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心回了瑶光阁一趟,跟月宝和云宝说了这事,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成熟懂事,不用古道心特意交代什么,姐弟俩表示只要二哥哥在古府上照顾好自己便是,要是住不习惯就回来,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原本云宝还坚持要跟古道心一起,因为他答应哥哥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哥哥。不过云宝哪里是古道心的对手,被忽悠了几句就忘记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了。

    古道心这两个晚上都是在古府上住,古信义担心他住不习惯,每天晚上都过来陪他聊到该入睡的时候才离开。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古信义一直对古道心表示善意,古道心能横眉冷对那些找他麻烦的,对那些自己送人头的毫不客气,但却不好总是拒绝古信义。他不是很能理解古信义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就真的这么喜欢他这个弟弟?他也挺好奇,于是就陪着古信义兄友弟恭。最重要的,他还指望从古信义这里打听到一些关于原主爹的事。

    一开始古信义并不愿意说,一到这个话题就赶紧扯开,但是古道心总能再把话题给扯回来,这一天两天的,古信义又是领教过古道心的执拗的,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一定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了解,那倒还不如自己说,免得被人添油加醋。

    其实三叔是私生子。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我们的祖父性格比较软弱,祖母的性格你也看到了,上了年纪都还这么强势,可见年轻的时候更甚。祖父惧内,一生就只娶了祖母一个女子。但是祖母向来不会温柔小意,总是动不动就严厉地苛责教训祖父。有一次,祖母骂得厉害,祖父便一声不吭去了庄子上。就是在那里,祖父认识了三叔的母亲。祖父一直到去世前都说,那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

    古道心听着讽刺,古信义既然说古老爷子一生只娶了老夫人一个,那便是没能给他所谓的一生最爱的女人一个名分呗?这种只能挂在嘴边的爱意,最是廉价。

    古信义接着道:当时三叔的母亲一家在庄子上种地,祖父就谎称自己也是家奴,只是替主子来庄子上查看收成。两人日久生情,着实过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他们的关系很快被祖母发现了。祖母勃然大怒,强行要拆散他们,可却在这时候发现女方怀了身孕,一辈子惧内的祖父在那时候硬气了起来,一定要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祖母没有办法,就只能答应把人接到府上来,好生养着。我娘说三叔的娘亲是个好女人,在知道自己喜欢上的是别人的丈夫,还是古家家主之后,她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打算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自己能陪着孩子长大就好,也不求名分。可她越是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祖父就越是恋爱她,祖母就越是嫉恨。

    那后来我爹被人拐走,是不是也是老夫人的手笔?

    你怎么这么想?

    古道心挑眉,难道不是?强势了半生的女人,自以为已经将丈夫掌控得服服帖帖,结果在自己最放松的时候,对方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甚至为了这个孩子而跟自己强硬起来,老夫人不会善罢甘休吧?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古信义目光闪烁,而且你要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会坏了祖母的名声。

    古道心笑着,就是因为担心坏了名声,所以你们才从来没有告诉过外面古家丢了一个孩子?是知道这事不论在谁看,最有可能这么做的就是老夫人。三人成虎,即便是没有证据地猜测,说的人多了,也有害名声。

    古信义脸色有些发白,但最终还是点头承认了古道心的话。

    其实也不是完全瞒着外面,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这件事而已,而像沈家、白家还有魏家,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只因当年这件事被祖父给闹得太大了。祖父也怀疑三叔是被祖母安排的人给拐走的,三叔身边跟着两个奶妈两个侍从,当时居然都很凑巧地被先后支使了出去,剩下年幼的三叔一个人在门口玩,等下人们在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当时祖父差点休了祖母,要不是祖母的娘家势力不小,再加上我爹和大伯又还年幼,也许就真成了。不过在那之后,祖父和祖母的关系彻底恶化,没几年,祖父就去了。

    这些事情古信义也没有经历过,他只是听母亲和父亲断断续续讲过一些。

    古道心看着古信义伤感的表情,思量片刻说道:那敢问二哥,你自己判断,觉得当年我爹被拐的事情,是不是祖母下的手?

    古信义无奈地一笑,当年的事情我也没经历过,要是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你该觉得我是在敷衍诓骗你了。但你真要问我的看法,就我知道的那些推断,我觉得不是祖母。

    怎讲?

