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不过一棵树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2

    多久小护士就来给贺清时输液了。

    小护士输液的过程中, 霍初雪的手机响了,是林瑶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林瑶就劈头盖脸问:“霍医生,你外卖拿到了没?”

    霍初雪低声说:“拿到了,马上回去。”

    挂完电话, 她看向贺清时, “你先输液吧,我走了,今晚值班。”

    贺清时虚弱地点点头,“霍医生先去忙。”

    贺清时眼看着霍初雪的白大褂衣角拐过走廊,没了影子。

    贵叔坐到他身侧, 面露担忧,比划说:“霍医生好像不高兴了。”

    贺清时嗯一声,没吱声。

    他又不傻,很明显地感觉到刚刚霍初雪生气了。可她在生气什么?气他生病没有告诉她么?

    可他有什么立场告诉她?用什么身份告诉她?

    朋友么?

    他最晚缴费, 可却是最早输液的那个。很显然是霍初雪私下替他跟值班护士打了招呼。不愿欠她人情,可绕了一圈,到头来还是免不了承她人情。

    贵叔继续比划:“你的医药费还是霍医生垫付的。”

    他抬了抬眼,眼皮无比厚重,“你怎么没把钱还给她?”

    贵叔:“霍医生说她找您拿。”

    贺清时:“……”

    贺清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下次我还给她。”

    左手输液,他用右手掏出手机,给霍初雪去了条短信。

    贺清时:「谢谢。」

    这条短信石沉大海,对面的人久久没回复。

    ***

    霍初雪盯着这条短信,没由来觉得丧气。

    这人总是这么礼貌得体,客套,却也疏离,一直和她分得很清。她以为通过这段期间的接触,他们好歹已经是朋友了。殊不知,原来什么都不是。不然朋友之间,他不会这样。

    这一刻她不得不意识到他们之间其实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虽然她很想跨过去,走到他对面,但是只要他不伸手拉她一把,一切就都是枉然。

    她以为自己足够有耐心,如今看来还是心急了。

    林瑶点了烤串,有荤有素,孜然味儿扑鼻而来。

    霍初雪嘴里嚼着吃的,索然无味,愣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出来。

    林瑶大快朵颐,看到霍初雪满脸忧思,忍不住问:“霍医生你怎么了?怎么取个外卖回来就这样魂不守舍了啊?”

    霍初雪忙摸了摸脸,笑了笑,“我没事。”

    刚问了输液室值班的护士,贺清时有三瓶药要输。

    她算了下时间,到底还是不放心。处理好手头事情,确认没什么状况,又让同事帮她盯着,她只身去了输液室。

    晚十点,偌大的输液室寂静又冷清。

    贺清时靠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双目微阖,面容瞧着有几分憔悴。

    他这睡相和那天在别墅后院里简直如出一辙,只是悄悄显得有些病态,没什么精气神。

    他似乎睡得不好,眉头紧皱,像是有噩梦纠缠。

    他的前额并不开阔,拧成川字。面相学说这种人忧思厚重,郁结于心,不是明朗之人。

    一看到他这张脸时,霍初雪一肚子的气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母亲说过喜欢一个人总有撞入心扉的那一瞬。就好比现在,她看到他的睡容,心里突然充满了莫名的感动。

    为什么要生气呢?这本来就是一场持久战,他置身事外,任由她单枪匹马,奋力厮杀。她注定要付出更多,会无助,会受伤,会流血。

    她要做的,从始至终就是让他从自己的迷阵里走出来,然后入她的局。

    她自己就是布局之人,又怎么能责怪棋子不解风情呢?

    之所以会生气,归根结底还是她心急了。

    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这场持久战,还是得慢慢打呀!

    输液管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慢慢往下掉,药瓶里的药水已经快输完了。

    她悄悄走上前看了一眼,这是最后一瓶。

    她抬起手臂,将输液器调到底,药水不再流动。

    许是她的这个动作不够轻,惊扰到了贺清时,他猛然间就醒了过来。

    他不是自然清醒,而是倏然惊醒。咋一醒过来那刻,他瞳孔放大,表情哀伤,像是刚做了噩梦。

    “你做噩梦了?”她站在他身侧,柔声问道。

    贺清时是被霍初雪的声音拉回现实的,刚从噩梦中惊醒,他整个人都有些怔肿。霍初雪就站在他身侧,眼神平静地望着他。

    “霍医生?”他明显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输液室,眼里飘过一丝诧异。

    “贵叔呢?”她四下看了看,并没看到贵叔。

    “不知道,刚还在这里的。”

    霍初雪俯下.身,柔顺的长发顺势垂下来,有几根发丝扫到他脸颊,痒痒的,一阵酥麻。

    这个动作来的突然,他毫无防备,本能地往后一缩。

    她不禁蹙眉,直接摁住他手背,命令式的口吻,“别动,我给你拔针!”

    贺清时脊背一僵,当即不敢动了。

    两人离得近,她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纠缠着他的鼻息。属于女孩子特有的馨香,思绪似乎都开始发散了。

    她小心翼翼替他拔了针头。她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微凉,划过他手背上的皮肤,像是过了电,酥酥麻麻的,他心尖止不住狠狠颤了颤。

    拔了针头,她把空药瓶连同输液器一起交给值班的护士处理。

    “谢谢。”贺清时怔神好半晌,干巴巴说了一句。

    “别再对我说这两个字了,我听得太多了。”霍初雪平静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贺清时,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

    霍初雪那话让贺清时想了一夜。

    第二天带病去上课。

    病中,人很乏力,连名都不愿点。

    他从电脑包里掏出点名册,“学习委员点下名。”

    谁知却听到第一排一个女生扬声说:“贺老师,江暖请假了。”

    他眉头一蹙,嗓音嘶哑,“又请假了?”

    女生说:“她身体不舒服。”

    贺清时沉声说:“下节课让她把请假条给我,班长来点名。”

    课讲得缓慢,一节课好像变得格外漫长。

    中午在学校吃过午饭,在办公室恍惚睡了一觉,下午去医院输液。医生给他开了三天的药,需要连输三天。

    好像遇见霍初雪后,他就开始频繁往医院跑。每次还偏偏都是在第一医院,总能遇到她。想来也是神奇!

    青陵的天气一到五月就开始隐隐泛热气。虽然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几分明显的燥热。这两天都是阴天,天色阴郁,更影响人心情,让他心生烦躁。

    贺清时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也不显得凉快,反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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