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宁。

    林昭看着顾知安,沈不宁手里还握着二十万兵力,调动五万镇守洛阳,再加上我手里的一千精兵,一个月足够了。

    闻言顾知安一怔,随后一脸笑意盯着林昭,见林昭自信的样子,朗声笑起来。

    不愧是林昭,任何困境都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你还把主意打到沈不宁身上了,也罢,谁让他和顾家成了亲家,都是一家人,调动点人也无妨,只是此事要你亲笔写信入京,经太后那边同意后才可实行。

    从抚州到洛阳,行军最快也要七八日,所以必须快。

    仔细算下来,五万铁骑赶到也要二十七天,所以他们在这二十七天内必须要把沧州守住,不能出一点纰漏。

    沧州,沧州!

    你不说了,我们是带着灭了西凉的风来的,借着东风之势肯定能在援军赶来前守下沧州。正在写信的林昭抬眼看着站在那儿不语的顾知安,别忘了,大秦是天命所归,定能一统中原。

    嘴角笑意一点点扩大,传到眼底。

    天命所归?

    你这漂亮话,做事考个状元后入朝为官也能节节高升,讨人喜欢。顾知安笑着坐下,看着林昭手腕轻移,纸上便留下一行漂亮的字。

    字如其人,一样好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见到室韦宪的时候是在主帐里,室韦宪正同其余人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见顾知安和林昭进来,忙起身向众人介绍。

    可算是盼来了两位救星,这可是才将西凉拿下的功臣,这东风,盼着吹到沧州来才好。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只是这回的事情,我看怕是那个道士在故弄玄虚,让你们吃了个闷亏,换作平时沧州和北辽对上绝不会落在下风,那道士来历得等见着了才知道。顾知安走到一边坐下,并未和室韦宪坐在一处。

    室韦宪和室韦护兄弟二人镇守多年,地位不可小视,而且是一军统帅,他们就算是被请来救急也不能喧宾夺主。

    顾知安这样飞扬跋扈的人都懂得遮掩锋芒,更何况是林昭。

    在顾知安旁边坐下,点点头,不过若是当年去过王府的一鸣道长,恐怕应付起来有些难,不是一般的道士。

    定北王和那道士打过交道?

    如果是一鸣道长的话,那就的确是打过交道,不过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见过几面。顾知安摇头,我和林昭刚才想了一计,不知众位将军意下如何,便是沧州兵力有限,但如今朝廷上下怕已经将重心转到了收复西凉一事上,所剩能调动的兵力不多,沧州三十万兵力如今所剩不过二十五六,而北辽四十万铁骑远胜我军。

    众人一听顾知安竟是才一下午就将所有事情调查明白,互相看了看,对顾知安倒是刮目相看。

    室韦都护府少有回京的时候,顾知安的事迹不过是从中原传来北地,众人自是对顾知安有误解,如今得以一见,倒真觉是个人物。

    定北王不妨直说。

    藩阳王府的铁骑卫大秦无人不知,如今还有五万兵力镇守洛阳,我们已经传书回京,呈情后等皇上决裁,调动铁骑卫来沧州支援。

    铁骑卫!可是藩阳王从前大战北邙山的铁骑卫?

    正是家父当年麾下的旧部。

    室韦宪一拍大腿,顾兄弟,你可真是解我之困,沧州守了小半月,伤亡不小,加上北辽这回请了个老道来布阵,将士们有力无处使,净遇上些怪事,真的太糟心,你这一招,可真是大快人心!

    北邙山下铁骑卫,众人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看向身边顾知安,林昭失笑。

    也唯有顾知安才能朋友遍天下,不管走到哪都还能结交上朋友,不愧是当年名满洛阳的小王爷。

    不过室韦将军莫要开心得太早,这时才传书回京,怕是等铁骑卫赶来,最快也要二十七天,我们还得守住沧州一月才行。林昭起身走到架子上的地图前,这里和这里,都是沧州需重兵把守之地,而室韦将军说过,这两处北辽竟然一反常态的未曾强攻,这说明北辽另有所图。

    秦国公可是

    道术我不会,但天下并无撒豆成兵的法术,只不过是障眼法,至于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的掐断我也会一二,只要在了解生门所在,损失的兵力会减少一半。林昭弯腰拿笔在纸上飞快画出一个阵型图,你们前两日是不是遇上过这样的阵?

    可不是!这你也会?

