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感。

    炎炎夏日,即便是这山中的夜晚,也免不得很热。

    刚才上山的时候,我就爬了一身的汗。

    可这厚重的帘子后的窑洞里,却十分的凉快。

    这就是窑洞的好处,冬暖夏凉。

    夏天太热,蓝烁受了伤如果处理不当就容易发炎感染,在这种环境下养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放下门帘,暑气便瞬间被隔绝在外。

    站在门口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见蓝烁正躺在炕上沉沉睡着,我赶紧就朝着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走近借着灯光看清楚蓝烁的那一刻,我的心猛地就抽痛了几下,刚刚才雀跃起来的心情顿时再次跌入了谷底。

    天知道蓝烁在这几天之内经历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伤的遍体鳞伤,全身上下一眼看过去都是或大或小的伤口,有鞭伤,又刀伤,甚至还有烟头形状的烫伤。

    他皱着眉头睡着,似是梦到了什么,时不时身体猛地抽动几下,而后便咬着牙,一脸痛苦的揪紧了身下的褥子。

    看到他这种情况,我忍不住就向上前抱抱他。

    可我又担心会碰到他的伤口,挣扎了半天,终是将手覆在了他的小手上。

    刚打算收紧手指,便见蓝烁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警惕的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十分的凶恶,充满了恨意,乍然对上他的目光,我着实就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我小心翼翼道:“烁烁,是妈妈,别怕,妈妈来接你了。”

    “妈?”

    蓝烁眼神一滞,确认似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坐起身,扑进了我的怀里。

    搂紧我的腰,他肩膀抖着便哭了起来。

    轻轻的抱住他,我听着他压抑的哭声,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宗政烈和严司翰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看到我们,便不约而同的僵立在了炕边的不远处,沉默不语。

    回海城的路上,我十分庆幸带了救护车过来。

    陪着蓝烁坐在救护车里,我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终于舒展眉头,表情柔和的熟睡模样,我不禁就红着眼眶弯起了唇角。

    万幸,万幸我的孩子没事。

    万幸他有个蓝宿那样神通广大的外公。

    想到这儿,我突然就回想起一件事儿来。

    我记得,在蓝宿给我手链的那天的那顿晚饭上,蓝宿曾跟蓝烁说过一句话。

    原话是这样的:臭小子,以后好好孝顺父母,记得外公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忘了,不然谁都救不了你的小命。

    因为这句话的内容有些奇怪,所以我当时就格外留心了一下,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

    联系刚才见到的那个名叫翁立的老伯,以及他刚才说的那番让我转告的话,我越想越觉得心里直发毛。

    难不成,蓝宿还真是个能算到未来的半仙?

    倘若一件事情算是巧合,那么两件三件……

    大概就不算是巧合了吧。

    车队浩浩荡荡的回了海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将蓝烁送进医院,我给金灿他们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刚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见宗政烈不知何时倚在了我身侧的墙边。

    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手腕上的那条手链瞧,我不由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刚才那个老伯的腰上,也挂着这么一枚银币。”

    宗政烈探手捏住了我手链上的银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上面的纹路,想了想,问我:“这条手链,是谁给你的?”

    宗政烈刚才说的那句话,使我的思绪有些纷乱,以至于愣了好半天,我才道:“是烁烁的外公给我的,他说这条手链,可保我平安。”

    “这种银币,有些古怪。”

    宗政烈捏住我的手腕,掏出手机对准我的手链拍了好几张照片。

    收起手机,他道:“我会差人调查一下这种银币的来历。”

    顿了顿,他又道:“这段时间我很忙,请护工我不放心,蓝烁……”

    “烁烁由我来照顾吧!我有时间!”

    心中一喜,我殷切的看向宗政烈,满心的期待。

    宗政烈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轻轻点头:“好。”

    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宗政烈塞进我的上衣口袋里:“这是我的副卡,密码照旧,相关费用自己刷。”

    说完,他也不等我回应他,便优雅的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回了病房。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副卡,我看着宗政烈消失在门口的高大身影,眸光微闪,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暖意。

    宗政烈……

    是故意那样说的吧。

    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我陪在蓝烁身边的愿望。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的傲娇又别捏。

    弯了弯唇角,我重新将银行卡装进口袋里,迈着轻盈的步伐便往病房里走。

    走了走着,感受到那枚银币贴着肌·肤的凉意,我倏然顿住了脚步,脑中再次回响起了宗政烈刚才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来。

    宗政烈说,翁立也有这么一枚银币。

    可严司翰不是说,这银币只有他们严家的恩人才会有吗?

    难不成,他们严家的恩人,有两个?

    不对呀,我明明记得,严司翰说严家的恩人只有一个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严司翰在说谎?

    越想越觉得离谱,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

    我抬手拍了拍脑袋,将这种胡思乱想赶出脑壳,这才回了病房。

    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蓝烁终于找到了,我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晚上伺候蓝烁吃了饭,我洗了个澡便早早的进了VIP病房的另一间陪床房睡觉了。

    半夜的时候,蓝烁悄悄的就坐在了我的床边,将我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对上蓝烁那张好有几处伤口的小脸,我下意识就坐起身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蓝烁摇摇头,指了指床上道:“妈,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点点头,我帮蓝烁把他的双拐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在了床上。

    动作轻柔的将他搂进怀里,我认真的看着他问他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蓝烁抿了抿唇瓣,很小声的对我说道:“妈,想杀我的人,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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