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端鹏看他讲完后,郑主管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在屋里慢慢的转悠起来,他知道郑主管在考虑这件事情,就宽慰道:“郑主管,依我说,咱们根本不必太在乎这件事,行政单位的人闲了就喜欢传些什么谣言来消遣,横竖那块地当初交易的时候咱们俩还都没来河阳,他们就算是闹出事情来也断然连累不到咱们,如果真有人暗中吞了人家那么大数额的好处,被闹出来付出代价也是自作自受,说不定对咱们来讲是好处也未可知。这一点,也是我始终没有给你汇报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郑焰红明白错怪了万端鹏,以万端鹏的立场,的确是没必要跟她保持距离,反而去亲和另一派的,毕竟,她目前的优势已经毋庸置疑,若是做了那样的选择,除非万端鹏脑袋被驴踢了。

    “端鹏同志,我刚刚说话重了些,你不要在意。我这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若是我认为够不着我发火的人,我是绝不不顾情面的,你理解就是。”

    郑焰红转悠一阵子之后坐下悠然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咱们还是不管不问的好,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万端鹏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是啊,咱们又没有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管他们怎么闹腾呢。依我说你连那个林芳兵要求调走的事情也别管,越是她们被逼急了,越可能翻脸的早呢。”

    郑焰红一晒说道:“好了好了,还是稳定大于一切,只要不损害到工作跟纪律国法,还是安生点好。”

    万端鹏有些尴尬的笑笑走了,郑焰红却收住了笑容,她把付奕博叫进来,又密密的交代了一些事情,付奕博答应着安排了她才开始忙工作了。

    中午,是河阳市四大班子春节前的聚餐活动,也是忙了一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轻松轻松的意思,每年都有类似的活动。

    郑焰红出现在宴会上之后,丝毫没有上午忧心忡忡的模样,谈笑风生的十分兴致高,端着酒杯说今天她这个主管率先破例,中午就饮酒一次,以感谢大家同舟共济,共同努力,才有了河阳今年的大起色。

    邹天赐也结束了他的神出鬼没,出现在宴会上,对郑焰红的祝酒词他不甘人后,代表政府感谢大家,兴致看起来也很是不低,完全看不出来他心烦意乱或者是魂不守舍的迹象,看起来,个人涵养是很必要的。

    因为这是一年到头的唯一一个纯消遣式宴会,劳累了一年大家也都有种轻松的愉悦,一开始的官面话都说完后,就是很随意的酒宴,集团委主要的常委们坐在一桌,大家都开始说笑话了,后来万端鹏就提议说,干脆大家都必须讲一个雅俗共赏的段子,否则就要罚酒,大家轰然叫好,并且异口同声的要求郑主管带头讲。

    郑焰红原本想讲一个古代的笑话,但是想起上午的事情,心里对这些个表面看起来道貌岸然,肚子里却满是鬼胎,居然被别有用心的人散步的一些谣言都弄得心神恍惚,连班都不好好上的人们有些轻蔑的气恼,想起赵慎三曾跟她讲过的一个讥讽领导们心里有鬼的段子,就莞尔一笑说道:“你们都让我讲,那我可就真讲了啊,如果是太俗你们可别笑话我。”

    大家哪里会笑话郑焰红俗,几乎所有人都唯恐她不俗才对,为什么让她先讲,就是想让她定个调子,大家才能确定可以发挥到哪个范围,立刻起哄道郑主管讲的越俗越好,常言道大俗才是大雅,今天是庆功会,必须俗到极致才热闹。

    郑焰红笑嘻嘻说道:“说一个酒鬼到酒公司应聘,品酒十几种,酒鬼均说出了酒的年份、度数等,考官们无不震惊。经理向女秘书使眼色,女秘书接了杯尿递上,酒鬼品后说:‘女,23岁,有身孕2月!’顿时全场鸦雀无声。酒鬼以为应聘失败,怒道:‘如果不把这份工作给我,我就把孩子他爹说出来!’在场的几位领导异口同声道:‘你被录取了!’”郑焰红讲完,全场爆发出了一阵欢畅的笑声,刘万举已经跟万端鹏做过了沟通,明白了郑主管并没有怪他们,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此刻唯恐捧场捧得不到位,刘万举又是个皮里阳秋的人物,等大家的笑声渐落,他偏生夸张的叹息一声说道:“唉,为什么我不是那酒厂的领导啊,若是我在那里,一定坚决不录取这酒鬼,那就显得我高风亮节了。”

    吴红旗接茬问道:“为什么你那么高风亮节呀?”

