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这件事情你我都该明白怎么处理,我会立刻吩咐下去。胡图停下来,你去给小王爷汇报事情吧。

    闻言赫连云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胡图,沉思片刻道: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事,我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做,好了,胡姑娘怕是要把房子给拆了,您还是去看看,免得裴姑娘遭殃。

    胡图一愣,脸上神色不变,多谢提醒。

    赫连云台摆摆手转身走开。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披上了羊皮也还是那德行。

    事情办得如何?

    刚换好衣服的忘忧绕过屏风,看一眼顾知安,低头把腰带系好,小王爷什么时候也这么着急,以前在卿雪楼那么多姑娘投怀送抱也不见得你着急。

    闻言顾知安摸了摸鼻尖,一掀衣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卿雪楼里,数你姿色最高,一般庸脂俗粉我怎么会看得上,不过,你嘛,在卿雪楼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还是和刚到王府时一样。

    真不知道你这话是不是在夸我,我勉为其难当做是夸我。忘忧坐下,理了一下头发,斜睨着顾知安,林公子,走了?

    和我吵了一架走了。

    你们俩吵架?忘忧拿杯子的动作一顿,眉头拧在一起,算了,你们俩也不是一两回,你要办的事,办妥了。

    并无异样?

    恩。

    顾知安点头,心里的担忧放下此时可不能内忧外患,否则他还真的要头疼好一段时间。

    正说着赫连云台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俩,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还不等他坐下就被顾知安踹了一脚。

    连忙正经起来,小王爷,有点眉目了。

    说。

    看一眼低头喝茶的忘忧,赫连云台斟酌一番才开口,林公子,的确并非林铭所出,也不是林家亲戚送养,林公子应是生在京城,而且把他交给林铭的,是宫里人。

    顾知安眼神一动,连忘忧都错愕的抬起头。

    顾知安在查林昭的底细,这太阳该不会是打西边出来了吧!忘忧心思细腻,自是看得出林昭和顾知安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在卿雪楼说了句是似而非的话。

    她或许比这两人还要明白得早。

    你在查林昭的底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让林昭知道的话,他会怎么想?忘忧皱眉,他即使在替小皇帝做事,但也无心害你,你何必要把他查个明白。

    你怎么帮他说话了?顾知安有趣的看了眼忘忧。

    忘忧脸色一变,有些生气,今日我提醒你这一句,你要是还想这么做,当我的话没说过,不过你日后要是后悔了,也别让我帮着你说话,怪我不曾提醒你。

    说完忘忧起身走到里间,我有些累了,小王爷还是请回吧。

    这下顾知安可真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忘忧可从来不是站在林昭那边的,怎么今天为了林昭和他发火。

    从没有过的事情,今天都让他撞上了。

    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走到院子里停下来,微眯着眼看赫连云台,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王爷,那还查不查?

    查什么查,林昭还有用,不必和他闹翻了。顾知安别扭的说了句,皱着眉大步离开。

    赫连云台险些笑出声,回头看了眼忘忧的屋子,摇摇头这一个两个的,可真有意思,不过,活着要是没意思,那可就真没意思了。

    第四十一章

    嬴烙放下书,直直盯着林昭看,心里一阵恼怒。林昭第一次在给他上课的时候走神,不仅走神,连书上的东西都讲错一个地方。

    嫉妒一点点窜上来,就像是飞速生长的藤蔓,顷刻间占据了理智。林昭的眼里根本看不到他,心里也不会有他。

    老师,你这页书,有很久没翻过了。嬴烙合上书,站起来走到回过神的林昭身边,你这模样,太傅一职怕是要换人了。

    林昭神情微动,垂下眼敛去眼中情绪,再看向嬴烙时,眼里一片清明,若是皇上想,随时都能摘掉我这个太傅的头衔。至于课程,今日的课,已经多上了半个时辰,臣也该出宫了。

    一句话让御书房里伺候的人恨不得此刻不在这里,纷纷低下头,生怕林昭和嬴烙待会儿吵起来殃及池鱼。

    这位太傅,根本就是他们皇上的**引子,一句话就能炸了御书房。

    朝廷上下,恐怕也只有林昭能惹嬴烙这样生气。

    我以为,你不会厚着脸皮再和他来往,谁知道你和他大吵了一架竟然还能惦记着他,你也说说看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让我明白明白。嬴烙往后撤了一步,负手站着,眼神早不是少年的青涩。

