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花瓶,和瓷房子外墙上的瓷瓶不同,它小了许多,双手可以握住,样式也更精致一些。

    冯伟见我盯着花瓶,好奇的打量起来,还下手摸了摸。

    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

    “这绝对是一件阴物!”

    我没有立即做出判断,反复观察,将花瓶拿在手中,端详了足足有十分钟。

    以阴商秘籍上记载的几种简单识别阴物的手段来判断,这件黑釉花瓶的确是一件阴物。

    可不知为何,我的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判断并不妥当。

    冯伟奇怪的问我:“我都能看出它是阴物,兄弟你怎么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我总不能告诉冯伟,直觉告诉我这花瓶有问题……

    “先不急下结论,再看看。”

    放下花瓶,我继续在二楼逛,没有新的发现后,登上了三楼。

    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侧墙上,有一副用瓷片拼成的龙。

    令我感到的惊奇的是,这幅龙图,正是当初九叔拿给我注灵的,画龙大家陈容真迹《蛟龙腾云图》。

    这幅蛟龙腾云图,并未在市面上展现过,若不是九叔拿给我,我都不相信世间还有如此一副旷世美画。

    虽是临摹,但房主人是从哪里得到原画的?

    我悄悄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九叔,心中有所猜测。

    登上三楼,我立马锁定了一件古物。

    这是一件柜子,准确来说,是一件梳妆台。

    柜子十分精美,但让我感兴趣的,是它的设计风格。

    明明是典型的中式柜子,柜门雕饰西番莲图案,花朵整饬不乱,婀娜端庄,可偏偏台子上的装饰,却是西方建筑常用的罗马柱。

    中西结合的梳妆台?

    刘寿康走了上来,见我对梳妆台好奇,主动为我讲解。

    “这个梳妆台,是当年溥仪送给婉容皇后的,婉容皇后很喜欢,取名美人镜。”

    “溥仪逃到津门时,遗留了下来。”

    我笑着回应:“这镜子幸好是拿出来展览,而不是被人用来梳妆,否则要出坏事情。”

    刘寿康一脸诧异,不等他发问,我拍了拍梳妆台。

    “第三件。”

    三楼其他的展品,没有异常,楼的边缘外探出一块,是个小亭,我走到亭子前,抬头一看。

    亭子的天花板,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奢侈。

    亭子的顶部,也就是天花板,贴满了一个个完整的瓷盘,磁盘中的图案,皆是粉色的鲤鱼,煞是好看。

    身为阴商,对古董还是比较有了解的,我敢断定,这些粉彩瓷盘,是乾隆时期官窑特有的粉彩盘。

    我仰着脖子,仔仔细细的查看这些盘子。

    冯伟跟着我看了一会儿,用手使劲揉着颈椎。

    “兄弟,脖子都快断了,有发现吗?”

    还真有。

    几十个粉彩盘中,有一个盘子中的鲤鱼,格外的鲜艳,仿若一条鲜活的鲤鱼跃然盘中。

    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这个盘子,极有可能是阴物。

    “第四件了。”

    冯伟咂舌。

    “兄弟,大部分人还都在二楼呢,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我白了冯伟一眼。

    “这就跟普通跑步爱好者和专业短跑运动员跑百米一个道理,我让他们三个时辰,都比不上我找阴物的速度。”

    “走,去最后一层看看。”

    上了小洋楼四层,我发现了书柜,很像是阴物。

    但经过我仔细观察、判断,却是否决了。

    这个柜子,肯定是在阴气厚重的地方放置过很长的时间,几乎要达到“生灵”的地步了。

    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否则其价值必定再能上一层楼。

    我想考考冯伟。

    “冯伟,你觉得这柜子,有什么特点?”

    冯伟好歹也是贩卖过不少阴物的老手,古董一行,了解的还算透彻。

    他观察了一会儿,胸有成竹的跟我讲。

    “兄弟,你这可难不住我。”

    “你看着柜门,刻有十多梅花,象征着‘十年苦读’,并取‘梅花香自苦寒来’之意,所以这是个书柜,最早的主人,应该是个书生。”

    “再看梅花的花瓣,有五瓣,象征着‘福、禄、寿、喜、财’,这叫五福俱全、十全十美!”

    我对冯伟竖了个大拇指,他一个字都没说错。

    考完了冯伟,我却是犯愁了。

    当初师爷在瓷房子找到了五件阴物,而我从院子走到四楼,却只找到了四件。

    难道真如冯伟猜测的,有阴物隐藏于七亿件瓷片中?

    又或者说,二楼的黑釉花瓶,就是第五件阴物。

    我喊上冯伟,又逆着人流回到了二楼。

    我把黑釉花瓶拿在手中琢磨了半个小时,仍旧是拿不定主意。

    见我这般举动,冯伟都怀疑是自己误判了。

    “这真不是阴物?”

    我的答案仍旧是不确定。

    这件黑釉花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件阴物,可偏偏我的直觉,一直在排斥这个判断。

    看来不动点厉害的手段,是难以判断了。

    我让冯伟找来了刘寿康。

    “麻烦刘叔给我找点柳杨灰来。”

    所谓柳杨灰,就是柳树枝和杨树枝混合燃烧后剩下的白灰,柳杨灰在阴行中是常用的辅料,我不用多解释刘寿康也是懂的。

    刘寿康没有问我何用,下楼去寻了,大概是要通知人带过来,半个多钟头后才送到。

    在此期间,我让冯伟也去帮忙做了一件事。

    找猫屎,越新鲜的越好。

    冯伟再回来时,手上三道爪印,我明明是让他去找家宠物店借点猫屎,怎么会被挠了?

    冯伟呲牙咧嘴。

    “别提了,最近的宠物店好几公里,我在路边看到一只野猫刚拉完,兴冲冲的过去拿,没想到那死猫反手就给了我一爪。”

    既然是野猫,就必须得去打狂犬病疫苗。

    “不急,一天内注射就行,我等你这事儿完了再去。”

    我把猫屎和柳杨灰混合在一起,加了点水,和成了糊状。

    冯伟为了帮我受了伤,要是一点都不教他,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手段也不算高明,算不得阴商不传之秘,我干脆告诉了冯伟。

    “我在柳杨灰里,除了猫屎,还掺了女人的头发。”

    女人头发哪里来的……这是景区,只要仔细寻找,地上落有许多。

    “把混好的柳杨灰抹上,若是阴物,掺进去的头发会变成红丝。”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柳杨灰往黑釉花瓶上涂抹,幸好景区保安不在,否则见我如此糟蹋展品,非得把我一棍子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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