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重新回到了七班教室,云宿川刚才已经从窗户处看见江灼拍吴泽了,大致也能猜到两人说了什么,冲他笑道:这小子明明很怕你因为这件事生气、讨厌他,还故意装的跟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尾巴狼一样,也是可爱。

    江灼听他这么说反倒乐了:那你明明知道每回跟我这撩闲都要挨骂,不是也坚持这么做了吗?你也可爱。

    云宿川:

    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因为一句你也可爱全无招架之力。

    江灼在云宿川身边坐下说道:邓一涵写的东西你刚才都看了吗?

    云宿川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发现陈劲飞表面上对他好,但实际却很厌恶他的心路历程。

    江灼道:概括总结满分。而且还有一个重大发现,你看最后一篇日记。

    刚才江灼看到邓一涵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只是草草扫了一下,云宿川便带着罗洋回来了,其实上面的信息反倒最重要。

    邓一涵写道X年X月X日,我把以前的笔记都还给他了,但是忘了拿英语卷子。只能再给一次,其实我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这两行笔迹上面泛着浓重的死气,正是刚才被灵鉴所感应到的那一页。说明邓一涵在写下这番话的时候,死局已定。

    云宿川道:邓一涵发现陈劲飞的伪善之后,想跟他断绝来往,于是把以前借过的东西都还给他,却漏了一张英语卷子。他这日记是在学校写的,写完之后塞进了椅子里,那张英语卷子咱们却是在他家里发现的

    江灼接口道:也就是说,邓一涵出事就在在还完笔记与还英语卷子之间。你看日期,他在被王聪敏训斥的第二天来过学校!

    云宿川缓缓点头。

    大多数人都觉得,邓一涵是白天的时候被老师罚站训斥了,晚上回家的路上出了事,但照这样看来,他第二天还来过学校,还了陈劲飞的东西,写下了这篇日记,然后就走在了奔赴黄泉的路上。

    云宿川道:可是这些日记的碎片在学校,那半本空白的本子在他家。

    江灼想也不想地说:这是个容易被误导的盲区。可能一开始就是撕开用的,本上没有任何写字压出来的痕迹。

    云宿川将整件事情过了一遍,赞同了江灼的看法:嗯,有道理。也就是说,在邓一涵死之前最后见过他的人,不是赵子航他们,而是陈劲飞。

    江灼打了个响指。

    云宿川本来因为分析案情而略显严肃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点,笑了一下,又说:另外一点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日记里除了写陈劲飞的事以外,还有一句话,说是我说我没有故意偷听王老师打电话邓一涵究竟听见了什么,这件事跟王聪敏批评他有没有关系,也是个关键。

    这件事算是算不出来的,但如果王聪敏身上有什么东西会说话,或许还能问出来一二。不过这只能等见到她再说了。

    江灼道:也不知道罗洋和王聪敏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她今天晚上居然没来。

    云宿川道:比起这个,我对罗洋到底是被谁锁进厕所里,还有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更感兴趣。

    江灼半带怀疑地挑了下眉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觉得是陈劲飞?

    云宿川笑着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却没有继续就这件事探讨的意思:是也好不是也好,都是等天亮之后再调查的事情了。今天可真是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

    江灼看看窗外,已是月上梢头,星光漫天。

    他又回头看了看云宿川,忽然心生好奇,问道:魈用得着睡觉吗?

    云宿川含笑道:睡也成,不睡也成。你要是需要我陪,那就睡。

    江灼切了一声起身,道:免了吧。我床上地方不够。

    两人出了教学楼,操场上弥漫着初夏浅淡的花香,树叶在风中摩挲的声音和隐约的虫鸣从不远处的小树林传来,四下极为安静。

    咱们从小学艺,经常听那些前辈说起来古时大能飞升旧事,都是满怀歆羡,其实最大的好处也不过是不老不死而已。

    云宿川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如同流水一般:但你说这又有什么好的呢?就算看尽了千代百代的繁华,那些也跟自己没有关系,还不如我这时候跟你说说话来的舒坦。这样想想,真没意思。

    江灼道:要照你这么想,谁都是这样的。你怕长生不老,就像很多人都怕死一样,但是但是有可能怕死的人明天就变成鬼,也有可能怕活的魈很快就能重活为人,咱们不是也一直在努力找办法吗?

    云宿川带着点嘲讽轻轻嗤了一声:反正说来说去,天就是不顺人意。

    江灼一摊手:不是有个词叫天妒吗?所以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或者想珍惜的东西,千万要搁到心里藏着,不要到处显摆,你显摆多了,被他人听见,会产生加害之心,被老天爷听见了,就容易发生灾祸。

    江灼在外人面前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相貌和气质又太过于出众,因此常常会给人留下刻板冷漠的印象。其实大多数的事情他都看的很通透,这才能够无论在顺境还是逆境当中都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心态。

    云宿川狡黠地问道: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什么,从来都不说?