    我一直不知道,分明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林昭表情变了变,摇头道:皇上又在胡言乱语,我与他是朋友,同皇上也是同样,偶有争执也是正常,皇上不也经常和我闹脾气

    听到这句话,嬴烙脸上神情瞬间变得狠戾,转过身盯着林昭,你到底要把我当做小孩到什么时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对顾知安是,对我也是,你的心和石头一样硬。

    在御书房里侍候的宫人,连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震惊。

    阿满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打了一个手势带着伺候的人往外面去这地方,待不得,待不得!

    要命了,他怎么不长记性,皇上和这位林大人在一起时,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嬴烙。林昭抬眸看着他,只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望着林昭淡漠的神情,嬴烙忽然想看林昭着急的样子,比上回来求他还要着急,还要迫切,最好是言听计从的样子。

    林昭你的心真硬,难怪连他也忍不了你。嬴烙忽然冷哼一声,嗤笑道:我还真以为他能忍你一辈子,原来,也不过才几日,到底还是在意你利用他这件事,人呐,都是自私的。

    林昭沉默不语,长出一口气,忽然笑了,皇上说笑,臣只是按律做事,做好分内之事,若是皇上无其余的事情,那臣先行告退。

    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心里的怒火得不到发泄,嬴烙气急败坏直接一把扯住要往外走的林昭,你!你这个人,真要把我气死,你心里对他那样,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要不是你真心帮着我,我都要以为你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闻言林昭瞳孔紧致,耳边响起顾知安的话。

    里外不是人这话,今时今日才真切感受到是什么意思。

    抬眼盯着嬴烙,皇上,自重。

    我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也能护着你,江山万顷,我却独独想要你,你在怕什么,还是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嬴烙气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快要呕血,揪着林昭,林昭,你真的还要装傻到几时。

    刚才皇上所言,我只当从未听过。林昭神情突然变得冷漠,眼里不带半点感情,伸手一拨便把嬴烙推开,抚平衣领,瞥一眼不服气的嬴烙,这江山,你从来都没有说不要的资格。

    你你心里不在乎我,可是他呢?你在他那里岂不是一文不值。

    值不值,我说了算。林昭忽然觉得,嬴烙的确是长大了,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口。转身朝门口走,嬴烙,这是你

    第一回 让我失望,事不过三。我本以为你会是皇室里最有天子资质的人,如今看来,这天下江山,嬴家注定坐不了。

    难怪公孙也一心想要争天下,这嬴家,的确无人能稳坐江山。

    眸色一暗,抬脚离开御书房。

    林太傅要出宫了吗?阿满看林昭出来,听里边没动静,不由担心起来,太傅,皇上年幼,请太傅担待。

    你这话在我跟前说,我听着倒是受用,不过换做是别人,听了这话,该以为我是乱臣贼子。林昭瞥一眼阿满,皇上的脾气有今日,全是你们这群人惯出来的毛病,早知如此,当日我不该留你一条命。

    一脸忐忑的阿满听到这句话,双腿发软,一股冷意从背脊窜上来,屈膝跪在林昭面前,低着头,林大人,奴才错了。

    林昭笑了,微微弯腰低声道:错了?你何错之有?如今皇上这样不是正合了你们的心思,嬴家的人,废了,不好吗?

    奴才不敢!奴才当真没有这样的心思,那都是从前、从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是那家的人!阿满慌忙抬起头解释,却见林昭笑着,眼底却无半点笑意,表情凝住,大

    话未说出口,林昭眼神一凛,杀意一闪而过,阿满忙磕头,大人,奴才真的并无二心,忠于大人!

    林昭盯着面前不过也才十六七的人,摇了摇头,起来吧,进去盯着他,但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该知道下场。

    是!