    祖母确实很记恨三叔的母亲,但是听母亲说,祖父临终的时候,把祖母叫过去,硬撑着最后一口气问祖母,当初的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祖母说不是。说完之后,祖父说了句他信她,便撒手人寰了。以我对祖母的了解,祖母就算不够宽和慈善,但也是个敢说敢作之人。平时也就罢了,在那种情况下,祖父临终前,她还是自辩清白,那便应当不是她。

    古道心这么听着,觉得也有些道理。以古老夫人的作风,要真是她做的,那在老爷子最后问的时候,确实不妨大大方方说出来,还能在最后气老头子一回。但她选择隐瞒到底,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要替祖母开脱,古信义的话颇有些谷口婆心的味道,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误会而跟祖母之间生出嫌隙。

    古道心闻言一笑,我跟他之间的嫌隙还用因为误会而生,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她看我不顺眼,我也不用她看我顺眼。

    虽然就目前来看,古信义是个正直之人,但古道心还是多有防备,没有告诉古信义,当年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调查,如果查不出来或者最后发现真与她无关也就罢了,但如果让他查出来,确实是古老夫人安排的一切,那他总要做点什么。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罢了,但要是知道,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这就是因果。

    古信义苦笑,他甚至当年的事情就算不是祖母做的,但祖母那般记恨三叔和他的生母,想来也不会真心接受古道心,这对祖孙是很难平和相处了。

    总之你没事不要去见祖母就好。见不着就不至于闹矛盾。咱们府上没有请安的规矩,你隔几天去看望一下略尽孝道也就是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要是祖母刁难你了,我也能帮你。

    古道心眯眼笑着,二哥怎么对我这般好?要说你我虽是堂兄弟,但也没认识多久吧?

    被古道心这么一问,古信义温柔地笑了笑,都说是堂兄弟,那我对你好,不也是应该的么!

    古道心嘴角扬着,不置可否。

    到了宴会的日子,古府上下十分热闹,应邀而来的人的人络绎不绝,古老夫人和古书博看在眼中十分高兴,他们古府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由于是晚宴,所以设在了花厅。花厅灯火通明,又能从四面大开的门窗看到外头月色皎洁、银霜满地,还品着美酒佳肴,也是种意境。

    花厅地方大,加上两侧相通的偏厅,足足摆了十五桌。

    主桌上坐了古家老夫人、古书博、古信诚、古信义、古道心、沈兆云、白端瑞、魏长青,还有一个位子是留给府台大人的,不过府台大人派人传话来说公务繁忙,可能没时间来了,所以就空了一个位置。

    作者闲话:  大家端午安康~今天由于要外出,可能发文的时间不定,但还是会有4章更新

    第84章 搞事情

    开席之后,古老夫人就给古书博打了眼色,古书博会意地点点头,就想跟白家和沈家说说合作的事。但除了刚开席的时候安静听老夫人讲了一番话之外,他们都在各自聊着,一直没给古书博开口的机会。

    古书博虽是长辈,但在做生意的手段和经验上,远远比不过白家和沈家。人家坐在这,是给古家面子,但他的面子,还是得自己挣。

    本来的座位安排是古书博坐在沈兆云和白端瑞的中间,然后古信诚和古信义坐在两人各自的另外一边,但结果沈兆云和白端瑞来了之后都没按照指引坐,反而直接坐在了古道心的左右两侧。

    古书博想叫两人换到原本的座位,白端瑞笑着说这里就挺好,能跟古道心说话。

    沈兆云那张嘴就没闲着过,一直在跟古道心叨逼叨,不是问云宝和月宝怎么样,就是问显章兄弟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就是问古道心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去玩玩。沈少爷就是少有能安安静静的时候。

    古道心倒是老神自在,沈兆云问一句就答一句,也不多说,不急不躁的,这气质看上去就是同龄子弟中少有。

    而白端瑞一直在跟魏长青聊天,他要娶的魏家小姐就是魏长青的妹妹,魏长青就是他大舅哥啊,平日里生意上没什么交集,虽然两家现在走动频繁,但因为魏长青经常在外面忙生意,见到的次数也不多,这会见着了,双方当然都想好好聊聊。

    古书博感觉很没脸,他已经是盯着沈兆云和白端瑞没说话的空档开口,但只要他一说话,往往是刚刚吐出一个字,他们那边就立马说上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故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就算现在他的生意做得不如沈家和白家,但他到底是长辈,被这样对待就有种很不被尊敬的感觉。

    但古书博还是不敢直接找两人的麻烦,那为了找回面子,也为了能吸引到话头,只能拿古道心开刀。

    可毕竟他作为古道心的二叔,而且一言一行也都代表着古家,直接找古道心麻烦也不好,外人会说他以大欺小。

    于是古书博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作为长辈不好说,但同辈人之间的矛盾,又是一家人,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

    道心能这么快就结交到沈公子这样的朋友,我这个二叔也感到很欣慰。信诚啊,你也要多跟你堂弟学学,教朋友就要教沈公子这样的。你平日里的那些狐朋狗友就知道带着你出去瞎混,对你也没什么助益。以后多跟你堂弟在一块,让他带你认识些该认识的人。

    这种话老夫人经常说古信诚,古书渊回来的时候说话也总离不开这些内容。古信诚听得耳朵起茧子,皮也越听越厚实,压根就不在乎了。

    但是今天这场合不一样啊,古书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古信诚就有种被当众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可古信诚怨的却不是古书博,他记恨的是古道心。

    如果不是古道心,他不会被这样说,都是因为这个野种,才害得他当众出丑!

