人都是如此嗜杀之辈,侯爷不得不小心啊

    季安蹙了蹙眉,细想来他说的竟基本没有错处,又想许子德才来周营不过半月,已然对两方情势如此了解,顿时心生佩服,油感自家侯爷倚重此人也有缘故,拱手拜道,子德目光犀利,明察秋毫,季安佩服。

    崇应鸾见此陷入了沉思。

    许子德盘坐下来,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暗道,大王啊大王,你还如从前英明神武。

    他捧着茶水,听得季安犹疑的声音,可是,纣王昏庸无道,万一侯爷前往投奔,纣王嗜杀无度,不念情分对付侯爷又当如何?

    许子德闻言蹙眉,还是忍着心里对嗜杀无度一词脱口而出的反驳解释道,季安以为,纣王还有这等能力?若非侯爷向来忠义,子德都想让侯爷自己他挑了挑眉,后半句未曾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崇应鸾摇了摇头,不可,臣就是臣。

    许子德低头,幽幽道,武王之前也不是王吧

    崇应鸾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子德,此事休要再提了。

    这些个诸侯在姜子牙营中受到的冲击颇大,如今也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虽然还是随着西岐联军,但是此时早已经心态不稳了。

    姜子牙颇为苦闷,近来营中频频出事,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暗地里有人在窥视着他,针对着他,可寻来找去,始终抓不到什么马脚。更何况还有马氏时不时来骚扰他,姜子牙过得很是心塞。

    此时西岐大军军心不稳,多少给了朝歌城险峻之势一些缓冲的时间。

    殷破败去寻纣王时,正逢的飞廉引见了丁策郭宸与董忠前来,此三人中唯有丁策对相助成汤还有犹疑,但又属他本事最好。

    如今姜晨自己危在旦夕,手下又少人,当然不会空着这三个人不用。同样,他此次也不会让这些个武力不足的跑到前线同哪咤他们打斗。道人,就该有道人的样子,打打杀杀不成体统。

    此刻姜晨是忘了他在海中气闷难过,屠了封印周围海族的事了。更准确来说,他可能不大愿意想起。

    丁策偷偷望着座上之人,总觉着同他想象中的纣王颇有不同。即将要做亡国之君,他何以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自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气势,但他一笑,又显得仿佛只是个慷慨大方的侠义之士。

    但他一笑?丁策登时回过神,忙收了视线,就听的座上之人道,听闻丁贤士乃是修炼之人?

    他这一问温温柔柔,颇有几分随意洒脱,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但是丁策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个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险感,这让他不得不对他打起精神,认真道,回禀大王。是。

    姜晨微微一笑,很好,孤王能得贤士及尔弟兄相助,心感甚慰。他从袖中拿出来一道白绢,已经站到一边的殷破败如今一见此物,心里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同时又不自觉对敌人涌起来一些同情,不知大王又要坑谁了

    第7章 封神演义

    姜晨微微蹙眉,将拿出来时有些那道绢布仔仔细细的对边折好,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他抬眸望着底下站着的新人,丁策?

    丁策上前一步,拱手一拜,臣在。

    可识得去往碧游宫之路?

    碧游宫?丁策略有诧异,那可是通天教主所住之地,不过他识相地没有多问,只是答道,禀大王,识得。

    姜晨打量了他一会,思忖道,军情紧急,来回三日可能做到?

    丁策嘴角抽了抽,这大王掐的可真是准,他最快也不过如此了。可以。

    姜晨就是一笑,将白绢递给朱升,朱升恭敬接过,然后走下来递给了丁策,丁策接过白绢正是疑惑,大王这是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宫,定要见得通天教主,哪怕为此耽搁也莫要着急。见到了他,便说,此绢帛乃是闻仲太师门下弟子帝辛拼死得来,万望观碍。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登时就一个激灵,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大王,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哦?殷破败,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

    大王,我等无能啊

    怪我等没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没能杀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败脸色正常着,站在一众臣子中颇为打眼。

    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飞廉立刻就质问,殷破败!大王为我等付出这般多,为何你还如此平静!你!不忠不义!

    殷破败见如此都能怼到他身上来,一时都无语了,抬头还见姜晨似是笑了,登时就更加郁闷,叹了口气道,臣只是觉得,大王此举并非是为了拜祭女娲,而另有深意啊!

    姜晨挑了挑眉。

    众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驳。

    继续。

    听他这两个字儿,殷破败又叹了口气,大王如今是连解释都懒得动口了么。大王要我广泛散布此事,可见是要西岐众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们若获此消息,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过。第二,截杀大王。

    他说到这第二个时,莫名就染上了许多肃杀。

    殷破败见他没有阻止,自知是说对了,继续道,若他们选择第一个,则大王顺利到达女娲宫。大家都知,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实真相如何。他咳了咳,总觉得这么大庭广众揭自家大王伤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现的颇感兴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了,大王前往悔过,则我朝歌城中百姓对大王就更此时若将事实真相再放出朝歌,周营军心必将散乱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过这第一种,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败跟了姜晨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触犯底线,他随意说,大王都不会发怒,可见此次大王醒过来,比之从前更为宽宏了啊

    飞廉蹙眉,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是第二种又该如何?