    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祸兮福兮,谁又能说得明白。

    还未等林昭走到宫门,远处走来一身,不必那日城门接他的模样,看着精神不少。林昭笑了笑走上前,并没有打算避开。

    赵大人。

    林太傅,久违。这是要出宫了?赵觉看着林昭,这段日子林昭忙得几乎不见人,还远去西凉一趟,私下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了。

    可赵觉心里不解,林昭分明是站在皇上这边的,顾知安要是真葬身西凉,岂不是替皇上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结果林昭竟然不远千里亲自去救人,顾知安全须全尾的从西凉回来。

    恩,赵大人今日当值?

    正是,不日便是祭天的大事,宫中禁卫安排还是要盯着些。赵觉点点头,看林昭的模样,倒也不多问。

    林昭这人,心思深得很,和谁都保持着一样的距离,要说亲近,也就那位不可一世的小王爷能亲近些。

    不过亲近归亲近,林昭的心向着皇上就好。不得不说,若不是林昭,嬴烙未必能有今日,自然他们也不会有今日。

    那在下先告辞了,赵大人辛苦。

    不敢,身有要务,便不送太傅大人了。

    林昭回礼,转身朝着宫外走。

    祭天,他竟是连这件事都忘了。

    第四十二章

    张之蕴身为两朝臣子,曾侍奉先帝,先帝驾崩后,当今皇帝登基,又位居辅政大臣。虽脾气顽固,但一心为国,连嬴烙也要敬他三分。

    几个月前挨了一顿板子,着实是言辞太过激进,惹怒了嬴烙。

    树影晃动,几片泛黄的叶子掉在院子里。一身青色长衫的中年人快步走来,推开书房门,面色着急,似遇上什么棘手的事。

    老爷,藩阳王府的小王爷来了。管家语气小心,看着张之蕴不免忐忑,可要推脱老爷你不在家,外出了。

    正在提笔练字的张之蕴闻言一愣,盯着桌上的字,摇摇头,不必,请到前厅,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可是那个小王爷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再说,在我府上,难不成他还敢当场动手。张之蕴笑道:你先去应付着,实在应付不了,那就离他远些。

    管家无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往外走,老爷,待会儿要是小王爷气急想打我的时候,你可记得早点来拦着,我都一把老骨头了。

    张之蕴失笑,走到一边去换衣服,放心,那小子还不敢。

    已经坐在前厅的顾知安自顾自的喝茶,别的不说,张之蕴府上拿来招待人的茶,那绝对是上等好茶,口齿留香。

    小王爷,怠慢了。

    张大人,许久不见,近来安好?顾知安起身站着,看了一眼张之蕴,来京城也有一段时日,可惜一直有事缠身未能及时到访,张大人可不会怪我吧?

    张之蕴眉梢一挑,觉得顾知安今天来,绝对是有目的来的。

    躲不过,躲不过。

    小王爷贵为藩阳王独子,能到府上来,已经是高看老朽,小王爷请坐。张之蕴在朝堂多年,性格固执另说,为人从未出过差错,更为有一次让人捏着话柄,这样的人活到今日的岁数,对许多事情也并非那么执着。

    比如面前的年轻人,张之蕴打心眼里欣赏。

    国之栋梁,往后的江山也只有藩阳王府能担得起这份重任。除去藩阳王府外,秦国上下,怕是无一人有顾知安的胆识和魄力。

    小王爷今日来,不妨直说为了何事。

    张大人还是一样的耿直,那我就直说了,我来是想顾知安正要说出口,就见那边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好像是白日见鬼一样。

    顾知安眼神一动,收了话头。

    管家看一眼顾知安,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直接附在张之蕴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接着就见张之蕴的脸色变了。

    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的顾知安都不用费神就把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端着茶杯掩饰打探的神情谁来了,能让他们这么紧张。

    义父,我

    顾知安脸色一变,眼神瞬间沉得像是不见底的湖水。

    才走到门口的人脸色变了变,还在喉间的话咽了回去。老天爷还真是喜欢耍着他玩,连这个时候都不放过他。

    你下去吧。张之蕴看着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挥挥手,示意管家下去。

    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谁都不准过来打扰。

    小王爷。林昭说话的时候,发现喉咙发涩,三个字,说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顾知安闻言一笑,放下杯子,唇边笑意恰到好处的客气,原来是林太傅到了,难怪张大人如此紧张,这父子关系,朝中怕是无人得知,今日我能知晓也是碰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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