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勉不解地看着他。

    叶璟摇了摇头正色道:时候不早了,长话短说,既这些你都知晓,我便不再问,只问你,你既知男女之事,那可知男风之事?

    叶勉一愣。

    嗯?

    叶勉忙点了点头,诚实道:知道啊,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在国子学,学里那些人私下里老是讲这个。

    叶璟点头,又问:那你可知荣南郡王对你有意?

    叶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顿住抠着被角的手指,慢慢抬起头来,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叶璟,哥你这话是从何而来?

    叶璟看着他淡淡道:见得多了,自然知晓。

    叶勉:......传说中的gay达吗?

    怎么?

    ......他才多大啊?

    叶璟又往他腿间瞥了一眼,你现在可是什么都会些。

    叶勉啧了一声,伸手够了个软枕抱在身前才辩驳道:这也不是年岁的问题,而是庄珝那人素来与我不对付,我们俩梁子都结了好几根了,这些时日才好上些,他那人性子乖戾的很,喜怒无常,没准过些日子又要开始整我了。

    叶勉说到这里笑道:若这是他的对人有意,那他怕是要注定孤独一生了。

    叶璟却摆了摆手淡道:这些都不重要,有些蠢人犯起蠢来向来如此,你年岁小,还没经过,想不到也实属正常,大哥与你说这些,倒也不是要你如何,只是提醒你心里有数提防着,他这样的年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中又有些权势,如此横冲直撞地犯浑摸清了自己的想法,倒极有可能会在这期间伤了你,你又何辜?

    叶璟将叶勉鬓前的发丝别到他耳后,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好好的小公子,没得道理让这些蠢物拿着历练,你要远着些才是,只是他这样的身份,若真要缠你,你也很难躲开,你却要机灵些才是,别傻乎乎地如今日一般自己送上门去。

    叶勉睁圆了杏眼,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哥说的话自然都是有道理的,但他真的不信庄珝对他有那个意思。

    这太诡异了!

    叶璟见他如此,轻声安抚道:倒也不用怕,大文南风向来盛行,这种事早早晚晚总归会遇上,你又长得比别个都好,如今年岁小还显不出来,待再过上两年,模样长开退了稚气,这些烦扰尤会甚多,如今这么早遇上了也不尽是坏事,反之你拿着他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倒省的你长大了遇上那些更磨人的无所适从。

    叶璟又闲闲杂杂地和叶勉说上一些,叶勉没忍住,小心着问他哥,哥,那外头有很多人......呃......缠着你吗?

    叶璟倒没有回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你......

    叶璟轻笑了下,垂眸淡道:差不多与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也吃过亏,那时候我背后只有侍郎府,爹帮不了我太多,而且有些事也不便与父亲讲,后来我科举出仕,得了圣上青睐赏识,便一心竭力在仕途上,一年里不日不夜得在大理寺替上面办了几个隐案,才渐渐被圣上重用,如此后面再与这些人周旋便容易了些。

    叶勉眉毛拧得死紧,握拳砸在床褥上,哪个让你吃亏?

    叶璟轻笑,都多久的事了,不提也罢,说完叶璟嘴角一丝冷笑道:现在那些个蠢货倒是敢!

    叶勉却还是生气,抿着薄唇,拳头攥的死紧。

    叶璟见他如此,虽颇觉好笑,却也暖心,揽了揽他的肩膀道:你比我那时候好上些,有我在,虽不能时时在你身侧护着你,却也能震慑一番,如今早早地与你说上这些,也省的你在这事上懵懂无知,被那些开窍早的欺了去。

    外头更梆一快三慢敲了四声,兄弟俩明日一个要去国子学,一个要去大理寺,叶璟见时候不早了,便也不再与他多说,来日方长,今晚与他说的这些,叶勉能听进去一半,他便要谢天谢地。

    叶璟猜测的不错,叶勉虽承认他哥今天说得都有道理,只到底不信庄珝对他有如此意思,但也不自觉去回想这人对他态度的诡异之处,之前只觉得是他性子喜怒无常,如今想想却也不对,怎地不见他与别人阴一阵阳一阵的。

    叶勉烦躁地翻了个身,只想着待下回见到他,定要问个清楚,都是男人,倒不要扭扭捏捏,猜来猜去才是。

    此时,荣南郡王的院子里,庄珝也没有入睡。

    厅堂里灯火遍燃,恍如明昼,地上跪伏了一地的侍人,庄珝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根针线,正笨拙地穿引着赤红的珊瑚珠子。

    站在一旁的夏内监见他手上刚扎到的针眼冒着血珠子,心疼地眼眶都红了,他这小主子长这么大,可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第51章 坦白

    第二日一早, 下人们站在床榻前叫起儿,叶勉昨夜睡得实在太晚, 躺下又失眠了小半宿, 这哪起得来,哼哼唧唧地又是耍赖又是发脾气,就是不肯从被子里钻出来, 被在外间儿已经换好官服要出门的叶璟听见了,走进来照着屁股狠狠拍了两巴掌,硬生生地将人给拍醒了。