    闻言林昭看着室韦宪,示意室韦宪靠近些,室韦将军,不是我会,是我们都会,待我把几处地方勾勒出来,你们就知道为什么说那道士故布疑阵,是故弄玄虚了。

    拿着笔在纸上画出几个位置,众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不就是寻常用的鸳鸯阵和尖阵,不过是两个阵混在一起又分成几个小的部分,这才让他们看不出问题来。

    鸳鸯阵和尖阵在作战中再常用不过,还有方阵,前面是盾兵,后跟步兵,再是枪兵、骑兵,右翼和左翼都是盾兵压阵,一旦收阵,无坚不摧。

    不过还有一月,说不定他还会弄出别的来,我们只需小心些,尽量减少伤亡,不必强打,只需守住沧州留住兵力,等铁骑一到,立即反击。

    完颜景这回可真的下了血本,怕是北辽所有的能调动的兵力都调来了,四十万大军,两军打起来那都快一百万人了,好几回站在城墙上都觉得要被抖得掉下去。室韦宪抹一把脸,看向自己的副将,宋团,快去将这图多画几份传下去,不管用不用得上,再来一回也不至于吃亏了。

    宋团闻言立刻拿着纸下去,看着林昭时,笑了笑。

    难怪传言都说这位林大人年少有为能一手掌控京城风云,这可不止是京城风云了,怕是还能控住大秦。

    看模样也不过才二十三四的年纪。

    今天同北辽大将完颜风交手时发现,这家伙不会硬拼,总是得了便宜就走,我起初以为是年轻的小子在挑衅,后来发现,他们似乎每个骑兵都是这样作战,有点奇怪,按理说,该乘胜追击才是,怎么占了便宜就走。

    有一人开口,道出今天阵中情况。

    室韦宪拧眉沉默半晌,随后想到什么,他一跑你不久追上去了吗?所以说穷寇莫追,他引你入阵,难怪我说怎么后面跟一盘散沙似的。

    闻言顾知安和林昭对视一眼,看来,这一仗的确难打。

    两人坐在一处,和众人仔细分析战况,又将接下来的各处防守安排妥当,确保沧州安全。

    一定不能丢。

    我去看看阿护的伤怎么样,这一箭怕是得休养个三五日的,这紧要关头他怕是坐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劝。室韦宪送走其余人,看着顾知安和林昭,和我一块去吗?算了,你们还是赶紧去休息,这都什么时辰了。

    再不睡,可又到天明时分了。

    大营中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在忙着休息一会儿补充体力,除了当值守卫外,竟是没有半点声音,耳边甚至能听到火花炸裂的声响。

    去看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那行,走吧。

    三人来到室韦护住的营帐,掀开营帐见到室韦护果真还半靠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眉头紧皱。

    一看便是在想破阵之法。

    我就说你坐不住,看来是真的坐不住,怎么?真不要命了?室韦宪走上前伸手抽走他的书,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先把箭伤养好,不还有我顶着。

    你一个人管什么用。

    你这是和大哥说话的语气吗?浑小子!室韦宪一巴掌排在室韦护后脑上,看看我请了两个什么人来。

    闻言室韦护一看,见到顾知安和林昭,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竟然是你们!顾知安,你可真是个福将,这回连西凉也拿下了,难怪你老子待你那么好,有你在还怕什么,什么时候到的?

    回来刚巧赶上你们撤兵。

    顾知安摇头,你这伤养个三五天,等你好了再和我们并肩作战,对了,老元帅呢?也没见你大姐。

    闻言室韦宪和室韦护脸色一变,摇摇头。

    难道

    别!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室韦宪连忙道:我们扎营在此处,沧州后面还有百姓,我爹就在后方坐镇,至于大姐,她两个月前才生产,这会儿来不了还非得来,正和我那倒霉姐夫比谁横,被关在家里了。

    旁边林昭闻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直以为室韦家的人都不太好相处,谁知道一个室韦宪已经是大开眼界,现在还有一个比顾知妍当年还厉害的女人。

    啧啧,云姐还是一样厉害,连蒋大哥也压不住,难怪没见着两人。

    我姐可念叨着你,说你要不是个小娃娃,当年就嫁给你了。室韦护笑着道,谁让她比你还大了七岁。

    这话才刚说出口,顾知安看向林昭,见林昭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无奈这真的是在揭他以前的短,怎么别的不提,偏偏提了这一茬。

