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赞同的点点头,冷漠道:嗯。千面狐手段拙劣,想是长风派一般资质的弟子都不会中计的。

    严潼:

    师尊,偶尔一不小心中计了没关系的吧?

    一不小心就扣上了资质下乘帽子的严潼看着季珩笑出一口大白牙:嗯,拙劣小妖,不足挂齿。

    季珩看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转而看向顾链:放信号吧,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会去镇上找我们的。

    顾链点点头,瘸着一条腿蹦蹦跳跳的到一边取放了信号。

    三人回了客栈,等顾链回了房间,严潼想起刚才季珩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便转身去了季珩的房间。

    季珩正坐在窗边看信。

    看严潼进来便叫他也过来一起看。

    严潼接过信纸,密密匝匝写了三张信纸,便顺口问道:玄妤的?说了什么?

    季珩眉头微皱,想了想才说道:妖渊异动,将有邪煞降世。

    严潼心头一跳,尽量面不改色道:妖渊不是远在北都,由妖帝镇压的吗?

    季珩点点头:嗯。信里只说那一带最近不怎么太平,掌门师兄要亲自去看看,具体如何,还不能确定。

    严潼看着手中满满三大页的信纸,眉尖抽搐。

    所以玄妤到底怎么做到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写满三页信纸的?

    他忍不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好了,这下不只眉毛抽了,整张脸都不太对劲了。

    三页信纸。

    第一页:衡君师叔,我好想你。

    第二页:童童师弟,我也顺便想了你。

    第三页:师尊又新研究出了一种菜籽。

    第三页最后一行:妖渊异动,我们去北都了。

    严潼深吸几口气,不得不怀疑起长风派掌门的收徒标准。

    难道是比谁更不着调?

    季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习以为常的样子。

    邪煞降世很厉害?严潼终于强行扯回被玄妤扯到八百里外的正题,问了一个感觉还是被玄妤传染了的问题。

    季珩看着他,半晌微微提了嘴角,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上一次邪煞降世是一千年前,传说中是生灵涂炭、血流四洲的。但究竟怎样,如今也没人知道了。

    严潼立刻闭嘴,邪煞只是一个传说?

    季珩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才转身看他:这也不是最近才出的事,听掌门师兄说,这事已经闹了百十来个年头了。隔几年就要闹一回,都成了家中父母吓唬孩子的口头禅了。

    严潼点点头,所以元德师叔只是带着两个徒弟出去溜达一圈?

    难怪玄妤在信里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走吧,看你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我问店家借用了一会儿厨房,给你做两个爱吃的菜。严潼这边还在想妖渊的事情,就听见季珩一脸平静的说道。

    他一时间又高兴的昏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傻兮兮的笑了半天才愣头愣脑的问道:师尊,在千面山的时候,你就在想这件事了?

    季珩愣了下,轻轻点点头。

    严潼挠挠头,傻兮兮的笑着:谢谢师尊!

    季珩弯了弯嘴角。严潼高兴的找不着东西南北,看着季珩往厨房走,也屁颠屁颠地往厨房跟去。

    季珩呆愣的看着虚空中的画面,可是此刻,却怎么也听不到虚空中的声音了。

    严潼没有中计。

    他分明是清醒的。

    在明知是陷阱的情况下,还装作一脸毫无察觉地和千面狐化成的季珩暧昧。

    季珩:

    严潼抬手挥灭了虚空中的画面,背对着季珩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就没什么想问的?

    季珩迷茫道:什么?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严潼就突然转过身来,重新压住他的肩膀俯低身子,眼中暗流波动,沉声道:我没有中计,可我还是那么做了。师尊,你一点儿都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你

    看着季珩愣怔的样子,严潼轻笑两声,腾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季珩的眼睛,慢慢俯下身:我知道这是千面狐的计谋,可我喜欢那张脸对我笑。所以,我只是,想对师尊那样做而已。

    季珩微微瞪大眼睛,身体僵硬了刹那。

    呼吸交错,严潼的鼻息轻轻打在季珩的唇上。

    很羞耻的,季珩脑中忽然想起刚刚在虚空之中看到的画面,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季珩差点就要伸手去抱一抱严潼。

    可是,在离季珩的唇还有毫厘之差时,严潼猛地放开了他,迅速直起身子。

    冷静的、审视的看着他。

    季珩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他差点忘了,现在已经是百年后。

    现在的严潼,对他只有恨。

    严潼看着他,脸上的笑很冷,声音也很冷:你一直都看错了,我对你,从来就不只是师徒之情。

    不过幸好你一直都不知道不是吗?

