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栋恺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就笑了下:“小亦,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我说。

    “这个……我要说,你完全落实了我的指示,你的工作是做的很好的,很有收获,只不过……曹莉和秋彤接触频繁,虽然也算是重大发现,不过,她们都是女人啊,女人之间来往频繁,基本都是吃喝购物那些事,都是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具备什么实用的价值。但是呢,你的工作成效却是不能否认的,你对我的指示落实地很好,下一步要继续坚持,继续发扬,继续落实,要有新的发现,要有新的更有价值的发现。特别要注意秋彤和男的之间有什么来往,特别要注意秋彤和集团其他高层成员之间有什么秘密接触,这才是我要你抓的重点。”孙栋恺苦笑着说。

    我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看来之前我还是没有领悟透彻,行,你放心,下一步我会更加严密观察的。哎,你早和我说这些啊,早说这些,我也不用绞尽脑汁为曹总和秋总的事费那么多精力了。”

    听我的口气,似乎责任不在我,都在孙栋恺。

    孙栋恺又是一阵苦笑,说:“好吧,算我之前没和你说清楚,责任在我,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这回是真的明白了!”我忙点头。

    “那就好好落实我的话。”孙栋恺说。

    “孙董事长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我做事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我一拍胸脯。

    我这么一说,孙栋恺又高兴起来:“我当然相信你做事的能力,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绝密的任务交给你了,我这是基于对你能力和忠诚度的绝对信任。”

    “我心里有数,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和看重的。”我信誓旦旦地说。

    孙栋恺似乎对我的话很满意,不知他是真满意还是装作满意,但表面上看起来还过得去。

    “这事就先这样。”孙栋恺说,“我还想问你个事。”

    “你说。”

    “你们经管办和集团审计办正在联合梳理集团各经营单位的财务,是不是?”孙栋恺说。

    “是啊,这是根据集团的安排进行的啊,这你难道不知道?”我说。

    “我当然知道,这还是我最后做的决定呢。”孙栋恺咧咧嘴说。

    “嗯。”

    “而且,你们还在和审计办一起摸各经营单位小金库的底子,是不是?”孙栋恺又问。

    我做意外状:“我们这也是根据集团的决定来开展的啊,你不知道?”

    孙栋恺又是一咧嘴:“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在落实,是不是在认认真真落实。”

    “集团的决定我们当然要严格落实了,哪里敢糊弄呢!”我说。

    孙栋恺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这次活动包括摸小金库的底子,是吉建在集团高层会上突然提出来的,一提出马上就得到了秋彤的极力赞同,其他高层成员也没有理由提出异议,孙栋恺在吉建的紧逼坚持下,找不到理由否决这个提议。

    因为事先不知道,他就没有机会和其他成员私下沟通做工作,于是也没有得到其他成员的支持,只能赞成答应下来,似乎他是很不愿意搞这次的财务梳理和小金库摸底行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似乎,孙栋恺对这次吉建和秋彤大力支持开展的活动带着一些隐隐的不满,但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关于这次财务梳理和摸底工作,除了正常渠道的工作汇报之外,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你要及时给我汇报。”孙栋恺说。

    我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孙董事长,什么叫异常的发现呢?”

    孙栋恺足足看了我有五秒钟,然后说:“自己琢磨。”

    孙栋恺似乎有些不满我的愚钝。

    我说:“好,我回去认真琢磨。”

    “小金库……”孙栋恺自言自语了一句。

    看着孙栋恺,我突然想,既然集团各经营单位都有小金库,那整个集团是不是也有小金库呢,小金库里到底有多少钱,恐怕只有孙栋恺和财务中心的主任知道,甚至主任也未必知道,只有管金库的出纳知道。

    这可是独立于集团财务之外的一笔款项,这款项或许很多很多,或许不是很多。到底有多少钱,是个迷,恐怕孙栋恺连曹莉都不会告诉。

    孙栋恺之所以对这次吉建主导下的清理小金库行动如此关注,恐怕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是担心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来。秋彤这次紧跟了吉建的步伐,恐怕这也是孙栋恺不安的原因之一。

    而且,吉建和秋彤有过秘密接触,恐怕孙栋恺怀疑他们要针对的不仅仅是小金库这事,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恐怕是担心吉建和秋彤和合谋捣鼓其他事,而这其他事同样会牵扯到他,甚至是牵扯地很深。