    殷破败回过神来,笑道,至于第二种,大王当初于万军阵中闯出毫发无伤的事迹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这第二种,我等先做好准备,到时接应大王。西岐若敢动手,就已经先败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着拜祭女娲的名头,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动手,分明也是对她不敬!到时我大王毕竟占理,天下百姓不还是要指责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众臣一时沉默。

    姜晨道,爱卿就对孤王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没能回来呢?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殷破败却没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历历在目,臣对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单就这武艺一项,对于身为闻太师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当有信心!如今对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爱卿莫忘了,对面可还有哪吒杨戬等人

    殷破败冷笑,黄毛小儿!何以能当大王之勇!就算是他们蜂拥而上,臣也照旧觉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觉又扣了两下。不错,原本的帝辛就能从哪吒杨戬和东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况,姜晨会的,不止帝辛会的。

    殷破败自然也看到了,近来这似乎成了大王一个习惯,当他思考的时候,指头就会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动的手指停滞了一瞬,他收到袖中,爱卿此言甚得我心,就这样吧!他转头望着丁策,贤士,碧游宫之事,便有劳了他恍然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权查看

    丁策听完全程,对姜晨又有了个认识,见他这般说,下意识就多思考了两遍,最终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谢大王!迟疑了一会,大王,既然战时紧急,不如策即刻启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点了点头,朱升端来一杯酒,他遥遥朝他一敬,一干而尽,那孤王,就在此静候贤士佳音

    丁策拱手一拜,退出了大殿。

    待朝会散尽,姜晨将殷破败留了下来,殷破败大约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道,大王,成秀那里一切顺利。

    姜希放了袖中敬酒给丁策后取代了王座一直被扣着的杯子,道,孤王自然知道。否则,朝歌周围不能如此宁静。

    他坐的端直,道,召他回来吧。这句话说的毫无波动,殷破败从他面上愣是没有看出任何用意。大王

    依孤王看,姜子牙,也快要查到那些难民了,西岐军营里,可是有不少人与你父子相识。如邓婵玉,如李靖

    殷破败看到他眸中轻轻浅浅映出来烛火的亮光,但是更多的一片暗沉,他低了头,是。虽然他没有猜出来,但大王此举另有深意啊

    姜晨补了一句,立刻召回。

    是。

    殷破败做事果真有效率又足够的心思缜密,姜晨此令一下,白日中午,他就将殷成秀换了回来。

    因为凌晨时候殷破败又放出去一些逃难之人,周营又收下了。这些兵将还在向姜子牙禀告,要统计人数的时候,殷成秀就已经被不知不觉换回来了,自有其余人顶了他的名头。

    神不知鬼不觉,在人数不确定时换了人,少了人,计划完美。

    此番出去的难民蓬头垢面,人数又有上百个,西岐底下的将士不会这么快认识,而上头有能力全部认识的又不对这么些难民多加注意。谁也不会注意到其中已经有个人被掉了包。

    至于顶替的那个,哪怕姜子牙查到又如何。他就算有再多奇珍异宝,又宝鉴这样的珍品,人家不是殷成秀,也确实未做甚么杀了马氏之事,他查到也压根儿毫无用处。

    翌日清晨从那些百姓中传来的消息,让殷破败惊了一身冷汗。迟那么一步,他家的独苗苗,恐怕就要魂归地府了。虽说已做好了为朝歌赴汤蹈火的准备,但是赴汤蹈火,最好还是能避则避。

    难怪大王要他立刻召回成秀,实在险之又险!他还以为大王恐怕成秀立功太多,对招他回来一事颇有犹疑,万幸,他不敢违抗大王的命令殷破败长叹了声,大王英明,实在英明,令人敬佩的英明

    姜子牙查了许久,确实是查到了一星半点蛛丝马迹。有将士说,马氏死的那个夜里,看到朝歌难民营帐里有人出来。

    姜子牙听闻此言,立刻亲自就去查了,这一查才发现,朝歌难民营中就已陆陆续续收留了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壮年男子。他心头疑窦顿生。

    如今朝歌正是困窘之时,何以能将这些青壮年能上战场的男子放出朝歌,此事可是有诈?

    第8章 封神演义

    姜子牙面对这群流民的面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急于查探,只是针对着他来的目的,问道,本元帅问你们,三日前的夜里有谁出了这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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