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一开始还以为这位病人会是一名NPC式的人物,会给他们提供一些有用信息,结果一看才发现,这位活人状况不佳,完全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无法交流。

    身下雪白的床单愈发衬的他脸色青黑,瘦骨嶙峋,眼睛紧紧闭着,整个人却在微微地抽搐,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什么,十分恐怖。

    云宿川竟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于是要了只塑料手套带上,扒开对方的嘴一看,只见病人长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他自语道:我怎么看着跟要发生异变似的呢?

    迷诺本来以为给病人打针不算什么难事,结果没想到似乎又有麻烦发生了,在旁边呆滞地问道:异变是什么?

    李清佳很想说话,张了张嘴,想起自己的高冷人设,又闭上了。

    这个我知道。苏戴道,生化危机里面那种丧尸什么的,就长这样。

    迷诺:啊?

    不是吧,闹鬼什么的本来已经很可怕了,怎么还扯出来丧尸片了呢?

    岳庭飞的手里有这位病人的病历资料,翻出来照着上面编造的情况念道:这位患者是在进行药物治疗的时候不慎受到感染,身体多处器官发生病变,生成新型病毒。目前感染源尚不确定,只能勉强使用其他药物抑制病情。

    他看了一眼旁边托盘上放着的针剂,针头上明晃晃的银光差点亮瞎岳医生的狗眼。

    现在这一针,是他这个疗程中的最后一针,打下去之后,要么就是痊愈,要么患者整个人都会发生更加严重的异变。

    众人:

    不用猜了,痊愈是不可能痊愈的,异变是肯定会发生异变的。

    迷诺心里有点虚:岳医生,这针必须打吗?能不能有什么更保守一点的治疗方案?

    他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补充道:我主要是怕你会有危险。

    岳庭飞苦大仇深地说:我一个当医生的,就是要救死扶伤,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要努力尝试一番。

    迷诺:对了,忘了他是圣父设定。

    岳庭飞一边圣父一边在心里哆嗦,妈的真的好害怕呜呜呜呜。

    他颤抖着手拿起注射器,里面也不知道兑了什么东西,装的是一种鲜红色的液体。他稍一用力,针尖上就被挤出一滴红水来,吧嗒一声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岳庭飞喃喃道:多亏了父母的关心、人民的养育、国家的栽培,我才能成为一名医生。我要回报祖国,回报社会,回报人民群众,发挥不畏艰难的精神,为了事业奉献一切。我一点都不害怕病人会异变,只要他有一线生机,我就应该尝试,我这就给他打针,打完了针,或许就能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是我最大的荣耀,即使壮烈牺牲,我也不会忘记

    其他人:

    岳医生真人不露相,他上学的时候政治成绩一定很好!

    岳庭飞举着枕头,对准病人的手背:我、我、我

    他这边还想说点什么给自己鼓劲,江灼已经彻彻底底的不耐烦了,忽地从旁边抓住岳庭飞的手,直接把着他把针头扎进了病人的手背。

    岳庭飞:

    啊啊啊啊就这么扎进去了!

    【哈哈哈哈哈,暴躁小勺,在线打针。】

    【我特意倒回去看了看,小勺子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啊,笑死了。】

    【话说那个岳庭飞有点可爱呢,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2333333。】

    【表情包的好素材,截图了。】

    【话说我有点害怕啊,有种病人会突然从床上蹦跶起来的预感。】

    病人虽然做的很真,但能在这里出现,肯定就是假的,江灼扎针的时候也没对准血管,直接就把药水推进了病人体内。

    云宿川低声道:其他人都离病床远点。

    大家都很听他的话,闻言齐刷刷都躲到云宿川身后去了。

    轮椅很不高兴:怎么这样呢?怎么遇到点危险一个两个三个都往我后面躲呢?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一把柔弱轮椅啊!

    在现场嘉宾和直播间观众们紧张地注视之下,整整一管的红色药水都被推进去了,岳庭飞手指发抖,江灼松开他之后,针管就落到了地上。

    但没有人去管那只已经废弃的注射器了,病人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暴起,反倒随着药水推进去的进度缓缓睁开了双眼。

    岳庭飞紧张地说:怎么回事,活了吗?

    病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苏戴道:要不,你关心关心他?