    江灼对他何其了解,云宿川这么一问,他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要是平时,他肯定会让云宿川趁早滚蛋,不过这回看见对方难得发几句感慨,很是有些惆怅的样子,江灼决定逗他一下。

    江灼:嗯,也可以这么讲你看我夸过你吗?

    云宿川:

    伶俐如他都愣了一下,只见江灼眼中掠过一点笑意,径直走了,云宿川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刚才那点没成型的失落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了对方身上,仅仅是一句话,他的心情顿时无限地明媚起来,跺了一下脚连忙追了上去:哎,我说小灼,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好话吧对不对?过来,再给哥重复一遍再说一遍嘛!

    江灼反手搭在他肩膀上,把试图拽住自己的云宿川往前一推:好话不说二遍走了。

    第39章 揭穿

    吴泽等人在晚上楼门关后私自留在教学楼中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躲在教室里是为了请笔仙这种理由,就算是他们自己实话实说了,听的人也不可能相信。

    校方见没造成什么后果,就把事情交给七班的班主任来处理。方岗让吴泽几个一人写了一份检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本来想着这事也就这样,结果却引起了另外一名老师的不满。

    那个人自然就是王聪敏。

    方老师,我今天不是以老师的身份来找你的,我是作为一名学生家长,需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王聪敏坐在方岗的办公桌对面,抱着手,语气咄咄逼人:要不是被及时发现,罗洋就要在厕所里关上整整一个晚上,会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一定,这件事你不能就这样含糊过去吧?

    王聪敏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深蓝色的条纹衬衣搭配西装裤,若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来看,她可以算得上是个漂亮女人,可惜眉眼之间的刻薄冲淡了这种美丽。

    方岗大学刚毕业没几年,论资历比不上她,但却在王聪敏被调到后勤之后接替了这个班主任的位置,他心知这个前辈因此一直对自己很有意见。

    看她得知罗洋没事之后根本就没来接孩子的举动,今天王聪敏会找上门来,也未必是真的关心外甥,不过较劲罢了。

    方岗不想惹事,客客气气地说道:王老师,罗洋同学这件事也在了解当中,我也正在询问班里的学生们,您先给我一点时间吧。

    了解?还有什么可了解的,事情不都是明摆着的吗?

    王聪敏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就那么巧,罗洋被人锁在厕所里,吴泽和赵子航他们就正好在教学楼里躲着,不是他们干的能是谁,你不会是要包庇那几个小流氓吧!

    饶是方岗脾气不错,也不由被她说的皱起了眉头来:王老师你这样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吴泽他们你也不是没教过,虽然确实比较淘气,但顶多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却没有真的做过什么欺压殴打同学的事情

    办公室里面除了他俩,就只有坐在旁边等着上课的江灼。他缓缓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一页,只听两人还在那边你来我往的,就躲在报纸后面,悄悄瞄了一眼王聪敏的毛绒手机链。

    王聪敏气势汹汹地冲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拎了一个手包,现在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她的手机斜插在包里,一个毛绒小黄鸡的手机链就在外面垂着。

    那只鸡会说话,江灼看上它有一会了。相信身为一只手机链鸡,它一定会知道许多小秘密的,现在的关键点是怎么把这东西弄到手。

    他琢磨了一会,也不大好动用法术,干脆直接走了过去,趁着王聪敏和方岗争执不下的时候,把王聪敏的包给碰掉了。

    吧嗒一声响,王聪敏本来就在气头上,扭头一看更是火了:你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

    江灼慌慌张张地道歉:哎哟,不好意思,我帮您把包捡起来。

    他捡包的时候,手速飞快地将小黄鸡撸了下来,同时暗暗掐指,用了个障眼法,虽然只能维持半分钟,但也足够了。

    在王聪敏眼中,手机链还是在那里挂着的。她把包拿过来看了看,见没什么东西摔坏,瞪了江灼一眼,回头继续和方岗争执。

    江灼暗暗在心里感谢方岗帮他分担了火力,跟着就冷酷无情地揣着小黄鸡出了办公室的门。

    小黄鸡本来在手机上挂的好好的,结果这个奇怪的人类不光把它揪下来,还把它带走了!

    这是公然的拐卖啊!

    太可怕了,小黄鸡变成了尖叫鸡:你要干什么?大坏蛋!放开我叽叽叽!救命啊叽叽叽!

