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声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然后说道:“五十二年前风雪夜,我寻得妻子,却未寻得孩子,逝者如斯,几十年来,我又何尝没有找过孩子,只可惜,得到的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听他如此解释,叶尘心里也有些释然,是了,叶正声表现出的爱妻心切,宁愿赴死阴间相见,足见其心诚,而他这么多年阴暗地苟活,想来一定是为了寻找孩子。

    而他半月前的梦,便是他对自己的宽恕,八十多岁高龄了,孩子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他要去阴间找自己的妻子了。

    叶尘心中郁结着难以名状的悲伤,胸口如同堵着一座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你寻找了五十多年的孩子,你相信吗?”叶尘慢慢说道。

    叶正声浑浊的老眼迸发出一丝精光,但这一丝一毫的精光随着他一声苦笑消失不见。

    “你?如果你再年长二十岁,兴许我还会相信。”

    他话音越发无力了,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

    叶尘也不过多解释,手指微动,海蓝色的阴阳生死诀真气迸发出来,蓝色的幽光让叶正声微微一愣,他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激动道:“你,你是修炼之人,那也就是说……”

    “没错,我的确是修炼之人,所以,驻容之术对我来说非常简单。”叶尘觉得这时候也没有必要实话实说,只要能够证明自己是‘叶辰’,那便够了。

    叶正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苦苦找寻了自己孩子五十二年未果,到头来,自己将死之际,孩子竟然自己冒了出来,于情于理,他不敢相信。

    叶尘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把观音玉坠的事情说了一遍,叶正声这才有些相信道:“那,那你的名字,叫……”

    “我叫叶辰,不过后来改成了落叶归根化作尘的叶尘。”叶尘解释道。

    他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激动,而是茫然。

    面对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见面的父亲,叶尘突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表现真正的自己。

    叶正声苦笑一声,轻轻摇头道:“我已将死,能够看到自己儿子,死后也能瞑目了。”

    “我能救你……”叶尘激动道。

    “算了,我已经很满足了,生无可恋啊!”叶正声言于此,叹了口气道:“我这么讲,你不要不高兴,以我之见,你还是不要认祖归宗的好,如果你回来了,只会给你增添麻烦,人生在世,无牵无挂最是潇洒快意,只可惜……”

    说到这里,叶正声剧烈咳嗽,叶尘抢身过去扶着他衰老的身子,阴阳生死诀真气缓缓进入,为叶正声治愈身体。

    三分钟后,叶正声脸色好看一些,咳嗦也停止了,有气无力道:“你不要费力气了,我心意已决,只愿死去,去寻你的母亲。”

    有句话叫父命难为,叶尘虽然今天刚认了父亲,可他还是不想去反驳叶正声的话。

    “既然如此,那,那您走好。”

    叶尘一语言毕,泪如雨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生离死别,最是伤人,更何况是今天刚刚相认,便要阴阳两隔,叶尘心下凄然,自然不能免俗。

    叶正声衰老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沙哑中带着一丝喜悦道:“你很懂事,识大体,能体谅,我很欣慰,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对你有一丝照顾,不免心里有些亏欠。”

    说完,他歇了一会,又说道:“我有一本诗集,都是自己所作,你留着,做个纪念,对了,其中有一首《寒字诀》,是我于庐山乾清观外的茅庐学道时所作,乾清观的空行长老读后有感,在书页中作了法门,你可参悟,于你有益。”

    叶正声三十年前便一心赴死,寻找亡妻冤魂,叶家老大叶正明与庐山乾清观的空行长老结过善缘,便安排人手,将自己心念以亡的弟弟叶正声送往庐山。

    庐山一行确有些效果,起码让叶正声存世到今日。

    叶尘重重点头,呜咽道:“我会好好保管,细细品读……父亲,父亲!”

    话未讲完,叶尘只觉得肩头一沉,心中顿时如同被滔天巨浪狠狠一击,心碎满地。

    叶正声走了。

    叶尘刚刚相认没有半个小时的父亲走了。

    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跟父亲讲,可是,现在只能把话都咽进肚子里面。

    生死轮回,自然法则,很多人都懂这个道理,可是当生死之事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人能够释然。

    叶尘心中沉痛,却难以言说,只是轻轻抚着自己父亲苍老的大手,仿佛这样能够跟父亲交流一般。

    阿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面,她看着叶尘伤心难过,心疼不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芙的心已经随着叶尘的心或喜或悲。

    “逝者已矣,过度的伤心只会伤了阿郎的身子。”阿芙轻声劝说道。

    叶尘置若罔闻,没有理会阿芙的劝说。

    阿芙轻轻走上前来,紧握着叶尘的手道:“阿郎,你且不必伤心,虽然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话还是极具冲击力的,叶尘猛地握住阿芙细嫩的小手,激动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怎么做才行?你快说说,快教教我!”

    阿芙解释道:“神农鼎中有一座千年寒玉床,阿郎可曾见过。”

    叶尘摇头道:“没见过,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复生,跟这寒玉床有关系?”

    “阿郎所言极是,只需将尊父残躯置于千年寒玉床之上,便能保证躯体百年不腐,百年之间,总会有些办法让尊父起死回生的。”

    阿芙言毕,又加上一句,“奴家相信阿郎有这个本事。”

    叶尘被阿芙激励,略一思索,点头应下,他随手一挥,叶正声的躯体便进入神农鼎之中,阿芙作揖告退,进入神农鼎安排余事。

    本来叶尘也想跟着进去的,可是他知道厢房外有人吵闹,好在他刚才已经在东厢房布上结界,要不然可能已经有人闯了进来。

    从书桌上找到自己父亲刚才提起的诗集,略一翻看,便收进了神农鼎之中。

    随手一挥,东厢房的结界消失不见了。

    而随着结界的消失,东厢房门口出现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穿了一身名牌休闲装,眉宇之间浩然之气流露出来,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竟然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之感。

    他伸手指着叶尘的胸口,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然布下结界,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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