    岳庭飞觉得他可能要反思一下自己的人缘了,这个安排角色的人好像和他有仇,弄来弄去,似乎医生是所有人当中最惨的,什么破活都得他出头。

    他凑近那名病人,深吸口气面带微笑,用温和动人的语气问道:这位患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人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目光慢慢移到岳庭飞的脸上,然后竟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就像在后背上安了个弹簧似的,要不是江灼眼疾手快,在后面拎着岳庭飞的领子拽了他一下,两人就亲上了。

    只听那个病人用嘶哑的嗓音直愣愣地说了一句:我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了下文,云宿川道:沈护士,你听听他还有没有心跳。

    沈子琛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闻言觉得有点恶心,离得远远的,伸长胳膊用听诊器在病人身上移动了几下,然后说道:有。

    云宿川便跟那个病人说:你没死。

    病人激动道:我死了!我就是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始乱终弃的渣男,当初要不是你甜言蜜语,我他妈才不跟你。你把老娘骗到手玩够了,又嫌我不会生儿子,找了那个小狐狸精放家里养着

    云宿川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这样痛骂,特别骂他始乱终弃的还是个胡子拉碴面色如鬼的中年男人,当时都愣了。

    结果听到后面那句找了那个小狐狸精,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看了江灼一眼,然后发现其他嘉宾也下意识地朝着江灼望去。

    江灼后知后觉地抬头: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第88章 死者身份

    刚刚只是觉得一般好笑,结果江灼这个反应却把观众们给乐坏了。

    【对、对不起小勺子,我也】

    【前面加1虽然相信飘飘不是渣男,小勺子也不会生儿子,但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小勺子的表情呢。】

    【哈哈哈哈哈,因为能让飘飘愿意养在家里的也只有江小勺了叭!】

    【小勺子一脸疑惑加愤怒,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小勺子这么冷峻的一个人,我为什么要见到他就想笑呢?】

    云宿川看了一眼江灼的表情,觉得自己危险,很有可能要挨打,连忙抬起一只手盖在江灼的眼睛上:没有没有,没人看你。来,咱不理他们,还是好好听病人说话吧。

    其他人:最先往那边偷瞄的不是你吗???

    这个病人一骂就没完了,而且越说越不像样:哼,别得意的太早了!她生那俩玩意是不是你的种还不一定呢!老娘嫁给你之后十年没回国,给你洗衣做饭当牛做马

    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在骂云宿川,更何况还涉及到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李清佳忍不住低声问道:岳医生,这病人确定是男的吗?

    一口一个老娘、生儿子,连她都没自称的这么顺溜。

    岳庭飞说道:是啊,你看他还有胡子呢

    江灼道:他可能被别的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他听着基本上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是车轱辘话没完没了,于是右手微抬,双指并拢,正想给对方一下子让他清醒清醒,迷诺忽然扑了上来抓住江灼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迷诺道:等一下,这是我表姑!

    神来一笔,众人震惊,江灼看看他,诚恳道:那你们长得可能不太像。

    迷诺:谢谢,你很有眼光。我说的不是他的身体,我说的是他的灵魂。

    他的台本资料上是写着画家迷诺有一个这样的远房亲戚,迷诺一开始没往那里想,结果听这病人越骂越是耳熟,总算记起来了。

    他将自己这头的资料说给江灼他们听:我表姑叫迷淑玲,是我祖母的表姐生的女儿,一年前已经去世了,死的时候41岁,正是住的这家医院。

    岳庭飞和沈子琛转头去查有迷淑玲三个字的病历,江灼道:如果她是在这家医院过世的,那么魂魄很有可能附身在了这位病人身上。她家庭不和睦?

    迷诺道:对。她原来是个公司白领,因为结婚的事跟家里断绝关系,嫁了个外国导演。后来因为她不能生育,那名导演又养了个情人,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所以迷淑玲一气之下跟他离婚回国了,又不愿意联系家里,就一直独居。

    这倒和病人刚才骂的那番话吻合,看来他是把云宿川当成自己的前夫了。

    云宿川面无表情地评价道:哦,真是个烈性女子。

    江灼道:那你表姑是什么病住院的?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迷诺想了想,发现要不是江灼这么一问,他就错过关键信息了:她也是心脏病住院,最后病情恶化,好像也是染上了什么病毒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大家面面相觑,看来附身对象也不是乱选的,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戴扬声问道:岳医生、沈护士,你们那边的资料上有什么线索吗?

    岳庭飞找的满头大汗:没有啊,病历本都不知道哪去了!