    虽然孙栋恺是集团一把手,虽然孙栋恺能控住大多数高层成员,但他对吉建,似乎有些棘手,吉建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硬茬,又是干过多年监督工作的,侦办这些事情,小菜一碟,经验丰富。孙栋恺似乎是对吉建很忌惮的,却又有些无奈。

    看来这段时间,吉建也一直没有闲着,不但他没有闲着,而且秋彤也没有闲着。

    似乎,吉建和秋彤已经在我毫不知晓的情况下站在了同一战线,当然,他们站在同一战线是在公平正义和道义的基础上,应该是不带个人私心杂念的。

    “这段时间,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秋彤和吉建有什么秘密接触?难道就没有探听到他们的什么动向?”孙栋恺又说。

    我摇摇头:“木有,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是发现曹总异乎寻常地和秋总接触。”

    “你下一步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曹莉身上了,女人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关心,多给我注意其他的。”孙栋恺说。

    “好,我记住了!”我忙说。

    孙栋恺用郁郁的眼神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但随即眼神又有些发狠,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狞笑。

    冷眼看着孙栋恺的表情变化,我的心里不禁有些不安,但随即也有些发狠,心里也狞笑了下。

    我再次感到,或许,离我和孙栋恺决裂的日子不远了,我这只狐狸的马脚早晚要暴露了,我和孙栋恺或许不日将展开一场生死决斗,展开一场血腥厮杀。

    我们的蜜月或许即将过去,在过去之前,还会有一段蜜月期,这个或许和做那事一样,满足过后,往往会是失落和惆怅。

    突然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些冲动,还有些兴奋。

    我的脑子里突然梳理出一条线:孙栋恺——曹莉——曹滕——王杰。

    似乎,这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最大的蚂蚱是孙栋恺,最小的是王杰。而在这条线之外,还有雷征和伍德,他们又是一条线,两条线似乎是交叉在一起的。

    我想,或许我应该将这两条线揉搓一下,让他们变成线球,然后将线球放到粪坑里去侵泡一番。

    当然,想归想,我似乎目前还不具备将线搓成球的能力和实力。

    从孙栋恺那里出来,我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到了海边去透风,继续梳理自己的思路。

    站在海边,日暮黄昏,海风冷飕飕地吹来,显出几分凄冷和单调。

    眺望远处,一个孤零零的小岛端坐在海面上,那是金银岛,李舜的金银岛。

    虽然没有废弃,但李舜已经很久没有来金银岛了,我也没有。

    金银岛上的山洞已经被老栗封死,山洞里还有一大箱子的金砖。

    不知这箱金砖最终花落谁家,不知这金砖到底是何人留在这里的。

    似乎,到目前为止,知道这山洞里埋有巨额宝藏的只有我。

    似乎,又不只有我。

    最近伍德玩了一次似乎有所收获又似乎没有达到目的的游戏,不知他到底要玩什么,不知他下一步又会玩什么,不知他是只在和李舜玩游戏还是要要将游戏玩的更大,甚至在策划一场巨大的全面的阴谋,这阴谋甚至囊括到了集团内部。

    而集团内部,在一片风和细雨中,似乎正在酝酿着疾风暴雨,正义和邪恶的较量正在紧密锣鼓,而在集团内部正义一方的操鼓手,是吉建和秋彤,我暂时还搀和不进去。

    但我知道,只要有秋彤参与,我是必须要搀和进去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有秋彤的战斗场合怎么能缺了我呢?

    似乎,我正面临着两条战线的斗争,两条战线都缺不了我。

    又想到了老栗,似乎,老栗正置身度外悠闲地观战,他似乎就是个打酱油的。

    似乎,老栗很喜欢做打酱油的,他一直就在打酱油。

    只是,我不知道老栗会不会突然把酱油瓶摔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摔酱油瓶。

    想到伍德和孙栋恺,不由就想起了雷征,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突然很想他。

    想到雷征,就想起了他的死敌管云飞,除了那天在韩国见到老管和秦露这对野鸳鸯,一直没有见到他,有些日子没和他亲切交流了。不知这位老兄在省城学习的收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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