    林昭看着两人,看不出顾知安还老少通吃,在京城里连十二三的小姑娘都迷得不行。

    这还不是他生了一张好脸,当年那王妃,不是我说,可长得真美。室韦宪笑着摸了摸后脑,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你们俩快去休息吧,我和他再说会儿话,免得你一会儿说我们聊着聊着直接把你以前的糗事全说了。

    室韦大哥,放心,有你们在,我们来也不过是多了两个能打的,室韦家什么时候败过。

    我明白。

    顾知安和林昭离开营帐时,看着林昭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道:刚才那话是胡说的,我来这里的时候才多大点,不过十三四,那会儿云姐都已经二十一二了,哪能和我有什么。

    闻言林昭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当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没个正形,真是

    林昭和顾知安一同回了营帐,想到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加上赶了一天的路,这会儿随便洗洗直接倒在床上睡过去。

    才不过松懈几天的神经又紧绷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沧州战事吃紧,幸好沧州一向储备不少,否则要坚持这么多日,后方军需怕是也不易,更何况沧州路远,想从后方押送粮草也得需要不少时间。

    同一鸣道长交上手是顾知安和林昭到沧州半个月后才正式碰上面,而且并非是在交战时,竟是两人离了大营打算夜里到附近查探情况时遇上的。

    果真是道长你,想不到洛阳一别后,竟是在沧州重逢,久违了!顾知安看着已经暗下的天色,再看眼前一身仙风道骨颇有仙人之姿的一鸣道长,摇头道:可惜今非昔比,当日你是王府座上宾,今日成了完颜景帐中功臣。

    旁边林昭已悄然留意四周动静,担心身陷埋伏,若是这个关头他们俩出事,对大秦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军心肯定会受影响,会波及士气。

    昔日一别,想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小王爷也成了今日肩扛重任的稳重大将,这大秦国运可一日比一日强,有你们顾家在,想灭大秦可真不易。一鸣道长笑起来,看向林昭:昔年秦王亦有后人,朝中有惠太后,朝下有皇室血脉,果真不可同日而语。

    想不到连他的身世都知道,林昭确定四周没有埋伏后,对着一鸣道长点了点头,有幸得见道长一面,也算有缘。

    年轻人,你说的话可比顾知安说的让人觉得舒服。

    可惜是敌非友,否则当请道长入营一叙,以礼相待而且兵戎相见。林昭说完这话盯着一鸣道长,你身为大秦子民却助北辽侵犯大秦边境,眼看尸横遍野、百姓无辜受连,我以为修道之人皆是胸怀天下之人,再不济也该是一心向道不问俗事,从未见过道长这般的。

    眼前的人换作任何一个人,林昭都不会说出这番话。

    只是可惜却不惋惜,一鸣道长既已决定投靠北辽,那就再不是秦人,这往后生死都不配再入大秦的土地。

    天下大义前,从前那些恩怨倒都能一笔勾销,唯独立场这事不能忽视。

    不曾想,嬴家竟是还能出你这么一位能人。一鸣道长也不恼怒,希望才登基的那位小皇帝能不负你们这群人的付出。

    道长大可放心,你不也说,朝中有惠太后,那惠太后怕是能名扬千年,也能培养出一代明君。顾知安对自家姑姑可是有信心的很,根在,那开出的花结出的果怎么可能坏。

    除非是根烂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笑。

    林昭朝一鸣道长拱手道:今日一别,战场再见就是你死我活,告辞。

    转身离开之时,林昭还在想,一鸣道长怎么就成了北辽完颜氏的帐中功臣,竟然帮北辽布下众多奇阵,让秦军苦不堪言,处处受制,只能艰难抵抗。

    可惜想了这么多日也无果,也不知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或许,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顾知安见林昭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相处多年若是还不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那倒是冤枉了这些年来的相处了。

    闻言林昭失笑道:倒是你比我想得明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每个人心中坚持的道义都不同,心里坚持的想法也有不同。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没有。

    阿护的伤好得差不多,不过听说云姐今天过来,蒋大哥也不放心跟着来了,只有老将军在军需处守着。顾知安想起这事,那女人可是泼辣脾气,不过待人豪爽,难得的女中豪杰。

    能同男子一块上阵杀敌,且少有吃败仗的时候,刀下不知斩过多少敌首,这两年成了亲倒是比从前要收敛许多,可本性哪里又是轻易能改的。

    林昭怔忪片刻,笑道:那可久仰大名,得仔细看看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那样厉害,莫是一块联手蒙我。

    我能蒙你,室韦宪那家伙还能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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