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舜对老秦说:“参谋长,我和二弟单独聊会儿。”

    老秦笑了笑:“好,我回去安排下其他事宜,你们继续聊。”

    老秦回了帐篷,剩下我和李舜在海边。

    我不知道李舜要和我谈什么,看着他。

    李舜目光呆呆地看着海边:“我问你。”

    “问什么?”我说。

    “今天上午,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故意装作糊涂。

    “你少给我装逼,我问你,今天上午,金淑英怎么会出现在海滩上?”李舜转头看着我。

    “上午见面的时候不是说了,她来海州考察项目,我带她去金沙滩散心,正巧就遇到了丫丫他们。”我说。

    “卧槽,怎么就会那么巧?”

    “就是这么巧,那有什么办法。”我说。

    “那个金淑英,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李舜说。

    我的心里有些紧张:“怎么不对劲?”

    “实话告诉你,你们一到海滩,我就发现了,你们一直在车里不下来,那个金淑英两眼死死盯住丫丫他们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下车却又盯住丫丫和老爷子老太太不放,是什么缘由?”李舜两眼瞪着我。

    我强自镇静:“这个,你似乎想多了,金淑英本来是想下车走走的,只是她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就没下车。她并没有死死盯住丫丫他们不放,只是你的错觉,她只是觉得丫丫他们三个在一起很融洽很温馨,不由多看了几眼而已,她同时在也看其他的人啊,只是你没有注意而已。”

    事情到了这样,我只能这样辩解糊弄李舜了。

    我的辩解似乎让李舜抓不到什么把柄,他皱紧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的解释让我说不出什么,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金淑英不大对劲,或许,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做出不高兴的样子:“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对你隐瞒了什么,那我不解释,随你怎么认为好了。”

    “哎哟,还挺委屈不是?”李舜斜眼看着我。

    我看着海面,不做声,心里其实很紧张。

    万万不能让李舜知道金淑英的来历,不能让李舜知道金淑英和老李的那段经历,不然事情大了。

    “那个和金淑英一起来的金景泽,人呢?”李舜又问我。

    “和孔琨一起到本溪考察项目去了。”我回答。

    “孔琨也来了?”李舜似乎有些意外。

    “是的。”我点点头。

    “我日,没想到她还敢会海州,胆子不小,她就不怕死?”李舜说。

    我没有做声。

    “我再问你,金淑英,她现在人呢?”李舜说。

    “秋彤陪她去冰峪沟玩去了。”我说。

    “去冰峪沟玩,就她们俩?”李舜说。

    “四哥开车拉她们去的。”我回答。

    “哦,四哥一起去的,那还好。”李舜出了口气,“干嘛是秋彤陪她去冰峪沟,干嘛不是你去陪同?”

    “你不是让我来金银岛吗?我怎么去?”

    “哦哦,是了,我忘记了。”李舜拍了下脑袋。

    李舜思维似乎有些混乱。

    李舜不再理我,仰脸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金淑英……金姑姑……金董事长……”

    看着李舜的神态,我的心里有些担忧。

    我感觉到李舜对金淑英已经产生了一些猜疑,至于他到底在猜疑哪方面,我不得而知。

    “问你个问题。”李舜看着我,目光有些迷蒙。

    “你说。”

    “人生,人这一辈子,到底会有多少次悲欢离合?”李舜说。

    李舜的问题让我的心一颤,我不知道此时的李舜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想了想:“人生路上有多少次情感波动就有多少次悲欢离合。”

    “哦……”李舜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人生路漫漫,有的人终其一生孤独死去。也许有人说这并非悲欢离合,但其实对于他而言,静是一种欢,是一种合,而独是一种悲,一种离。所以,我要说,谁也不知道一个人一生之中到底有多少悲欢离合,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知。”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说。

    “但,即使是亲身体会过,也无法记住到底有多少。”李舜又说。

    我一时无以应对。

    “所以,还是你说的对,人生有多少情感的波动,每一次波动便是一次悲欢离合。”李舜的声音有些许伤感。

    我有些怪异于李舜此时表现出的多愁善感。

    “悲欢离合是红尘,坎坎坷坷是人生啊。”李舜最后发出一声长叹,似乎在感慨他这不平凡的人生。

    “那个孔琨,在金淑英那边混的什么情况?”半晌,李舜突然问我。

    “还不错。”我回答。

    “什么叫还不错?”李舜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还不错的意思就是还行,孔琨在那边得到了重用,工作的挺好,得到了金淑英和金景泽的信任,委以重任,不然,此次也不会带她来考察项目。”我说。

    “哦,这么说,孔琨改过自新了,重新做人了?”李舜说。

    “是这样。”

