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头一回来到特案组实习,不知道倒霉还是幸运,正好还分到了江灼手底下。

    师兄平时冷冰冰的吓人,这样一瞪眼睛更吓人,丁元正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听见云宿川提醒,简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扑到窗台上去看花。

    江灼看了看他的背影,回头瞪了云宿川一眼,云宿川哈哈一笑。

    【小勺子的暴躁大师兄模式好可爱!】

    【哈哈哈哈哈,丁元真是又倒霉又好笑。】

    【宛如上英语课回答问题的我。】

    【老师要是这么帅我愿意被他问啊!小勺子,问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丁元盯着花看了半天,只见花瓣上面有一些水滴。按理说这些花放在屋子里,主人又已经好几天不见了,就算是有水也早该蒸发了才对前来办案子的市局警察们总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

    江灼凉飕飕地说:云宿川都提醒你了,还要想半年?

    丁元连忙道:不想了不想了,我知道了,他们离开之前这房子里就已经产生阴气了所以是不是代表着这家人很有可能是察觉到什么危险才离开的?

    他说完之后,想起刚才江灼已经说过,失踪者应该是根本不敢继续停留,所以才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急忙离开,现在果然证实了这一点,连忙用星星眼看着自己的师兄。

    江灼毫不留情道:废话。你就看出来这么点东西?

    丁元:呜呜呜。

    其他的实习生围观灵华派现场教学,心有戚戚,但又想接着多学点什么,暗暗盼着江灼再骂丁元两句。

    求生欲总算让丁元爆发出来了一些智慧,战战兢兢地说:我,我还想着,咱们能感觉到阴气,是因为咱们学过法术,他们家的人怎么能提前预感到危险呢?而且而且干什么不报警?

    江灼眼睛一瞪,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周围这么多人,终究是想起来还得给师弟留点面子,忍了:这屋子里有一个阵法。

    他示意电视柜、沙发、茶几,甚至另外几处房间的位置:看见了没有,这里以茶几上摆着的烟灰缸为中心,两边的电视柜和置物架分别镇守,在向外延伸到几处房间的房门方位,形成了一个五莲花伏魔阵。

    五莲花伏魔阵是他们入门时必学的阵法之一,所有在场的特案组人员肯定都在教材中见过,但此刻他们才发现,书上看的再多,和实践出来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要不是江灼一一将物品点出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摆设当中还蕴藏着这么大的玄机。

    你们你们说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外行人,王辉听的似懂非懂,终于找到一个空隙,面色铁青地发问道:是说他们是故意摆了这个什么阵,也是故意离开的对吗?

    初步判定是这样吧。云宿川看着他说道,他们躲过这一劫,你很不高兴?

    王辉的情绪本来正激动着,脸色非常难看,闻言一愣,说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跟我姐姐的事有关系?

    第132章 结婚照

    【哇哦,难道这件事真是王辉安排的?害自己的亲姐姐。】

    【不是吧,听飘飘的口气,是在激他把内情说出来。这个姓王的好像不是很慌张的样子,未必是凶手。】

    云宿川耸了耸肩道:我的怀疑也只是人之常情而已。王先生,你是高中老师,这个职业挺让人敬佩,但是说实在的,收入也有限。最起码我看你这个姐夫淘宝店开的很成功,就要比你有钱多了。现在他们不知所踪

    胡说、胡说八道!

    王辉被云宿川的猜测和那轻佻的语气给气坏了,再也没心情去管他是个什么身份,大声反驳道:

    他们再有钱也跟我没关系!他们家的东西我一分一厘都不稀罕!当初我就跟我姐说,不让她跟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结婚,她不听,抛下爸妈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一年到头都不回几次家。这回也是,既然是自己主动离开的,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总该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吧?爸妈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她担心,怎么当人闺女的

    他说到这里,气的喘了两口气,续道:当年我跟任庆伟打过一架,她也是口口声声向着自己的丈夫。她根本没拿我当兄弟,算什么姐姐?他们家家财万贯还是穷的叮当响,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王辉这一番咆哮,把周围都给嚷嚷的一片安静,云宿川冲着江灼摊手一笑,江灼的唇角翘了翘,问道:王先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不看好任庆伟,要反对令姐跟他结婚?现在这一家四口人都失踪了,有些情况你瞒着,警方就没有线索,难道你真的希望他们再也回不来吗?