    二叔这话可不对,堂弟现在是结识了沈家和白家的公子,但也不能就此抵消他做过的荒唐事,我要是真学了他,那才叫令古家蒙羞!

    古信诚的声音很大,巴不得让整个花厅的人都听见似的。

    本来在座的也大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就算边说边聊也不会大声喧哗,因此整个花厅并不吵闹,古信诚这一嗓子出来,顿时几乎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有戏看啊!

    之前众人收到请柬的时候,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就禁不住脑补了一处豪门内宅恩怨,但脑补终归是脑补,也做不得真,可现在看古信诚的反应,果然还是有古家人对这位遗失在外的血脉不喜。尤其是像古信诚这样的身份,多一个古家子弟,将来就要多分出去一份财产。

    但凡脑筋比较通透的,也都能理解古家此举的用意,不过是看古道心的瑶光阁和金点斋生意兴隆,大有持续做大的架势,而且古道心跟沈家和白家的关系都好,估计也想借古道心这座桥,登上白家和沈家的船罢了。

    只是此时他们也很好奇,古信诚口中所指会令古家蒙羞的,到底是什么事。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古道心,只见古道心神色从容,根本就没把古信诚的严词指责放在眼中。这般淡定的姿态中透着若有若无的轻蔑,与古信诚疯狗一般的攀咬相比,高下立见。

    古信诚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古道心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快要被气炸了。于是根本不顾边上已经脸色发黑的老夫人,故作得意地说道:你不必装作这副清高的样子,真正清高的人会做出买监生的事儿?自己没那个本事考,还要沽名钓誉,做出这等令天下读书人不齿之事,你还有什么脸面得意?你也是脸皮够厚了,这样还巴巴儿地跑到京城去赶考,也不知丢的是谁的人!

    在座的年轻一辈中不少人都参加了秋闱,自然之前也得了秀才的功名。

    他们原本对古道心的印象不错,沉稳而温和,有能力却不骄傲自大,可一听他是捐的监生,这眼光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多多少少有点轻视。

    在大部分学子眼中,只有那没有真才实学又贪图名利想逞能的人,才会买监生。但凡有点真本事的,谁不会去自己考?

    虽然监生是要花钱捐的,但是大家族真正有钱的人家反而最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因为太栽面儿,这要是说出去忒不好听。

    沈兆云冷冷看了一眼古信诚,古少爷的话恕我不敢苟同。道心是捐了监生没错,但当初是因为道心有事耽搁了,没能参加乡试,又不愿意再等,这才有此一举。又有何不可?

    古信诚见众人看向古道心的目光不复之前那般欣赏了,很是得意,对着沈兆云的呛声也不在乎,张口反驳道:沈公子才和他认识多久,他说当初是有事耽搁了就是真耽搁了吗?谁知道是不是压根没学问,自知过不了乡试,才会如此?

    白端瑞也停下了和魏长青的闲聊,他听不得古信诚这样说:我与道心兄相交时日不短,道心兄的为人和学识我很是清楚。当年古少爷虽然有幸通过乡试考得秀才身,但也是取的末名,连古少爷都能上榜,我相信以道心兄的才华,定然更不在话下。我不否认很多监生确实没有真学问,但道心兄却不是如此,真要有争议,等放榜之日便能见分晓。倒是古少爷,道心兄也算的你的堂弟,我们这些外人尚且对他有信心,怎的古少爷就这般言辞激烈地诋毁道心?是怕道心考得比你好,还是怕将来这古府若是分家,会被道心分一部分财产出去?

    以往的白端瑞向来是长袖善舞的,这样说话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然而沈兆云却啪啪鼓起了掌。

    他们俩原本是一见面就不对付,有着双方的祖上复杂关系的原因,也有两人性格不合的原因,沈兆云就不喜欢看白端瑞那笑里藏刀以暗算人为爱好的性格。

    但是今天白端瑞这一番话,可是句句都说到了他心里,真是太爽了!

    饭桌上的火药味儿很浓,古信诚纵然被说得气愤难当,却也不准备就这么算了,他可是难得一次在古道心面前找回面子,正在准备说两句刺儿话,外头进来个家丁通传,说是府台大人到了。

    众人一听,立刻纷纷站起来,迎接府台大人。

    虽说在兰陵,四大家族的名头着实响亮,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们再厉害,在府台大人面前也不能太托大。

    古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之前发请柬的时候,她本就没想着府台大人能过来。

    府台大人从来不偏帮他们四家的任何一家,就算他们古家也有位官老爷也一样,也并未因此得到府台多特别的照顾。平时四家有什么喜事要宴请宾客的时候,邀请府台大人不过是个流程,以示尊重,大人不来也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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