    正在大家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头顶上方滴答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阵缥缈的歌声响起:

    啦啦啦啦啦啦背着干蘑菇的男人要来找你

    这声音十分清脆,介于女子和童音之前,气息断断续续,仿佛在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似的,却始终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李清佳浑身发凉,当时吓得差点连眼泪都飚出来了,悚然道:这是什么声音?!

    白布盖在脸上,他在黑暗里嘻嘻地笑。不要掀开,不要掀开,他会挖出你的眼睛

    随着这歌声,周围的灯一下子就灭了,外面的月光并不明朗,所有人的影子在黑暗当中只剩下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这甚至比全然的黑暗更加恐怖,周围一切的物品在这种模糊中显得奇形怪状,好像一只只叫不上品种的魔兽。

    迷诺浑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是一瞬间就冒了出来,拿出了所有的男子气概才没有叫出声来,但是一向怕鬼的他心里已经恐惧的要命,几乎觉得自己身边就站着一个身披白布满脸带笑的男人,正伸出铁钩一样的手指戳向他的眼睛

    有时候脑补的太多容易把自己都给吓坏了。

    迷诺在那一瞬间突然领悟到为什么很多男人也喜欢找男性伴侣了,男人好啊,遇到危险的时候多有安全感啊。要是这种情况下还带个女朋友,他都快吓尿了还得去安抚小姑娘,现在根据台本上的人设,自己总可以光明正大地求保护了吧!

    念头还没转完,迷诺就听见岳庭飞带着哭腔道:小诺,救命啊

    迷诺:

    在这种时刻,最让人有安全感的除了冷峻沉稳的江灼,还能有谁呢?

    他从一开始就有些害怕,因此一直在暗戳戳地往江灼身边凑,知道对方应该就在自己的左侧,于是抬手向着旁边抓去,想多少摸到一点江灼的边,给自己壮壮胆。

    结果他摸到了一只手,还没等迷诺反应,那只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他,沈子琛靠过来,语带颤音地说道:江灼,这歌怎么这么吓人啊

    迷诺:不,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沈子琛也发现自己找错了人,两人同时放手。

    江灼小时候受过训练,眼力要比一般人好,虽然在暗处,各人的表情动作他也差不多都能够隐隐看清楚,早看见沈子琛试图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朝旁边悄悄挪开了,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结果此时眼看着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往自己身边凑,江灼简直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一个人忽然搂住江灼的肩膀,将他往怀里一带,紧接着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了下他的嘴。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江灼没有抵抗,低声道:干什么?

    云宿川在他耳边低笑道:我看大家都在找江灼,赶个潮流。

    他拉着江灼轻手轻脚地退了两步,黑暗中行动不受半点阻碍,两人往一处没有杂物的墙角一靠,云宿川幸灾乐祸地道:让他们找去吧,这歌还没唱完,咱俩听听。对了,你和那个沈子琛是怎么回事?有仇吗?还是有旧情?

    江灼轻轻笑了一下:你看出不对劲来了?他是夺胎而生,命中犯煞。

    他凑到云宿川的耳边,捡重点情况低声说了几句,因为那哼哼唧唧的歌声挺大,江灼几乎是半个身子都靠在云宿川身上,头俯在他耳边。

    云宿川的耳畔尽是江灼温热的呼吸,心头也好像升起一股热气,想让他离远一点,又忍不住想搂着他。只觉得自己明明是个真正没心的人,最近的定力反倒还越来越不行了。

    但紧接着,云宿川就被江灼话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冷笑道:这个沈子琛还挺有本事的,我倒想会会他到底有多能耐!

    江灼道:用不着,我也好奇呢,你配合我就行。反正他都不怕被我气死,我还在乎什么呢。

    云宿川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呀,劳碌命

    两人的声音本来就轻,另一头的歌声再次唱起来,就把云宿川这句喟叹给压下去了,江灼猜他应该是在揶揄自己,也没追问。

    歌曲还在房间里悠悠荡荡地回响:

    啦啦啦啦啦啦拿着粉笔擦的姑娘要来找你

    身体被扔进熊熊的烈火,她在火光里嘻嘻地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她会和你一起化为灰尘。

    啦啦啦啦啦啦抱着空襁褓的女人要来找你

    铁锹剜开地上的泥土,她在血泊中嘻嘻地笑。不要碰到,不要碰到,她会撕碎你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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