    要是你知道我这份心思,还会给我定个什么罪名呢?

    那样,恐怕就不只是封入妖渊百年那么简单了吧?还要多久?两百年还是五百年?

    我我不知道,我明白的太晚了。

    季珩本来想这样说,可是看着严潼冰冷的眼神,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严潼不断告诉自己,都过去百年了,他也已经放下季珩了,不要再去在意和他有关的事情。

    他也确实在尝试这么做。

    可是季珩不放过他。

    长跪七百荆棘阶,被囚禁寒冥之地,问罪台受刑,居然是为了来向他逼婚。

    虚空之中因为他的死去就放弃求生意志。

    被困在一段即将和身为男子的严潼成婚的虚假记忆里不得脱身。

    果然,季珩是他的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以后视角就恢复单向攻视角了。

    第34章 回应

    季珩的支支吾吾让严潼心里寸寸冷透。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季珩真的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万劫不复?

    他的倾慕对季珩来说是什么?

    悖伦?脏污?

    如果是这样,现在又何必再来做那些事?

    严潼苦笑一声,垂下了眼眸:该你了,真的不打算说说吗?千面狐给你制造的虚空里为什么会有我?

    季珩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他觉得严潼已经误会了什么,他该解释点什么,至少不要这样沉默。

    可是他真的无从解释。

    百年前他亲手将凛霜刺入严潼胸膛,又漠然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严潼。

    现在说他心里最恐惧的事情是严潼的死。

    且不说严潼会不会信,连他自己都觉得滑稽。

    他不出声,严潼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沉默一阵抬起手,看了一眼季珩,然后把手掌慢慢合上。

    季珩一愣,身体里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反应。

    在没有任何牵引的情况下,严潼用他自己体内温和些的灵流牵动了季珩体内刚刚才被修复一些的那股灵流。

    严潼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再次看向季珩,缓缓道:把你带出迷障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为什么你体内的灵流会与迷阵产生联系?

    季珩,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修来的第二股灵脉,骨佘告诉我你的禁术是从青穹顶习得,可我却觉得,你学的根本不是禁术,而是

    季珩彻底僵住,严潼嘴角的笑意加深,缓缓说完了最后两个字:妖术。

    季珩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严潼知道这件事。

    可是严潼完全漠视了他的拒绝,一句话,彻底撕开季珩最后的强撑。

    他说:那段把你困住的,根本不存在的记忆,根本就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是不是?你画地为牢困住自己,是为什么呢?

    季珩,你身负重伤,抛下尊严来长恨殿逼婚,是作为谁来的呢?是临州季珩,还是青穹顶衡君仙尊?

    季珩脸色苍白,避开了严潼的眼神。

    严潼笑了笑:如果是临州季珩,那你不该来找我,和他定亲的,是严府大小姐。如果是青穹顶衡君仙尊他来求的又是谁呢?无闻殿大弟子、还是魔域尊主?

    严潼说完等了很久,季珩依旧一言不发。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清醒了,也不想解释什么,那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你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回青穹顶,闭关几年就会彻底好了。

    严潼起身抬脚往外走,却在下一刻被拽住了手腕,季珩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颤抖:是我,制造那段虚无记忆的人是我。是我甘愿,作茧自缚。

    严潼攥紧了拳头,没有回头。

    不要走。严府大小姐、无闻殿弟子还是魔域尊主,修道修魔还是只做一个渺茫凡人,我都要你。

    严潼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石壁,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季珩拽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的声音里是说不清的恐惧绝望:求求你,别走童童,一百年啊,我再受不住第二个一百年了

