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讨厌的苏马,终于逃跑了。金日乐摇头无奈:我金日乐投错胎了?怎么冒出这么个哥哥来?

    随着鲁志高一声喊,干将铺斋房嚷嚷了起来。章祥瑞和方国泰二人,扭了一个江宁府卫士,迎面撞上了金日乐。

    一看这架势,金日乐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个奸细。

    见了金日乐,章祥瑞嘟囔道:“被鲁志高逮住的,说这小子,要在饭菜里下毒!”

    金日乐闻言,一只手揪了他的耳朵,一只手入怀,摸索了起来。

    过了盏茶功夫,调皮鬼果然摸到了一个软包。金日乐熟知云摩老祖的《毒经》,轻轻用手指夹起软包,小心瞧了瞧,又用手掌慢慢扇风,确定闻入无害,接着小心嗅了嗅:

    “是蛇毒,腥味奇特,从来没见过!”

    方国泰大眼一瞪:“哪里来的?”

    奸细不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他娘的,既然被逮了,还神气什么!

    金日乐见他不老实,立即给章祥瑞使了个眼色。

    章祥瑞会意,一道烟窜了。

    过了一会儿,章祥瑞一脸笑嘻嘻,手里拿着一根枯木棍,挑了一坨狗屎。

    奸细见了,请知不妙,立即扭动起来,被方国泰踹了腿弯,以膝顶住后背,后扯两只膀子。

    章祥瑞一脸坏笑,狗屎在奸细鼻孔下晃来晃去,时不时就要捅进嘴里。

    卧薪闻香大法,屡试不爽。狗屎棍子晃了个三五下,奸细就连连大叫:“我说,我说,我本是博格手下,是他派我来下毒的!”

    章祥瑞踢了他一脚,又怕把他熏晕过去,暂时把棍子移开:“快说,这是什么蛇毒?”

    可是这家伙一见棍子移开,以为刚才自己提起博格,眼前的这帮人,是被大将军的名声给吓着了,于是又耍起横来,歇斯底里地大叫:

    “快松手,要不然,大将军一定会带兵,扫平你们的狗窝!”

    “他娘的,老子让你横!”

    章祥瑞很生气,木棍一下子戳了过来。奸细还算机灵,连忙将嘴扭开。

    但棍子这次,并没有停下来。这家伙被撞了一脸的狗屎,顿时又害怕了,连连求饶。

    方国泰踢了一脚,恶狠狠的吓唬道:“他娘的,再不老实,让狗屎把你喂饱!”

    奸细顿时失了方寸:“辽东石头蝮的毒。大将军知道曹继武有点能耐,怕自己的人马有所损伤,失了颜面。于是派我混在江宁府卫队中,寻找机会,暗中行事。”

    辽东石头蝮,土话也叫石球子,盘成一团,就像一块石头,极难发现。天寒地冻生出来的毒物,速度也极快,极难捕捉。

    金日乐生于辽东,对这种毒蛇,并不陌生,照奸细屁股踢了一脚:“这么多蛇毒,你从哪里弄到?”

    “听大将军说,是从甲弑营一位朋友那里,要来的。”

    石廷国这王八蛋,怎么和博格穿一条裤子了?

    金日乐暗骂不止,掂了掂蛇毒,足足有五钱重,心中顿时暗喜:造化,也不知老鬼费了多少功夫,倒便宜三爷了!

    老鬼要是知道,毒在三爷这里,一定跑来耍赖!

    金日乐于是不动声色,假装一副不屑的表情,把软包扔的远远的,回头又踢了一脚:“看你也像个军官,报上名来。”

    奸细顿时迟疑起来。

    章祥瑞的一张黑脸,立即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奸细非常识趣:“正白旗队正,里哈气。”

    队正?你个瘪犊子玩意,掌握一千五百人哩!这年头,八旗军到底怎么了?怎么净出些不要脸的家伙?

    金日乐这次狠狠地踢了一脚:“出来干这个,不嫌丢人吗?”

    里哈气低头,不敢出声。

    看他还有点羞愧之心,金日乐顿时乐了:“瞧你这熊样,一看就是坏菜的料。带着你藏来的人,赶快滚蛋。再让三爷看见你,就让你享受三天三夜的卧薪闻香!”