    江灼这么一问,王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云宿川给套路了。

    他本来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姐姐的婚姻就像心头的一根刺,让王辉连提都不愿意提起。不过案子确实跟他没关系,现在既然开了口,似乎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

    王辉憋了一会,沉声说道: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当初是我先认识的任庆伟,因为两个人在路上开车的时候相互剐蹭,发生了一点矛盾。明明责任方在他,但是他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所以我们就吵了一架。我当时回到家里还跟我姐说遇上了个不讲理的人,谁知道没过两个月,他们居然认识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王辉印象依旧很深。发生事故的当天任庆伟车里还带着一个女人,他把车开的飞快,活像后面有鬼追一样,结果蹭了王辉的车。

    更可气的是,之后任庆伟竟然还不想解决问题,把责任都推到王辉的身上开车跑了,还是交警从监控里查到了他的车牌号,才帮助王辉讨到了赔偿。

    王辉被气得要命,没想到再见任庆伟的时候,他就成了王素佳的男朋友,他当时认为这个人没责任没担当,激烈地反对,结果王素佳反倒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一点也听不进去弟弟的话,事事向着任庆伟。

    这样的争执发生过几次,姐弟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后来王素佳结婚之后,几乎都不来往了。

    江灼默不作声地听完了,问道:那你说他怪里怪气,又是为什么?

    王辉道:也没什么,就是他这个人总是喜欢弄一些符咒神像之类神神叨叨的东西,出门都要东张西望的,简直像个通缉犯。反正我看他不顺眼,就觉得他像是没干好事一样。

    王辉不懂这些,说的轻描淡写,在江灼和云宿川听来,都觉得既然如此,这屋里的阵法,以及对于阴气的察觉,都很有可能出自任庆伟之手。

    或许这是个行家,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得罪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一家四口要这样仓皇出逃。

    再问更多的,王辉也不知道了,江灼道:那好,谢谢王先生提供的讯息,有了新的进展我们会通知你。

    他示意两个人把王辉送下楼,自己去了这夫妻两个人的卧室。

    他们的卧室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床,一组大衣柜,里面的阴气反倒没有客厅重,也进一步说明了这户家中的阴气来自外部入侵。

    江灼正琢磨着,云宿川忽然招呼他道:小灼,过来。

    他走过去,只见云宿川手里拿着一个镜框,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任庆伟和王素佳的结婚照。

    江灼道: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云宿川拍了拍一边的床头柜,说道:在抽屉里面倒扣着放。

    一般人家里面的结婚照,不是放大之后挂在卧室的墙上,也应该摆在床头,这样倒扣着塞在抽屉里,倒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

    江灼凑过去跟云宿川一起看那张照片,任庆伟和王素佳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不是很漂亮,但也不丑,五官气质寻常的在街上见过一面就会忘掉。

    过了片刻之后,江灼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任庆伟看上去这么古怪呢?就好像、就好像

    云宿川接口道:就好像一个死人?

    江灼点了点头。

    其实按说起来,云宿川也是一个死人,但是他这种死除了没有呼吸心跳、不会变老以外,和普通人是没有区别的,可以说是换了一种形式的生命延续。这个任庆伟明显不同。

    要不是他的眼睛睁着,人也被王素佳挎着手臂站在那里,江灼简直觉得这就是一具尸体在照相。

    他见过的尸体太多了,如果刨去残缺或者腐烂等明显症状来说,一具尸体跟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在那里,最大的区别就是僵硬度。

    这个任庆伟站着,但是他的姿势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全身上下的关节好像是机械的一般,胳膊弯曲的角度、脖子转动的弧度,甚至收拢起来握住王素佳五指,根本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柔和,反倒仿佛刻意摆放出来的木偶人,乍一望去没什么异常,看久了十分可怖。

    云宿川和江灼对视一眼,然后江灼摸出手机,照着这对夫妻的眼睛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将这张局部照片放大。

    经过这样的清晰对比,他们可以发现,王素佳的瞳孔中映出的是对面的摄像机和摄影师,任庆伟却是目光涣散,眼珠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色,里面什么都没有!

    江灼倏地站起来,扬声道:丁元!丁元!

    丁元抱着个本子蹲在大厅里面,吭哧吭哧地画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图,以便于回去学习,结果猛地听见江灼在里屋叫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连忙跳起来,急忙跑了过去。

    师兄!我来了!