    煎熬、不甘、怨怼

    季珩简单的一句话,严潼再顾不了其他,反手握住季珩拽着他的那只手,就着十指交扣的姿势回身压了回去。

    季珩被他突然的动作惊的颤了颤睫毛,憋的通红的眼睛里滚出两滴热泪,他眼睛里是还没来得及退去的难堪和绝望,此刻又有些茫然和愣怔。

    严潼俯身深深看着他,沉声道:季珩,我不准你后悔。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一定,活剐了你。

    季珩下意识道:不后悔。

    严潼呼吸顿重,另一只手捉住季珩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季珩懵了一下,严潼的吻青涩莽撞,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猛地落下来,磕的他牙疼。

    在他愣神的瞬间,严潼已经叼着他的嘴唇啃了好一会儿,明明怎么看严潼都是在欺负人那个,可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被非礼的黄花大闺女还委屈。

    季珩一双眼瞪的核桃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严潼近在咫尺的脸。

    严潼似乎是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放开季珩遭罪的下巴,微微离开他的唇瓣,哑声道:闭眼。

    季珩眨了眨眼,听话地闭上了。

    严潼又吻上去,空出来的那只手也越发不规矩,很快就滑进了季珩的内衫中

    季珩忽然想起以前的一桩旧事。

    青穹顶的小弟子们聚在一起时总爱讨论那几个仙尊长老,因为季珩不怎么走出无闻殿,谈论他的人要少些,可是也不能完全避免。

    弟子们爱开玩笑说衡君仙尊是块冰山里捞出来的石头,心是不是热的不知道,但血一定是冷的。

    严潼偶然听见了一次,也没声张,不声不响地把那几个弟子弄了个伤筋动骨,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第二天那几个弟子一大早就跑遍了整个青穹顶,边跑边高声嚷嚷衡君仙尊亲和温柔。

    那以后就不管弟子们讨论其他长老如何热烈,也不会有人扯上衡君仙尊了。

    动动手不要紧,满头大汗的边跑边喊太丢人了。

    可是后来有一次,严潼下山历练回来,给季珩带了只红玉雕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兔子,季珩当时收了,严潼经常带这样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小玩意给他,他实在没地方放了,就随手放在了书案上。

    结果,当天下午就被他不小心扫落在地,摔了个稀巴烂。

    严潼刚好进来,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师尊,这块疗愈石,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炼好的,这次下山,还专门找了个好工匠雕了出来。还以为师尊会喜欢呢。

    季珩看着满地的碎片也微微愣住:我不需要。

    他是真的不需要,当时的严潼比他弱小的多,他哪里会需要他的保护?

    严潼深深看了他片刻,大大的笑了一下,轻松道:我知道师尊不需要,可我是做徒弟的啊,上赶着想对师尊好不行吗?便说边走过来俯身收拾了那一地碎片。

    季珩看着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严潼

    严潼转头和他对视。

    季珩对上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没事,你上次离开时境界就隐有要提升的迹象,这两天就别出去了,闭关参悟吧。

    严潼看着他没有说话,季珩握着手中的茶杯也没说话,半晌,严潼才重新低头去捡那些碎片,低声道:你不是石头,却是块木头。石头倒好,捂不热就是捂不热,但你呢,你是阳光下的一截儿木头,太阳也能晒热,抱在怀里也不冰人,可这些都是假的,再暖,也到不了心底。你这块木头,可比那冰山里的石头会戳人心窝子。

    那是严潼第一次当面说他是块木头。

    他连听见别人议论季珩几句都生气,如今却控制不住自己小声嘀咕起来,可见是真委屈了。

    季珩顿了顿,斟酌道:我可以赔一个给你,很快的,这样的疗愈石,我几天就能做好。

    严潼后背一僵,自顾自地收拾好满地碎片走出大殿,转身带门的时候冲季珩笑了一下:师尊,小玩意儿而已,不必在乎。弟子这去沁源庭练功,明日便不去修早课了,我去闭关参悟。

    连要闭关多久都没说。

    季珩知道严潼在闹别扭,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所以他最终采取了和以前一样的办法:假装忘了这件事。

    严潼总是这样,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回到季珩身边。

    只要他回来,一切就都会像以前那样,仿佛那些尴尬和刺痛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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