    这才噘嘴撩舌地起身,揉着屁股在咬唇憋笑的丫鬟们的服侍下穿衣梳洗。

    在学里心不在焉地上了半日的课,午息钟一敲, 踌躇了半晌,终是跑去了荣南郡王的院子。

    如今他是这院里常客, 侍卫根本不拦他, 也不用下人通报,因而正准备用膳的庄珝见到他进屋时明显一愣。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叶勉揉了揉鼻子坐在他对面,夏内监亲自给叶勉添了碗筷,便将下人都带了下去, 临走前没忍住,小心地嘱咐着:好好说话,可不行闹起来,老奴就在外头守着。

    叶勉见人都出去了, 先冲庄珝笑了笑,才道:昨儿个的事, 是我的不是,之前咱俩打闹,我不服气便与我哥告状,叶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你整日欺负我,还讲了你许多坏话,昨儿晚上他见我哭过,便以为又是你......

    你想问我什么?庄珝打断他。

    阿,叶勉应了声。

    叶璟昨晚应该与你说了不少我的事,你想问什么直问便是,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叶勉:......既然兄弟你这么光棍,那我便不客气了。

    叶勉抬起眼睛看着他道:我哥说你好南风,且对我有意,可是真的?

    庄珝慢慢抬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悠悠一字一顿道:不害臊......

    叶勉:......

    他这边臊住了,庄珝却忽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露出两颗雪白虎牙的牙尖儿,总是傲气逼人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孩子气。

    他本就长得极好,比起叶璟也没差什么,这样笑起来更是璨若明霞。

    叶勉见了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心内一丝尴尬,暗怪他哥昨晚胡乱说什么人家看上他了的话。

    叶勉这边正急急想着该如何机智地挽尊,那边庄珝却又微微垂下头笑了笑,开口道:不过,你哥说得没错。

    庄珝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叶勉的眼睛,神色间颇为认真,道:我是有意与你。

    叶勉:???

    之前本是想着将你抢来与我做弟弟,却总觉得哪里似是不对,倒是端华公子前些日子的一番斥责醍醐灌顶一般点醒了我。

    庄珝狭长的眼尾上下打量着叶勉,神色一丝飘忽,只做弟弟哪够,要那样才好......

    哪样才好???

    叶勉被他这一番话逼得心尖儿直颤,后颈上的粟粒都被激了起来。

    面上不变,叶勉故作镇静地站起身来,我用好了,先走了。

    庄珝自是能看出他的惊慌,见他如此,也没拦他,只放下手中的杯子,与他认真道:你既都问清楚了,心里也明白,那待下回再见面时,我便不是之前这般了。

    叶勉加快脚步走出屋子,心里却想,什么这般那般,再没有了,我要听我哥的,离你远着些。

    回了启瑞院学屋,叶勉坐在窗边的案前独自发了会儿呆,他活了两辈子,倒是头回被同性如此表白,感觉十分的异样刺激。

    过了一会儿,魏昂渊李兆一行人从膳堂回来,见到他一愣,问道: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没习字吗?

    叶勉敛了敛心神,笑道:庄珝最近事忙,倒能让我偷得几日清闲。

    众人皆未在意,魏昂渊更是高兴地坐过去,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与他说笑,这些日子叶勉每到午时便跑去庄珝那里去,倒把他给冷落了个够呛,要不是阮云笙一直压着,他早就闹了。

    叶勉问阮云笙:你怎么没去藏书阁?

    阮云笙自打说要科举出仕,便在每日膳后都要去藏书阁读上一会儿书,因而叶勉见他这个时候也在学屋,便有此奇怪一问。

    阮云笙闲散地靠在窗边,笑道:过几日是七月七,学里藏书阁要晒书,这两日正扫灰除尘,清点书本,我嫌那里吵闹。

    叶勉恍然,这个他倒是知道,大文的一个小习俗,说是七月七日那天是龙王爷的晒鳞日,天门洞开,每每到那天都是阳光大好,因而读书人便会在这一日将书房里的书拿出来晒上一晒。

    说到七月七,几人都来了精神,邀着要晚上一起去街上看人搭香桥,逛灯会。

    叶勉也是十分好奇,他去岁穿到这大文之时,并未赶上七夕节,只听府里的丫鬟们讲过七夕兰夜外头是如何如何的热闹,乞巧市上人流如织,车马难行,大姑娘小媳妇们全都在这晚倾门而出,连各府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们,也会带上薄薄的罩纱,在家人们的看护下出来走走热闹。

    李兆以拳击掌可惜道:也不知道我娘哪个时候才能给我定亲,我也想邀我未过门的媳妇去放河灯,到那时哪个耐烦与你们一起?

    被人嫌弃一脸的魏昂渊嘁了一声道:别当我不知道你邀了隔壁女学的学生去放灯,却被人......

    魏昂渊还没说完,就被李兆急急地上前一把捂住了嘴。

    叶勉、阮云笙和温寻三人俱都张着嘴一脸惊奇,反应过来后齐齐将李兆拉了下来,伸着胳膊护着魏昂渊问道:谁谁谁?哪家小姐?