    方国泰闻言,放了里哈气。

    里哈气脱了身,一脸的不忿,偷偷瞄了方国泰一眼。

    方国泰立即瞪眼凶狠:

    “你瞅啥!”

    章祥瑞倒是笑嘻嘻,手里的狗屎棍子又来了,里哈气顿时又老实了。二人推搡着里哈气,去揪出卫队里面的奸细。

    “废物蛋!”

    金日乐骂了一声,寻到软包,小心揣进怀里,转身去了训练场。

    逮住了里哈气,博格的眼线,全部被拔出。三兄弟得以安心训练。

    在曹继武的亲自指挥下,精步营的阵法,很快熟悉。三兄弟开始分工,单独精练各队的特殊技能。

    又过了两日,佛尼遵照二金的指示,偷偷跑来送内部消息。

    这次比武,洪承畴亲自坐镇。江南所有的满汉大员,全部登台观看。八旗军首先出动的,是博格的镶蓝旗,此外,敬亲王堪尼手下的正蓝旗和穆马的镶黄旗,也有可能出动。

    镶黄旗可是八旗首旗,战斗力最为强悍。精步营虽然也很强悍,但毕竟是步兵,而且仅仅才训练了两个月时间。

    而镶黄旗久经战阵,一直都是满洲八旗,精锐中的精锐。如果镶黄旗出动,精步营恐怕要吃亏。

    金月生有些奇怪:“穆马不是答应,抽身事外了吗?”

    佛尼摇头无奈:“堪尼是亲王,博格是大将军,都统没有办法。据说郑亲王和康亲王也会去,三位亲王到场,八旗自然是只许胜不许败,这次你们可要小心了!”

    好家伙,越是见不得人的事,越是有大人物来凑热闹,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亲王,不在京师好好呆着,跑来江南看热闹,吃饱了撑得!

    二金心中暗骂不已。

    精步营的战力,曹继武心中有数。但八旗军的战力到底如何,曹继武还真不知道。

    单从过往天下无敌的战绩来看,八旗军,的确是一个神话。但曹继武这人,从来不相信神话。

    穆马的镶黄旗军营,曹继武曾经去过。但老虎没有露出爪牙时,光看外表,你是看不出他的真正实力。

    但凡良将,杀卒过半,这是先秦《尉缭子》,最核心的理念。曹继武严格按照这个练兵,但这理念,毕竟是书上的,而且年代久远。

    目前精步营的人员,是被生生杀出来的。对于作战来说,身心素质,自然没的说。武器装备,可以说是华夏曾经最为强悍的装备。也吸收了西洋世界,先进的理念和武器。

    曹继武思索再三,觉得对阵镶黄旗,问题应该不大。

    只要打败镶黄旗,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便不攻自破。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曹继武拍了桌子,下了决心,向佛尼的透风,表达了谢意。

    曹继武的风格,佛尼可是领教过的。一见他拍桌子,佛尼心里就咯噔一下,急忙找辙讨教:

    “上次库杜被金二爷吓得不轻,恩公练出的兵,我知道一定非同一般。这次比试,镶黄旗是苏马带着我们出发,还请恩公给出个主意。”

    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说,他还要明哲保身,这佛尼可真够狡猾的!

    曹继武心中暗叹不已,于是给他出主意:“苏马有一副龙甲,你告诉他,防护好面部,便可安然无恙。至于你和库杜,想办法殿后,看到情形不对,只管掉头回营就是了。”

    佛尼拜谢而去。

    金日乐捅了曹继武的屁股:“狗日的大师兄,仗还没开打,你就出了幺蛾子!”

    三兄弟哈哈大笑。

    八旗竟然要出动三旗,看来这次他们是下了血本,非要给洪承畴办难看。

    曹继武喝了一杯茶,舒了一口气:“出动些老弱病残,就怕他们用这个来糊弄咱们。”

    “师兄,你疯了,两蓝旗可是精锐,镶黄旗可是首旗,精锐中的精锐!”

    “大爷打的就是精锐!”

    二金面面相觑。

    “好气魄,我喜欢!”