    【哈哈哈哈哈师兄弟两人可可爱爱。】

    【仿佛看到了小勺子以后当爸爸的样子。】

    【江灼我要给你生猴子】

    【前面的姐妹多吃点花生米,主播已经不是单身啦!】

    【要证明自己不是单身,就不要打马赛克,睡一觉给我们康康啊!】

    【我靠这句话说的好,+1!!!】

    看着丁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江灼这次倒没有对他的狼狈样子发表什么见解,面色冷凝地将那张结婚照递给他,道:给我查查这个男的,他的一切经历,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什么都要。

    丁元领命而去。

    云宿川道:他们两个的孩子一个二年级,一个五岁,这两口子结婚怎么也得有七八年了,照片是八年前的,可是任庆伟活到现在也没烂,生活起居也与正常人无异。说明他应该不是那种有自我意识的尸体,而是三团命火灭了,人却还处于半死半活之间。

    江灼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

    人的两肩和头顶各有一团命火,如果失去了其中之一还好说,如果失去了两团以上甚至没有,就很容易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任庆伟这三团火甚至有可能是这些年来逐渐熄灭的,当都灭了个干净之后,他再也无力抵挡某种东西上门,所以就仓惶出逃。

    云宿川道:可是我看他老婆很正常嘛。这人逃跑还不忘了携妻带子,啊,应该说他有情有义还是另有图谋呢?

    他说完之后,见江灼面带沉思神色看着自己,笑道:做什么?想亲我?

    滚。江灼熟练而不走心地骂了云宿川一句,又道,你是不是也没有命火了?

    云宿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轻描淡写地说:是啊,我又不是活人嘛。

    江灼道:那是怎么没的?自己熄灭了,还是自然掉落,还是怎样?

    云宿川叹了口气,伸手搂着江灼的腰亲了亲他:这可不像学霸问的问题。在生命消失的那一瞬间,命火自然熄灭,而后以魈的身份重新恢复自我意识回到这个世界上,三团命火自然不会再继续燃烧起来,这咱们以前都是学过的,你还以为我能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江灼道:你不是奇葩吗,所以我研究研究。

    云宿川失笑,又摇摇头。

    你呀。他握着江灼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一问这种问题我就害怕。你可千万别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注意帮我恢复了,有事咱们商量着来,一定能找到办法的,不要着急。

    丁元虽然憨了一点,但行动力可圈可点,又因为是江灼布置的任务,很快,关于任庆伟的一切已经摆在了江灼的桌头。

    任庆伟生于S省成兴市,在孤儿院长大,高中毕业之后开始倒腾服装买卖,后来又在网上开了多家淘宝店,家境殷实。性格有些孤僻,很少有社交活动,朋友和仇人都几乎找不出来。

    任庆伟的资料一页纸就写的过来,而上面所写的大部分情况王家人都已经交代过了,江灼随便看了一眼就将他的档案放下,又拿起别的资料看。

    这一回,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问道:这是哪来的?

    江灼手里的照片是另外一张结婚照。

    结婚照上的男人仍然长着任庆伟的那张脸,只是看上去似乎要更加年轻一点,身上也没有了那种死人一般的僵硬感。

    但除此之外,这人的姿势、神态、甚至镜头抓怕那一瞬间的表情,都几乎跟之前云宿川从抽屉里发现的那张照片上面一模一样。而他身边的女人却是换了一个。

    江灼把结婚照放在桌上,上面的男人望破屏障,凝滞的目光仿佛在与他对峙。两张照片摆在一起,仿佛某种沉默的预言,简直使人毛骨悚然。

    丁元不敢多看,说道:这个人叫梁浩,但是我做图片检索的时候,看他长得跟任庆伟一模一样,就把他的资料也弄出来了。师兄,你说这是不是一个人啊?真的好像,不过他们的生活经历好像都不太一样。而且时间也对不上。

    江灼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照片是翻拍的吧?

    丁元给了他一份泛黄的报纸,上面用半个版面报道了一宗一家三口的灭门自杀案虽然情节有些离奇,但因为确定是自杀,所以最终也没有再继续进行深入调查。

    江灼看着那份报纸,新闻中将具体经过报道的绘声绘色。称一对小夫妻带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在家中一起服用了安眠药。诡异之处在于,案发现场的照片当中,两人是面对面盘膝而坐,孩子则被端端正正摆在中间的一个小木桌上面,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式一样。

    当时,这新闻在当地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和猜测,最终也只能以夫妻二人信奉邪教精神失常作为解释。

    所以也就是说,这张结婚照上的两个人,分明应该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是如何做到重新娶妻生子,并且共同生活了七八年都没有被发现破绽的?

    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世界上可以有两个人长相相似,但如出一辙的姿势神情,越来越严重的死气,完全不可能分别发生在两个人身上。

    根据丁元调查出来的资料,梁浩和他妻子的出生地则都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当中,两人一起出来创业,同样是以做小买卖为生。

    丁元见江灼看着报纸不说话,便干笑道:我只是见到他们长得像,然后就把另一份资料也拿过来了,你别被我干扰了思路。他们两个身上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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