    李舜看着我:“如果,当初,不是你放了她一马,依照我的脾气,或许她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对于内奸,我是从来不心软的。孔琨的作为已经超出了我容忍的许可程度。”

    我没有做声。

    “我发现,你不是做大事的人。”李舜说。

    我看了一眼李舜。

    “不服气是不是?我告诉你,做大事的人,必须要具备的一点,就是心要狠,做事要果断,你看看你,操,我让你处理掉孔琨,你不但不听我的,反而放她去了韩国,还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你自己说说你这是做大事的人该具备的品质吗?”李舜带着嘲讽的口吻。

    “或许你说的对,我是做不了大事,我是成不了大事的人。”我叹息一声。

    李舜嘿嘿笑了一阵,突然幽幽地说:“或许,我也是做不了大事的人,或许,在关键的时候,再重要的人面前,我也狠不下心来。”

    我有些迷惑地看着李舜:“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不懂就对了,或许你永远都不会懂,或许你以后早晚会懂。”李舜的话让我更摸不到头脑了。

    我沉默半晌:“对了,前进军内部的内奸,一直没有查出来?”

    “是,没有查出来。”李舜回答地很利索。

    “查不出内奸,那每次行动不都是带着危险?”我说。

    “但最近的几次行动不都是成功了,不都是没有危险?”李舜说。

    “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危险,内奸不除,早晚是个祸害。”我说。

    李舜摸了摸下巴:“虽然内奸没有查出,但或许以后也不会有危险了,不对,不是或许,是肯定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就是这么肯定,因为我是李舜,所以我这么肯定。”李舜的口吻似乎有些得意。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查到了内奸是谁,因为你能控制住内奸,所以你不担心以后行动再出事?”我突然冒出一句。

    李舜眼皮一跳:“你真的这么认为?”

    “我只能这么认为。”我说。

    “你在怀疑谁?”李舜说。

    “什么怀疑谁?”

    “你怀疑谁是内奸?”

    “我谁都没怀疑,我只是说说而已。”

    李舜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别和我玩心眼。”

    “我没玩心眼。”

    “你肯定觉察到了什么?”李舜说。

    “我能觉察到什么?”我说。

    李舜靠近我,低声说:“你,是不是怀疑内奸是付梅?”

    我的心一跳,忙说:“我可不敢那么想,想都不敢去想。”

    “你这是真心话?”李舜的目光逼视着我。

    我点点头:“真心话。”

    “你猜,如果内奸是付梅,我会怎么做?”李舜说。

    “猜不出,根本没这个可能。”我忙说。

    “我是说假如,假如呢?”

    “没有这个假如。”我说。

    “要是有这个假如呢?”李舜的口气有些焦躁。

    我继续顽固地说:“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假如。”

    李舜看着我,一会儿笑起来:“我也认为没有这个假如,你信吗?”

    我点头:“当然信。”

    “为什么是当然信?”

    “因为付梅无疑是你最信任的人。”我回答。

    李舜晃了晃脑袋,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不信任她,还能信任谁,我没有理由怀疑她。”

    我不做声,看着李舜。

    此时,我依旧不能打消对付梅的怀疑,但是在李舜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话而让李舜对付梅产生什么怀疑,不管付梅是不是真的内奸,不管李舜自己对付梅是怎么看的。

    我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担心发狂的李舜真的可能会因为对付梅的怀疑而做出疯狂的举动。

    但我有一种直觉,虽然我不知道李舜心里到底对付梅是怎么想的,但从他的话里,我似乎感觉到他对付梅有一种怀疑,或许换句话说,他怀疑我对付梅有一种猜疑,他想试探我。

    我实在不愿意认为付梅就是那个内奸,但付梅上次来海州莫名失踪的几个小时,依旧出现后的表现,让我无法想明白她到底干了什么,到底是何原因。

    “你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李舜问我。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一个方面。”我说。

    李舜似乎不想和我绕弯子,说:“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告诉你吧,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你一觉醒来,发现你身边最信任最亲密的人,竟然出卖了你,背叛了你。你说,这是不是最痛苦的事?”

    “算是吧。”我回答。

    “而还有更痛苦的,那就是当你发现的时候,你却无法处置,因为你下不了这个决心,甚至,你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李舜说。

    我看着李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认为那个内鬼是。”

    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的内心此刻已经被恐惧笼罩。

    李舜冲我翻了下眼皮:“操,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随便问问你而已,你认为是什么?你以为我认定内鬼就是付梅是不是?”

    “不不。”我忙说。

    “那个内鬼,当然不是付梅,当然不能是付梅,当然不可以是付梅。”李舜提高嗓门说。

    “是,当然不可能是她,肯定不是她。”我附和着。

    虽然我如此说,但我的心里还是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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