    王辅臣和孙思克二人,哈哈大笑而来。

    双方见礼毕,纷纷落座。

    二人带来的消息:三日之后,原朱元璋御林军校场。亲王堪尼的正蓝旗三百骑兵,对阵经略使府侍卫精锐步兵营三百人。

    王辅臣掏出了三块铜牌,三兄弟被洪承畴正式任命为,经略使府侍卫千户。

    上次校场一败涂地,孙思克至今耿耿于怀,于是紧紧握住曹继武的手:“曹老弟这次,一定要给我们出口恶气!”

    “孙大哥尽管放心,精步营早已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王辅臣点头:“据说汉代李陵,以数千步兵,抵挡匈奴十几万大军,将近一个月。咱老王亲眼看你练的兵,据咱估计,即使在开阔地,要对付你的精步营,至少也需要五千精骑。所以这次,咱老王对你有信心!”

    “王大哥过奖了。精步营虽厉害,但毕竟是步兵,如果骑兵逃跑,精步营也是无可奈何!”

    王辅臣哈哈大笑:“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八旗军即便南墙撞死,也绝对不会逃跑!

    孙思克止住笑,对曹继武道:“曹老弟放心好了,堪尼那帮傻鸟,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洪经略好心提醒他们,他们竟然耻笑挖苦。常言道,骄兵必败,所以老弟尽管放开手脚,杀杀他们的气焰,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不错!’

    王辅臣也来透底,“上次那个苏马,说铁槊和标枪厉害。那帮驴球子,竟然骂苏马父子胆小如鼠。有人还说,这是你曹继武,故意弄得障眼法。听起来真是笑死人了!”

    “三日之后,精步营定会教训这帮家伙。两位大哥尽管放心,曹继武不会让你们失望!”

    王辅臣拍了拍曹继武的肩膀,哈哈大笑:“你老弟,从来没让咱老王失望过!”

    二人还有军务在身,于是起身告辞,三兄弟也不挽留,亲自送出门外。

    送走二人,三兄弟立即到了训练场。

    金日乐摇旗,将队正集中在一块,宣布比试日期。众位大神早就在等这一天,此时无不热血沸腾。

    金月生分派任务,精弩队、标枪队、盾牌队和精槊队继续操练阵法。

    四个队正领命而去。

    曹继武问仇仕通和侯得林:“床子弩,火箭溜,鹰扬炮的操作,怎么样了?”

    仇仕通回道:“直属队和斥候队的人,虽然头脑皆很灵活,但火箭溜和鹰扬炮太复杂,几天时间根本打不准。”

    曹继武无奈叹道:“时间是太短了,但比试时间,还剩三天。”

    听说八旗军有重火力,所以曹继武暗中铸造了鹰扬炮和火箭溜,以便到时候和八旗火力抗衡。

    金月生想了想,建议道:“不如挑几个人集中训练,人数虽少,打得准也行。”

    曹继武点点头,对仇仕通二人道:“你们挑几个手脚、头脑皆灵活的来,其余人由你们带着,精练床子弩。”

    侯得林挠挠头,有些为难:“公子,我看还是你亲自去挑吧。火器这玩意,我和仇仕通,实在是两眼一抹黑。”

    火器是新鲜玩意,操作远比冷兵复杂。曹继武不再勉强,二人告退。

    一门鹰扬炮,六百多斤,携带极为不便,操控一门鹰扬炮,至少需要六个人。这将大大限制机动兵力。

    火箭溜虽然射程远,但毕竟是发射火失的,而且容易死火,不是这帮新兵蛋子,能够驾驭的。金日乐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正蓝旗三百人,只是头阵,如果被精步营打败,八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后面镶蓝旗和镶黄旗出动的马炮,应该不止八门。如果精步营无炮,肯定会吃亏。

    床子弩精度太低。所以精步营至少要有两门鹰扬炮,六只火箭溜。再配合床子弩的话,差不多能够对付十二门马炮。

    即便牺牲些机动性,也要保证火力。否则面对骑兵的冲击,精步营很难抗衡。曹继武的考虑,不可谓不全面。

    时间太过紧迫,二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金月生于是去督造炮车,争取明日赶造出来。曹继武和金日乐,则去挑选炮手,操控鹰扬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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