    “因为我没有占人家小姑娘便宜,我心里没闲事,坦荡啊!别人都吃了肉了,我还不能落个名吗?要不然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刘万举偏生不笑,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这一来,更引起了一阵狂笑,这一次笑声落后,邹天赐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郑焰红说道:“郑主管这个段子我听说过,不过我听的版本比你的长,大家要不要听听后续呀?”

    大家都是唯恐不热闹,自然一叠声的要听,邹天赐就说道:“招聘会结束后,那酒鬼小伙子回到家里,末几,酒厂女秘书敲门进来了,对那小伙子笑着说道:‘老公,今天我们配合的不错吧?拿给你的样品都是我让你事先背熟的,最后那杯尿也是我让你诈他们的,要不然,你哪里能得到这份工作。’那小伙子一晒说道:‘切,老子被他们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现在收点利息还不该啊?这才刚开始,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家厂子都给搞倒了才解气。’女秘书说:‘又不是所有领导都跟我有一腿,遇到不怕的你能怎么样?’小伙子说道:‘没听说过树倒猢狲散吗?有人打量着没占你便宜可以有恃无恐,厂子倒了他们也得滚蛋,这就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邹天赐说到这里,突然间突兀的结束了他的画蛇添足也罢,狗尾续貂也罢的阐述,全场一片面面相觑,谁都不觉得他续上的内容可笑,也没谁琢磨透邹天赐续这段话有什么必要性。

    郑焰红第一个轻轻的鼓掌起来,一边拍着她**的巴掌一边笑道:“呵呵呵,很精彩很精彩!天赐总经理这么一续,这个段子才当真是完整了,即讥讽了那些色狼做贼心虚,又讥讽了小人得志野心勃勃,来告诉大家团结一致才能保持不败,哈哈哈,当真是很精彩啊!”

    郑主管这么一说,大家都聪明起来,一起鼓掌赞叹两个领导一起说的这个段子恐怕是无人能超越了,接下来大家都各自说了些,也都是寻常酒场上的那些内容,一直吃饭到两点钟才结束了。

    下午回到办公室,吴红旗进来汇报集团委的工作,这是办公厅早就安排好的日程也不奇怪,汇报完之后,吴红旗却没有走,微笑着说道:“郑主管,今天你听到稀罕事了吧?”

    郑焰红微眯眼睛看着吴红旗,半晌方笑了说道:“怎么,红旗主管想再警诫我一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吗?”

    吴红旗没有被看破心事那种窘迫,坦然的点头道:“郑主管敏锐,虽不中亦不远,我想说的的确跟这个警诫有关。”

    “呵呵呵,是啊,我今天的确听到了一件稀罕事,这件事本身也许并不稀罕,稀罕的是原本不该出现的却出现了,时间很稀罕。”

    郑焰红畅快的笑了,真的如同万端鹏给她分析的一般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来。

    “这件事的确没那么简单,无论是不是空穴来风,最起码这股风已经影响到了邹总经理的心情,他心情坏了,就等于咱们这栋大楼的一半位置出了毛病,你这位掌方向盘的大掌柜不出面修理,没准毛病会越来越大的,等这辆车搁浅的时候,也许就是邹总经理所说的皮之不存了。”

    吴红旗说道。

    截至目前,郑焰红也好,吴红旗也好,谁都没有揭破他们所说的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但两人彼此都明白对方是清楚指的哪件事,这种状态就很好玩了。

    “我不想管。”

    郑焰红把两只手的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轻松地看着吴红旗说道:“我已经糊里糊涂做过一回大慈大悲的观世音了,还是被人用激将法逼上去的观世音,现在我想明白了,谁多吃了谁闹肚子,左右当时我还没来,不管。**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绝不会因为一两颗粉刺就坏了整张脸,皮是不会不存的,顶多,也就是挤哪里哪里疼罢了。”

    吴红旗跟郑焰红搭班子越久,反倒越是对这位上司摸不透,她该犀利的时候可以瞬间化身一柄绝世宝刀,刀一出鞘鲜血四溅,该迷糊的时候迷糊的十个闹钟叫不醒的瞌睡虫也比她机灵,该耍赖的时候就如同现在,用女人特殊权利界定范围内的娇憨一推六二五,连撒赖都做得干脆利落。

    无奈的咂咂嘴,吴红旗说道:“我倒是觉得,还是把芳兵同志调出河西比较好,无论那件事是真是假,她离开了好比是浇熄了导火索,如果这个炸药还继续会响,足以说明这股妖风跟林启贵父女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就是指向想指的方向,如果她走了就平息了,那么也就可以看透满谦宜的本质了。”

    郑焰红不置可否的说道:“也不急,总不能只对准这一个人做一次调整,过罢年再商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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