    李兆被他们仨挡在外头无法上前,急赤白脸地威胁道:魏昂渊!你敢瞎说,我就揍你!

    魏昂渊哪怕他,嘻笑道:是我二嫂娘家府上的表小姐,如今人家正拐着弯儿的问我,这是哪家的癫子呢?

    几人听了后笑得前仰后合,李兆被他们笑得羞恼不已,气道:那又怎么了?她如今是不认得我,待到七夕兰夜,我自去街上寻她,她见了我如此英武,定是喜欢的!

    阮云笙笑得歪倒在桌子上,道:若这姑娘只爱皮相,那你还真不能与我们走一起,小心人家表小姐没看上你,倒一眼相中了长得最俏的勉哥儿,到时候兄弟可要成仇。

    几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李兆气的直跳,最后拿着叶勉撒气,小臂勒着他脖子往下压,直说到那天定要给他也戴上个小姐们罩的面纱才让他出门。

    叶勉如此与他们顽闹了一番,便也转头就忘了荣南郡王那头的糟心事。

    散学后开开心心地回了府,一蹦下马车便被等在那里的婆子急急拉去了邱氏那里。

    娘!

    叶勉还没等丫鬟们掀帘子就在外头喊,一天都心神不宁的邱氏听了,急急穿鞋下了矮榻,把刚抬脚进屋的叶勉一把搂在怀里,就开始抹泪儿。

    叶勉被邱氏这一番动作吓了一跳,再看她娘哭的眼睛比他昨日还肿上些,更是血都凉了一瞬。

    娘,府里出什么事儿了?叶勉战战兢兢地问。

    邱氏坐下来搂着叶勉哭了好一阵儿才呸了一声,道:府里如何会出事,还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总不让你娘省心。

    叶勉瞪着眼睛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最近又在学里惹了什么祸事。

    叶勉一脸无辜,气的邱氏在他背上捶了两下,又心疼,拿着手好一通搓揉,过了好一会儿才擦了眼泪道:娘让我们勉哥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这孩子怎地不寻到娘这儿来闹,倒自己在外头哭了起来,与娘这么生分了吗?

    邱氏说到这里更伤心了些,眼泪又簌簌地留了下来,哭道:你这不是拿着刀子戳你娘的心吗?

    叶勉一滞,赶紧拿过帕子给邱氏擦眼泪,咕哝着解释道:不是与娘生分,我昨儿就是一时着急没想明白,是儿子的不是,让娘和大哥担心了。

    邱氏心疼地把叶勉搂在怀里,小儿一般地拍哄着:我们勉哥儿这么招人喜欢哪里有错,都是你爹这个老......邱氏顿了一下,把那惯话咽了下去,恨恨道:都是你爹,顾着什么兄弟情面,不早早地与你大伯说得明白,倒让你听到了风声去,等他今日下衙回来,我与他好脸!

    娘,你别气了,是儿子想左了,叶勉抱着邱氏的腰哼唧道:以为爹嫌我淘气,不想要我了。

    邱氏听了,心又是一揪,呸呸两声,道:他倒是敢!你爹他但凡敢与我如此提上一回,娘都会与他和离!邱氏说完又摸了摸叶勉的鬓发,语重心长道:你爹他平日里待你与你大哥是有不同,娘都知道,也晓得你心里一直委屈着,但他再如何偏心,也是将你看成他正正经经的嫡亲骨血,再不敢怠慢的。

    邱氏说道这里放低了声音道:你看你大伯与你爹提了一回要你,他连连躲出府去,如今你大伯不与他提了,他倒是每日去那院子与大房提上一回乔哥儿,你便是再淘气些,在他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叶勉心里微震,那五弟和四姨娘......

    邱氏擦了擦眼睛嗐了一声,往院子外头努了努嘴道:你四姨娘和六姨娘因着这个都争破了头了,见天儿的给我做鞋做袜熬汤水,他们那样的人与我们终是不同,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叶勉了然,半仆一般的庶子过了继,摇身一变就成了嫡长房的嫡长子,这样的好处,怕是母子分离也挡不住两位姨娘忍着心头滴血去争上一争了。

    邱氏留着叶勉在正院用了饭,叶侍郎却是早早得了这头的消息,吓得根本没敢进正院,急急去了大房那头,央着他大哥早些将这过继之事定下来。

    叶勉这几日在学里倒是老实,每日读书读的认真,连薛老头都捋着胡子夸了他一回,只是午时却不再去庄珝那院子习字,只央着他哥写了几幅瘦金的字每日认真地描着。

    庄珝倒也没再找他,只是到了七月七那天,宫里却直接下了口谕到国子学,召叶勉进宫面圣,说是圣上要亲来验看一番叶勉这书法被荣南郡王教授得如何了。

    第52章 入宫

    叶勉这是头回入宫, 好在在国子学里已将这进宫的宫礼学了七七八八,一路跟着前面的两个引路太监, 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两个太监一老一小, 对着他也算是恭敬,将人带入等宣处,站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 里面就跑出个小黄门,与他嘱咐了两句里面都哪些贵主在和叩拜的礼仪,便将他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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