    江灼捏了一下它的小尾巴,淡定地说:你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别的人能听见。

    这句话虽然已经被用烂了,但是依旧致命,小黄鸡遭受重创,果然不叫唤了,沮丧道:我身上没有鸡肉,肚子里都是棉花,不好吃的叽。

    江灼道:我也不爱吃棉花,但是我喜欢跟鸡聊天。

    小黄鸡死里逃生,黑眼珠里面迸出希望的光芒:你想聊什么叽!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叽!

    江灼:

    这只鸡的语言习惯太可怕了,跟它沟通一番之后,江灼都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后面很想加一个叽的尾音。

    好在这只鸡还算有用,果然告诉了江灼一些王聪敏的小秘密。一人一鸡沟通完毕,江灼刚刚把小黄鸡给揣起来,身后就传来一个叫声:江老师。

    江灼回头,他身后过来了几个学生正要进办公室,除了前一天晚上的笔仙四人组之外,还有罗洋和一个抱着作业的陈劲飞,刚才开口叫他的人是吴泽。

    江灼嗯了一声:你们干什么?

    陈劲飞道:刚才方老师叫罗洋他们几个去办公室,可能有话要说。我是去帮老师登记上回小测验成绩的。

    他说话的样子彬彬有礼,手里抱着作业,腰杆挺得笔直,完全是小说中三好学生应该有的模样。

    也不知道关于那天晚上放了几个同学鸽子的事情,陈劲飞是怎么跟吴泽他们解释的,反正目前看来,几个人站在一起,似乎也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矛盾。

    那就进去吧。江灼瞥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去。

    吴泽等人并不害怕脾气温和的方岗,他们显然不知道王聪敏也在里面的消息,进去的时候还有点嬉皮笑脸的,结果看见冷着脸坐在那里的王聪敏时,几个人一下子就都僵住了包括她的外甥罗洋。

    王聪敏看见他们,立刻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吴泽、赵子航、高玮、秦锋,你们几个说说,为什么要把罗洋给锁到厕所里?

    四个人惊愕地相互看看,都觉得肯定是罗洋在王聪敏跟前告了状,吴泽挺了挺胸,说道:不是我们干的。

    就连罗洋也没想到王聪敏会这样说,连忙辩解:我没说是他们把我锁进去的,我没看见那个人是谁。

    王聪敏先骂他:你闭嘴,我让你插话了吗?

    她紧接着又冲吴泽等四人说道:那天晚上留在教学楼里的人,除了罗洋就是你们四个,不是你们锁的他,难道是鬼吗?要不是为了恶作剧,你们留在教室干什么?

    王聪敏的脾气暴躁,说话像连珠炮一样,从她进来这个办公室开始其他的老师纷纷借故离开。眼下除了江灼、方岗之外,就是刚才进来的几个学生在了。

    陈劲飞埋在一摞卷子中间,认真地登成绩,完全没有存在感。

    赵子航的脸憋红了,推了暴躁的吴泽一把,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自己冲着王聪敏解释道:我们留在教室是为了招笔仙的,我们想跟邓一涵道歉。

    在场的人里面,这件事的内情基本上都已经听说过了,方岗看了江灼一眼,也就没有阻止赵子航解释,王聪敏听了却冷笑一声:你们平时连老师都敢捉弄,欺负同学还知道道歉?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方岗皱眉道:王老师,虽然你现在不在一线了,但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请注意你的言辞。赵子航和吴泽他们平时跟罗洋没有过节,没有理由这样对他。

    他放缓了口气,向罗洋问道:罗洋,你说是不是?

    罗洋非常尴尬,脸憋的通红,明明是王聪敏在替他出气,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反倒觉得十分抬不起头来,不知道怎么面对身边的同学。

    他小声道:是。王、王老师,我跟赵子航他们以前没有发生过冲突

    罗洋在学校里从来都是管她叫老师的,王聪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照你那么说,你在班里的人缘很好吗?

    罗洋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王聪敏训他:你要成绩没成绩,又不会说话,天天就知道垂头丧气的,同学们凭什么对你友善?真是不给我长脸。给你出气还话这么多,你还以为人家都挺喜欢你的是怎么着?

    方岗道:王老师

    方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王聪敏打断了他,说道,七班我也教过,他们一个个是什么德性我心里也有数。不是我故意为难你,罗洋被孤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的事情尤其恶劣,你必须从严处理。

    她说着很不屑地看了吴泽他们一眼,道:不光罗洋,我听说邓一涵出事之前最后见的也是这几个人,他们欺压同学不干好事根本就成习惯了。这种学生都不应该来学校上学,容易带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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